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諾走後,我一個人半跪半趴在地板上不知所措,我家的房子很大,160多平方米,家裏也非常暖和,為什麽我冷的直打哆嗦?

我的世界寒冷徹骨,天寒地凍。

現在平靜了,平靜的很可怕,像是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

爸爸是走了,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等他回來呢?也許我又麵臨著一場鬼門關。

我想起來剛才擎諾的話:“如果不是今天我在,你還有命嗎?”是啊,我現在還活著,全仰仗他所賜。

我蜷縮在地板上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哭的撕心裂肺。

我的親生爸爸要掐死我,而救我的竟然是站在我對立麵的一個可以稱之為陌生人的楊擎諾。

人和人的關係,有時候就是這樣的詭異莫測。瞬息萬變。

楊擎諾真傻,其實我死了,對他們一家三口都有好處,我死後,我爸爸被槍斃或者無期徒刑,這個家和我家的偌大財產就完全落入了於秀蓮一家三口手裏了,他們可以終於過上自由自在而不需仰人鼻息的幸福生活了。

楊擎諾真傻,依他那樣聰明絕頂的人不可能想不到這個道理,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救了我,他真傻。

其實他還是過不了他自己的那一關。

救了我對他們一家三口有什麽好處呢?一點好處也沒有,我活著隻能對秀蓮造成更多的傷害與困境。

楊擎諾孝順他媽媽嗎?一點也不!

我低聲笑了起來,雖然仍然在瑟縮發抖。

我在地板上趴了很久,才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打了電話給樓下的飯店,叫了一份魚香肉絲和一份米飯,然後用擎諾的錢付賬了,吃飽後,我洗了澡,打開電腦上網,在本地論壇發了帖子,題目是《剛買的新家具和家電打折賣出,有發票》,然後我留了我的手機號碼。

我在我爸爸的臥室尋找到放發票的小盒子以後,我的手機就源源不絕地響了起來,然後我約好這些人同時來看貨。

夏冠帝應該放學了吧,我打電話叫他過來幫著我,我怕有人見我一個小孩在家會趁機起歹心,搶劫殺人。

夏冠帝來了,聽完我的遭遇和打算,他默默地看著我行動不便的身體與我臉上的鼻青眼腫,更有我脖子上觸目驚心的掐痕,他看了我很久,忽然哭了。

我沉默地等著他哭完。

他問我:“那你賣了錢想怎麽樣呢?”

我輕聲說:“離開這裏,我留下來遲早死在他們幾個人手裏,剛才我爸爸掐我脖子的時候,我真覺得我馬上就要死了……”

“別叫他爸爸了,他就是個流氓。”

“恩”我說,“習慣了,我想拿了錢去西藏,在那裏對著雪山湖泊,我也不會餓死。”

夏冠帝笑了:“真傻!等過會我帶你去醫院把你的傷拍照,然後去法院申請變更監護人,你以後住我家吧,等我們考上大學以後,我帶你去西藏玩。”

我猶豫了一會,遲疑著點了點頭。

看家具的人陸陸續續地來了,家具和家電都是我爸爸再婚以後新買的,價值不菲,還有我那張3萬元的床,他們問我賣家具的理由,我就說:“我家想移民,父母沒時間,隻得我來賣。”

他們看了看沉穩嚴肅的夏冠帝,也就不問什麽了。

接下來,他們出的價格很低,我不能接受,在反複的討價還價下,終於以還湊合的價格賣出了幾個家具。

潤石和擎諾房間的東西我沒動,因為他們倆的東西沒一樣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