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托出(一)

“你在幹什麽?!外頭有這麽多的眼睛看著,我看你是瘋了!”斜裏驚魂未定,雙手不停的哆嗦,手心冒著冷汗,我與她握著的手也變得汗涔涔,我氣急不過,厲聲嗬責。

“你見過景哥?”耶律阿保謹撇頭掃了一眼斜裏,回身看我,眸中厲光乍『射』。

我一怔:“你怎麽知道的?”

“笨女人!你真是笨!”他眼神中透著陰冷,帳外站內變化如此之大,讓我寒心:“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為什麽不能告訴她!?事情如今到了這一步,你還怕什麽?景哥不過是述律婆姑的馬前卒……”

“你問問身側的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厲芒統統落在斜裏身上。

“她!?”我笑:“她不過是我的替身,有什麽可懼的?”

“哼……”耶律阿保謹冷冷一笑,伸手緊緊捏住斜裏的下巴:“交出來!”

啪嗒!一把鋒利的匕首從我與斜裏交握的袖中掉出,冷冷寒光刺痛我的眼睛。

“說!述律婆姑除了讓你代月裏朵嫁我,現在還有什麽目的!”耶律阿保謹捏著斜裏下巴的手輕輕收緊,斜裏眉頭猝然收緊。她臉『色』慘白,唇上咬出了一排細密的齒印,繼而是冷靜的閉上眼睛,緩緩啟口:“殺她!”

“什麽?!”我雙眼睜得巨大,緊握著斜裏的手終於滑落,眼前的斜裏居然……居然……

“為什麽?”心裏被鋪天蓋地的疼痛湮沒,我一直視她為親,可最大的威脅居然就在我身邊,還時刻要置我於死地!這個世界難道真的誰都不能相信嘛?!

“殺了你,才沒有威脅!”斜裏顫怵,眼底是破釜沉舟的絕韌。

“可我……你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眼角濕潤一片,我實在是說不出話來,那些酸痛不止為我自己,也為斜裏。

“我知道姑娘一直視我為最親近的人,我也不想傷了您的『性』命……”

“你的話,我還有幾句能信?”

“我再說什麽您也不會信了……殺了我吧。”斜裏冷靜的說:“這樣就威脅不到您了,斜裏遲早也是死路一條,回紇是不會放了過我的……”

“你的命本來是留不得。”耶律阿保謹突然將手放開:“但活著比死了更有用處!”

“你還想幹什麽?”我渾身像是被一輪悶垂狠狠掄過,酸軟的沒了力氣,走到桌邊用手支著桌角才站得住。

遇上景哥不過是今天上午的事,居然這麽快就對我起了殺心,那斜裏在迭剌住了這麽就的時間,難道……心裏猛地戰栗,支著的手一軟,我抬起頭挺身更加驚懼的瞪向斜裏:“難道你是想殺了他!”

斜裏淡淡的點點頭,身體再也找不到支撐著站下去的力氣,頹然癱倒在地上。嫣紅的婚裙,像凋謝的花,殘開在冰冷的地上,如此脆弱。

“看來總算是明白一點了。”耶律阿保謹冷然看著我。

“你早就知道斜裏有殺心,可為什麽?”

且不說述律婆姑的狼子野心早就被耶律阿保謹看穿,他早就知曉。我卻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述律平嫁給耶律阿保謹?即便是我逃走後,回紇還是要冒被揭穿的險將假的述律平安排到迭剌。不論是述律平嫁還是斜裏嫁,目的就隻是為了殺了耶律阿保謹!但耶律阿保謹現在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述律婆姑為什麽這麽想要鏟除他,而這個殺手還偏偏要是借述律平之名?

“這幾月我避而不見你,就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端,一旦你的身份在婚禮前暴『露』,必然是死路一條,回紇一定會殺你以絕後路。我原本隻是想簡單的舉行儀式,可沒想到你居然與景哥正麵向抗,提前暴『露』的身份,真是笨死了!”

嗯?難道耶律阿保謹這些天來一直想保我的安全嗎?我愣住。

“但為什麽述律婆姑一定不放過你?”

“這就要問……”耶律阿保謹正要說出理由,帳外卻響起了一個老婆子惱人的聲音:“小爺,坐福時辰已過,老奴們要進帳給新娘換裝以便行合食之禮。”

話音才落,一群老婆子小丫頭就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