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來信了

正午的陽光依然明媚亮堂。照在行人身上,暖了無數人的心窩窩,江城的街市到了中午才是最熱鬧的時候,一撥撥的人從街的這頭走到另一頭,悠閑的在大街上晃蕩著。

林采兮牽著朱澈的手走在人群裏,夢煙跟在一旁漫不經心的四下張望著。

夢煙突然開口問道,“林姨娘,你知道梓峻哥哥平時最喜歡什麽嗎?”

林采兮愕然,這丫頭太猖狂了,直接問到她頭上來了,絲毫不把她放在心上,不過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姨娘,人家高高在上的郡主怎麽會把她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她一個小姨娘說些什麽話,郡主應該也不會太在意,所謂大人不計小人過嘛,她不過是個小人,物而已。

林采兮笑了笑回道,“二少爺素日最喜歡的我卻不知道,隻知道他不喜歡的定然不會放在心上。”

林采兮的意有所指讓夢煙麵色果然變得有些難看,毫不客氣的回道。“記得以前梓峻哥哥也是不喜歡林姨娘的,那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讓他喜歡上你的?”

林采兮目光望進她眼裏,故作欣喜的問道,“郡主,您看出來二少爺喜歡我了麽?這個我卻是不知道的。”

夢煙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俊美的小臉也被氣的微微紅起來

“林姨娘自己原來沒看出來嗎?我可是看得清楚,我二哥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朱梓沫搖晃著身子走上來,躋身到林采兮與夢煙之間。

林采兮朝外走了兩步同朱梓沫拉開一些距離,輕巧巧的岔開話題,“四少爺,你們喝完酒了?咦?王爺跟二少爺呢?”

“義父先回客棧了,二哥有事要辦,把你們交給我了。”朱梓沫低頭看看朱澈,“澈兒,你想不想讓四叔帶你到處玩玩?”

朱澈仰著頭歡喜的答道,“想,四叔,你帶我去玩玩吧,我這些天都悶在房裏,快悶死了。”

朱梓沫又轉過頭看看夢煙,問道,“你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夢煙哼了一聲扭頭轉過身子,“我才不要去,我回客棧了。”

朱梓沫聳聳肩,“那我就不留了。”夢煙憤身離去。

“走吧。”朱梓沫伸手將朱澈從林采兮手裏接過來。

“四少爺,那我也先回客棧了。等會兒你們玩完了再把澈兒送回來。”林采兮欠欠身道。

朱梓沫笑嘻嘻的道,“你忘了我剛才說過的話了,二哥把你們交給我了,自然是你也要跟著一起去玩的。”

林采兮看看朱梓沫,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的時候確實帥氣,白潔的牙齒猶如白玉閃著晶亮的光輝,可她下意識裏還是不想同他一起出去,“四少爺,我還是不去了,您帶著澈兒去吧。”

朱梓沫幹咳幾聲,低頭看朱澈,“澈兒,你母親不去,你說怎麽辦?”

朱澈眼珠一轉,回道,“四叔,娘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林采兮朝朱澈瞪瞪眼,小家夥真不會看眼色,明明知道她不想去還使出這一招逼她,不過她才不會上當。“那好吧,如果你也不想去的話,那咱們就回客棧。”

朱澈臉上立時顯出濃濃的失望之色來。

“那好吧,如果你們都不想去的話,那我就跟你們回客棧

。”朱梓沫學著林采兮的口氣懶懶的道,順便伸了個懶腰,“再說了我也有點困了,跟你們回去歇歇也不錯。”

聞言林采兮接著道,“四少爺,您累了,還是先回您的客棧休息吧,我帶澈兒回去就行了。”

“那可不行,二哥說了,把你們交給我了,我一定要守著你們直到二哥回來為止。”

林采兮無奈的抬頭看他,他目裏閃著笑意,沒有絲毫的可商量餘地,她,隻好認輸,低聲道,“澈兒,咱們跟四叔去玩。”

朱梓沫笑的開心,一手牽著朱澈走在前頭,林采兮則尾隨其後。

整整一個下午,朱梓沫帶著兩人幾乎將江城所有的大街逛遍,最後林采兮實在累得沒有力氣走了,太陽也開始微微下偏了,但街上的行人還是很多,他們便在街上散漫的閑逛著。朱澈偶爾送了朱梓沫的手,自個兒在大街上跑來跑去,像一隻撒歡的兔子。

朱梓沫搖頭歎息道,“年輕真好,精力無限。”

林采兮微微皺眉,實在忍不住還是駁道,“澈兒不是年輕,他是孩童,還小的很,你這麽個比法,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老人了。”

朱梓沫轉過頭看她,“我倒是很好奇什麽力量讓澈兒終於肯開口喊你母親了。”

林采兮笑了笑,“這個你就要問澈兒了。”

“跟我說說府裏的情況吧。”朱梓沫忽然轉了話題輕聲道,含滿笑意的眼裏有絲微動蕩。

林采兮轉過頭看他,見他眼中的笑意已緩緩消失,但麵上卻依然淡然,遂問道,“為什麽問我?問二少爺不是更好麽?”

“我覺得問你更好,有些時候反而是我們這些身為人子的看不明白許多事,自然也會忽略許多事。”

“四少爺指的什麽?比如……”

“比如三哥納妾,比如老夫人注重的朱家臉麵。”

林采兮低垂的目光微微閃動,朱梓沫雖然人不在朱府,但對府裏的事知道的卻很多

。想一想自然是老夫人寫信告訴他的,可他現在卻專門來問她,是什麽意思?如果是試探的話,他為什麽要試探她?如果隻是問問的話,難道他還不相信老夫人?

朱梓沫似乎猜到林采兮心裏所想,笑了笑,“你想的太多了,作為朱家的兒子,雖然我人不在,但心終究還是在的,我希望府裏的每個人都能平平安安。”

林采兮反問道。“我們現在都很平安,不是麽?”

“如果真的都平安,那三哥怎麽會昏迷到現在還不醒?蘭香又怎會做出那種事?”朱梓沫眼光黯淡,似乎很不願提起這些事。

“既然這些事你都知道了,那為什麽不回去看看?自己親眼看看豈不是更好麽?”

朱梓沫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臉前搖了搖,“錯了,親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真想往往隱藏在看不到的地方。”

林采兮心下開始坦然,知道朱梓沫並沒有別樣的心思,他這麽直截了當的問她,倒是對她另眼相看了,她嗬嗬一笑,將朱府近些日子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說,葛小五的事她卻刻意隱瞞了下來,她不知道朱梓沫對此事知道多少,他如果知道的話自會問她,如果不知道這件事,那又何必給他說?關於朱澈的事他更是隻字未提。

朱梓沫很認真的聽著,偶爾眉頭緊皺偶爾又長吐口氣偶爾又搖搖頭,不管心裏有何種想法,都安靜的聽著,始終沒有打斷林采兮的話。

聽林采兮一一說完,他才緩緩道,“原來竟發生了這麽多事。”他抬頭看看林采兮,忽然問道,“你不覺得害怕麽?”

林采兮一愣,反問道,“害怕什麽?”問過後又想明白了,隨即回道,“如果你的家裏鬧鬼,你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拋棄家人離開家?”

這次換朱梓沫一愣,接著便是一陣無良大笑,“林采兮,怪不得我娘說你是禍水,果然不假。”

林采兮氣結,好好的說話。怎麽扯出這話來,還當麵的說到別人臉上,這人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遂有些惱怒,嘴裏卻笑著頂回去,“隻可惜啊,我隻是禍水,而不是紅顏。”她隻顧著反駁氣惱了,倒未注意到他的稱呼。

朱梓沫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也虧了有你這禍水,現在連我娘都誇你這禍水了

。”

“四少爺,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如果是誇我,我先謝謝你,不過這樣的誇獎我可受不起,如果是罵我,那我隻好把耳朵關起來走人了。”這半日相處下來,林采兮對朱梓沫不再抵觸,還多了幾分好感,朱梓沫自然流露的陽光之氣令人感到溫暖,他臉上始終洋溢著樂觀的神采,讓跟他在一起的人都被感染的樂觀起來。

朱梓沫笑嘻嘻的看看她,樂嗬嗬的道,“林采兮,其實你生氣的樣子還是蠻可愛的,我喜歡。”他說喜歡的時候微笑的目光裏明亮純潔,沒有一絲邪念,仿佛他在對澈兒說我喜歡你一般自然順暢。

乍一聽林采兮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一接觸到他閃著亮光的名目,心裏便登時陽光起來,他對她說喜歡,隻是單純的喜歡,跟男女之愛無關,她整個人也一下子放鬆下來,竟然笑著抬手拍了拍朱梓沫的肩膀,笑著道,“梓沫少爺,你這話我愛聽。”

朱梓沫稍稍一怔,隨即開懷,“林采兮,你果然與眾不同。”他對很多女子說過喜歡,但那僅限於對美好事物的喜歡,如同他看到一隻上好的弓箭看到一朵美麗的花朵滿心歡喜一樣,但那些女子全都當做男女之愛,恨不得立時便投懷送抱嫁他做妻,嚇得他不敢在輕易對人亂說喜歡。

林采兮明眸閃動,眯著眼說道,“說實話,你也很與眾不同,我喜歡。”

兩人相視一對,哈哈一笑。

三人回到客棧,天色已晚,朱梓峻仍沒回來,劉媽正坐在房裏等著,見他們回來,忙給朱梓沫施禮,麵上還有些訕訕然,唯恐朱梓沫指責她對朱府所做的事。

林采兮瞧出她臉上的不自然,又見她神色有些焦急,似乎有事要說,便問道,“劉媽,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說?”

劉媽回過神忙指了指桌上,“姨娘,這裏有封信給您的。”

林采兮有點吃驚,在這裏誰會給她寫信,忙走到桌前拿起那信封,見上麵寫著她的名字,從裏麵拿出一張紙,打開先去看信的落款處,不禁大吃一驚,是慕容一笑寫來的,她忙回過去從頭開始看,越看心沉的越厲害。

朱梓沫見林采兮臉色有異,忙問道,“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

林采兮看一眼劉媽,“劉媽,你先帶孫少爺下去吃點東西吧

。”

劉媽會意,立刻把朱澈帶出門去。

他們一出門,林采兮便看著朱梓沫急急的問道,“你知不知道安公公的事?”

朱梓沫看看她手上的信,“跟他有關?”

林采兮點點頭,“這封信是慕容一笑寫來的,他發現了安公公的蹤跡寫信來讓我告訴二少爺。”

“安公公是不是去了區國?”

“你怎麽知道?他確實去了區國。二少爺呢?該不會是去追他了吧?難道……?”林采兮瞪大眼看著朱梓沫,難道今天他們出去之後,樂銳他們三人說了這些事?看朱梓沫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對安公公的事了解的應該是很清楚了,她將信遞到他手裏,“你看看吧。”

朱梓沫點點頭,“二哥應該去安排這些事了。慕容一笑的信來的很及時,我這就去告訴王爺。你們在客棧裏要多加小心,晚上你們三個就住在一起,不要分開了,我辦完事就回來。”

“好的,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朱梓沫走後,林采兮心裏又微微顫起來,心裏暗罵,安公公這個死太監,平白無故的鬧出這許多事來,現在又偷偷跑到外國去了,難不成朱梓峻也要追到外國去麽?不如幹脆將他一刀解決在區國好了,反正皇帝要的不過是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死了一了百了。要一個人死總比要一個人活著容易的多。

原來那日慕容從客棧離開後,心海翻騰,眼見著親生兒子就在跟前卻又不能相認,又想起心愛的女人,種種往事在腦海裏翻滾不已,悠悠蕩蕩的便到了一條小河旁,竟然毫無意識的跟著一大群人上了一條大船,飄飄蕩蕩的到了一個小鎮,在小鎮跟著他們走了一段路,又上了另一條大船,當那條大船飄蕩在寬闊的河麵上時,他仍然處於混沌狀態,不思不想也不跟周圍的人說話,隻希望這條船能將他帶到一個能忘卻痛苦的地方。

等會還有一章,親們稍等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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