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定心(一)

我極力將耶律阿保謹推給斜裏,或許出於虧欠,或許出於軟弱。我留給耶律阿保謹的隻能是一個瀟灑的背影。

手上的傷口因為泡了水,開始潰爛化膿,到最後因為傷口發炎而發燒不止。每天腦子疼的就像要炸掉,到最後我實在是支持不住,就支開寒蘭想獨自躺一會兒。大腦像攪入了一大罐的漿糊,意識模糊,沉睡中耳邊『迷』『迷』糊糊的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帳中盤旋,厲聲乍響,我被突然驚醒:“不過是一個小傷,竟會嚴重到這種地步,我當初是怎麽交待你照顧她的!”

又是他……

我抽搐了一下嘴角,意識再次昏沉淪陷。隻當這是一場夢也好,夢醒了就重新開始吧。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月上山頭,空氣中隻飄揚著淡淡的啜泣聲還有時不時從帳外傳入的歡快的笑聲與歌聲。

好渴啊!喉嚨間像燒著一把難以熄滅的火,燒的我似乎口一張就會冒出煙來。

我澀然的翻開眼瞼,果然看到榻邊坐著嚶嚶哭泣的女子。

“好渴啊!寒蘭,給我倒杯水吧……”我幹澀的吞了一口唾沫,慢慢支起身子,看著眼前腫脹的雙眼的寒蘭漸漸『露』出難以掩蓋的笑,我隻是癟了癟嘴唇淡淡一笑,發出沙啞的聲音:“沒事了,隻要你再給我一杯水。”

寒蘭用力的點頭,飛似的送來一杯水。

“現在什麽時辰了?”清水滑過喉間,我舒服的輕歎一口。

“剛過了酉時。”

“哦,才睡了三個時辰。”

“什麽三個時辰,你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寒蘭大叫。

什麽?三天三夜!?我心裏大驚,可嘴角卻『露』出輕然的笑:“才三天而已,我倒寧可一覺不醒呢……”

“姑娘這說的是什麽話!你知道這三天可把我給急死了!一次次的叫你卻從不應我,嚇得我……”

“嚇得你隻會掉眼淚了。”我哈哈一笑。

寒蘭也隻是紅了臉,撅起嘴巴嗔道:“姑娘醒了就知道尋我開心,虧我還留了這麽多的淚呢。”

“哦!那可是委屈我們的寒蘭了……”我輕拍她的肩膀,這麽說笑一番一下子就覺得精神大好,掀開薄被就隻想下地活動活動筋骨。

“姑娘你在睡一會兒吧,看你臉『色』也並沒有好轉啊,也不知燒不燒了……”寒蘭說話間她的手就簇了過來,手掌冰涼:“呀,還燒著呢,你還是躺著吧……”

“不用了,我現在力氣大的能打死一隻老虎呢。”我佯裝輕鬆的笑道,推開她的手:“對了,外麵這麽熱鬧,在幹什麽呢?”

“隻是一場家宴罷了……”寒蘭冷然輕掃了帳外一眼,嘟囔起嘴唇,一副天真爛漫的孩子樣。

“他們開他們的家宴,你這又是不高興的什麽……”榻下還是寒蘭貼心安置的繡鞋,我會心一笑。走到帳中,蹦躂著放鬆筋骨。睡了三天,竟也會如此的累人……

餘光淡淡掃向一邊,桌上散發的著淡淡寒氣的一柄彎刀瞬時攫去了我的目光,無數片段想雪片一樣掠過腦間。

“他來過?”我停下腳步僵在原地,垂下眼瞼凝視著那寒意淩然的物體。就像他曾經的主人一樣冰冷,霸氣,頑固。

“小爺?”

我訥訥的點頭。恍惚見回想起耳邊的歎息聲,一聲一聲縈繞不散,像是夢一樣,卻又真實的伸手便可以抓住。

“每日都來,整天都在床前癡癡的看著你,那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原來的小爺……”

眼皮突然咯噔一下,斜裏的話像瞬間被抽了去,遠遠拋在了腦後。心裏像是長出『潮』濕的藤蔓,在某個角落隱隱發痛。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我打斷斜裏的話。

“說小爺每天都會來……”

“不是!你說他們在舉行家宴?”

“是啊……怎麽?”

“走!我們現在就去!”我凝眉回首寒蘭一臉霧水的模樣,心中斷然下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