“擎諾,擎諾,我,我,我”我開始結結巴巴,我的聲音很飄渺,特別沒有真實感,接下來我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擎諾輕笑:“你放心,我現在是窮光蛋,我去美國要學的是律師,我們出去以後你繼續學習,想學什麽就學什麽,我一邊讀書一邊拚命打工賺錢養活我們倆,畢業以後我會傾盡所有,給你最好的生活的,你不用工作,就在家裏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想什麽時候睡醒就什麽時候睡醒,你喜歡旅遊,我們有了多餘就錢就出去旅遊,等我們老了之前一定會把世界周遊完的,好不好?”

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撲簌而下,心中那尖銳的疼痛瞬間從它深藏的地方漫延了出來,擎諾,擎諾,擎諾……

潤石,我願意跟隨你去天涯海角,我不能失去你,不能失去這個已經融入了我生命裏的男人,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除了複仇。

因為複仇,我和潤石卻注定在世界上如同是陰陽兩隔,天涯海角。

擎諾看我沉默了,又繼續打潤石的手機,仍然是關機。

擎諾默然了一會,臉部線條剛毅卻悲傷,沉浸在往事裏。“我知道我哥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人安靜一會。他心裏受傷太重了,別看他平時比誰都開朗昂揚,什麽都滿不在乎的樣子,可他心裏比誰都苦。他的內心世界全是血淚。我和他從2歲就開始挨打,後來大點,我爸爸就把我們往死裏打,我們幾乎每天挨打,他把他婚姻和生活裏的不如意全部發泄在我們身上,我媽沒了工作,自怨自艾,心情不好,整天求人想再找個機關的一杯茶一張報紙的工作,沒有關係簡直是癡心妄想,她每天都在外麵跑,根本沒功夫管我們。我和我哥天天被打的死去活來的時候,都沒人救。鄰居都懶得管了,因為天天打,是例行公事了。打人沒有理由,他想打就打,權當鍛煉身體了,你看他身體很結實吧?我和我哥也有一半功勞,我比我哥小,他總是保護我,我爸爸打我的時候,我哥都撲在我身上,用他的身體死死地遮著我,我在下麵,聽著皮帶或者棍子打在他身上的沉悶的聲,我感受到他每挨一下就疼的渾身哆嗦一下,我想爬起來,讓我爸爸打我好了,我哥就死命按著我,他一邊上麵極力承受毒打,身下還得使勁按住我,不讓我起來。我看著他額頭上青筋突起,咬的嘴唇出血,嗬嗬,忘記說了,我爸爸打我們的時候的規距是不能動,不能哭,不能出聲。他變態吧?真夠變態的。

擎諾靜靜地說著,好像在說別人的事,語氣鎮定,事不關己一樣的。可是聽的每個人都膽戰心驚,傷口太多了,擎諾隻能不把那些血淋淋的傷口當傷口,當成活下去的必需品,否則如何麵對這些傷痛?

我也是很少聽說這些事情。他們把一切都小心地隱藏了起來,不與人知。

擎諾的聲音冷冰冰地飄在了上空,屎尿是肮髒的東西,是嗎?我們卻不覺得。我們經常被打的尿失禁,我爸爸仍然不會住手,尿失禁是因為軀體受傷太重了,無法承受,中樞都神經麻痹了,無法控製。可我爸爸說我們是故意尿的,嚇唬人。嘿嘿~我們都很硬氣,打死都不吭一聲的,誰會沒事當別人麵尿?我爸爸偏說我們故意的,更加往死裏打。後來他學聰明了,我們挨打之前他叫我們先上廁所,嗬嗬。有意思,是吧?饒是這樣,他打到最後我們仍然會尿失禁。這是控製不了的。他一看見尿了髒了地板,會更加惱怒,愈發的狠打,最後稀屎都會被打的流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