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內衣和襪子曬的時候,我偶爾也看看,都是很舊了的。襪子破了,他們自己補補。因為他們的媽媽迷上了麻將,腦袋裏除了“長城”就是“糊”,連吃飯都得擎諾一次次的跑去叫。

在學校裏,他們倆真是學校的風頭人物,學習名列前茅,籃球,排球,體育,競賽,體格,身手,人緣皆是數一數二的。他們是學校和老師的驕傲。也是女生心裏的偶像。

當然,老師們對我也是印象深刻。

我的課堂是來睡覺的,作業是抄來的,上課提問是一問三不知的,下課是溜的人影不見,而且經常是一天再不見的,對老師們是伶牙俐齒的,老師說一句,我有100句是等著噎她的,網吧我去的是忠心耿耿的,遊戲我玩的是高手大師級別的,老師是對我恨之入骨的,叫家長的頻率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我爸爸的臉紅耳漲的模樣是路人皆知的,最後我爸爸是逃之夭夭的死活不來學校了的,丟人丟不起了的。

在擎諾的大魚大肉的伺候下,我呼啦啦地長著膘,恢複了我媽媽在世時的我那嬰兒肥的模樣。秀蓮有時候鄙夷地看看我有點胖乎乎的小肚皮,輕蔑地說:“不虧叫小豬!”

我麵紅耳赤,正想反唇相譏,擎諾就對秀蓮說:“我覺得挺好的,小豬以前太瘦了,再說小豬現在正長個呢,營養過剩總強過營養不良,長個就這幾年,過期後再怎麽吃也無濟於事了。而且小豬是我一手喂胖的,我還在一心的成就感自豪著呢,你潑什麽冷水!”

潤石邊健身邊笑道:“擎諾牌養豬場,白白胖胖的小肥豬即將出欄,請大家注意捕捉宰殺!”

可想而知啊,我是氣的三丈高,絕食了好幾天,誓死將減肥的事業進行到底。

擎諾眼看他的養豬事業陷入了停滯,急的發昏,怎麽勸我也不聽,擎諾氣的把他哥大罵了一頓,他哥卻從網上找出資料來說明絕食1,2天對身體與好處,清理體內殘存垃圾,這叫辟穀。

擎諾說:“辟穀的盡頭就是火葬場!”

“NO!是屠宰場!”潤石一臉壞笑,隨即挨了擎諾一巴掌和我的一腳。

第三天早上,我仍然在減肥,幻想幾天後我就是林黛玉二代,潤石就強行把我拽在餐桌邊上把我按下,逼我吃飯,還美其名曰:“辟穀結束。小豬現在開始在豬槽裏拱食了。”

當然我用著革命先烈的偉大情操抗議著,你這不是毀我的林黛玉之夢嗎?你怎麽就在精神上一點不追求葬花焚娟的浪漫情懷呢!真俗!

潤石臉色一沉:“你就是想當林黛玉,得先找著個賈寶玉。不過你就是找到個賈寶玉,估計沒2天也被你哥我給打殘了!等你長大戀愛了,哪個死小子敢讓你哭,我先把他揍成太監再說!”

誰也沒想到,從我17歲就讓我落淚一生的人就是他自己。

雖然如此,在我披著長袍徐徐地順著長長的燈火通明的走廊走進大廳,準備拾階而上的時候,想起來他在62年前的這句話時,我臉上仍然會浮現出幸福的笑容。我的眼前栩栩如生浮現出他62年前說這話時的有些稚氣的臉上的認真和清純。

帶著幸福的淚水,一滴滴地灑在樓梯上昂貴的地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