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遠遠站著的的爺爺無聲地歎息著,這個孫子活了二十年,還從來未曾像今日這般蹲下抱著膝蓋露出軟弱無力的姿態來。

他一直是那樣彪悍猛野,活力四射啊。

潤石心痛如絞,彎下身子,卻不知道該抵住什麽地方才能緩解這深入骨髓的疼痛。

潤石爺爺是一個很懂感情的人,知曉潤石現在的心境,他真希望潤石能好好哭一場,如果能哭出來或許能緩解心中錐痛。

潤石不哭。

誰也不知道他看似平靜的麵容下,有多少暗流和漩渦,更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冷,有多深。

潤石爺爺歎口氣,走了過去,低頭看著潤石。

潤石神情蕭索悲涼,有種閱盡滄桑後的疲憊。

路過天堂,很美好,太短暫。

隻是,現在身處地獄。

笑,全世界都跟著你笑;哭,全世界隻有自己一個人哭。

得知爺爺站在麵前,潤石勉強笑笑,隻是臉上淒然扯出一條沒有溫度的弧度讓爺爺看了都眼眶酸澀。

他自從上山以來第一次終於開口說話了,“爺爺,我冷……”潤石小麥色棱角分明的麵龐上盡是無盡悲涼。

潤石爺爺哭了。

一直以來,再痛再傷,潤石也是強自撐著堅強跋涉,從未露出過這般軟弱的情態,如今究竟是什麽樣的傷害讓如此要強的孩子也哀求著爺爺給他一丁點兒溫暖啊。

不是不知道潤石素日的狠忍,即使再決絕狠辣、絕難忍耐的傷痛,他也淡如清風。

此刻,世間的陰冷狠絕硬是將這個剛硬如金剛石一樣的潤石逼的支離破碎。

爺爺含淚上前,緊緊摟住了潤石,他才二十歲,很多人在他的年紀還是懵懂無知的小孩子,可潤石,從小到大,一個人默默隱忍著承受了多少?

爺爺想起來自己家破人亡的那年,自己也和潤石差不多大吧?就不得不親手埋葬全家583條慘死的屍首,稚嫩的肩頭不得不擔負起來整個家族的血海深仇來。

爺爺眼眶濕濕的,再怎麽樣回首,隻能無奈地看著那遺忘在歲月的荒涼。

他一世戎馬生涯,在垂暮之年,卻還要親手將2個最能繼承他衣缽的孫子送出海外,還要親眼看見2個骨肉兄弟間的狠辣傾軋,自己這一生是如何的江湖風雨,末了隻能受此孤淒。

但是老爺子自始至終,也沒有告訴潤石真相。小豬說的全部真相,老爺子沒提一個字,他內心仍然希望潤石放棄去美國國際刑警組織,留下來,與歐陽玫瑰成婚,在中國政界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老爺子隻說了擎諾打了他以後非常後悔,希望潤石原諒他。

潤石若無其事地搖搖頭,低聲說:“我都不記得了。”

美國波士頓。

漫長的旅途,我早已疲憊不堪。

到了波士頓,已經是清晨。

下了飛機,擎諾無聲地把我的東西全部遞給我,“你的學校不在這裏,你走吧。”

我吃驚地看著他,“我,我英語無法和美國人溝通啊,我——”

“和我無關!”擎諾冷漠地說。“我們以後各走各的天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