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耶茹望著那一團漸行漸遠的鵝黃出神,眼中掠過一絲怨恨,她踩著小碎步急著朝前兩步站到朱梓源身後,憤憤啐道,“你謝她做什麽?倘若不是她,你怎麽會受的這番罪?她為你作證也是應該的,這種女人,你謝她做什麽。”

朱梓源沉聲道,“莫要胡說,想害我的是劉緒龍,跟唐姑娘沒有關係,若沒有她如實作證,隻怕我真的性命難保,倒是唐姑娘讓我累的受了苦。”提到劉緒龍之時,他目光閃爍,餘光在林采兮身上掃了一圈。

方耶茹遂又啐道,“劉緒龍這個挨千刀的,死了都不足惜,現在刑部竟也把他給放了。”

朱梓源麵上升起一絲惱怒,瞪一眼方耶茹,低聲道,“這是在大街上,你亂說什麽話。”

被朱梓源一瞪,方耶茹身形立時抖了抖,見四下已有人在注意他們,忙閉上嘴不再說話。

林采兮卻因為朱梓源那有意無意的一瞥心裏一沉,劉緒龍對朱梓源的陷害歸根結底是由她而起,他得不到林采兮,便把這筆賬算在朱家頭上,經了這一番折騰,朱梓源大概也已知其中緣由,老夫人姨奶奶大概不久也會知道這些了。劉緒龍雖得了一頓板子,卻遠遠解不了他給朱家帶來這一場牢獄之災的怨恨。

“也或許隻是安公公設的一個局,他想賣一個人情給方大人,日後再索回。”不知何時,朱梓峻已站在她身後,忽然說了這幾句話。

林采兮抬眼看他,他正漫不經心的在大街上張望,這話是特意說給她聽的麽?是想安慰她麽?林采兮心下一動,看向朱梓峻的目光裏有了些許疑惑。

大街上,兩對男女緩緩而行,卻各自懷著各自的心事。

平安信早已寄回止安城朱府,朱家三兄弟也該早日回去,但方武念夫婦熱情挽留他們再多住幾日,朱梓沫因為打了樂銳王爺的牌子現身,一時竟也招來不少推脫不掉的應酬,他們隻好又在京中停留幾日。

這一日,方夫人帶著兩位姨娘在花園小亭裏擺席請方耶茹林采兮二人賞花,滿院子盛開的花滿院子飄不盡的香,再加上幾個貌美勝花的女人,真乃一副人間美圖

幾個女人說說笑笑,說到酣暢處,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從亭內傳出。

方耶茹臉上的笑意也很濃,但卻有些僵硬,她手裏拿一個帕子,不時掩在嘴上。

從這虛掩的帕子裏,林采兮卻看到她嘴角不經意間露出的憂色。

方夫人正在笑著說話,看一眼對麵的方耶茹便飛快轉向別處,說笑了幾句忽然轉了話題,娓娓道,“咱們女人啊,一輩子不圖什麽,就圖個闔家平安,落個夫貴子孝,可男人就不一樣了,他們要忙著外頭的大事還要念著家裏頭的瑣碎事,身累心也跟著累,所以咱們做女人的更要事事顧著男人順著男人,男人們在外頭做起事來才會誠心如意。有時候你明明知道男人做的不對,也要忍著順著,誰讓男人是咱們的天呢?”

方夫人微微一笑,突然轉了轉頭望向林采兮,笑問道,“林姨娘,你說是不是哪?”眼角的餘光卻撇向方耶茹。

林采兮忙欠身回道,“夫人說的是。”

方夫人又道,“林姨娘,咱們自家人說話,不必拘謹,有話就盡管說。”

林采兮忙又笑著回道,“多謝夫人。”

方夫人這才轉過頭去看方耶茹,說道,“耶茹,你身子最近好些了沒?”

“嬸娘,我身子好多了,嬸娘不必為我費心。”方耶茹淺笑著回了一句。

方夫人稍微一頓,投向方耶茹的笑容卻意味深長,“耶茹,心寬身體方能健康。”

方耶茹不作聲,隻緩緩點了點頭,有些失神的呆呆坐著。

方夫人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番話,而這番話似乎是故意說給方耶茹聽的,方夫人似乎在暗指什麽事,而這事定是同朱梓源有關係,莫非…………?林采兮心裏一涼,瞟向方耶茹的視線裏帶了幾分擔憂。

過了幾日,老夫人派人送信來,催促他們趕緊回家,說家中有客人等著,大家都覺得奇怪,不知老夫人說的客人到底是何人。

方武念便不再留他們多住,臨行前,朱家兄弟又重重謝過方武念,朱梓峻趁此機會悄悄提醒一句,“方大人,安公公那邊您還是多防著點

。以後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大人您盡管開口,朱府定當全力支持您。”安公公的事方武念並未同他多說,他也並未多問,但在他心裏卻始終擔憂著方武念會在以後因為這事受到連累。

方武念甚感欣慰,撫一下胡子,嗬嗬一笑,“梓峻,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對於這個剛剛接觸不久的後生,方武念一直心存好感,他沒有朱梓源身上的戾氣,沒有朱梓沫的隨意,更沒有方耶淩的大大咧咧,他沉穩內斂,辦事謹慎小心,似乎還多了幾分桀驁。

三輛馬車浩浩蕩蕩出了京門,朱梓源夫婦同乘,方耶淩朱梓沫同坐一車,林采兮自然便又同朱梓峻坐在同一車內。

朱梓峻很隨意的斜身靠在馬車上,林采兮正襟坐在另一側,後背輕輕靠在馬車上。

“你還很痛苦麽?”朱梓峻眯著眼輕聲問道。

林采兮一愣,遂反問道,“什麽痛苦?”

朱梓峻微微睜開眼看著她,“大哥的死。”

林采兮隨即明白他所指何事,腦裏的念頭也隨著來回翻轉,最後隻淡淡回道,“痛苦又能怎樣,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該走的路還是要走。”

“大哥為你選的這條路,你也是心甘情願的接受麽?”朱梓峻把目光調向別處。

林采兮微微揚下頭,嘴角掛上一絲淡笑,答非所問的道,“他走的時候很開心,不是麽?”

朱梓峻不再往下問,又緩緩閉了眼休息。

林采兮默默看了他一眼,也不敢多做停留,轉了視線看向腳下一尺小地方,心內開始念叨,這車真大,幹嘛隻坐倆人,她好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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