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牛犢不怕虎其實有兩層意思,一是勇氣可嘉,二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wWW!QuanBen-XiaoShuo!CoM

有勇氣挑戰未知和權威,誠然是一種進步,隻是若不清楚自己可能要付的代價,那未免太可憐了。

“哈哈哈哈哈!”夜空中魏強的狂笑聲,有種道不明的妖異味道,說他囂張又不是,說他純粹是開心大笑也不是。可他笑聲中帶含的詭異穿透力讓人非常不舒服,就像是在你最落魄潦倒的時候在你頭上撒泡尿。

的確,一大票高手聚在這裏興師問罪,問罪不成反倒給邪派偷襲。給魏強反過來救了也就算了,又給人放螃蟹糊弄一頓。發怒又不是,陪笑又不是。晾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還給人放聲嘲笑。

給螃蟹弄得衣衫襤褸不重要,關鍵是這事傳了出去,天道盟以後還混不混?天道盟組建以來,對邪派可謂未逢大捷,如果聲譽再受損,對士氣的打擊可是無法估量的。

正在眾人愕立不知所措時,齋放天念動真言,大喊一聲:“夢音退潮訣!”手上仙劍連舞,頓時人們的視線裏浮起一陣半透明的幻境。

層層岸石拔地而起,片片海波向遠處退去,耳邊濤聲陣陣,越發低渺。好一片月夜退潮景,那些被魏強弄出來的螃蟹突然仿若受到某種召喚,紛紛中魔似的,無視魏強的攻擊命令,稀裏嘩啦地往它們出來的那個水坑退去。

來的快,去的也快。若不是身上疼痛仍在,衣褲破洞處處,天道盟的人真以為剛才是做了一場噩夢。

齋放天看了看再次變成破鏡的天罰懲妖鏡,又看了看傷痕累累的天道盟高手們,眉毛都快氣得倒豎起來。手持仙劍,大步流星地衝到魏強身前十步處站定,怒目而視。

“魏強!敢問尊駕一行是什麽意思?給天罰懲妖鏡照出真身卻動手腳弄壞了鏡子。害怕露出馬腳還特意找來夜魔十二公主演戲……”齋放天越說,魏強越是心涼。

(救命,這家夥死腦筋啊!沒看到我一招把十二公主打得魂飛魄散麽?)

“別!你別亂說,我剛才可是……”

“魏強!你還想糊弄我們?十二公主此等魔頭豈是你那破光箭能打退的。年輕一代的修真者或許不知道十二公主的厲害,可百年前,我的師祖毛人敵身為戰天仙,遭到十二公主圍攻,苦撐半個時辰,最終還是戰敗仙散,落個永不超生的悲慘下場。”一個年輕高手捂著鮮血淋淋的胸口,一邊喘大氣,一邊雙目赤紅地大吼著。

“請問你是……”夜色昏暗齋放天一時認不得此高手。

“攬月門霍清流。”

攬月門乃千年正道名門,其門下弟子說話自有他的分量在。一時間,魏強驚覺那些聚攏在自己臉上的視線變得更加不信和敵視。更糟糕的是,沒事豬這混蛋好死不死,偏偏現在一溜小跑,躲到自己背後。

魏強立刻氣得眼珠子都快蹦出來變成嘴巴咬人了。

“死豬,自己暴露妖怪身份就死一邊去好了,還要過來害我?”魏強小聲罵道。

“嗚嗚嗚嗚,小強你好狠心啊!俺小豬陪你一路走南闖北,雖然每次都是跑路泡妞在前,但好歹有點貢獻吧?”沒事豬一把揪住魏強的衣袖,輕輕搖晃。

“貢獻個屁?你的鬼點子每次最後受害的都是我!”

“那,我沒功勞起碼有苦勞,沒苦勞也有疲勞吧?”

“你……”

魏強剛想說點什麽,天道盟不打算給時間他們繼續密聊,一個年輕高手突然把自己體內的真力全數放出,強絕的仙靈壓頓時震懾全場。

一陣強光,猶如衝出漆黑深淵的旭日。

一聲虎嘯,好比撞破混亂漩渦的清吟。

僅僅一個拔劍,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隻見那高手長發翻飛,秀氣逼人,有著一張堅毅如刀削的鐵麵,又有著挺鬆一樣偉岸的修長身姿。眉如利劍斜指向天,眼若虎目圓睜,鼻尖高挺,雙唇緊抿。身著不染一塵的白色仙衣,手執一沾血跡的彎月短劍。

他一看就知道是初出茅廬的修真者。可誰都不敢小看他,因為纏繞在他身周虛若有形的真力,明明白白地告訴眾人他人界二品上段的傲人修為。

這一瞬,魏強發現他錯了,錯得很厲害。他一直看不起這些所謂正道聯盟,每次吵吵嚷嚷殺過來,卻總給邪派殺得落花流水,總以為正道修真沒實力。實際上,缺少戰鬥經驗跟自身修為不足完全是兩回事。

先給人指明十二公主不是自己打退,再給人發真力示威,魏強隻覺得自己這邊的氣勢完完全全給壓住了。

他劍眉一掀,踏前三步,自我介紹道:“我乃虎王山本代大弟子王天嘯。敢問魏仙友,你一直對我們的問題支吾以對,是否心中不可告人之愧?”

“這個……倒不是……隻是……”

“既然不是,那好,請問仙友你敢不敢接受我的伏魔鎮妖挑戰狀以證清白?”王天嘯垂劍拱手,又踏前三步,眼中厲芒連閃,咄咄逼人之氣表露無疑。

(你他媽冬瓜蘿卜菜,正道聯盟的家夥都腦子不行?怎麽個個都要人證明清白!)本來就對天道盟的人沒好氣,現在給人相逼,魏強骨子裏的牛脾氣出來了。心想(既然我放得螃蟹咬你,就不準備再給你好臉色看!老子為什麽要按你說得去做。)

主意一定,魏強當即負手身後,下巴仰天,看都不看王天嘯一眼,背對著天道盟眾人,昂然道:“哼!何必在這裏充君子裝好人。你們這些所謂正道聯盟每次都是先認定人家有罪,抓了打了殺了之後再找證據證明。”

“你……”李文傑一時氣窒。

“不是麽?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次。這就是你們的行事,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懶得理你!”說罷,魏強真的背對天道盟眾人,拉著在旁呆看了半天不知怎麽回事的菜菜就走。

(哼,我就看看你們這些所謂正道君子敢不敢對著人的背後出手!)魏強一方麵真的不想理會這個白癡,另一方麵他又頭痛不已,說到底他可不想跟這些正派之士打起來,隻是,他們會就這樣放過自己?

果然,沒走兩步,王天嘯鏗鏘有力的話音就從魏強背後傳來:“無恥鼠輩,連麵對我的勇氣都沒有嗎?放了畜生咬了人就想跑,這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的螃蟹有咬死咬傷你們的人麽?咬你是告訴你們,少惹我!”魏強也怒了,他明知道跟正道盟對著幹絕對不是好事,就是噎不下這口氣。回頭,魏強毫不示弱地把敵視的目光標槍一樣投向王天嘯。

“你是正是邪,一試就知。”說罷,王天嘯高高揚起手中彎月短劍。

什麽‘伏魔鎮妖’,魏強可從來沒怕過,自己雖不是師出名門,但好歹跟邪魔外道沾不上邊,哪怕是看了冰家的修仙秘籍,那也僅僅是參考。想到這幾點,魏強可是一點都不怕王天嘯。

那邊,齋放天一直不說話,其實也在打著一個如意算盤。別人不清楚伏魔鎮妖挑戰狀,他可是一清二楚。與其說這是一個招術,倒不如說是一種精神上的強力壓製。兩強相遇,容不得半點花巧,隻要氣勢稍弱一方,定必一輸再輸,**。伏魔鎮妖挑戰狀就是這麽一個類似賭注的東西,戰鬥未開始,它就壓上了使用者所有的榮耀、氣勢以及心中必勝的決心,甚至連自己祖先的精魂都壓上去。

現在看來魏強連伏魔鎮妖挑戰狀是什麽都不知道,肯定是一接挑戰狀就會吃大虧。如此一來,哪怕魏強是三頭六臂,手中仙器法具不同凡響,都會在比鬥上屢戰屢敗。

更要命的是,一旦一方提出挑戰狀,另一方假如不接受,氣勢上也會大為削弱,精神上還是會受到損傷。

現在,不單是齋放天,天道盟中所有了解事態的人都在心中竊喜。

魏強可不管那麽多,右手前伸,手掌朝天,對王天嘯揚了揚手指頭,做了個‘來’的手勢:“廢話那麽多,來就是!從小到大,打架我可沒怕過誰!”一身真力注入指虎,同時讓幻想出來的仙人潛在指虎上,準備一招就讓王天嘯好看。

“好!我來了!”王天嘯側身弓步拉出架勢,右手高舉頭上,左手前伸,手中的彎月短劍忽地一晃,從一把變成了四把,彎彎的刀刃從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以及尾指和無名指之間跳了出來。

“啊!居然是挑戰狀裏麵最強的‘虎王勢’!”人群中私語一片。

這邊,在王天嘯放挑戰狀之間,菜菜當然是迷惑不解,可見多識廣的沒事豬本來還笑嘻嘻的,突然發現王天嘯用的是‘虎王勢’,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用上心頭。在招式放出前的一瞬,沒事豬瞄到了魏強腰間的袋子。

“別……”沒事豬打驚之下,剛開口,王天嘯的伏魔鎮妖挑戰狀就放出來了。

“嗷——嗷——”有如巨石投湖,狂烈的虎嘯聲化作空氣衝擊波,以王天嘯為中心猛衝出來,聲音的巨浪一下子把那些受傷的傷員給掀翻在地。

金光閃閃,一個巨比小山,少說長寬高都超過五丈的金黃色虎頭幻像在王天嘯身遭生成。黑黃相間的虎紋鮮麗光亮,挺直的虯須條條可見,直豎的黃色虎瞳不怒自威。最厲害的是那血盆大口,白中帶紅的利齒,最短的也長達五尺,不要說一個人,隻怕是十頭牛都可一口吞下撕碎。

虎頭慢慢從地上騰升而起,露出了老虎的脖子,老虎的身體,老虎強壯無比的前肢,很快,一頭體長四十多丈的金黃色超巨型幻虎出現在眾人的視界裏。

仰天長嘯,山林鳥散。

蹭地挖土,地動山搖。

虎王的聲勢是如此嚇人,各修真者身上帶有靈性的法器紛紛有反應。弱小的發出屈服似的低鳴,強大的雖知道虎王示威壓製的對象不是自己,但也發出不屈的轟鳴聲。

一時間,虎嘯龍吟、鳥鳴蛇嘶、以及各種怪異靈獸的叫聲差點震破了人們的耳膜。

挑戰者叫囂著登場了,那麽應戰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