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處心積慮想殺他的母親,那個生育了他、在貧窮痛苦不堪的環境裏將他撫養大的母親,她再不好,也是他的親生母親啊。

他亦很清楚她想徹底把母親殺死。

他能怎麽樣?眼睜睜看著現在已不成人形的母親在病**掙紮哭嚎,眼睜睜看著殺人凶手逍遙法外而坐視不管嗎?

他手裏這一張密密的天網,正慢慢收緊,他是最出色的獵手,就算殺了小豬就等於殺了他自己,他也不會讓他的獵物從手中溜走。

我側頭看看潤石,他清冷的臉如同凝結了的冰水,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

我開始計算已經過了多久了,2個小時以後希望嶽雕玉記得幫我報警,不過這丫頭一向不可靠,自從潤石從北京回來請她在香格裏拉大酒店饕餮了一頓山珍海味之後,她就完全棄暗投明了,一張口就是楊潤石楊潤石,對他五體投地,不盡膜拜,就差把楊潤石刻成一個雕像放在客廳裏早晚上一注香了。

她可能也看出我和潤石之間的劍拔弩張了,想讓她報警基本屬於幻想。

我知道潤石沒有證據,除非抓到黎哥,問題是黎哥知道埋在大樓裏的那個女人是楊潤石他媽以後早就嚇的尿褲子了,現在拿著我的錢帶著他的兄弟們不知流竄那裏去了,能躲在南極他絕不會躲在阿拉斯加。

等潤石抓到黎哥,我早已去美國了。我有那個美國的破學校給我發的邀請函,雖然德國教官找的學校不怎麽樣,辦事速度還是一流的,我們到了北京沒幾天就收到了學校發來的邀請函。

本市我是沒留下任何證據的,我謀劃此事確實是好幾年了,甚至我買了那一堆繩索和膠帶的時候自己都沒露臉,我沒去超市,超市有監控錄像,我去一個下麵農村裏的小商店買的,離本市的車程是3個小時,我在商店外麵拉著一個農婦,說自己不方便進去,告訴了她買什麽什麽東西,再給了她錢,還另外給了她10元的報酬。

天衣無縫,是不是?

好像不是,不然為什麽楊潤石第一個就懷疑我?

他腦殘還是我腦殘?

貌似不是我!

車開進了郊外的別墅,外麵很冷清,皓月當空,抬頭看看,滿天的星鬥近在眼前,我深深地呼吸著宇宙。我還能活著出來嗎?我真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早些跑路。

我如微塵寄世間,不計生與死,可惜,別人計我生與死。

別墅裏麵很熱鬧,人很多,非常嘈雜,煙味,汗臭,熏的我發暈。

有人鬧哄哄地圍著潤石,有人叫他潤哥,有人叫他小老弟,這些人有的西裝革履,有的一副黑社會打扮,刺的一身刺青,膀大腰圓,凶神惡煞。

煙味很大,我開始咳嗽。我仿佛記得潤石從來不抽煙,也不許別人在我和擎諾麵前抽煙。嗬嗬,往事遙遠的好像發生在另一個時空。

我的胳膊幾乎被他拉斷,我咬牙不吭聲。

奇怪的是,我不害怕。我總覺得他在我身邊,我就安全。也許我很蠢,也許他就是危險本身。

潤石對一個人低語了幾句,這個好像是別墅主人的人一副大款模樣,挺有氣派。他拍手,指揮人上藏獒秀。

有人哄笑。我不解,看看潤石,他看我的眼光是異常邪氣的毒辣。我打了個寒顫,轉開了目光。

頭頂的聚光燈突然打開,台上有人牽上來一條巨大的藏獒,走上來一個黑人女人,她竟然一絲不掛,我張大了嘴巴,再後來的事情我就不描述了,在人狗交 媾中,我嘔吐再嘔吐,用手蒙上了眼睛,潤石卻殘忍地掰開我的手,逼我看。

我哭了。

搖搖欲墜的不隻我的淚,還有我僅剩的殘缺世界。

這女人退下去了,潤石橫抱著我,放在了台上。他退下去了。

有人再牽來一條更加巨大的藏獒,這頭藏獒渾身烏黑,體形巨大,四蹄刨著地板,尖利的爪子絕對是秒殺的好爪,它低聲沉沉地對我咆哮,如果不是有人牽著它,它會直撲我身上來。

汗水,汗水,蒙迷了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我在發抖,我不知道我已經小便失禁,我極度恐懼地瞪著藏獒,它那凶狠的眼睛也在瞪著我。

我掐了下自己,疼,不是做夢。

原來我想憑借一鼎之力和潤石抗衡的想法此時頓時煙消雲散。

人,總是看不到未來的。不管,處境如何,冷暖如何,有些東西總是逃不脫的。

我絕望無助在尋找著潤石,碰觸到那道冷冽的目光,我心裏不由得一顫。我想求饒,卻發不出聲音。

潤石的笑容說不出地淒涼,眼神裏是冷峻的光澤,他不說話,最後深深看了我一眼,對著牽藏獒的人做了個手勢。他送開了皮索。

藏獒大聲吼叫著向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