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擎諾渾身沸騰的殺氣籠罩下,蘇菲哆哆嗦嗦地溜到了門邊,打開門就逃之夭夭,穿著高跟鞋的她竟然跑的比她穿著跑鞋參加馬拉鬆賽跑的時候跑的還快。

可見,人的潛能是無窮的。

如果在一個80歲的老太太身後安排一條咆哮的藏獒,紀達保證這個80歲的老太太跑的絕對比劉翔快幾倍。

人在逃命的心境與比賽時的心境想當然地完全迥異。

紀達怕狗,如果在紀達身後安排一條吉娃娃,紀達向你保證,我一定比上麵這個80歲老太太跑的快。

蘇菲一跑出去,擎諾立即全身虛脫無力,順著牆壁慢慢滑下去,臉上,不知是汗,還是淚,滴滴答答的落。

無聲的哭,淚水一串串的落。

空氣完全凝固了,隻留下了一片沉寂。

來美國以後,始終沒給自己留下任何可乘之機去觸碰那些心靈深處的往昔,可現在,一去不複返的那些難以忘記的痛,難以忘記的傷都一一被用橫空出世的方式被殘忍無比地喚起。

擎諾黑色的瞳孔如同一口幽井,深不見底,淚水橫流,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了一樣。

心就像被人生生剜掉一樣痛,她為什麽會淪落至此?怪她嗎?她不做這個還能做什麽?難道餓死?美國是天堂,同時也是最接近地獄的地方。

她離開自己的時候身無分文,還未成年,語言不通,自己當時為什麽會那樣殘忍?為什麽沒替她考慮一點點?是因為自己的感情就像眼睛一樣純潔得容不下一粒沙子嗎?還是因為自己隻考慮自己的感受,當時恨她,憤她,於是決絕飄然而去,任由沒有生存能力的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角落裏哭泣恐慌,對她不管不顧,由得她自生自滅。

當時不是已經咬牙決定了嗎?哪怕自己一生的感情將在動蕩、坎坷、孤獨中度過也不後悔,那麽為什麽現在還在被回憶和自責一刀一刀地碎剮?

因為,畢竟那樣深深地愛過,不管怎樣勸說自己,都終不能漠視她的生死。

自責、愧疚如潮水般漫過心頭。

心中的風呼呼的刮,不冷。 因為,這時的擎諾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

我不恨你,也不愛你了,你我之間沒有任何的羈絆了……曾經這樣說過吧?為什麽現在還會痛苦?

為什麽要哭?

拋棄她的時候不是非常決絕嗎?盡管決絕裏摻雜了更多更深心疼,痛苦,還有憤怒。

仍然清晰無比地記得少年時代的自己在訂婚曾經以後對著小玉葫蘆發誓——

無論災難還是平凡,無論饑餓還是富足;

無論疾病或是健康,我願意用整個生命愛你;

安慰你,保護你;

始終如一,不離不棄……男人崩塌的哭聲,終於悶在了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