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孤傲冷峻不可一世的潤石,此時微微一笑,笑出幾分六月飛雪的味道來,他疲憊地垂下了眼,也閉鎖起來自己重病之時的渴求親人慰藉的心理,小心的掩飾著被拒絕後的失落,想說句什麽,卻發現已經嘶啞無聲。

從開始到結束,他都是驕傲無比囂張無比的潤哥,自以為憑借他的能力可以擁有全世界,今晚才知道,其實自始至終,世界上其實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他的。

包括,一點點的愛,一滴滴的陽光,一絲絲的溫暖。

冷,太冷,太孤寂了;

在現在最脆弱的時候真的渴求能在視如父兄的威爾遜教官那裏尋得一點點溫暖。

可,人家不想給。

潤石不敢再有什麽,內心的,正如越來越弱的火焰,一點點被世間的冷酷所熄滅掉。

剩下的夜裏,潤石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零落成泥碾作塵;

冷月葬花魂。

**

在天快亮的時候,潤石迷迷糊糊裏感覺仿佛威爾遜教官抱住了他,還沒等他幸福的睜開眼睛,身上重新變冷,威爾遜教官離開了他。

潤石燒的昏昏沉沉,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剛才威爾遜教官真的抱過他了嗎?

不知道,不確定。

如果他真抱過自己,死而無憾了。

怕的是,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一個夢境而已。

*****

幾年以後,在一次大規模的緝毒行動中,威爾遜教官深陷敵陣、多處中彈,對方火力非常強大,己方沒一個人敢去把他救回來,因為去的話也是送死,而且絕對救不回來威爾遜教官。

威爾遜教官自知活命已經無望,更不願己方的人做無謂的犧牲,他大聲罵著,讓己方的人快走,太危險了,多留一秒就可能多留下一具屍體。

都是有家庭都妻子有孩子的活生生的同事啊!是一個個家庭的頂梁柱。

潤石眼見威爾遜教官可能下一秒就死去,他不顧一切,身穿上2層防彈衣、帶著頭盔,喝令特警隊用密集的槍彈做掩護,他冒著幾乎必死的危險將威爾遜教官從槍林彈雨裏救了回來,自己也差一點被打成了篩子,胳膊與腿中了好幾槍。

傷好以後,威爾遜教官曾經問過潤石,為什麽救他?他不值得潤石救。

因為那次極限野地訓練,因為他唆使那些彪悍粗野的三角洲部隊的人**了潤石,因為他最終拋棄了潤石……因為太多太多不堪回首的過去,他認為潤石是最應該笑著目睹他慘死的那個人。

潤石笑了,笑的成熟穩重又從容不迫,幾分睿智,幾分淡然,幾分城府,目光柔和而又深邃。

他黑亮剛毅的眼睛看著威爾遜,帶著些許淡淡的憂傷,:“因為那天晚上你抱過我,你給我的再多的傷害我都一直試圖去忘記,可你那一抱的溫暖我始終舍不得忘掉,這些年很多次我撐不下去的時候,我都回憶著你的那一抱……”

威爾遜教官怔了一下站起身,望著大廈外的暮雲殘陽,回避什麽似的扭過頭:“你記錯了,我沒抱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