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訓你?”

“恩。”

“我心疼。”他的聲音突然很晦澀。

我一震,愣愣地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擎諾,擎諾,”我拉了他的手,輕輕摩挲,很認真地說:“擎諾,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的聲音,不會忘你的恩,還有你對我的照顧。”

擎諾竟有些羞澀,垂了眼睛,微笑著,不言不語。

我忽然很傷感,此次一別,擎諾,我們此生還有再見麵的機會嗎?

我輕輕拉下他的頭發,他順從地低了頭,我象以前在他臉頰上深深一吻。

這是我們的習慣動作,以前我有時候心情特別好的時候,或者感激他的時候,我都會伸手去拉他的頭發,因為我才160出頭,他已經身高190了,他不低頭我親不著他。

所以我一拉他頭發,他都會非常溫順地低頭讓我親親他。

可是,好像他從來沒親過我。他很害羞。

我就喜歡請他,潤石那廝以前就知道揍我,我還不親他呢!

親完了以後,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到如此安全,如此歡欣,擎諾,你永遠是我最溫暖的港灣啊。

這個一向語不高聲行不燥急的人,這個一向背部筆直身形剛強的人,這個一向端莊平靜而安詳的人啊!

我是多麽喜愛這個現在的有些青澀的擎諾啊,日後的學識淵博的以及有著非常老練成熟的交際能力,在政界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陰狠絕辣的家夥又是誰呢?

擎諾找了一個梳子,幫我梳梳被風吹亂了的頭發,問:“他對你好嗎?”

“好!你怎麽來了?”我一回頭,卻看見他一直掛著的紅線不見了,於是順手就去抓:“你的小玉葫蘆呢?”

沒抓到,空空如也。

他笑了一下,神色悲傷,卻依舊似平靜無波,“我給他了,他才是小玉葫蘆的主人。”

我不知道說什麽,十九歲的他感覺上卻覺得他已經曆過太多的風霜。曾經的幸福歲月如細沙流逝,一如絲絲抽離,再也回不來了。

我記得潤石從那些惡棍手裏救我回來擎諾那個溫暖堅定的懷抱,我記得他安安靜靜不張楊卻每日研究菜譜給我做的那些花樣翻新的菜肴……他握著我的手,手心傳來的絲絲溫度讓我覺得無比地踏實。

他說他5天以後的飛機,知道了我回來了,就來看看我。他要去波士頓。而我們不去波士頓。

他請我吃了晚飯,夜晚我們在沙灘上散步,明月當空,月明星稀,遠遠近近,一盞盞燈光如豆大的燭光盈盈閃亮

我們赤腳在海邊的細沙走著,感受腳下有點涼的溫度和一波一波而來的微涼的海水的洗刷。

擎諾眉毛漆黑修長,眼睛閃閃發亮,他好看的眉眼在黑暗裏模糊不清,聲音卻很溫柔,我哥對你用情很深呢,沒想到一貫那麽冷酷的他喜歡起一個人來竟然如此的無怨無悔。你對他呢?……我也是。

他給我打電話,說你從北京走的那天起早了,沒睡夠,讓我去接你,怕在你的車上被人販子拐跑了,我去到車站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打你電話,你關機。他打你電話也沒打通,很著急。”

他立住,含笑看著我,清逸飄塵,他這樣的人應當是在天地間詠飛鳥唱巍峨,而不是生活在滿腦子壞事做絕的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