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媽麵對麵

屋內屋外原不過隔著一道簾子。林采兮安靜坐在屋內便將外頭的動靜全都聽在耳裏,小媳婦的哀哀哭聲傳到屋裏來還真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戚。

林采兮嘴角微撇,菊焉這小丫頭還真會找人,找來這麽個會演戲的,不知道這些人裏誰才是最入戲的?她伸手端起放在雕木烘漆桌上的茶杯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繼續凝神細聽外頭的動靜。

小媳婦仍在低著頭哭泣,窩在她懷裏的嬰孩仿佛感覺到娘親的悲痛,也跟著哇哇哭起來,幸好聲音細弱,傳的並不遠。

“好了,這位小嫂子也怪可憐的,不如我幫你哄一哄吧?反正姨娘的小少爺還有些日子出生,奶水擠出來也是浪費了。”一個身穿灰色夾襖頭上戴一根木釵的年輕婦人走上來,稍顯消瘦的身子上一對大**不停地來回搖晃著。

那小媳婦立時便抱著孩子緊趕了幾步迎上來,哭著謝道,“大嫂,真是謝謝你了,我這娃兒真是福大命大,遇到您這樣的好人兒。”

年輕婦人將嬰孩接到懷裏,一手撩起上衣角,將**放到孩子嘴裏。那嬰孩竟然真的吸吮起來,熱的兩人都嗬嗬笑起來。

她們身後便有些看不慣的,壓著嗓子輕聲道,“在這裏裝什麽好人,這麽好的人怎麽放著自家的孩子不奶,跑到這裏來給人做奶媽了?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這樣的說法居然還真得到另外幾個人的讚同,好像個個兒都有些看好戲的意味。

另外卻也有幾人眼珠子轉了幾轉,仿若無意的瞧了瞧掩著簾子的屋門,似乎有些若有所思,麵上的表情也有些陰晴不定的變幻著。

年輕婦人並不理會身後的動靜,兀自抬手在小孩子臉上摸了一把,笑著道,“這孩子的肌膚倒是細嫩的很,乍看起來還以為是個女娃,長大了定然是個老實聽話的主兒。”

小媳婦笑嘻嘻的道,“多謝大嫂誇獎,承您吉言,但願這孩子長大後是個省事的主兒,不然我就要跟著受累受活罪了

。”

年輕婦人笑著道,“大戶人家就是大戶人家,瞧小嫂子說的話,比我們這些粗人說的好聽多了。”

“麻子家的,你這好人也做了,好話兒也說了,該讓這小嫂子走了吧?小心被剛才的菊焉姐姐看到,小嫂子就遭殃了。”又有人在說話,原來那年輕婦人是麻子家的。模樣長的雖有些難看,但看起來到還是幹淨利索的。

麻子家的頭也不回的道,“這小家夥餓壞了,再讓他多吃一口,我抱著他躲到牆邊去,省的被人瞧見了麻煩。”說著抱著孩子往園裏的牆角走,剛走了幾步忽然哎呦了一聲,“小嫂子,這孩子尿了。”

小媳婦慌著上前將孩子抱過來,“大嫂,真是對不起啊,我方才剛讓他尿過一次了,誰知道這會兒……”一邊抱著孩子一邊伸手去拍打麻子家的身上的尿,麻子家的也抬手使勁在衣服上拍打,嘟囔道,“這下可壞了,等會兒見林姨娘,一股子尿騷味,哪個還敢用你?”

方才叫她麻子家的那人卻徑自走上來,不急不緩的走到小媳婦跟前,抬手將嬰孩抱到懷裏。笑嘻嘻的道,“麻子家的,你這會兒有福氣了呢,這可是童子尿呢。別人求還都求不來呢,更何況你這是做善事得來的?”她說著掀起裹著孩子布包,伸手朝裏頭摸了摸,咦了一聲,“這娃兒裏頭都濕了,小嫂子,你可不能這麽著,尿布要隨時換洗的,可不能偷懶了。”

麻子家的似乎有些驚訝,奇怪的看著她,納悶的道,“二小家的,你不是不喜歡抱別家的孩子麽?”

二小家的笑靨如花,“誰說我不喜歡抱別家孩子了?我喜歡著呢,剛才要不是你搶先一步,我就要過來給這孩子喂奶了。”

麻子家的疑惑的看著她,極為不解,這二小家的一向自私小氣,別說是幫人喂奶了,即便是幫人說句話都嫌累的嘴疼,怎麽這會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難道也是沾染了這大戶人家的大氣不成?

小媳婦卻並不知內裏,還以為真遇到了善心的人,忙將孩子抱過來彎腰道謝道,“這位大嫂,多謝您的提醒,我這孩子可受罪著呢。以後我也不能偷懶了,免得日後知道了,等我老了不養我的老。”

二小家的笑的更加燦爛,笑著道,“小嫂子可是說錯了,咱們養兒子不就是受罪來的麽?哪個想著日後能得到什麽報償來著?”

這一次麻子家的更是不可思議的盯著二小家的看,實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二小家的卻在偷笑,眼角仿若無意的瞟向姨娘的房門口,暗自得意,方才她便想到這或許是林姨娘特意找人來演的一出戲,為的就是試探她們,不然的話哪個大著膽子的敢光明正大的跑到老夫人捧在心尖上的姨娘園子裏來給孩子找奶?這會兒她見屋裏仍是沒有動靜,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斷沒錯,菊焉不是出去了麽?定然是她叫來了這小媳婦,如果她推斷不錯的話,主角菊焉也該出現了。

果然園門口傳來菊焉的低聲嗬斥,“馬眼媳婦,你怎麽跑這裏來了?還抱著這個小東西,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你不知道姨娘正在裏頭午睡著呢嗎?要是這小東西哭起來驚了姨娘,看我不趕你出去。”

馬眼媳婦頓時便嚇得渾身哆嗦起來,懷抱著小孩子幾步奔到菊焉跟前,低聲哭道。“菊焉姑娘,你行個好千萬不要告訴姨娘老夫人,你看我這孩子,幾天不吃不喝就快要死的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活活餓死啊?若他能躲過這一關,我一定不會忘了您的恩情,這孩子也不會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菊焉哼了一聲,“都像你這麽沒有規矩的,這麽的府裏要亂成什麽樣子了?”

二小家的卻上前一步求情道,“菊焉姑娘,看著你像是個心善的。這小媳婦千錯萬錯都是為了娃兒,娃兒可是娘的**,您就饒了她這一次吧。”

馬眼媳婦忙轉身,“大嫂子,多謝您為我們求情。菊焉姑娘,求您放過我們娘兒們吧。”

麻子家的雖然有些不明白二小家的變化,但似乎也猜到了其中的一些隱情,遂上前幫忙勸解,站在不遠處的兩個小媳婦似乎也猜到其中蹊蹺,紛紛上來求情。

菊焉暗自觀察眾人麵上的表情,哪個是真心的哪個是心有所圖的,一眼望過去,心裏便有了幾分計較,又堅持了一會才又道,“既然大嫂們都為你求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隻有這一次,下一次再讓我見你這麽沒規矩,不管是誰,都求不得了。”

馬眼媳婦千恩萬謝的抱著孩子走了,二小家的嘴角掛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笑意,並不多話,穩穩當當的又站到中間去了,似乎並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

菊焉在院子裏掃了一眼,低聲道,“各位大娘大嫂們真是辛苦了,咱們姨娘等會兒才能睡醒,我先進去瞧瞧,還要麻煩你們在這裏等上一等

。”

這樣的話自然是沒人敢反駁的,菊焉轉個身挑起簾子走進屋裏,見姨娘正坐在椅上喝茶,悄聲問道,“姨娘,還讓她們繼續等著麽?”

林采兮輕聲一笑,“老夫人親自挑了送過來的,我若一直讓她們等著,豈不被人笑話是不懂規矩的人?菊焉。你先讓那幾個產婆進來。”

菊焉出去一會兒領著五個老婆子走進來,走在最前頭的是個身材高大健壯的女人,猛的看過去就能看出是個幹體力活的,而接生確實是消耗體力的一件事,走在最後頭的則是個白白胖胖的看起來有三四十歲的老婆子,眉角扯著幾條小皺紋,麵色微紅,似乎有些緊張局促。

林采兮放在手裏的茶杯,笑著客氣道,“幾位媽媽請坐,方才丫頭們沒叫醒我,讓你們在外頭久等了。菊焉,快去搬幾把椅子過來給媽媽們坐。”

為首的老婆子目光閃爍,客氣的笑道,“林姨娘說笑了,您現在身上帶著府裏最金貴的孫少爺,睡覺那可不能被打擾的,莫說咱們在外頭等了這麽一小會,即便是等上幾天咱們也是歡天喜地的。”

林采兮笑了笑,這倒是個會說話的主,但接生的本領怎麽樣還無從判斷,菊焉領著小丫頭搬來幾個小凳子,老婆子推來讓去的勉強挨著凳子邊沿坐下。

林采兮見五人依次坐下,每個人都顯得規規矩矩,並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心下有些滿意,遂笑著道,“媽媽們都是接生慣了的有經驗的,我這又是頭胎,什麽事兒都是頭一遭,這許多的事兒我自己都不明白呢,原想隻老夫人選一選便罷了,誰知道老夫人竟選了幾位來,原也是幾位媽媽本領好,不然的話老夫人也不會全都選出來了,這會兒讓我再選,我倒是沒了主意的,不過也不能拂了老夫人的好意,那我便問上一問,倘若我問的什麽事兒讓媽媽們見笑了,還望媽媽提醒一二。”

所有人知道林采兮說的不過是客套話,自然是沒人敢接她的話,全都凝神細聽她要問什麽事。

林采兮略微想了想,似乎確實不知道應該問些什麽,想了一會才問道,“我想問下,媽媽們認為生孩子時候什麽事才是最重要的?”

坐在最右麵的一個便是方才站在最前頭的高挑老婆子,想也沒想的率先回道,“自然是讓孩子順利生下來了,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

隔了一小會才有第二個答道,“能讓孩子順利生下來還是要靠孩子的娘,娘能用上力氣,孩子才能順利生下來。”

第三個又答道,“剪短娃兒的生帶也是很重要的,有些剪不好的孩子就沒命了。”

林采兮插嘴道,“生帶?”

仍是高挑老婆子搶先回道,“便是連著孩子跟娘的肉帶子。”

林采兮這才明白生帶便是指的臍帶。

第四個又想了一小會喃喃道,“好像沒有別的重要的了。”

輪到白胖的老婆子,她眉頭微微皺著,輕聲道,“姨娘,生孩子並不是說生就生的,更不是都一樣的,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咱們誰也說不好,有些到了生的時候發生狀況的,每一件事都極其重要,一樣兒做不好都會丟掉兩條人命,這些個事非要到了生的時候才能知道。”

林采兮暗暗點頭,在她知道的所有跟生孩子有關的知識裏,從來沒有哪一個是百分百就能保證沒事兒的,突發的狀況很多,誰也料想不到究竟會發生什麽事,她心裏這麽想著,麵上並不露出什麽表情,接著問第二個問題,“咱們做個設想,假如在接生的時候遇到危險,危急之時,隻能保住一個,娘或者孩子,那你們應該怎麽辦?”

五個老婆子麵色微變,全都不解的抬頭看著林采兮,不明白她這個時候提這麽一個問題是為了什麽?哪裏有還沒開始生孩子就盼著出事兒的?她們都有些茫然,卻又不敢一直盯著林采兮看,隻好默默低了頭沉思,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頓了半晌高個子女人低聲道,“姨娘,這個事應該問問老夫人,老夫人才是最重要的人,她說的話才最對。”

她剛說完菊焉便厲聲道,“你胡說什麽?姨娘隻是舉個例子,誰跟你說就是姨娘自己了?難不成你是在咒咱們姨娘遇到這種情況麽?”

高個子女人嚇得渾身一顫,頓時便從小凳子上滑下來跪在地上,“林姨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是說……”她一直我是說了半天終究未說出個所以然來,額頭上還冒出一層層的細汗來,萬分懊惱自己方才說錯了話

林采兮並不想跟她多做這個計較,她就是要做好各方麵的準備,尤其是在這個時代,萬一有突發*況。沒有高科技醫術,生孩子是相當危險的一件事,既然客觀條件是不能改變的,那就從主觀上改善一下,挑選一個好的產婆總還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她並不介意老婆子的反應,但卻很介意她方才的說法。

“你們幾個怎麽想的呢?”林采兮並不讓跪在地上的老婆子站起身,抬頭問另外四個老婆子。

因了高個子婆子說話莽撞的緣故,她們似乎都被嚇住了,誰都不敢輕易說話,遲疑的低著頭,唯恐被點到。

林采兮又問道,“你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麽?”她把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白胖女人的臉上。

那女人似乎覺察到朝她投過來的目光,身形微顫,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林采兮又淡淡的輕聲道,“你們不用害怕,有什麽想法都說出來,即使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們的,再說了我問的問題也不一定都是對的。”低頭看看跪在地上的老婆子,輕聲道,“這位媽媽不必害怕,趕快起來吧。”

高個子老婆子悄悄看了一眼菊焉,見她並未作出任何暗示,又在地上跪著稍稍猶豫一下才緩緩站起身,“多謝姨娘。”但是怎麽都不肯再坐回到小凳子上去了。

“你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麽?”林采兮的話裏已經露出些許失望,目光又在五人身上來回轉了幾圈。

白胖女人終於有些坐不住了,緩緩抬了下頭,但很快又低下了,林采兮幹脆將視線落在她身上,柔和的問道,“那位媽媽,你是有什麽話要說麽?”

白胖女人見林采兮轉過頭來問她,便不再猶豫,聲音有些顫巍巍的道,“姨娘,我認為如果真的遇到這種情況,應該先保住孩子的娘。”

林采兮心裏一震,仿佛自己真要經曆這種生死抉擇,她沉聲問道,“為什麽呢?難道你竟忍心看著那孩子死掉麽?”

白胖老婆子低聲道,“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不忍心也要狠心了,如果隻留下孩子,孩子沒了娘,不一定就能活下來,而如果留下孩子的娘,她雖然失去了一個孩子,但是她還會再生其他的孩子,所以我覺得留下她才是最好的法子

。”

林采兮又問道,“那如果孩子的娘也懇求你留下孩子呢?”

白胖婆子麵色有些蒼白,語調卻明顯的舒緩了許多,輕聲道,“孩子的娘自然是要留下孩子的,但是我卻不能聽她的。”

林采兮又追問道,“那如果我真的遇到這種事,是老夫人讓你留下孫少爺呢?”

白胖老婆子猛的抬起頭,堅定的道,“我仍會留下姨娘的命。”

林采兮輕輕歎了口氣,仿佛自言自語般的道,“有些事並不是想象的這麽簡單,也許壓根兒就沒得選擇。”

一屋子人誰都不敢再多說話。

林采兮沉默了一會兒,抬起手擺了擺,“你們先出去吧,菊焉,把奶媽們帶上來。”

菊焉察覺到她麵上的陰霾,遂低聲問道,“姨娘,您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再讓她們在外頭等一會也不要緊,你可千萬不要累著身子。”

林采兮笑笑,麵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強,“我睡了這大半晌,有什麽累的,你快去把她們都叫進來。”

菊焉擔憂的看看姨娘,卻也不敢執意勉強她歇著,隻好出門把幾位奶媽叫進來,一共七位,比方才的產婆多了好幾個。

林采兮並沒有讓奶媽們坐下,反而讓菊焉把小凳子都拿下去,她先是在她們身上來回掃視了幾圈,然後又在她們胸前的兩團柔軟大物體上費了些勁,看來看去,好像每個都是奶水充足的模樣,便開口道,“我有些問題要問問大家,你們一個一個的挨著來吧。第一個問題是,你們的奶水都供了多長時間了?同時奶著幾個孩子?”

奶媽們一一回答,她們之中奶孩子最多的居然是四個,同時喂養四個孩子,林采兮不禁有些咂舌,實在不敢恭維這樣的人奶水裏到底還有多少營養價值。

供養孩子最少時間也是最短的便是二小家的麻子家的還有另外一個被稱作王五媳婦的女人,她們的孩子都剛出生不久,懷裏的奶水也很充足

林采兮先是看了看麻子家的,懷裏的一對大團子很是壯大,衣衫上似乎已經被濕透了,但看到她一張臉時,心下便有些汗然,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每日裏對著這麽一張臉,再去看二小家的,她那一對大團物也很壯觀,令人一眼便覺得裏頭肯定很有內容,模樣兒生的還可以,但她眉角似乎總是閃著幾束亮光,而這些亮光令林采兮感到有些不舒服,似乎這束束亮光裏隱藏的都是陰謀。

再去看王五媳婦的時候,林采兮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可選的主,她一直微低著頭,答話也是老老實實,隻說簡短的幾個字,似乎並不多話,模樣兒倒也是老實忠厚的,身上那一對顫巍巍的大團物甚至比麻子家的二小家的還要大一些。

林采兮這麽想的時候,視線不由得在王五媳婦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又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番,但她並不想這麽快就確定下來,畢竟喂養嬰兒是頭等的大事,可不能馬虎。

林采兮活動下身子,目光又在屋裏頭轉了幾圈,緩緩道,“這幾位大嫂,你們都喜歡吃什麽?有沒有什麽偏好的?你們都說來聽聽,咱們也好讓廚房裏準備準備,今兒個你們就留下用飯吧。菊焉,你拿張紙記一下,等會兒讓廚房裏做去。”

菊焉拿了紙筆挨個兒的問,起初大家還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別人有實實在在提出來的,便也不再顧忌了,幹脆兒把自己想吃的都報了個遍。

她們報名字的時候林采兮一直聽著,微低著頭不讓別人看到她麵上的表情,但她的腦子卻在飛快旋轉著,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她們說的吃食上,哪一個愛吃素食的,哪一個愛吃甜食的,哪一個又愛吃肉類的,哪一個有許多忌諱的,哪一個又是不忌口的,她都一一記在心裏。

眾媳婦們並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她心裏卻跟明鏡兒似的,奶水再多,如果不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補一補也是白搭,自個兒身體裏沒有營養,奶水又能有多少營養來著?所以她要求奶媽是不忌口的,隻要對奶水有好處就要完全吃下去的,這一點尤其重要,她可不想自家孩子吃的奶水都是泔水一樣的不良物。

記完這些後,林采兮忽然咦了一聲猛的站起身,吃驚的問道,“什麽味道?哪個身上還帶著尿騷味來的?”

眾人的目光登時便全都落在麻子家的身上,她一時間也炯的說不出話來,低著頭兩隻手使勁擰著衣角,一句話兒也不敢說。

林采兮自然是知道怎麽回事的,但佯裝不知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雖說你們家裏都是有孩子的,但一旦做了朱府的奶媽,你們也是不能回去的了,而誰若身上還帶著尿味,說明這個並不是個幹淨的主兒,咱們怎麽敢用你?”

麻子家的立時便泄了氣,對做朱府奶媽一事再也不敢多做奢望,卻並未想到怪罪於那抱著孩子的小媳婦,隻是喃喃的道,“我,我,姨娘還是不要選我了

。”

林采兮望向她,輕聲問道,“原來是你身上的味,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你也是帶著一身尿騷味被老夫人選出來的麽?”

麻子家的微微一愣,剛想說出方才在園子裏的事,目光卻又瞟向菊焉,想起那小媳婦原是偷著跑進院子裏來的,菊焉也是偷偷做了隱瞞的,現在她若說穿了,豈不是害了兩人?遂咬咬牙道,“姨娘還是不要選我了。”

林采兮轉過頭在所有人身上掃了幾圈,厲聲問道,“你們又誰知道到底怎麽回事的?”

麻子媳婦頓時感到機會來了,她以為林采兮這是在試探她們的忠誠度呢,她稍稍穩定了下心神,朝前走了一步稟道,“稟告姨娘,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麻子家的不敢說是怕您怪罪於她,其實她做的也不是什麽壞事,方才咱們在園子裏等著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個小媳婦,懷裏抱著個孩子,差點就跪在地上央求咱們給她孩子喂一口奶,麻子家的心善,便上前喂了喂那孩子,誰知那孩子竟然尿了她一身。那小媳婦是偷著跑到園子來的,菊焉姑娘原也不知道的,見她進來,給了她一頓訓,念著她懷裏的孩子才饒她這一次。菊焉姑娘定然也是怕姨娘生氣,所以並未提起。姨娘,你萬萬不要生氣,您保重身子要緊。”

這一番話,她原以為說的天衣無縫,忠心也表了,該說的也說了,她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自己的口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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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意思了,居然把最後兩章發重複了,昨天一共寫了兩萬多,我都放在後台就睡覺去了,今天一整天也沒上來看一下,虧得小魚親親發信息給我說了聲,不然的話我還不知道呢,我趕緊從外麵回來,現在換回來了,看過的親們再返過來重新看一下吧。

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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