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無賴二少爺

每日裏,朱梓夏便也帶了飯菜送去思過堂。()自然是隻帶姨奶奶的那一份,偶爾碰到同去送飯的朱梓源,她也是冷著臉並不同朱梓源說一句話。姨奶奶瞧見了,偶爾勸說一兩句,得到的也是軟釘子。

林采兮做的漫畫已初見成就,便讓菊焉用針線照著次序一張張縫起來,第一本小冊子講了五個故事,主角是同一個小男孩,去了五個不同的地方發生的一些事,她取名做漫遊記。

菊焉縫好後,林采兮拿在手裏又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看到搞笑處自己都禁不住笑出聲,菊焉也在一旁跟著看,不時抿嘴偷笑,她識得字並不多,是進府後才跟林采兮慢慢學了一點,字她雖看的不太明白,但那圖畫她卻是看得懂。

菊焉看的好笑,便問道,“姨娘,這些畫兒都是您一筆一筆畫出來的。都是您自個兒想出來的麽?”

林采兮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回她,“都是早些時候從書裏看來的,隻不過我用畫兒表示了出來。”

菊焉笑著道,“姨娘真是好才華,外頭的人都稱姨娘是才女哪

。就連咱們府裏的那些人也都佩服您是好才華的人。”

林采兮心裏暗笑,以前的林采兮才是滿腹才華的正主,這滿府裏沒一個稱讚她才華過人的,現在不過是看她不再似以前那麽軟弱,便都過來豔羨才華了。外頭那些人的稱讚更不用說了,多半是譏諷之意。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樣的道理她怎會不知?

林采兮並沒有過多的想這些事,這個時代的生存規則,表麵上看似乎懂了一些,其實內底裏她真正能看透的更多,她並不認為自己身為現代人在大府院裏的勾心鬥角裏有多少優勢,反而是現代人的思想會讓她一不小心便看錯了眼前的形勢。

從書房裏出來,林采兮去園裏找朱澈,想給他看看這本漫遊記,找了半天也不見人影,料想著可能是去了別的園子玩,便回了自己房間。在屋裏坐了一會覺得有些悶,隻好又起身到院子裏。

菊焉見她從屋外到屋裏,又從屋裏到屋外的,便笑著道,“姨娘,外麵這天冷。您這麽屋外屋裏的來回跑,一會兒冷又一會兒暖的很容易生病,我看不如您去三夫人那裏坐坐說會子話吧。”

林采兮也確實覺得有些無聊,還真想找個人說說話兒,轉過身想去源園,結果瞧見朱梓峻遠遠的走過來,她便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著他走過來。

朱梓峻一踏進院子,林采兮便上前兩步欠欠身,“二少爺。”

朱梓峻看她一眼,見她鼻尖已凍得微紅,臉上也有些紅彤彤的,瞧她身上衣服單薄,遂眉頭皺了皺,“怎麽出來也不多加件衣服,風冷。”

林采兮站著身子笑著道,“還沒到那麽冷的時候,不礙事,再說了,我才剛從屋裏出來,沒覺得太冷。”

朱梓峻似乎有些不悅。看看菊焉,“給姨娘拿件衣服夾上。”

林采兮稍稍一怔,道,“二少爺不進屋麽?”

朱梓峻看她一眼,“你不是剛從屋裏出來?再進去做什麽?就在院裏站站吧。”

林采兮抬頭看他,對上他投過來的目光,忽然從裏麵看到一抹異樣,似乎是一點點柔情,她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便直直的看進那黑眸裏,朱梓峻卻淡淡的調開了目光。

林采兮回過神來,暗罵自己花癡,一兩句關心話就被自己想成異樣情懷,什麽時候自己也這麽自作多情起來了,自作多情?林采兮淡淡一笑,她似乎忘了站在跟前的這個男人是同自己拜過堂的丈夫

朱梓峻悄悄別過頭,心底立時生起一絲異樣,林采兮方才望進他眼裏的目光不經意間砰然撥動他心間的一根弦,一顆心隨著那束明亮的目光微微的顫了幾顫,他別過頭隻是不想讓她看透他的心。

“我今日在街上碰到采書了,他讓我帶話給你。”朱梓峻調整一下情緒,轉過頭看看她。

“什麽話?”

“他讓我告訴你林老爺已經說通了,不日便可動工。”朱梓峻目裏露出些許疑惑,“修繕林宅是你的主意?”

林采兮在心裏翻個白眼,林家人還真是把朱梓峻當成真真的女婿,林采書竟然毫不隱瞞的將這些事說給他聽,還讓他來傳話,當真是尋對人了,不過她此時可沒功夫計較這個。朱梓峻帶來的消息的確是好消息,林采書居然說服了老爺子,這麽一來就好了,不過她隨即又擔心起來,修繕的事林采書不知是否已定下來。

朱梓峻一直盯著她看,見她不回答自己的話卻垂目思考,心下已確認,又瞧瞧她神情,也猜到她此時心中所想,但他卻並未說出來,隻道,“你想回去看看的話,我幫你去跟娘說。”

聽他這麽說,林采兮心下微微動了動,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麽,而且還主動提出幫她,她方才自作多情的心思又慢慢彌散開來,她又抬頭去看朱梓峻,忽然覺得朱梓峻好像不是那麽令人討厭了,偶爾他也會為別人想想,也會征求下別人的意見。

林采兮看著他笑了笑,道,“我是想回去看看。不過這次不用二少爺幫忙了。我自己去跟老夫人說。”林宅的修繕工作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而她肯定不能每次想回去的時候都要朱梓峻出麵幫忙,這麽一來,不但會引起老夫人的反感指不定還會阻止她再出府,倒不如她主動找老夫人說明白,既然是有事回去,老夫人不會強硬的不許吧?

朱梓峻雖有些驚訝,但並沒有反對,他也沒有過多的問林采兮林宅為什麽要修繕的事,在院裏又站了一會,又道。“外頭冷,快些進屋裏頭去,初冬時節,人最容易著涼。”

林采兮點點頭,以為朱梓峻要走了,沒想到朱梓峻卻先一步朝屋門走去,菊焉忙著奔在前頭挑起簾子,他便一抬腳走進屋去

林采兮撇撇嘴,也跟著走進屋裏。

朱梓峻手裏已拿起桌上的小冊子翻看,眉尖微挑,嘴角卻掛著一絲笑,接連翻看了三四頁,嘴邊的笑意越來越深,等到又翻了五六頁過去,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林采兮知道她畫的那些東東確實很搞笑,本來就是搞笑的嘛,但是朱梓峻這笑似乎有些太誇張了吧?

朱梓峻一邊笑著一邊看著書又一邊問道,“這本書你是從哪裏得來的?”不等林采兮答話,菊焉就在旁邊插話了,“二少爺,這個可是林姨娘一筆一劃寫出來的,寫給孫少爺看的。隻看那畫兒便讓人笑的開心。”

朱梓峻猛然轉過頭看著林采兮,不可置信的問道,“這是你畫的?”

林采兮見他不相信,臉上還帶著些瞧不起的模樣,好像她就不能畫出這般畫兒似的,便努了努嘴,挺直身子,很是驕傲卻又好似很隨意的回道,“回二少爺,這些都是我沒事兒畫著玩兒的,二少爺覺得好看麽?”

朱梓峻把手裏的書合起來,“這本我先拿走看了。”

林采兮想也不想的便拒絕道,“不行。”

朱梓峻皺起眉頭,“為什麽不行?”

“呃,這個是送給澈兒的。”

朱梓峻眉頭舒展開來,“我看完再送給澈兒。你不是沒事兒畫著玩的麽?你沒事的時候好像特別多,再畫一本兒也可以。”

林采兮立時瞪大眼看著他,他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知道她畫這些東西費了多少勁,光是把那些一大串的故事連在一起就費了老門子勁,再用筆畫多的要死人的繁體字一一注解出來,這本書可是耗費她諸多心力神力,小朱澈都還沒看一眼,怎麽能先送給了他,她咽了咽唾沫,最後低聲道,“二少爺還是先拿回去看,看完了再給澈兒送回來好了。”

朱梓峻捏著那本書說了聲“好了,我沒事了。”便轉身走出房門,順便還哈哈又笑了幾聲。

林采兮看著他挑著簾子走出去,耳邊還有他不羈的笑聲,翹翹嘴,輕聲道,“無賴行徑

。”

她話音剛落,虛掩的門簾忽然又被人挑起來,朱梓峻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又探過來,“背後說人壞話會爛舌頭的。”說完甩下簾子便大笑著走了。

這人!林采兮到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恍惚間還在想一個問題,這人還是不是朱梓峻二少爺了?

聽著朱梓峻的大笑聲漸漸遠了,林采兮才回過神來,想起朱梓峻方才帶來的消息,便挑簾子要出去,菊焉在後麵叫了聲,“姨娘,等一下。”

林采兮回過頭看她,“什麽事?”

“加件衣服再出去。”菊焉已從裏間又拿出一件藕色披風,輕柔的為林采兮披上。

林采兮笑著道,“你倒是聽話,二少爺的話你可是記得真切。”

菊焉也笑著回道,“隻要是對姨娘好的事,我都記得真切。”

這話說的雖說有些露骨,但卻是發自內心的,沒有半點的虛假之意,林采兮當然知道,心裏也跟著一暖。

係緊披風,林采兮走出房門,直奔老夫人的靜安園而來。

靜安園裏很靜,連在院子裏走動的下人們都輕手輕腳的似乎擔心會驚動什麽。或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老夫人越來越喜歡安靜,一點小小的動靜都會讓她心生煩躁,是以靜安園裏除了幾個貼身的丫頭婆子外,除非必須,平日裏並無他人進出。

林采兮自然也是放輕了步子走在院子裏,心想著應該找人通報一聲,左右掃了一圈,並未見到有人走動。

走過一條小徑,拐上一條長廊,遠遠望過去,發現另一條廊子盡頭有個人影,林采兮便輕手輕腳走過去,走的近些了,才發現是老夫人躺在藤椅上,身上蓋著厚厚的絨毛氈子,微微閉著眼養神。

林采兮正在想著是不是應該等會再過來,就聽見老夫人輕聲喚道,“蘭香,我背上有些酸疼,你過來給我捶捶。”

林采兮左右看看,哪裏有蘭香的影子,便知道老夫人定是以為是蘭香走過來了

林采兮看一眼菊焉,示意她等在原地,她自己則將腳步聲放的更低,慢慢朝老夫人走去。

躺在椅上的老夫人緩緩動了動身子,一側身子朝上側過來,“蘭香,你給我揉揉肩膀後背這一塊,怎麽酸疼的這麽厲害。”

林采兮低低聲回了句,“是。”

老夫人竟未聽出不是蘭香,林采兮便近身上前,一隻手輕柔的搭在老夫人肩上,先是在肩井穴上輕揉幾圈,又移向後背的一些穴位。

前世的林采兮發病時便長時間臥在**,有時候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媽媽便特意請了老中醫學了穴位按摩,每天早晨晚上都會給她做一番按摩,一來二去,林采兮自己便也學會了一些,但她對穴位的位置掌握的並不精確,隻知道就在某個附近。

現在她為老夫人按摩,便用上了跟媽媽學來的皮毛按摩功夫,雖說穴位掌握不準確,雖說力道有些不夠適當,但仍讓老太太得到了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放鬆。

漸漸的老夫人全身都放鬆下來,身子斜斜的爬在毛氈上,整個後背都露出來,林采兮便按著自己理解的按摩一下一下為老夫人仔細揉捏著。

老夫人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了,不時傳來低微的輕鼾聲,林采兮看一眼老夫人,按摩的也差不多了,便將她身下的毛氈小心翼翼的抽出來蓋在她身上。

誰料老夫人竟又醒了,但仍舊閉著眼,輕聲道,“蘭香,今兒個你捏的實在舒服,你這套手法是越來越純熟了。我這會兒頭也覺得有些重,你再給我捏一捏吧。”

林采兮照樣應了一聲是,先在老夫人的太陽穴上來回揉捏幾圈,又撫上頭頂的百會穴,依著半生不熟的手法盡量輕柔的揉捏著。

老夫人又動了動身子,輕聲道,“蘭香,怎麽你今天的手法跟往日不同了?雖然力道有些小,不過還是這套手法好,每一處捏的都恰到好處,好像你知道我哪裏疼哪裏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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