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冷無風的婚禮傳的沸沸揚揚之際,法國巴黎秦纖倩所在的私人大學也因為秦纖倩是‘校友’這個身份餘波三震,男的因為冷無風的豔福而滿口妒嫉,攻擊之詞;而女的則多數捧著自己的雙額嘀咕著為什麽新娘子不是自己。

而地震的焦點中心,秦纖倩也自這件事一開始後,就一直把自己藏得深深的,就連吃飯,也是同寢的法國學友幫她的帶的,也因如此,此女雖然長的一般,但是隻要一出門,就會被眾癡男怨女所纏,然後詢問千遍萬遍關於秦纖倩的最新消息。

而這個女學生麵對包含期待的目光,則常常都是忍不住翻白眼,回了一句:“她除了要求我幫她帶飯的時候外,從來都是沉默得像塊石頭那樣麵對我的,我哪知道這麽多?拜托,以後你們別問我好不好?”

“怎麽可能,你是她同寢室的都不知道她的口風嗎?我們隻想知道她會不會是其中一個新娘子?天呐,一想起這個木訥呆頭,長相一般的傻女人要嫁給那個富可敵國,權可通天的男人,我就忍不住想把自己換成她……”一個女人眼中冒著紅心幻想道。“開著全世界最先進的飛車,住進最富有的別墅,享盡榮華富貴,感受天下人妒嫉的眼神,天呐……想想我就要暈過去了!”

“……”旁邊的男女學生皆翻了一個白眼,暗罵花癡。

秦纖倩的寢友忍不住笑罵道:“你就別妄想了,罵別人長相一般,也不看看要不是冷無風的身份擺在台麵上,追她的男人可以繞巴黎城一圈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在場唯一一個知道她想法的並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誰,是誰啊?”

“麗絲,科威特。我說的對嗎?”女學生指著宿舍門口不知何時出現,臉色有些蒼白的麗絲,科威特叫道。

麗絲,科威特本想悄悄的從門口進去,看到自己被點名,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轉過來,她的臉色頓時嚇的一陣煞白,不待別人追問就自己跑了進去。

今天一醒來,她就見自己的父母麵色不對,當她納悶之際,他父親拋過來一份報紙,神色異樣的問道:“今天早上,冷無風給我打了個電話!”

麗絲看著報紙,心猛地一沉,她第一時間並不是開心,而是心似被撕裂般的痛楚。“他說什麽?”

“他向你爸爸提親!”威廉,科威特的妻子淩雪豔歎道,“我們想知道你的想法。”

麗絲的臉色頓時變的極度蒼白,她沒有回答父母的問題,就徑自跑出家門,第一時間就趕到秦纖倩的學校。

她是期待過有一天,她能成為冷無風的新娘。但是……絕對不是現在這種時刻……

她很難想像,當她麵對曾經被視為唯一的好朋友秦纖倩時,她的目光……究竟會是怎麽樣子的。

所以,當她站在秦纖倩寢室門口,麗絲舉起顫抖的手,看著近在咫尺的門,卻是無論如何也敲不過去。

周圍圍著許多充滿法國風情的學生,她們對著麗絲指指點點,隱約間,她還能聽到別人說:瞧這個女人,安慰人家竟然安慰到人家男友的**去了,真惡心。

聽著流言諷語的麗絲心痛苦一顫,下唇竟被咬出血來了。是心虛?是愧疚?還是無法言語的痛苦,除了麗絲本人,還有誰能清楚呢?

終究,麗絲敲了三下門。

門內沒有應聲,一如以往她來訪時,秦纖倩所麵對她的那樣。不過今天的沉默,卻有了格外的含義,那是凍人手足的拒絕。

一咬銀牙,麗絲轉動門把,沒鎖。麗絲鬆了一口氣,打開門進去後立刻把門鎖了起來。

室內還是沒變,窗簾依舊阻擋著外麵陽光的大部分光線,隻留下一點點微弱的陽光照在窗前的書桌上。陽光對人類是公平的,隻要人們願意,他們隨時都能處在四月大地回春的溫暖懷抱中,但是有些人……卻是把自己關在了霜月的土牢,一刻……也不願放鬆。沒有多大改變的空間,或許唯一多了的,是麵色永遠一層不變的四個女機器人吧。

書桌前,曾經那在上麵或埋頭讀書,或奮筆直書的女人,如今,卻是愣愣的坐在書桌前,雙目空洞的望著窗外,她的身前擺放著一本書,打開著,書頁隨著外麵的微風輕輕拂動著……

麗絲有好多話想要解釋,但是到了口中,卻是始終吐不出口。似乎……任何的解釋,在此時看來有了一點狡辯心虛的意味。

“我有好多話想要問你……”

當麗絲正在猶豫著說辭時,秦纖倩幽幽的開口了,“但是……我又覺的什麽話都沒什麽好說的。但是如果我不問的話,我始終覺的心理不舒服,誰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說到‘最好的朋友’,秦纖倩的聲音飄忽的似乎從沒有開口過。

“告訴我,我最好的朋友,冷無風的眾多新娘子中……你是不是其中之一?”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麗絲心一涼,喉嚨卻似被石頭堵住,無法說出口。

即然是沉默,又何嚐不代表是一種默認?

就算麗絲不回答,但秦纖倩似乎早有所覺般,暴露在陽光下的嘴唇勾起一抹心哀的弧度,再次問道:“我不敢說我了解他,但是至少我知道,如果沒有發生關係,最多他與他女人之間的關係會維持在一定階段,直到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礎為止,才會談婚論嫁。換句話說,你與冷無風的關係並不一般,我說的對,或不對?”

麗絲捂著自己的嘴巴,在黑暗的靜默中,傳來著極淡的哭泣聲。

“不回答,是默認麽?”秦纖倩又問道。

終於,麗絲開口了,帶著隱隱壓抑的哭泣聲,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繞是有心理準備,秦纖倩仍是感到痛的難以呼吸,她想過許許多多的可能,也想過冷無風以後可能會對她采取的手段,她都有心理準備去承受。曾經最好的朋友蔡素雅痛恨她,張嘉瑩不諒解她,她背叛了冷無風的愛情,也背叛了她們的友情。到了法國,她除了父母給的關心與鼓勵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但是她是那麽渴望有一份感情能安慰自己,鼓勵自己,陪著自己度過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刻,於是麗絲的出現,她填補了她內心的空洞,雖然陽光始終無法照到她的內心,但是最起碼,她對生活依然充滿了那一點點的期待,甚至,她憧憬著,她與冷無風下一次見麵時,可能……可能會有新的開始……

然而,一份報紙,一些傳言,改變了她的生活,當她驚訝的發現,被自己認為是唯一一個朋友的麗絲,竟然暗地裏與冷無風有染,她甚至猜測,當初麗絲接近自己時,根本是希望能接近冷無風,秦纖倩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嗬嗬……對不起……”秦纖倩慘然帶笑,“我自以為能在這個浪漫的國度裏重新開始生活,重新審視自己,當他決定對我動手時,我起碼能保持著平常心。我接受你,是因為我以為你會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好多心事都會跟你說,包括我對他的感情,對素雅,對嘉瑩,我對他們的期待……麗絲,我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我對你毫無保留,而你卻告訴我,你與他發生了關係!……我……甚至沒想過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因為你們,你當初是那麽的看不起他!”

“我……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對了感情……但是,我不是真的對你有意隱瞞的……那段時間你心情不好……我不想讓你難過……”麗絲難過的解釋道。

“那我現在心情會好過嗎?”秦纖倩尖叫道,“你認為當我聽到你會是冷無風其中一個新娘時,我心裏會很開心嗎?我會向你祝福嗎?我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我什麽都不會對你隱瞞,但是你卻隱瞞了你對冷無風的感情,你還隱瞞了你們之間發生的關係,讓我像個傻子那樣,以為你是我除了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而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個謊言,我最親近的人,原來是我身邊最虛偽的人,她接近我,原來隻是為了得到那個男人的歡心!”

“沒有!我沒有!”麗絲搖頭痛哭道,“我是真心關心你的,我從來就不想欺騙你!”

“好一個不想欺騙我!”秦纖倩歇斯底裏的冷笑道,“不用裝虛偽了,現在你成功了。你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之一,你有一個全世界最富有,最有權勢的男人,有個疼你的公公。我算什麽?我隻不過是他眼裏的毒蠍子,我差點害了他一家人,我勾引其他男人,我是個**賤的女人,他巴不得我死,他當然不要娶我了!”講到激動處,秦纖倩發瘋似的扔著桌上的書本,台燈等一切可搬動的東西,一古腦的朝麗絲砸去。

痛!秦纖倩砸過來書本的力道何其之大,竟讓麗絲痛的叫出聲來。她舉起手臂,側過身擋著,一邊哀聲勸阻道:“小倩,不要這樣好不好!”

當秦纖倩的心情仍然處於激動處,任麗絲如何勸阻都沒用。而機器人更像沒有了電源般,靜靜的立在角落,動也不動。

或許桌上已經無可扔的東西,或許秦纖倩累了,她軟軟的坐倒在**,木然的臉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感情,她不帶一絲感情的笑了:“自發生那件事後,我從來,從來都沒有想過還可以回到他身邊。或許,當初在婚禮上他看我的那一雙無法置信的目光那一刻開始,我就有一種感覺。我失去了他。”

“每當午夜時,我都會被惡夢驚醒,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月姐,雲哥哥那雙充滿恨意,欲將我撕成碎片的眼神。我,也無法忘記素雅姐姐怨恨的目光,因為我害了她的幸福,如果那場婚禮能夠順利進行的話……素雅姐姐,她可能會很幸福的待在他身邊……還有珊姐姐,小惠她們……報應嗬……”

“小倩,回去吧!”麗絲哭聲道,“時間都已經過了這麽久,該有的恨與怨都已經淡了,我知道他依然心中有你,隻要這一點就足夠了,難道不是嗎?你為何不想想為什麽他身邊的歐陽雪能在他身邊,還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嗎?”

秦纖倩目光先是一亮,後又黯淡了下來:“你不明白,現在不是我願意不願意回去,而是我能不能回去的問題,表麵上看來,我可以自由回國,但是我知道,隻要冷無風他不點一下頭,我是沒法回國的……關於這一點覺悟,我還是有的。”

“對不起,小倩。不過你放心,不管怎麽樣,這一次我都不能做他的新娘!”麗絲突然堅決的回道。

秦纖倩幽幽一笑,望著窗外的光亮,她笑道:“不用如此,我不會感激你的。但不管如何,前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我想……以後我再也無法麵對你了。”

麗絲淒涼道:“為什麽?難道非要我發誓我不是刻意接近你才行嗎?”

秦纖倩搖頭道:“並非是你的原因,而是我。對不起,剛才我向你發脾氣,隻不過是怨恨他……罷了,不管如何,以後我很難保持平常心見你,所以……你不要再出現好嗎?”

看著秦纖倩絕然的目光,麗絲知道事情再也難以有婉轉的餘地,她痛苦的點點頭。木然的轉過身,當打開房門時,麗絲突然低聲道:“如果……如果你不舒服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的……”

秦纖倩默然以對。

麗絲咬著下唇,走了出去,她沒有聽到,當她帶上門的那一瞬間,秦纖倩的雙眼猛然升起霧氣,一滴滴珍珠般的眼淚潸潸而下:“為什麽要這樣做,麗絲是無辜的。如果要我難堪的話,何必要讓麗絲扯進我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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