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二少爺來了!

林采兮被問得一愣。喜歡麽?喜歡他麽?朱梓峻的影子在心頭來回晃蕩,酷酷的俊臉帶著一點笑,無論以現代還是以古代的標準,都是個俊朗帥氣的男人。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把她默默放在心底。

菊焉瞧一眼林采兮臉上的神情,笑嘻嘻道,“姨娘肯定是喜歡二少爺的,二少爺這樣的沒幾個姑娘不喜歡的。姨娘,看得出來,二少爺也喜歡您的,時時把您放在心上,你就不要再對二少爺不冷不熱的了。”

林采兮抬頭瞪她,“我什麽時候對他不冷不熱的了,他是二少爺,誰敢對他不冷不熱的。”

菊焉笑著道,“是是是,您不敢對二少爺不冷不熱的,隻有二少爺對您熱乎乎的。”

林采兮笑著又瞪她,外頭傳來一陣悅耳的樂聲,悠揚動聽,兩人忙噤聲,細細聽去。是從遠處傳來的簫聲。

林采兮走到窗前,伸手推開半扇窗子,陣陣簫聲伴著冬風飄進屋裏來,歡快的簫聲在半空中舞蹈,踏著一個個音符跳進來,溫柔平靜的撫著夜人聽曲的心扉,緩緩的緩緩的,那簫音沉落下去,仿佛經曆的白日陽光的照射陡然沉入到靜夜月光下,悠揚中流出一些惆悵,無奈中又流淌著幾許孤獨,再到最後,竟如嗚咽的女子低聲飲泣,透出無數的絕望來。

**人仿佛經曆了一場生死離別,從歡快到低沉再到絕望,露出點點碎碎的心傷,彌漫了整個寒冬雪夜。

簫音是從前院傳來的,而前院住著的正是慕容一笑,有過怎樣的經曆才會吹出這麽令人哀傷卻無處傾訴的曲子來?他臉上總是掛滿笑容,待人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受過良好教育的氣質,他,也是有一段傷心往事的人吧

屋裏的燈光透過半扇開著的窗射出去,映出一片微弱的亮光照著飄飛的雪花,為這寒冷的雪夜平添幾分溫柔。

“姨娘,關上窗子吧,天冷。”菊焉在一旁道。

林采兮伸手將窗子關了關。留了一條狹小的縫隙,簫聲仍清晰的傳進來,“這麽開著吧,不礙事的。”

菊焉不再多話,走進裏間去收拾,林采兮則倚在窗邊,凝神聆聽簫音。

這一夜,林采兮便是在這溫柔低沉的簫音裏睡著的,睡的極其安穩,幾乎是一夜無夢的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早起來,打開窗戶,天上仍然飄著大片大片的雪花,院子裏已經被厚厚的積雪掩蓋了,樹上房頂上屋簷上,觸目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這一片潔白的世界,倒真讓人神清氣爽。

林采兮也記起那日同朱澈說的話,要陪他一起堆雪人的,不知道這會兒他有沒有興起堆雪人的念頭,朱梓峻那個大木頭也不知道會不會主動喚朱澈到園子裏堆雪人。

大木頭?朱梓峻是塊大木頭麽?林采兮立馬搖頭否定,他才不是。他呀,可鬼著呢,隻是不知道這雪什麽時候才能停下來。

用過早飯,林采兮提出去林采書的房裏坐坐陪劉薰鳳說說話,林采書很是欣慰,更覺得妹妹知書達理,凡事都想著他這個哥哥,對嫂嫂也是一般的敬愛。

兩人相攜同去林采書的院子,一個小丫頭正從屋裏走出來,是個陌生的麵孔,瞧見兩人,遂走上前欠身行禮,“小姐,少爺,夫人正閑著無聊要出來觀雪呢。”

林采書忙介紹道,“采兮,她是你嫂嫂娘家送過來的丫頭,叫韻紅。”

韻紅又屈膝行禮,“見過小姐。”

林采兮心裏稍稍怔了下,但見這韻紅身著素裝,眉目間都帶著點端莊沉靜,雖算不上貌美的丫頭,倒也比劉薰鳳多了幾分氣質,遂笑著道,“韻紅,這些日子嫂嫂就辛苦你了

。”說著從袖裏拿出一些碎銀,遞過去,“韻紅,辛苦你了。”

韻紅自是不敢接。忙婉拒道,“小姐,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這些奴婢可不能要。”

林采兮笑了笑道,“韻紅,我這可是替我的小侄子謝謝你呢,你若不收,可是不領孫少爺的情了。”

林采書也在一旁笑著道,“韻紅,小姐賞你的,你就接著。”

“韻紅,小姐都說了,孫少爺賞你的,你隻管接著便是。”劉薰鳳站在門口也笑著道。

韻紅這才欠身謝過收下,又急著走到門口兩手攙住劉薰鳳,“夫人,您怎麽出來了,這大冷的天,你還是屋裏歇著吧。”

劉薰鳳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我都快悶死了,還讓我憋在屋裏,瞧這冬天的第一場大雪,多精神。我可要好好的賞賞呢。”說著又低下頭看看稍稍隆起的肚皮,柔聲道,“也讓我的小兒跟著一起瞧瞧這雪,這可是他第一次碰上的雪呢。”

林采書忙走過去,一手攙在她腋下,嗔道,“又不聽話了,好好的天時,讓你去前院走走,你偏不肯,這會兒大雪都蓋了路了。()你又偏要出來,果真是多變的心思。”

劉薰鳳登時有些著惱的瞪他一眼,“我挺著個大肚子去前院做什麽?是要參與男人們掙錢的事還是跟前伺候人去?真是的,賞個雪也要被人訓上幾句,真是喪氣。”說著竟看也不看林采兮一眼,甩開林采書的胳膊,扭頭進屋去了,倒是韻紅那丫頭回頭朝林采兮歉意的笑笑,又轉過頭去輕聲安慰,“夫人,瞧您這性子,有喜的身子可急不得,一切都由您說了算,您說賞雪奴婢就陪著您賞雪,咱多加點厚衣,您說歇著咱就歇著,千萬不要動了身子。”

屋裏傳來劉薰鳳慵懶的聲音,“那我就歇著吧,省的被氣壞了身子。傷了我的小寶貝可不了得。”

劉薰鳳當著林采兮的麵子這麽做,令林采書也很著惱,他一臉怒意的走過來,氣道,“莫要理她,咱們走。”

林采兮下意識皺皺眉,心下十分不悅,若不是看她肚裏懷著林家的骨肉,她定要進去說道說道,雖說孕婦情緒多變,可劉薰鳳的傲慢已是有恃無恐,現下又有個娘家送來的伺候丫頭,隻怕更是無法無天了

她張口想對林采書說些什麽,但見他怒氣之下露出的絲絲無奈,終將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下去。

提到劉薰鳳,老太太也是很窩火,一肚子火氣沒處撒,原本還覺得這媳婦知禮懂事,怎麽忽然間就變了個樣。有喜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直接不把林家兩位兩人放在眼裏了,不要說來請安了,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不見人影都是極正常的事。

隻有林老爺似乎很看得開,還在一旁提醒老太太莫說這些沒用的話,傳到媳婦耳朵裏不好,怎麽說媳婦也為林家懷上孩兒了。

林采兮真是有些氣惱了,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知心疼兒女,兒女也應體會老人們的這番心思,但此時此刻她卻不好發作,一是怕兩位老人傷心,二是怕哥哥聽到更加傷心。隻得在一旁沉默起來。

峻園,朱梓峻一大早便從**爬起來,先讓跳豆檢查一遍傷口,基本上已經痊愈,在跳豆堅持下仍是又塗上一些藥,穿戴整齊後,顧不得用飯便奔出門。

朱澈正從裏院走出來要去上房用飯,後麵跟著狗兒。朱梓峻由於受傷這段日子一直在峻園裏用飯,但朱澈還是按時去上房用飯,用過飯再去族堂念書。

“澈兒。”朱梓峻叫住他。

朱澈一路小跑迎上來,紅撲撲的臉上盡是笑意。

“澈兒今兒還去不去族堂念書?”

“去啊。用過飯就去。”

朱梓峻用稍顯溫柔的命令語氣道,“今天下大雪,不用去族堂了。”

朱澈蹙眉,一雙大眼裏浮上一層低落,低聲道,“我想去族堂。”

朱梓峻忽然彎下腰放低聲音道,“咱們在院子裏堆雪人好不好?”

朱澈登時抬起頭,有些不能相信的看著他,歡喜的問道,“真的麽?現在就可以堆雪人了?”

朱梓峻直起身子,朝跟在身後的跳豆道,“你去上房稟告老夫人,孫少爺不去用早飯了,今兒個跟我一起吃飯

。”

跳豆笑嘻嘻轉身而去。

朱澈興奮的轉過頭吩咐狗兒,“快把東西都送回屋裏去,今兒咱不去族堂了,再使個人去族堂跟吳先生說聲。”

這一頓早飯爺倆個吃的都有些狼吞虎咽的味道,草草的吃了幾口,便到院子裏拉開戰場。

跳豆狗兒幫著堆雪,香秀則去廚房找來幾根辣椒幾粒桂圓,朱梓峻朱澈兩人則把堆起的雪向一處靠攏,堆出一個小小的人形,又在細細修剪幾番,一個胖嘟嘟可愛的小人兒就出來了,朱澈從香秀手裏拿過辣椒桂圓分別插在雪人的鼻子嘴巴兩眼上,狗兒又把自己的小帽子摘下來放在雪人頭上,香秀索性將脖子裏厚厚的圍脖摘下來給雪人圍上。

朱澈拍著兩手哈哈大笑,“雪人堆好咯,雪人堆好咯。”他大笑著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朝毫無準備的狗兒身上扔去,雪球立時撒了狗兒一身的雪。

朱梓峻也跟著笑起來,從地上撿起一把雪朝跳豆扔過去,跳豆竟然也不示弱,抓了一把反扔回去。

狗兒便也學著樣子抓一把雪朝朱澈扔過去,接著朱澈講雪團扔向朱梓峻,朱梓峻又扔向朱澈,狗兒又扔向跳豆,跳豆也扔向狗兒,而香秀則義無反顧的站在孫少爺這一方,抓起一把雪用力的朝跳豆扔回去。

一時間,峻園裏傳出雷人的陣陣笑聲,隨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傳出很遠。

歡笑之餘,朱梓峻還在想,林采兮,你聽見我們的笑聲了麽?你不是希望我主動跟澈兒親熱麽?現在這樣,他做的還可以麽?

大雪又下了整整一天,林采兮悶在書房裏看書,到了傍晚早早吃了飯便回房睡覺,這一夜仍是在清幽的簫聲中入睡,隻是深夜的夢裏,有一個人影總是在眼前晃動,似在她耳旁輕聲細語,又似在輕輕低呼她的名字。她抬頭看他,他便笑著看過來,伸手將她攬在懷裏,靠在溫暖的懷抱裏,她睡的更加踏實安穩。

翌日清晨醒來,想起晚上的夢,林采兮忍不住嘴角掛笑,暗暗笑自己真是著魔了,即使在戀愛,也用不著這麽花癡吧?

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還是忍不住急著問,“菊焉,雪停了麽?”

菊焉手裏捧著衣服走進來,“姨娘,還沒停呢,下的正大呢,咱們來時也沒帶衣服,這是您以前的,林媽洗幹淨了給您送過來了

。”

林采兮笑笑從**爬起來,“林媽真是個有心的人。”

“那是,她可是從小帶大您的奶娘,心裏頭念著掛著牽著的就是姨娘您一個。”

林采兮心裏一動,“菊焉,等會兒你找些碎銀子給林媽送去,好歹的算盡一點孝吧。”

菊焉轉過頭看看林采兮,柔聲道,“姨娘,跟銀子相比,林媽更喜歡能跟你一起說說話。”

林采兮一愣,頓覺汗顏,一直以來她都在心裏強調,要把自己當做真正的林采兮,將她的家人視作自己的親人,而現在對從小將她奶到大甚至比親娘還要親近的人,她卻隻想到給予她一些物質作為盡孝,她是否真能體會奶娘心底那顆柔軟的母愛之心?林媽在望著她時的那份疼愛歡喜,她都看在心底,卻未適當給出一些心理的安慰,林媽心裏又是怎樣的一番苦澀?

深深的愧疚湧上來,林采兮又在心底暗罵自己薄情,幸虧菊焉今日提醒,否則這顆母愛之心就被她忽略甚至傷害了,她看看菊焉誠心實意的道,“菊焉,謝謝你。”

菊焉似乎已經習慣了林采兮這種行為,局促的笑了笑道,“姨娘,您能體會林**心就好了。”

不再多話,林采兮快速的穿衣洗漱,想趕在開飯前跟林媽說上一兩句話,急急的奔出房門,朝前院上房走去,嚇得菊焉一直在後麵小心翼翼的跟著,唯恐她稍有不慎,滑倒在地。

走到大廳門口,她抬眼往裏瞧去,登時愣住了。

大廳裏,朱梓峻正穩穩坐在椅上,手上正端著一杯茶放在嘴邊輕啜,嘴角還掛著一絲輕笑。

林老爺夫婦,林采書則坐在一旁微笑作陪。

這是昨天欠下的,都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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