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陸輕瀾猛的站了起來,頓時頭暈目眩,撐著額頭,她急急喊道:“不可能!我明明交了!”

“可核對的表格中,根本就沒有你的!你怎麽解釋!”蔣天林真的是氣急了,他可是跟沈隨打了包票的,好不容易勸說她不急著辭職,又弄出這事兒!

“怎麽可能!”麵對他氣急敗壞的質問,陸輕瀾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明明親手送到張秘書手上的啊!

上下嘴唇一動,陸輕瀾還準備說話,卻被蔣天林突如其來的一聲歎息止住了。

“陸輕瀾,沒有交上表格,你要怎麽參加?”

“已經交過去了?”陸輕瀾猶是不敢置信,揣著猛烈跳動的心髒問道。

回答她的,是沉默。

“咳咳……咳咳……”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猛烈的咳嗽讓她本就不舒服的身體看起來搖搖欲墜。

“瀾姐你沒事吧?”一旁的夏馨汀看到她的臉色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她。

哪知,陸輕瀾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甩開她的手,急急忙忙朝外麵跑去。

“瀾姐!瀾姐!”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同事們陸陸續續的收拾東西走人。

陸輕瀾一路跑過去,甚至還裝上了好幾個同事。

換以前,她哪會這麽莽撞?就算撞到了人,也肯定是要道歉的。

可現在,她管不了那麽多了!陸輕瀾滿腦子都是那句話,沒有她的表格!

“哎,陸輕瀾怎麽回事啊?急急慌慌的。”

“誰知道呢?反正和我們沒關係,走吧,訂了位子的。”

“張秘書!”一陣風似的跑進秘書辦公室,陸輕瀾雙手撐在桌麵上,來不及喘口氣,盯著她急急問道,“蔣總編說……”

張秘書頭一回出這樣的差錯,心裏也急的不得了,還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陸輕瀾的話:“陸主編,我……我明明是把你的表格裝進密封袋的,你也看到的,可交過去,一核對,你的表格不見了!”

盡管看的出來張秘書臉上的焦急沒有作假,但陸輕瀾仍抱著一絲希望,即便她明明心裏清楚沒多大可能:“怎麽會呢?檔案袋裏麵呢?還有,會不會夾在其他人的資料裏?這種情況不是沒發生過啊。”

“檔案袋我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了,沒有啊,其他資料也是,我一張張的檢查過來,也沒有看到。”張秘書一臉歉意,作為秘書,出了這樣的事,她逃不了責任!

可她實在也是冤的很,明明是自己親手放裏麵的啊……

“陸主編,我……”張張嘴唇,張秘書想要說什麽,可話堵在喉嚨口,就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能說什麽?瑞尚之韻有多重要,圈裏人誰不知道?為了這薄薄的一張參賽表格,又有多少人是擠破了頭?可現在這張紙,竟然在自己手裏不翼而飛!

“對不起,陸主編……”

陸輕瀾仿佛什麽也聽不見,腦子空空的。

她的表格,真的找不到了,真的不翼而飛了?可是,怎麽會這樣?

目光重新回到張秘書的臉上,這一刻,陸輕瀾特別希望,站在她麵前的張秘書能突然笑著對自己說,陸主編我們跟你開玩笑呢,表格早就順利的交上去了。

可她一眨不眨的盯著看了好幾分鍾,張秘書仍是萬分抱歉自責的看著自己。

“陸主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眼前的陸輕瀾毫無血色,張秘書隻能不停道歉。

“張秘書……”

陸輕瀾努力把湧上喉嚨口的不適和不安咽了下去,抬起頭,帶著最後的希冀問道:“如果,如果我現在重新填表格交過去呢?”

“陸主編。”張秘書哭喪著臉,實在不忍心去和她的眼睛對視,那裏麵,滿滿的都是渴望,她害怕看到閃爍的亮光暗下去,“陸主編,您是知道的,每一屆的瑞尚之韻都十分嚴格,根本不會有多餘的表格,所有的人都得遵守它的規定……”

張秘書忽然有種自己是儈子手的感覺,她弄丟了陸輕瀾的表格,扼殺了她的機會,卻不是痛快徹底的一擊,徒留痛苦,然後再次親手斬斷她所有的希望,血淋淋的,讓人不忍直視。

“是啊,我怎麽忘了,瑞尚之韻的規矩……”愣愣的重複著自己的話,陸輕瀾一下子失去了力氣,腿一哆嗦,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連突如其來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陸主編,您還好吧?”陸輕瀾的表情太過嚇人,張秘書試探道,“陸主編?”

可回應她的,依舊是陸輕瀾不做聲的麵無表情。

她哪知道,此刻陸輕瀾的心裏,百味交雜。

她錯過了上一屆,等了兩年,又差點忘記,好不容易決定為了瑞尚之韻先留下來,可滿懷鬥誌的交了表格,最終換來的是什麽?

是她的表格不翼而飛!是她再次與瑞尚之韻擦肩而過!

就好比,她駕著雲彩歡喜的努力奔赴心中聖地,卻被人猝不及防的從背後一推,狠狠跌落下來!

被人?!

陸輕瀾猛的驚醒。

是了,她親手把表格交到這裏,親眼見著張秘書放到檔案袋裏密封好,怎麽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哪有這麽莫名其妙的事?!

想到這,先前眼裏的失望難過頓時不見,陸輕瀾急忙站起來,盯著張秘書一字一句的問:“張秘書,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我要知道,這檔案袋交到那邊去之前,都經過了誰的手?”

看出她眼中的嚴肅,張秘書也不敢大意,仔仔細細的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一分鍾後,她不好意思的搖搖頭:“陸主編,我想了又想,可確實沒人碰過這個檔案袋。除了在這桌上,就是在我手裏帶去那邊。”

聞言,陸輕瀾緊咬嘴唇,仍不死心的問了一句:“你確定?”

“我……我確定啊。”張秘書也是想不通裏麵的蹊蹺。

可下一秒,她突然驚呼了一聲:“啊,她?”

然而,很快,她閉上了嘴,不敢多說一個字。

陸輕瀾沒有放過:“誰?”

“陸主編,我,我也不敢確定啊。”張秘書急的滿頭大汗,萬一她說錯了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也會死的很慘!

見狀,陸輕瀾好奇心起,放緩了語氣慢慢詢問:“張秘書,你告訴我吧。我總不能連我怎麽沒的參賽資格都不知道吧?”

張秘書抬頭看了看她,可心裏仍是糾結萬分,不知不覺,手心裏竟然都淌了汗。

許久,她終於抬頭,聲音很輕,試圖讓陸輕瀾相信她的話:“沒有,是我想多了,前後想了想,不可能的。”

是啊,肯定是自己想多了。那人隻是在門口和自己閑聊了幾句,自己是看著那人離開的。

不會是那個人吧?

陸輕瀾早已不是剛踏入社會別人說什麽就單純的相信什麽的小女孩了,這幾年的社會磨練,足以讓她看的出張秘書沒有全說實話。

盡管裝的再好,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可即使明白,陸輕瀾卻突然失去了再問下去的堅持。

她不傻。

如果張秘書沒有想多,那能讓她不敢說出來的,定然比自己職位還要高。

或許,還是個惹不起的人。

“陸主編,你……你怎麽樣?”張秘書一個勁的在心裏怪自己辦事不力,等蔣總編回來,指不定會給自己什麽懲罰。

“沒事,沒事了……就這樣吧……”十分勉強的勾勾唇角,再想說什麽,卻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

“陸主編?!”

“我沒事,小感冒而已。”拒絕張秘書的攙扶,陸輕瀾擺擺手自個兒站了起來,抬起略微虛浮的腳步朝門外走去。

“瀾姐!”一直在外頭沒敢進來的夏馨汀一見她麵無表情的出來,心裏更加著急了,“瀾姐,你一下午臉色都不好,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陸輕瀾低下頭,聲音小的怕是連她自己都快聽不見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家裏備著藥的。”

“可是……”夏馨汀還想說什麽,可陸輕瀾明顯就是不想再說話,她也隻能不說了。

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夏馨汀有一瞬間的疑惑和呆愣。

似乎從她進入葵語以來,她的頂頭上司陸輕瀾,從來都是充滿活力掛著笑容的。

但現在,即便她還是一如以往淡淡的表情,可卻比憤怒還要讓人害怕擔心。

就好像,心灰意冷。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實在放心不下,夏馨汀決定把陸輕瀾送到大廈門口。

陸輕瀾還在恍神,沒有拒絕。

還有兩天就要進入五月份了,A市的白天開始變長,夕陽依依不舍的沒有落山。

餘暉打在身上,陸輕瀾卻覺得全身發冷,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嚴重。

抬眼,沒有看到葉庭深的車。

對了,他說今天可能不來接自己了。

這樣想著,心中一股莫名的委屈突然冒了出來,橫衝直撞叫囂著想要破體而出。

酸澀的感覺越來越濃,她很想葉庭深此刻能在自己身邊。

她想他。

“輕瀾小侄女!”顧淩修下車的時候,剛好看到她站在路邊,旁邊還有人扶著。

哎,還好他趕上了!

那隻葉狐狸,偏偏在他要和人去吃飯的時候打電話。

還好他沒讓輕瀾小侄女多等啊。

這麽想著,顧淩修咧嘴一笑,歡快的朝她奔去。

然而,他才跨出一步,原本好好站著的陸輕瀾突然身體一歪要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