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誰讓先愛的人是她

自安國四公主回到皇宮,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宮中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就被主子給哢嚓了。

隻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秘密。無論太後和皇上多麽嚴加密令,四公主失貞的消息還是漸漸的傳開。

而往日那個鬼見愁四公主也完全變了,她每天都沉靜的坐在自己的宮中,繡那些她永遠也學不會的刺繡,直到十指傷痕累累,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不去想,不去痛。

“公主,公主!”宮女小荷氣喘籲籲的從外麵跑來,看到公主這幅模樣,不禁歎了一口氣,心中忍不住心疼。

相比而言,她還是喜歡原來那個鬼見愁公主,雖然她們每天都要被公主的那些鬼點子折磨,可是也好過這日漸憔悴的模樣。

“小荷,什麽事,如此驚慌?”南宮樂沒有抬頭,仍舊不緊不慢的穿針引線,好像這世間發生的一切已與她無關。

“皇上請公主過去。”小荷從櫃子裏拿出南宮樂已經一個月沒有戴的頭飾,興奮的說道,“那個武林盟主白逸風來了,公主奴婢給你打扮一下吧!”

“他來了?”無意識的低語一聲,南宮樂的手抖了抖,繡花針毫不留情的刺破她的手指,一滴鮮紅的血頃刻染紅了潔白的紗布。

“哎呀,公主,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小荷慌忙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拿紗布。

“沒關係。”南宮樂抽回自己的手,咬了咬唇,許久不變的表情有了一絲隱約的期待,“他來幹什麽?”

“嘻嘻,我的好公主,白大俠肯定是為你的事情來得啊!”小荷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聽說皇上要給公主你賜婚呢!”

賜婚嗎?

可是一個月前,皇兄就已經傳召與白逸風,那個時候他卻不懼違抗皇命,不肯來宮中。而現在,他又為何而來?

南宮樂心情紛亂,似喜似悲,任由小荷在她頭上梳妝打扮。她不能否認,聽到小荷的話,她心中是有那麽一點期待的。

那個時候,她渾身疼痛的回到白玉山莊,也想過和白逸風解釋所謂那個春 藥的事情。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點心好端端的怎麽會被人下了藥。

可是,他卻吝嗇的連一個見麵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直到自己被大內侍衛帶回皇宮,她都不曾見他一麵。

心,那個時候是真的如死灰。

現在他來,是為了什麽?下藥的事情終於有了定論,他知道不是她做的?還是,真的如小荷所說的,他願意負責娶她?

這些猜想讓南宮樂的心情有那麽一刻的飛揚,邁向皇上書房的步子也越來越大,甚至帶著小跑。

隻是,在邁進書房的那一刻,南宮樂的腳步緩了下來。她略帶貪婪的看著一個月沒有見到的白逸風,心一點點的沉澱下去。

盡管,他如此傷她,她還是思念著他。

“公主,你是等著白某向皇上來解釋事情的原委嗎?”白逸風不帶溫度的聲音打斷南宮樂的思緒。

她猛然一驚,頓時渾身冰涼。白逸風那雙深如黑潭的眼眸中泛著刺骨的冷意,有嘲諷,有鄙視,有不屑……

獨獨沒有她期望的那一種。

“白逸風,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皇上臉上的怒火怎麽也壓抑不住,他怒視著白逸風,疾聲道,“你對公主做了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還想抵賴不成?!”

“嗬,皇上,難不成你真的要白某娶公主?”麵對天子的怒火,白逸風沒有半點畏懼,冰冷的雙眼中仍舊帶著無盡的嘲諷,“如果你真的如此想,白某又豈敢違抗皇命?”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楞了,就連南宮樂也呆呆的抬起頭看向他。

“白逸風,你願意娶樂兒?”太後掩不住麵上的喜色,也顧不得白逸風惡劣的態度,連忙開口問道。

“當然。皇上如果下旨,我白某又怎敢違抗,又不是不要命了。不過……”白逸風停頓一下,冷笑道,“我白玉山莊好歹也號稱天下第一莊,莊主夫人這個位置自然不是誰都能坐。公主縱然身份高貴,可惜已非完璧之身。公主想要嫁進來,恐怕得從後門入內!”

“白逸風,你放肆!”一直沉默的南宮琰猛的站起來,利劍一樣的桃花眼刺向白逸風,“居然敢如此侮辱樂兒!”

如果不是礙於皇上和太後在場,他絕對要上去狠狠的打他一頓!早就看他那副俊臉不順眼了!

“嗬,怎麽不願意嗎?”白逸風冷哼一聲,漫不經心的看向早已麵色蒼白的南宮樂,一字一頓的說道,“還是說,公主想讓白某把那天的事情全部說一遍不成?”

身子晃了晃,南宮樂感到自己置身在一個巨大的漩渦裏,她看不清眼前這個男人的臉。那原本溫和的笑意原來冷酷起來,竟絕情至此。

她要說什麽?

說她一個公主因為愛他,不管不顧的求著七哥讓她留下?說她因為愛他,洗手作羹,為他天天做點心?

還是說她不知羞的獨自跑去找他,隻為了想要安慰他的心?或者說,她,南宮樂,安國最尊貴的公主,為了得到一個男人,不惜用下藥如此卑劣的手段?

他不信她,甚至沒有半點遲疑,就一口咬定那件事是她所為。

夠了,真的夠了!如果說這份愛,真的需要她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慢慢遺忘,慢慢收回,才可以重新織補這個已經破碎的自己。那麽,她也認了。

誰讓,先愛的人是她?不愛的人,是他?

“皇兄,那天的事情真的和白大俠沒有關係。”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了怎樣的力量,才把這句話說完。隻是,她已經閉上心門,不想再看,不想再聽。

白逸風有些意外的看了南宮樂一眼,她的臉龐略帶蒼白,透明的似乎將要消失。不知為何,心中有一絲異樣滑過。隻是,他很快平靜下來。

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一想到她居然用那種惡心的藥物來對付自己,心中的厭惡就翻倍的湧出來。

“樂兒!”太後忍不住低嗬一聲,這個傻姑娘,怎麽可以三番四次的為白逸風開脫!

“母後,別說了,求你。”南宮樂低垂著頭,聲音似哀求又似自語,“留給我最後一點尊嚴,好不好?”

“樂兒……”太後聞言一震,望著滿臉淒然的女兒,所有的話似乎都已經沒有了說下去的必要。

良久,她無力的揮了揮手手,“讓白逸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