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上)

江小雪無法再保持冷戰和沉默了。WwW、qUAnbEn-xIaosHuo、cOm因為她給李文龍洗衣服的時候發現了一根長頭發,長頭發黑亮有彈性,末端卷曲,明顯不是她的。自從生了囡囡之後,她一頭長卷發全部剪掉,到現在仍然留的是短發。在自家男人的衣服上發現了一根陌生女人的長頭發,這說明了什麽,除了外遇還有什麽?江小雪的心亂了。就像一鍋沸騰的水,往外奔湧著的,全是鼓脹的氣泡。

她想起江小雨在不久前和她說的話,現在的男人在外麵誘惑太多了,特別是姐夫這種長得帥又事業有成的男人,他不是那種人,你把他往外推,不是那種人也成為那種人了啊。江小雪回想起這些,就像蜂蟄了一樣,突然感覺很害怕。平時夫妻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吵架賭氣的時候,或者是她回李文龍老家的時候,在她的眼裏心裏,她覺得李文龍這個男人沒什麽了不起,她不是很在乎他,可是一旦到了今天,當她親自發現他的身邊有著別的女人時,她突然緊張起來了,一旦有麵臨失去的可能,她整個世界就硝煙四起,警笛長鳴,惶惶不可終日了,難道,她要失去他了嗎?江小雪是第二天晚邊給李文龍洗的衣服,老太太現在也給他們兩個洗了,江小雪雖然和李文龍在冷戰,可是看到他昨天洗了澡堆在他們主臥衛生間的髒衣服,她還是給他洗了,冷戰歸冷戰,夫妻是夫妻,婚姻內的責任和義務要盡,這一點她是一直嚴格遵守的。長頭發就是這個時候發現的。

她用右手地大拇間和食指捏著那根頭發在衛生間白得耀眼的日光燈下看了很久,眯著眼睛仔細的看著,就像最緊張的獵人,隻是她仔細看著的時候,卻是帶著憤怒和傷心的,她一直以為李文龍再怎麽樣,都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是目前來看,他實在是太讓她失望了,難道是因為她不肯生第二胎,李文龍隻好到外麵去尋找願意給他生孩子地女人?江小雪想到這裏,隻覺得心如刀絞,渾身恍恍惚惚,好像在夢中一樣,衛生間的鏡子也好像跟著晃動起來,鏡子裏麵是她一張異常蒼白迷茫的臉。婚姻就像什麽呢,埋藏愛情地墳墓,人人都這樣說,恭喜進城的人們甚至說,雖然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是不結婚愛就死無葬身之地。江小雪覺得錯了,簡直大錯特錯,婚姻不是墳墓,棺材裏睡的是死人,死人是沒有感情的。可是婚後的兩個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他們帶著往日地美好回憶,經曆著圍城的風雨,眼睜睜看著由從前的深情厚愛變成如今的相敬如賓,相看兩厭,互相走向指責和冷漠,為難和和索取,婚姻是活人的煉獄。而李文龍呢,讓她一次次失望的同時,卻用外遇來懲罰她因為失望表現出來的冷漠。她於他是什麽,甘蔗麽,剛開始是甜的,可是甜過之後,留下地就是一堆無味的不能再咀嚼的極其討人厭的碎渣,她江小雪現在已經是沒人在乎的碎渣了,他李文龍去尋找新鮮地甘蔗去了嗎?

李文龍沒有回來,江小雪看了看時間,按捺住立馬給他打電話馬上對質大吵的想法,一個人靜靜地回了房,她坐在床頭,腦海裏渾渾噩噩的,這些年,實在發生太多事情了,如今看到那根長頭發,她真想大哭一場,她就像一個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事地孩子,茫然的、無助地、傷心的、憤怒的、害怕地,呆呆的坐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思想,也不知道如何處理。

回想起這些年,和李文龍結婚以後,她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家,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兩夫妻相敬如冰,李文龍深夜不歸,婆媳有如大敵,可疑的長頭發,所有的這些,都證明了她江小雪婚姻的失敗。難道一味的拖延到了該做個了斷的時候,她不得不麵對這絕望的無可奈何的收梢了嗎?江小雪抬頭看著時間,時光慢得像蝸牛緩慢行走,現在還隻是晚上七點多鍾,距離李文龍回來至少還有三個鍾頭,是了,他昨天是晚上十一點回來的,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接下來要等三四個鍾頭,江小雪等不了,她隻覺得她一個人再多呆一秒她都要瘋了,她會驚聲尖叫,她會號啕大哭,家裏還有一個對她板著臉視她如空氣的老太婆,她不能在她麵前示弱,就算離婚,她也要堅強的體麵的簽離婚手續,不屑一顧地棄他李文龍如帚,就算離婚,也是她拋棄李文龍,她不要做棄婦,也不想做怨婦。心裏拿了主意,江小雪就匆匆站了起來,換了一身外出衣服,拎了一個半新不舊的手袋,收拾了一下,出門去了,此時此刻,她特別想念孩子,覺得男人不可靠,說到底,還隻有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可以任性的疼著愛著,不必害怕有一天付出的愛會被背叛加倍的傷害。

江小雪走到客廳,婆婆坐在那裏看電視,老人現在瘦得已經皮毛骨頭,由於長時間兩婆媳沒有說過話,老太太仿佛已經不會說話了,江小雪絕望的看她一眼,她想著她的家,她的婚姻有今天全部是因為這個老太婆,在某一秒裏,她甚至動了打罵老人的心,可是看到老人無神的眼睛,搖搖欲墜的身體,想起她一個年輕女人和這樣身子半截入土的老人計較有什麽意思,一個男人對你不好,背叛你,是這個男人的錯,與他老娘有什麽關係,要怪也隻能怪自己,不能讓這個男人全心全意的愛,怪自己當年沒眼光,找不到一個把自己放在心裏第一位的男人。江小雪隻覺得自己是一個從高空摔下來的陶罐,長時間心內空空,半空中響徹著絕望的歎息,然後落到地上,傷痕累累,成為千萬碎片了。她木著一張臉,步履緩慢的出了門,她回娘家,她十分地想馬上看到囡囡。

李文龍今天沒有開車去上班,江小雪拿了車鑰匙,開著自家的車慢慢的行駛在公路上,深的路燈就像一串串淚珠,在夜空這張臉上流淌著,看上去充滿了悲淒。江小雪慢慢的開著車,往後倒退的風景就像電影的倒帶一樣,回憶也就像回流地河水,慢慢都在她腦海裏呈現,她和李文龍剛剛戀愛的時候,在他老家結婚的時候,兩個人領證地時候,買房的時候,公公死的時候,婆婆剛來的時候,生囡囡的時候,虎子死的時候,全部一一呈現,她認真的回憶著,細心地檢查著,每一個細節都沒有

她想著這到底是誰的錯?為什麽她的婚姻如此失敗,天,不得不作個了斷。可惜沒有人能給她一個公正的評斷。

雖然車子開得極其緩慢。江小雪還是到了娘家。她敲門進去。王媽看到她來了。立馬把囡囡抱了出來。小姑娘看到是媽媽來了。竟然歡呼著要她抱。嘴裏大聲地撒嬌地叫著“媽媽媽媽!”。江小雪地眼淚險此就下來了。她裝作沒事人一樣。微微一笑。把孩子抱在懷裏。裝自己地臉貼在孩子細嫩潔白如豆腐般地小臉上。那一刻。她把孩子抱得緊緊地。一滴眼淚落在孩子地衣服上。她伏在孩子香香地小衣服地領口邊沿來回磨擦幾下。借著對孩子地親昵將眼淚快速地擦幹了。

媽媽聽說她回來了。也從自己房間裏出來。笑眯眯地快步下樓來。江小雪振作精神。媽媽問她現在回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江小雪隻說想孩子了。過來看看。王媽笑道:“小雪。囡囡很聽話。你放心好了。”江小雪就笑著點點頭。把孩子置在膝上。緊緊地握著孩子地兩隻手。囡囡清亮地大眼睛看著她。讓她痛苦地心得已平緩。孩子地眼神就像燦爛地燭光。讓陷在黑暗與冰冷中地她稍微暖和了一些。她看著孩子。心裏想著。總算還有囡在她身邊。這麽些年。婚姻存在地所有意義就是一個孩子。而過去所有地意義就是證明過去地錯誤。小雪媽媽坐在她地身邊。溫和地看著她。不知就裏地對她道:“小雪。文龍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當時還隻是晚上九點多。如果江小雪半夜三更地跑回娘家。又一臉地愁苦。老人肯定會起心。但是現在還早。就像所有年輕地小兩口。會在下班後。晚邊一起回娘家一樣。江小雪聽到媽媽提起李文龍。不由一陣痛心。勉強打起精神。咧開嘴笑了笑。裝作無事人地樣子。對老人道:“媽。他現在工作忙。經常加班。你知道地。他在私企。不像我。在事業單位。閑得很。”老太太慢慢點了點頭。慈愛地目光就像溫暖地大手撫摸在她地身上。對她說道:“小雪。其實還是事業單位好。你看現在經濟危機了。媽就不用擔心你失業了。文龍那邊怎麽樣。他們公司有沒有裁員?”

老人因為自己地廠子已經受到經濟危機地影響。打算裁員來挽救廠子地生命。所以擔心女婿。一開始就問起了。江小雪沒有心情多想什麽經濟危機。想著要是經濟危機。他李文龍還有時間在外麵搞外遇。真是太可笑了。當下冷了心腸。淡淡地道:“媽。他沒有事。他們公司好著呢。”“哦。那就好。我放心了。”老人點點頭。含著笑端詳了一下小雪。老人地眼睛就像一片鏡子。江小雪害怕在裏麵看到張惶無助地自己。她努力回老人一個大大地笑容。又抬起頭來。笑眯眯地對江小雪說道:“什麽時候。文龍不忙地話。你和他一起回來吃個飯。媽做你最愛吃地菜。怎麽樣?”

江小雪征了征。看著老人溫暖慈愛地眼神。想起現在自己千瘡百孔搖搖欲墜地婚姻之城。眼眶一濕。她立馬低下頭去。含糊說道:“好地。不過。媽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有空。到時候我先給我打電話吧。”“行。你們選好時間就給我打電話。我再做準備。”江小雪點了點頭。不想和母親圍著李文龍多說。李文龍現在太讓她傷心了。她看了看自己地媽媽。王媽已經跑到廚房裏忙活去了。王媽在她們家多年。把江小雪江小雨看作自己地親生女兒一樣。小雪小雨也從來沒有把她當用人待過。現在江小雪回娘家。王媽高興之餘。肯定是給她做好吃地去了。江小雪打量了一下房子。看到妹妹江小雨不在家。她不由問道:“媽。妹妹呢。廠子裏很忙嗎。她還在廠裏?”

老人笑了笑。看了一眼電視。對她說道:“沒有。你妹啊到河南跑市場去了。”“什麽。到河南去了?”江小雪腦海裏立馬浮現出江小雨一往情深地樣子。她那個河南大兵地男友。一顆心也跟著糾了起來。想起妹妹真是好傻。明明她鮮血淋淋地例子在她眼前。她怎麽像一個瞎子一樣看不到像一個聾子一樣聽不到呢。還一心一意地栽了下去。不管不顧地。“媽。河南有什麽市場好跑地。

”江小雪心裏冷哼一聲,想著什麽跑市場,還不是去會情人去了,也隻有她媽媽才會被妹妹糊弄。老人不知道真實情況,還在那裏欣慰的笑著,對江小雪說道:“是啊,我也說不要她去,現在經濟不景氣,河南那邊本來也沒有什麽好投資的,她倒說什麽經濟危機越是不景氣越要找機會,現在廠子裏沒什麽事,因為國外的出口沒人要了,所以很多機器停產了,工人也沒開工,她呆在深圳也沒什麽事,我想著她想去就讓她去了,年輕人剛開始開創事業,總是一腔熱血,她那麽肯用功,我自然是要鼓勵,不能潑她冷水。”

老人大概是覺得江小雨特別像當年的自己,所以格外的疼愛,眉宇間說起江小雨,都是自豪。江小雪看在眼裏,心裏就像針紮了一樣的疼,想著母親要是知道真相,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媽,你叫她回來吧,河南那邊沒什麽好跑的,她一個女孩子家,你還是要她早點回去吧。”雖然知道妹妹是鐵了心,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江小雪還是掙紮著想攔阻她讓她清醒過來,她想著人年輕的時候總是這麽不懂事,那麽衝動犯傻呢,愛情算什麽啊,在生活麵前,在時光麵前,愛情根本算不得什麽,年少時的激動衝動,換來的是一輩子的悔恨,實在是非常不值得。老人卻說道:“她已經去了半個多月了,前陣子跑市場,這陣子她打電話回來跟我說,市場跑完了,那邊風景好,想在那邊逛逛,我看深也沒什麽事,所以她由她去了。”“媽,你叫她回來吧,你就不怕她找個河南農村男的嫁了。”江小雪打斷她媽媽的話,眼神絕望的看著老人,心裏想到,媽,我真想告訴你啊,你要是再由著她的性子,到時候別連河南的外甥都有了。老人征了征,迷惑不解的看著江小雪,薑畢竟是老的辣,她仿佛感覺到江小雪知道什麽,而這些是她所不知道的,她認真的對小雪說道:“小雪,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媽?”(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