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收服了許一龍,方國珍對於為難這些山賊俘虜也沒什麽興趣,所以便讓他們自去了,隻是這許一龍做這獨龍寨寨主時日久遠,倒是頗得人心,這些俘虜倒有一大部分不願意就這麽去了,方國珍無奈,隻得讓許一龍選出了二百最精壯的漢子做了他自己的親兵,其餘的便強行遣散了,這樣一來,總算把這些俘虜給打發了。

本著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原則,雖然方國珍對於獨龍寨這個窮山寨的藏寶室沒有多大的興趣,但還是讓許一龍帶著自己去走了一圈,好歹收刮了上萬兩銀子,方國珍自然是樂不可支了,這猛虎軍“三營”這一仗損失了二千多人馬,那撫恤銀子可是一大筆啊。

獨龍寨若是全靠著寨內百姓種地的話,要養活全寨人肯定是不可能,方國珍看著這寨內大部分都在剛才的那一仗中失去了家裏的頂梁柱男人的數萬的老弱婦孺也不能不管,隻得讓人去找了人來給這些人都分散到附近的村子去,分配了一塊土地,方才算是把這獨龍寨的各項事宜都處理完了,而後方才和看起來氣哼哼的常遇春帶著幸存的不到二千猛虎軍“三營”的兄弟返回台州去。^^^^

回台州之前,方國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他在讓親兵荀良先行回台州安排一些事情了以後,在離台州城還有老遠的地方便讓所有猛虎軍士兵都穿上了事先就準備好地麻布孝衣。而後又讓人舉起了白蟠,哀聲震天的回到了台州城。

“哎,老王。這猛虎軍是幹什麽呢?這是誰去了啊,怎麽都起了哀樂啊?”作為主將的常遇春帶著猛虎軍正從城門口入城呢,城門口地一家酒樓的二樓上,坐在靠窗的桌子上的一個中年漢對麵子就問他地那人道。

“哎呀。這你都不知道,我聽說是咱們現在台州城的主將方將軍的哥哥在出征剿匪的時候戰死了呢!”天下間傳遞消息最快的莫過於人的嘴了,這不,常遇春帶著人也才堪堪入城,這就已經有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當然這裏麵自然也有著方國珍故意為之地影子。

平民百姓的日子極度無聊,難得看到這麽大的場麵。對於他們而言,這就相當於後世的娛樂八卦,而且還是那種當紅明星的緋聞之類的,所以兩人饒有興致的在探討著這個問題,而旁邊桌上的幾人也被吸引了過來,而後更是讓整個酒樓的人都趴到了窗子前去了。***

正在眾人紛紛擾擾七嘴八舌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爭論得麵紅耳赤的時候,眾人就瞧見披麻戴孝騎在馬上帶著猛虎軍的回城常遇春的馬前有人擋住了路。

“二哥啊,你怎麽就…”眾人定睛瞧去,那踉踉蹌蹌從不遠處跑來地那人不是方國珍又是哪個?他卻是之前就提前進了城安排了一下諸般事宜了。所以現在正好帶著人來迎接出征回來地隊伍。

眾人隻見得滿臉淚水的方國珍趴在常遇春帶回來地那口棺材上痛哭流涕,俱都在心裏想:方將軍果然是至孝之人啊,瞧瞧,自己二哥死了,哭得多傷心啊。他們哪裏知道。這棺材裏不過是隻有一小壇方國璋的骨灰罷了。而那些個不了解方國珍和方國璋奪權內情地猛虎軍中人更是想著:那是誰傳出來說咱們將軍和他二哥不和的啊。要真不和,現在能哭得這麽傷心嗎?他們亦是怎麽也不會想到。****方國珍現在卻不住的在心裏咒罵著自己的新親兵武弘慶道:弘慶那小子也不知道給我找得什麽辣椒粉,太他媽辣了。等我回去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還是以前李木那小子用著可心啊,可惜…方國珍想起李木,心裏還真覺得酸酸的,居然沒有再抹袖口上的辣椒粉就有了想哭的**。

原本方國珍就安排了讓所有猛虎軍高層的人員都來迎接的,所以這會子方國珍一帶頭大哭了起來,眾人誰敢不哭?就是劉伯溫陳仲達等人雖然哭不出來,卻也做出了傷心欲絕的模樣,頓時整個台州城幾乎是哀聲一片,人人俱是一副死了爹媽的模樣。

正在方國珍帶起的悲傷情緒醞釀到**的時候,又是一聲驚天悲聲引起了眾人注意,人人均想:這又是誰死了哥啊,叫魂兒呢?

眾人抬起頭去瞧去,就見得一個看起來臉上還帶著稚氣的青年哭著喊著從遠處奔了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哭喊著的中年婦人,卻是眾人好久沒瞧見的方明定母子。^^^^

方明定母子跑過來趴在棺材上就哭喊起來了:“爹啊…你怎麽就去了呢…”“當家的啊,你這一去,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該怎麽辦啦…”

方明定母子這一頓大哭大嚎不僅讓猛虎軍眾人心下慘然,便是街道旁酒樓上看熱鬧的普通百姓也覺得這孤兒寡母的實在是太可憐了。

而這時,方國珍就開始表演了,隻見他努力的克製住了自己橫流的眼淚,拉起了方明定母子,拉著方明定的手,對方國璋的老婆道:“二嫂,你放心,有老三在,我一定將明定給培養成人,讓二哥可以含笑九泉!”方國珍的演技要擱後世,怎麽也能混個奧斯卡影帝了,旁邊圍觀眾人隻覺得方國珍和方國璋之間的兄弟感情實在是太深厚了,而方國珍這三叔對侄兒的感情也確實可以看得見,不少人心裏忍不住就想:我怎麽就沒有這麽一個夠意思的親兄弟呢?

方國璋的老婆自然知道今天的這一切都是方國珍導演出來的,但是既然之前方國珍和方國璋商討定下了這件事,那她為了自己的兒子也隻能配合方國珍把這場戲演下去了,於是她當即往地上一跪,向方國珍道:“三叔,我代你二哥謝謝你了!”

方國璋餓老婆好歹也是方國珍他二嫂,到底也是長輩,方國珍怎麽能坦然受她的跪拜大禮呢,連忙讓到一邊,他卻心裏也明白這女人的意思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給方國璋的承諾,當即心裏就不住冷笑,暗想:哼,承諾,承諾值幾個錢?更何況方國璋已經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斬草不除根,我傻啊我?雖然這方明定是個廢物,看起來成不了什麽氣候,可是以後卻難保不被有心人利用,我怎麽可能讓這麽大個隱患在我身邊一直存在下去呢?

不提他心裏百轉千回,但麵上卻是滿臉悲戚的給方國璋的老婆做了保證。^^^^而後方才下令讓人把方國璋的遺體送回城守府去,同時下令整個台州城,三天之內任何娛樂場所不得營業,酒樓也不得銷售酒肉。

圍觀的老百姓聽得方國珍下令說台州城三天之內不得進行娛樂活動,酒樓也不讓賣酒賣肉,雖然心裏都有些不爽,但是卻都能理解方國珍的悲痛心情,甚至有不少人對方國珍和方國璋之間的兄弟之情大感佩服,不少人因此便決定讓自己孩子在猛虎軍征兵的時候將孩子送去在方國珍手下當兵吃糧,一時之間,方國珍倒是收攏了台州路境內的不少民心。

然而就在隊伍正要護送著方國璋的棺材往城守府方向去的時候,又發生狀況了。原本趴在自己父親的棺材上哭得那叫一個傷心的方明定竟然哭昏了過去。

這父親剛死了,兒子又哭昏過去了,這事兒鬧得,方國璋的老婆當場就有些支持不住的模樣,而方國珍自然是趕緊讓人將他們母子倆給送回城守府去,這下子又是一陣忙亂,圍觀的百姓瞧見這一波三折的精彩情景俱都覺得過癮極了,人人均想:今天出門還真是夠本,瞧見了這場大熱鬧。

不提方國珍安排了手下人去處理方國璋的喪事,他自己卻是在回到了城守府之後,找來了劉伯溫和張子善。

找劉伯溫和張子善來,方國珍卻是為了這次在剿匪過程中讓方國珍極度不爽的常遇春!

氣呼呼的把剿匪過程中常遇春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方國珍見劉伯溫和張子善麵上都露著詭異的微笑,心下不解,連忙問道:“劉先生、張先生,這常遇春是不是有什麽不妥?要是這人真的居心不良的話,那我也就隻能忍痛割愛了。”方國珍說到後來,卻是掩飾不住麵上的猙獰之色。

見得方國珍這般緊張,劉伯溫和張子善對視一眼,卻是“哈哈”大笑。

方國珍被麵前這神神叨叨的兩人給整懵了,一雙眼睛無辜的似無知的小孩,頓時讓劉伯溫和張子善不好意思的止住了笑。劉伯溫道:“主公,你覺得常遇春這人如何?”

“常遇春?這人有謀略,有膽氣,有誌向,指揮作戰鎮定自若,對敵人毫不容情,殺伐決斷,狠辣無比,除了作戰時喜歡自己親自上陣外,倒是沒有什麽別的缺點,看三營這次出去的情況,發現這常遇春對於練兵也頗為擅長,若不是他得意時就有些跋扈的話,當真是一員帥才!”雖然方國珍對於常遇春有些戒備,但是還是給了常遇春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

劉伯溫和張子善聽得方國珍的評價,兩人似乎有了某種共識,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