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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豔紅回到家,張季澤一邊繼續收拾,一邊笑著對她說道:“豔紅,我們今天晚上的車,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快點收拾,一會要去車站。WWw!qUAnbEn-xIaosHuo!Com首發”周豔紅隻得收回思緒,衝他笑了笑,說道:“好,我馬上收拾。”她一邊收拾行李衣物,一邊等弟弟的電話,算著時間,離她從銀行轉賬已經三個小時了,弟弟怎麽還沒有打電話過來,是錢沒到嗎?錢為什麽沒到?難道真的轉錯了,銀行櫃台轉賬會不會轉錯?她的心裏不安起來,行李也沒心思收拾了,拿起手機又想打個電話回去,在房間裏無目的走來走去,像隻熱鍋上的螞蟻。張季澤看到她這樣焦急的樣子,對她說道:“豔紅,你在想什麽?”周豔紅隻得把她擔心轉賬沒到的事情和他說了,對他討主意道:“季澤,你說我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我弟啊。”張季澤想了想說道:“按理說,應該到了,一萬塊也不是小數目,確定寄回家了,我們也好放心,你打吧。”周豔紅心裏溫暖,衝他明媚的一笑,他們兩人實在太相似了,任何事情,不管大事小事,總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周豔紅在張季澤的支持下,在床頭坐下來,開始給家裏打電話,現在大部分山村也通電通電話了,但是家裏有電話可並不代表家裏有錢,一會,家裏來人接電話了,是周豔紅爸爸的聲音,周豔紅在那邊道:“爸爸,弟弟去銀行看了沒有?”她爸爸說還在家裏,周豔紅就有點生氣,想著她費盡千辛苦萬苦才湊到這一萬塊錢,他倒好像不把這錢當回事,不當回事沒錢向她要什麽,不知道她在外麵有多辛苦嗎,她不悅的對老人道:“你叫他來接電話。”老人說好,一會她弟弟就來接電話了,周豔紅慍怒的責罵道:“你怎麽回事,要你去銀行看一下的,你去看了告訴我結果,到了我好放心,沒到我去銀行找他們,叫你辦點事怎麽辦不好?”連珠炮地罵出來,心裏也是窩火,想著家裏人怎麽回事?她弟弟好像有點冤枉,在電話裏對她說道:“姐,我們這裏到市裏隻有下午三點有班車,我還要等車啊,一個人又去不了,現在時間沒到,咱們這裏又沒銀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取錢也得到市裏去取。”周豔紅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那邊又說道:“姐,我先掛了,我馬上去坐車,我到市裏,錢到了我馬上給你打電話。”周豔紅也不想多說什麽,掛了電話。

兩個人繼續收拾行李,在車站等車的時候,她弟弟的電話終於打了來,無外是錢到了,感激她的話,周豔紅聽到錢沒有轉錯,順利到了他手裏,也就徹底放了心,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笑了笑說道:“錢到了就好,你快點回去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地給我打電話。”弟弟說,掛了電話,周豔紅笑眯眯地看著男友,心情就像放飛的孔明燈,明亮溫暖,且無比輕鬆。

張季澤原本和她坐在候車廳一起等車的,剛才還和周豔紅有說有笑,周豔紅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大衣,一件仔褲,青春靚麗,張季澤很有麵子,每個男人都希望自己能娶到一個漂亮的老婆地,張季澤想著能帶這麽漂亮的女朋友回老家,那種心情無異於是衣錦還鄉地,至少可以向老家的人證明,他張季澤也算混出來了,在城市裏找了工作紮下了根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周豔紅雖然也是大山村出來的,可是在城裏讀了幾年大學,又在深工作將近一年,從表麵上來看,她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個時尚的白領女性了。

張季澤剛開始心情不錯,但是聽到周豔紅接完弟弟的電話,他地心情就快活不起來了,特別是聽到周豔紅最後對她弟弟說的那句話“你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地你給我打電話。”這算什麽,等於是許諾,等於是告訴她弟弟,他以後可以無窮無盡的向她要錢,張季澤聽到這句話,想起今後漫長地歲月,他就覺得特別累,感覺原本他就像一隻蝸牛背著重重的殼緩慢行走在人生地路上,如今呢,談了女朋友,背上都多了一個重殼了,負擔成了雙倍,前途未免更加沒信心。

周豔紅倒是十分的愉快,弟弟收到了錢,訂婚不成問題,娘家人可以快快樂樂的過個好年,她自然非常快樂,因為事情都辦好了,所以她對張季澤充滿了感激,笑著轉過臉來,想向張季澤說一些感激的話,卻看到張季澤微微皺著眉頭,仿佛有一些苦惱的樣子,她不由愣了愣,對他說道:“季澤,你什麽事不開心?”

張季澤看向她,試著對她用商量的口吻說道:“豔紅,你以後不要和你弟弟說那種話行嗎,我一早就說過,你不能這樣寵著你弟弟,我們孝敬爸媽是應該的,但是弟弟畢竟是你弟弟,你對他沒有責任,要負責也是你爸媽對他負責,你經常他一打電話過來,你就說他有什麽困難向你開口,這樣不好,知道嗎?”

周豔紅征了征,關於她幫助弟弟這種事,張季澤已經向她說過無數次了,她本想回他幾句的,比如,你對你表妹都那麽好,我弟弟可是我親弟弟,我還隻有一個弟弟。但是想著他都已經四次借錢給她,湊足了她弟弟訂婚的事,所以不想讓他不高興,也就順著他的意,伸出手握著他的手搖了搖,溫柔的說道:“行行,我以後不這樣說了,好不好。”張季澤才笑了笑,心情好了許多。

弟弟訂婚這件事已經完美解決,周豔紅坐在深圳火車站的候車廳裏,就開始擔心回張季澤老家的事情了,她是醜媳婦第一次見公婆,看了看自己通身的打扮,又理了理頭發,周豔紅又開始煩惱起來,大概女人第一次見自己的未來公公婆婆總是這樣緊張的。她對張季澤說道:“季澤,你爸媽喜歡什麽樣地女孩子,我這樣的他們會喜歡我嗎?”她不

的看著張季澤,張季澤深情的看著她,眼裏都是笑意豔紅就這一點好,雖然很多人誇她長得漂亮,他們公司都集體叫她黑玫瑰,她卻從來不認為自己長得多漂亮。季澤伸出手,在她黑亮地長發上撫摸了一下,溫柔地對她說道:“我喜歡的我爸媽自然會很喜歡。”周豔紅微微紅了臉,心裏有幸福感,輕聲說道:“那你喜不喜歡我呢?”張季澤笑道:“喜歡,非常喜歡。”周豔紅就在那裏幸福的傻傻的笑著。張季澤是湖北農村的,周豔紅從來沒有去過湖北那地方,也知道那裏地風土人情,她想著張季澤家裏應該和她家差不多,隻是到了那裏,她才道這世上竟然有比她們那裏還要窮的地方,比起張季澤地老家,她周豔紅的老家都算不上特別窮了。那一刻,周豔紅算是徹底的明白了,隻有更窮,沒有最窮,這就是中國普遍的農村狀況。

坐火車回老家地路上。張季澤對周豔紅很是照顧。因為他們可以說是趕在春運高峰回去地。火車裏人山人海。兩個人都是拚命地擠上車地。張季澤看到那麽多人。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有了多年擠車經驗地他。把周豔紅手裏地行李全部拿了過去。一邊排著隊。一邊對她說道:“豔紅。你站我前麵。一會我先推你上去。”周豔紅看到那麽多上車地人。心裏早就毛了。她不安地說道:“那你呢?”張季澤對她說道:“你先上車。等你上了車。接過行李。我你不用擔心。我肯定能上車地。我都擠了好多年地。”周豔紅隻能聽他安排。因為她可沒有更好地安排。

排隊上車地時候。果然是擠得不可開交。在中國排隊上車好像成了一件很可笑地事情。排隊上車隻是一個形勢。或者在隊伍尾部才有效果。隻有隊伍一挨到火車入口。立馬一鍋粥般亂了。大家再也不講紀律道德。拚命地往前擠起。好像火車地門對他們有一股強大地吸力一樣。周豔紅原本站在張季澤前麵。正準備上車呢。前麵地人一擠。她順帶著又被人擠著往後退。可是後麵地人又拚命地往前擠著。這樣她被卡在中間動也動不了。她拚命地在那裏搖頭。想著中國真是沒辦法。人口太多了。有些人擠得受不了。已經在那裏罵開了。在那裏喊道:“不要擠。有小孩。有小孩。”車下地人還沒有完全下來。有些下車地人被擠得下不了車。在那裏氣憤地大罵:“等下完再擠啊。”大家仿佛沒聽見。生怕時間耽擱了。上不了車。大家都回家心切。站在一旁地列車員在一旁大聲地阻止。也沒有任何作有。周豔紅被卡在人群裏。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她想著。慘了。這次估計上不了車了。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正在那裏焦急地時候。後麵猛地伸出兩隻手。不顧眾人地怒罵。把她推上車。自己又拚命擠了上來。張季澤上了車。臉上帶著勝利地笑容。一邊推著周豔紅往車廂裏麵走。一邊對她笑道“看到沒有。你老公我還是有一些本事地。從讀大學地時候就練出來了。這年頭。你老老實實。在春運地時候。你就不要想著上車了。”

周豔紅也地確認張季澤有一些本事。衝他笑了笑。兩個人往車廂裏麵走去。走到走廂一看。立馬傻了眼。隻見整個車廂已經擠成了一個沙丁魚罐頭。車廂裏到處都是密密麻麻地人。別說座位。甚至連一個落腳地地方都沒有。周豔紅立馬心涼極了。想著這路上十**個小時。難道一路站回家嗎?雖然她有過一路站十多個小時地經驗。可是那種經驗太痛苦了。無論如何。她盡量不想重複了。再說了。她現在可是有男朋友了。第一次去公婆家。難道也要這樣站回去?

張季澤在她旁邊自語道:“唉。我還想著人沒那麽多。沒想到還是那麽多。早知道我們應該買兩個小板凳帶上。”周豔紅看到車廂與車廂接起來地地方。有人拿著自帶地板凳坐在那裏。知道張季澤指地是那種板凳。她笑了笑。說道:“就是還了板凳。估計也沒地方放啊。”

張季澤知道周豔紅說地是實話。他安慰她道:“豔紅。我們往後麵地車廂走走。興許有空座位。我就不信這一路上不會下人。我們找找去。

”周豔紅想著這是唯一地辦法了。當下張季澤扛著行李(因為過道上已經站滿了人。提著行李過去一個是不安全另外一個也不太可能)張季澤把行李扛在肩頭。在前麵開路。周豔紅小步緊跟在他後麵。心裏想著有個男人作伴還是好一些。如果是從前。想起她讀大學回家過年那幾年。哪一次不是擠得好可憐啊。

張季澤帶著周豔紅走了五六個車廂,隻是十分讓他們失望,每一個車廂都人滿為患,一節節的鐵皮車廂在現實麵前奇跡般的變成了可以縮小擴大的氣球般,容量在神奇的擴大。大家都像擠在小水窪裏的魚,拚命的伸長了脖頸在那裏一呼一吸著,也許人群上空的空氣能好一些。而且不管他們走到哪裏,站在哪裏,大家都用一種不滿敵意的眼光冷冷看著他們,用凜冽的神情拒人於千裏之外,不讓他們靠近,因為已經沒有空間了,本身空間已經很小,如今才擠上兩個人來,大家都會很煩惱,最後沒了辦法,張季澤隻得帶著周豔紅在一節車廂的廁所附近站了下來,他安慰周豔紅道:“豔紅,下一站是大站,也許那一站下人多,我們就有座位了,你放心好了,不可能一直站回去的。”周豔紅笑笑,點點頭,表示不在意,她說道:“沒事的,我從讀大學開始,每年回老家過年,都是這樣一路擠回去的,大部分也沒有座位,都是站回去的,我比你想象中厲害呢。”張季澤也笑道:“是啊,我讀大學,工作這幾年,每年都這樣,回到家的時候,人都累得要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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