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又是幾天過去,育化城終於陷入糧盡援絕的境地。

好在上次曾俘獲不少驢、騾和馬匹,若把這些牲畜宰殺充饑,仍可勉強維持三五日時間。

偏偏又傳求戰報:皇元教主將於明天再度率大軍前來攻城。

育化地方麵聽到這消息,嚴寒等首腦人物雖表麵仍能保持鎮定,但一般弟兄們.卻都人心惶惶,相顧失色。

這是育化城方麵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晚飯後,嚴寒隨即召集關琳、方天鐸、何慧仙、嶽小飛、袁小鶴、周海山等在大廳會商對策。

擺在麵前的,隻有三條路。

一是孤注一擲,拚一死戰。

一是雖不出戰.但卻堅決固守,與育化城共存亡。

最後一條路,便是棄城乘夜於秘道遁出穀外,至於以後的事,出穀後再做計較。

眾人議論了很久,還是莫衷一是,使得嚴寒始終猶豫不決。

這是因為誰都沒有絕對良策,而決定權又在城主嚴寒,隻要嚴寒決定走哪—條路,他們都不致另有異議。

嚴寒當然明白.育化城方麵的實力.絕不能和皇元教相比,勝敗之分.早成定局.但卻有一件事使他必須設法確保育化城。那就是靈堂內數十位服藥人棺的高人,這些人全是武林各大門派以及豪門世家的首腦人物,一旦落入皇元教主白荻手中,勢必助長她進軍中原的氣焰,後果不堪設想。

但嚴寒一旦由秘道撤退.卻又無法將棺中這些高人帶走。

就在嚴寒大感躊躇不決之際.忽然有人來報:穀外秘道口有人破壞了機關.負責守護秘道的弟兄攔阻不住.來人已經殺了進來。

這消息不但嚴寒大為震驚.在場所有的人也幾乎全呆在當地。

因為由育化城通往穀外的秘道,可說是機密中的機密,尤其在穀外,根本無從發現。如今居然遭人破壞而殺了進來,在嚴寒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奇事。

嚴寒在大感惶駭之下.急急問道;“一共殺進來多少人?”

來人道:“隻有兩人,他們把守護秘道的弟兄。全以點穴手法點倒.並未加殺害,然後大搖大擺的衝了進來。”

“這兩人目前已到了什麽地方?”

“已經進了城,屬下方才一路急奔前來稟報時.還看見他們就在附近不遠。”

立刻,大廳內群豪齊齊亮出了兵刃,不待嚴寒吩咐,便準備出去迎戰來人。

就在這時,一名神采飄逸、翩翩儒雅、眉清目朗、頷下留著五綹長髯的中年儒士模樣的人,緩緩邁步進入了大廳。

隻見袁小鶴和嶽小飛呆了一呆,立刻衝上前去,雙膝跪倒,兩人一個口稱“師父”,一個直叫“廬伯伯”。

原來這人竟是聖手書生廬雲。

其餘眾人,雖不認識聖手書生廬雲,但對他的大名,卻早已如雷貫耳,聽袁小鶴、嶽小飛這麽一叫,當然知道了他是誰,於是紛紛上前見禮,井把廬雲請至上座。

嶽小飛和袁小鶴隨即再介紹群豪與廬雲認識。

其中何慧仙因廬雲有恩於愛子小飛.立即上前拜謝。

當下,廬雲說出他進入天穀的經過。

原來廬雲在袁小鶴和嶽小飛走後不久.無意中遇到了一位當年好友.而這人正是曾進入天穀後又秘密逃走的,便把天穀的內幕情形告訴了廬雲。

廬雲擔心袁小鶴和嶽小飛有失,便也決定親自進入天穀。以便從中協助。

在他臨行前.特地去謁見洞仙辭別。

誰想當洞仙聽他敘述過天穀的情形後,竟意外的表示要陪他同到天穀來。

就這樣.兩人一路而來,由於在各地遊山玩水耽誤了不少時日,所以今天才到。

他們因穀口已經封閉,找不到入穀路徑,剛好育化城通往穀外的那條秘道在外麵的出入口被他們無意中發現,這才破壞了機關,將守護之人點倒.闖了進來。

嚴寒聽完廬雲的敘述後.迫不及待問道:“廬大俠,那位洞仙老前輩為什麽還不進來?”

廬雲道:“他老人家吩咐廬某先進來看看,然後再去請他。”

嚴寒催促著道:“那就快快去請!”

由於廬雲和洞仙的前來,嚴寒終於下了決定,那就是明天大可開城迎戰。他雖然不知洞仙的武功究竟高到什麽程度,但有廬雲的加入,也夠聲勢大振的了。

隻聽廬雲道:“洞仙,他老人家性情古怪,待會兒來了之後,如對各位打所冒犯之處,各位千萬不要見怪,否則他老人家一怒拂袖而去,那就糟了!”

嚴寒陪著小心道:“那是當然,他老人家是遁入高人,而且已修煉到天人合一的境外.如今駕臨敝城.嚴某可稱三生有幸。廬大俠快請他來.嚴某等人都該向他大禮參拜。”

“好.諸位請稍待,廬某這就到外麵去請!”

廬雲去後不久.便陪著一位鶴發童顏.滿麵紅光.神態異奇脫俗的老人走了進來。

袁小鶴和嶽小飛是見過洞仙的,正想趨前拜見,卻又被眼前的景像怔住。

原來他們兩人所見過的洞仙,是頭大如鬥,亂發複麵,根本不是現在這樣子。

他們哪裏知道,洞仙現在的模樣,才是他的本來麵目。

在這刹那,突見嚴寒兩眼一直,接著翻身跪倒在地,驚喜而又激動的失聲叫道:“師父!原來是你老人家到了,這不是在做夢麽?”

洞仙也略顯激動的道:“起來講話!”

連廬雲事先也毫不知情,原來洞仙竟是嚴寒的恩師,怪不得他竟肯不遠千裏前來天穀。

嚴寒起身把師父扶至上座,然後又大拜三拜,才垂手躬身侍立一旁。

這時.其他的人也都紛紛上前拜見。

嚴寒仍在心神激動,謹聲道:“師父離開昆侖雲霞洞幾十年,弟子們遍尋天涯海角不遇,想個到你老人家卻隱居在五台山。師父當年事先不向弟子透露半點消息而離開了昆侖雲霞洞,究竟是為了什麽?”

洞仙微微歎息一聲道:“當時你們都已藝滿自立,為師無牽無掛,離開昆侖雲霞洞,又何必通知你們?”

嚴寒頓了頓道:“師父可知道目前天穀內的情形?”

洞仙忽然神色沉凝,哼了一聲道:“為師就是聽到白荻這畜生居然成立了什麽皇元教,而且又打算進軍中原,血洗武林,所以才不得不破戒西來.以便消除這場災禍。”

接著又哼了一聲道:“為師當年早就看出白荻將來心有惡行,但卻沒想到她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實在可惡之極!”

嚴寒隨即起機把近月來所發生的事以及白荻即將明天大舉攻城,詳細稟報了一遍。

誰知洞仙卻對嚴寒嗔目而觀.怒聲道:“嚴寒,這些話你還有臉對為師講.我看你是咎由自取!”

嚴寒不覺打了個冷顫道:“莫非師父……”

洞仙冷然道;“你們師兄妹三人,你身為大師兄.白荻當年成立皇元教.你就該對她曉以大義.設法阻止,但你不此之圖,反而助紂為虐.狼狽為奸,以大師兄之尊,竟甘願做她的屬下.受她擺布.這不是咎由自取是什麽?”

嚴寒被訓斥得麵紅耳赤.兒乎連頭都抬不起來,實在悔恨不已。

洞仙冷笑道:“你什麽一時愚昧?據為師預料,當時你助她成立皇元教.照樣也是心存權利之欲,若不是最近因和她利害衝突,你會叛離皇元教麽?”

嚴寒被斥得越發無顏,真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鑽了進去。

洞仙又道:“不管怎麽.總算你能迷途知返,為師就決定暫時留在你這育化城,等消滅了皇元教,懲治過白荻和黃一道這兩個畜生再說。”

嚴寒被訓得連師父和廬雲的接風宴都忘記準備,這時才連忙吩咐周海山趕緊到廚房交代.井特別要廚房準備幾樣師父喜歡的素菜。

酒筵擺上之後,群豪們雖已用過餐,卻不得不再上桌奉陪。

此刻眾人的心情,已和先前完全不同,洞仙和廬雲的到來.等於天降救星,誰也不再在乎明天皇元教的大舉攻城了。

洞仙因自感方才訓斥嚴寒有些過分.此刻態度也轉為和藹。因為到現在他才想起這位弟子已是六七十歲的人,已經不是當年隻是個孩子的嚴寒了。

散筵後.嚴寒又親自服侍師父安寢,直忙到下半夜,才有時間回到自己房中休息。

次日早餐後,嚴寒陪同群豪主動來到城外,在城門口嚴陣以待。

其中洞仙暫不出城,他老人家藏在城樓上觀陣,以便必要時現身。

廬雲則已隨群豪出城,不過他故意站在後麵,盡量避免讓對方注意到。

頓飯工夫之後.皇元教的大隊人馬便已到達。

這次皇元教的陣容。比上次更盛。

皇元教主白荻下轎後,站在前方當中,她身旁仍是總護法秦槐,其中武功最高的多背天翁龐舟,竟把所屬十名高手全部帶了來。

嶽小飛和袁小鶴很快便發現對方人馬左首站著風嫣紅。

風嫣紅身後兩名大漢.正是丁濤和甘霖。

此刻的嶽小飛和袁小鶴,已不再戴人皮麵具.他兩人居然和丁濤、甘霖成了敵對的雙方,這在從前可能誰也想不到。

當皇元教的大隊人馬排好陣式後,不少人都對嶽小飛和袁小鶴指指點點,顯然他們已知道了前幾次那叫關大鵬的就是嶽小飛所改扮。

白荻和秦愧這時都難免有些意外,他們事先本以為嚴寒必定在城內不敢露麵,偏偏對方仍敢出城對陣。

隻聽白荻高叫道;“叛賊嚴寒,本教主的大軍到來,你居然仍敢頑抗,當真不知死活!仍敢出城對陣。”

嚴寒冷笑道;“白荻.是誰不知死活,馬上便見分曉!”

秦槐立即傳令道:“龐前輩就請派出高爭把他們統統拿下!”

以秦槐總護法之尊,對龐舟不稱職銜而稱前輩,可見皇元教中,誰也不敢不把龐舟另眼相看。

龐舟這次一連叫出兩名高手。

這兩人根本設把育化城方麵所有的人看在眼裏,竟然挺著兵刃直衝入對方陣中。

嶽小飛和袁小鶴豈容他們如此猖狂,雙雙掄劍迎了上去。

龐舟所派出的兩人果然身手高得出奇,居然在十招之內,和嶽小飛和袁小鶴戰成不分勝負。

豈知嶽小飛在前十招隻是試探性質,有意拖延時間而已,直到第十一招.才施出了真正功力。戰不到三合,便震飛了對方的兵刃,接著一劍刺進對方左肩,再飛起一腳。

那大漢被踢得有如天外飛石,在受傷又加重摔之下,倒地之後,便昏厥過去。

誰都看得出,嶽小飛是存心手下留情,否則那大漢根本沒有活命可留。

另一大漢不覺心慌,一時大意,也被袁小鶴一劍刺中右臂。

袁小鶴也是手下留情,傷了對方之後,自動收劍退到一旁。

多臂天翁龐舟氣得目齜欲裂。右掌一揚,猛向嶽小飛拍去。

嶽小飛已吃過他掌力之虧.身法比對方的掌風更快,早已躍至半空,然後俯身下擊。

這樣一來,龐舟隻能向空發掌。嶽小飛最多被彈向空中,然後再順勢落下來襲擊,根本不需費力。

果然,龐舟每發一掌,嶽小飛就往上升,使得龐舟必須不停的發掌,嶽小飛反而樂得十分自在。

如此—來,兩旁觀戰的人,竟不再注意龐舟,注意力全集中在嶽小飛一人身上,莫不把他這身輕功歎為觀止。

就這樣足足盞茶工夫過去,嶽小飛雖無法刺傷龐舟,但龐舟對嶽小飛也沒可奈何。

忽聽一人朗聲喝道:“飛兒回來,待老夫接他幾招試試!”

嶽小飛在空中聽出說話的是廬雲,一個倒翻,便輕飄飄的落回陣中。

這時聖手書生廬雲已踏步走出場來。

頓時,皇元教方麵起了一陣**,其中有認識廬雲的,固然感到震驚,聖手書生廬雲什麽時候竟來到天穀?又怎會在育化城中?

那些不認識廬雲的,也難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因為他們從未見過此人,此人居然敢下場和他們眼中天下武功第一的龐舟時拚,可見必非等閑之輩。

其中最感震驚的,莫過於風嫣紅,她做夢也想不到,冤家對頭會在此時此地出現,好在她站在兵多將廣皇元教的一方,雖震驚而卻並不懼怕。

廬雲走至距龐舟身前七尺處停下步來,橫劍朗聲道:“尊駕掌力雄渾,令人佩服,廬某不才,很想領教領教高招!”

龐舟並不認識廬雲,兩眼眨了幾眨道:“你是什麽人?”

廬雲淡然笑道:“交手過招,何必查名問姓.閣下就請出手!”

龐舟覺出來人必定不凡.暗運內力,奮臂一掌,直向廬雲當胸拍去。

兩人相距不過七尺.龐舟的掌力又有如長江大河倒瀉,這一掌下去,誰都不難想到結果。

但後果卻不像所有人想象的那麽嚴重.廬雲隻向後倒退了兩三步,便複又衝了上來,長劍一舉,閃電般向龐舟頭頂斬來。

龐舟不由大感震愕,因為雙方相距不足一尺,他的掌風竟未能把對方震倒,至少在他一生是從未有過的事。

在這同時,兩邊觀戰的人也都駭異不已,當今之世,居然有人能與多臂天翁龐舟抗衡,怎不大出人意料之外。

龐舟本來也用過兵刃,但他自認天下無敵,所以從不攜帶,這一來,逼得他隻有雙掌連環出擊,總算使得廬雲難以近身。

但廬雲的劍芒照樣也似銀河倒瀉,龐舟想以掌力把他震退,也不是—件易事。

就在兩人殺得難分難解之際,驀地響起聲焦雷擊頂般的大喝:“住手!”

喝聲剛過.但見一位鶴發童顏、滿麵紅光、神態岑奇脫俗的老人,已昂然走進場中。

洞仙本是隱身在城樓上,他究竟是怎麽下來的.連育化城方麵的人,也誰都不曾看清。

這一聲沉喝,幾乎所有的人都為之震懾。

龐舟和廬雲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來,各自向後躍開。

皇元教方麵的人,除教主白荻外.並無一人認識洞仙,他們隻是呆呆的把視線集中在洞仙身上。

但白荻卻已兩眼發直,大有不知所措之概。

洞仙直來到龐舟身前,淡淡一笑道:“你可是六十年前曾在中原橫行三載以後又隱身荷蘭山的矮人龐舟?”

龐舟怔了一怔道:“尊駕是誰?”

洞仙不動聲色道:“不必問老夫是誰,老夫聽說你自恃掌力舉世無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現在老夫就站在原地接你三掌試試,若三掌無法將老夫擊倒,老夫再行出手。”

龐舟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當今之世,居然有人說出這等大話,當下嘿嘿一笑道:“老匹夫,你可是想找死,龐某一掌就是可把你送上西天,哪還用得著三掌!”

洞仙道:“不必多言,快些出手!”

龐舟料定此人可能真正有些功力,隨即吐氣出聲,連聚內力於雙臂.接著雙掌齊推.那排山倒海的狂飆,直向洞仙湧去。

豈知洞仙竟然穩站當地,隻是雙手在胸前左右一劃,居然像沒事般的連動也沒動一動。

龐舟大驚之下,接連又是兩掌,依然不曾搖動洞仙分毫。

當他正在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時,突見洞仙右臂一揚.如擊敗革的響起一聲,龐舟的身子,早已被震起兩三丈高,然後像西瓜飛天一般向皇元教的人馬摔落下去。

當他落地之後.一連撞翻了五六個人,還是摔了個人仰馬翻。

霎時之間.皇元教方麵像忽然變了天,他們在呆了半晌之後.才各自不顧一切的倉皇向總壇方向奔逃。

皇元教主此時也顧不得乘轎,和總護法秦槐逃走得不知去向。

嚴寒正欲揮軍追殺.卻被洞仙阻住。

嚴寒走上前道:“師父為什麽不乘機追殺!”

洞仙道:“皇元教的徒眾,多半都是無辜的.為師不得不存下一念之仁。你二師弟黃一道那畜生的富國城離這裏多遠?”

“富國城緊鄰育化城,離這裏不過八九裏路。”

“走,隨為師先到富國城去。”

隨即由嚴寒在前帶路,群豪緊緊相隨在洞仙身後。

來到富國城,守城的尚未來得及問路,便被嶽小飛和袁小鶴以隔空打穴法點倒在地。

進入城府,直奔大廳。

富國城主黃一道聞聲後,慌忙率眾出來迎戰。

他屬下的幾名高手,很快便被群豪殺得逃逸無蹤。

黃一道正要逃命,嚴寒喝道:“大膽叛逆,你可看清來人裏有誰?”

黃一道呆了一呆,終於發現洞仙,嚇得他慌忙跪倒在地,顫聲叫道:“師父饒命.弟子拜見!”

洞仙哼了一聲:“畜生,你還有臉見我!”

他話聲甫畢,一腳向黃一道踢去。

黃一道被踢得連翻七八個筋鬥,身子穩住後已閉氣過去。

嚴寒吩咐周海山道:“先把他捆起來押回育化城去!”

僅是轉瞬的工夫,富國城已被解決。

洞仙再問道:“皇元教總壇離這裏多遠?”

嚴寒道:“不遠,隻有十裏路左右。”

洞仙道:“現在就隨老夫攻進皇元教總壇。”

路上.洞仙忽然問道:“聽說白荻有三個女兒.她的丈夫是誰?”

嚴寒窘然乾咳了兩聲道:“稟師父.連弟子都沒見過她的丈夫。”

洞仙叱道:“豈有此理,你們一直和她在一起,怎會沒見過她的丈夫?”

嚴寒尷尬中陪著小心道:“不瞞師父.弟於和二師弟都是十年前才和她重遇,接著就擁她為教主成立皇元教.那時她已有了三個女兒。大丫頭白金鳳,二丫頭白銀鳳,三丫頭白玉鳳,正因為她沒有丈夫,所以三個丫頭都從母姓。”

“你們為什麽不問問她?”

“弟子們當然也找機會問過,她說她那丈大已經死了。”

洞仙哼了一聲道:“什麽死了?她根本就是人盡可夫.所以才生下來三個孽種.說起來為師真該漸愧,竟調教出這麽一個畜生來!”

很快便到達皇元教總壇。

這裏是皇元教中的禁區,當然不能輕易讓人攻進。一時之間,八大護法、各護壇使者、由武關調來的高手以及其他可戰之將.齊齊出動抵抗。

群豪在洞仙和嚴寒率領下,這次不再客氣,一陣廝殺之後,皇元教方麵的高手,片刻間便半數以上當場橫屍濺血,部分貪生怕死的,則趁機四散逃去。

嶽小飛和袁小鶴很快便把花玉麟救出。

及至殺到後宮,白荻和秦槐見無處可躲,不得已隻好跪地求饒。

另外,白金鳳、白銀鳳、白玉鳳三姊妹,也都隨著跪在一旁。

洞仙目光緩緩掃過山荻.冷冷說道:“白荻,你很能幹.做的好事!”

白荻忽然淚滾雙頰.悲切切說道:“師父.弟子知錯了,但願你老人家能饒我一命,弟子從此青燈古佛.了此一生!”

袁小鶴擔心洞仙一掌把白荻擊斃。那就很難再找回“煉心大法秘笈”.忙扯了廬雲一下衣襟道:“師父。那本秘藉目前已落在皇元教主手裏。”

廬雲隻好躬身向洞仙施了一禮道:“老前輩.你老人家賜贈晚輩的那冊……”

洞仙道:“你說的可是那冊‘煉心大法’.不必要了,當今之世,除老夫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煉心成功,今後不論讓誰得去.都將成為廢物。”

他說著.目光又移到白金鳳等人身上道:“這三個丫頭都是什麽人?”

白荻垂道低聲道:“她們是弟子的三個女兒。”

洞仙冷笑道:“她們的父親是準?”

忽聽秦槐聲音抖動的道:“老前輩,是……是晚輩!”

此語一出,不但嚴寒等人震驚.連白金風三姊妹也愣在當場.因為她們也始終弄不清誰是自己的生身父親,白荻曾對他們私人透露過,她的丈夫早已死去。

原來秦槐自動承認此事.目的不外希望保住一命,他想到白荻是洞仙的弟子.洞仙看在白金風等三姊妹無辜的份上,必定不忍心殺死白荻。白荻不死.他承認了此事.自然也可不死了。

哪知他的話剛剛說完,嚴寒早已一劍刺進了他的胸膛。

秦槐連叫都沒叫出.便倒臥在血泊中死去。

就在這時,白荻驚叫一聲,也倒了下去。

原來白荻見秦槐被嚴寒一劍刺死,自己也咬舌自盡。

皇元教元凶已除,洞仙隨即吩咐道:“這三個女娃兒是無辜的.千萬不要傷害了她們.你們就留在這裏處理善後.老夫先回去了。”

嚴寒吃了一驚道:“師父要到哪裏去?”

洞仙道:“為師先返回育化城,你們處置完畢後,盡速向我稟(缺一頁)

得我再來動手。”

可惜風嫣紅並無白荻那種決心和勇氣.隻顧驚慌失色的連聲求饒.絲毫沒打自盡的打算。

廬雲拾起長劍,猶豫了一下之後.一咬牙,猛地向風嫣紅咽喉刺去。

風嫣紅隻慘呼出半聲,便倒地氣絕。

丁濤和甘霖見此情景,早已嚇得屁滾尿流,不成*人形,情不自禁的跪下去也齊喊饒命。

廬雲側臉問道:“這兩人是誰?”

袁小鶴道:“他們當初是和弟子們一齊進入天穀的,並無大惡。”

廬雲道:“既然並無大惡,就沒有必要再殺他們,讓他們自行逃生去吧!”

嶽小飛喝道:“你們兩個還不謝過我廬伯伯的不殺之恩起來!”

兩人謝過廬雲起身後,丁濤幹咳了幾聲,望著嶽小飛抱拳躬身道:“嶽使者,以前全是丁某的錯,您千萬原諒!”

嶽小飛道:“別再叫我嶽使者,告訴你們,皇元教主已經畏罪自盡,從此之後.縱有天穀.也不會再有皇元教了。”

丁濤大駭之下,連忙又道:“那麽丁某和老甘就決定追隨花大俠和嶽公子。”

嶽小飛道:“多謝兩位的好意,家父既不想成立什麽教,也不會創門立派.用不著兩位跟隨。兩位原本在太白山已經混出了名聲,何不再回太白山去重創舊業,山不轉路轉,彼此將來也許後會有期。”

丁濤和甘霖雖未言語.內心卻同樣早有這種打算。

嶽小飛再問廬雲道:“廬伯伯.你老人家要不要再到其他關口看看?”

廬雲初來天穀,對天穀內的一切,難免也有些好奇.隨即點了點頭。

在嶽小飛和袁小鶴的陪同下,水關、火關、武關、文關都走了一遍。

這些關口的統領,除武關外居然仍不知道皇元教已發生了巨變,這當然是因為他們並未被調去攻打育比城之故。

至於武關,則隻有三兩名高手在,他們都是在攻打育化城敗退下來的.而且未見龐舟的人影。

文關統領劉繼德最好客,還特別準備了午宴款待廬雲等三人。

嶽小飛和袁小鶴都守口如瓶.並沒對任何一關透露皇元教總壇已經瓦解的消息。

回到育化城。在皇元教總壇處理大事的嚴寒等人也回來了,他們並把白金鳳姊妹三人帶回。

至於被掠走的嚴夫人和二小姐嚴如霜.自然早就安然脫臉。

當晚.嚴寒在大廳擺下盛筵,群豪齊集一堂,酒醉飯飽而散。

這時廬雲才想起尚未處置叛師滅祖的孽徒馬昭雄,及至問過嚴寒,才知馬昭雄已被活活吊死。

三天後.洞仙和廬雲、袁小鶴決定返回五台山獨秀峰,洞仙仍要再回原洞做他的洞仙。

另外.方天鐸也告辭而去。

至於嚴寒,必須仍留在天穀.除了繼續處理善後,更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讓那些在靈堂內服藥人棺的各路高人.再服藥救醒後康複,然後送他們出穀各回原處。

就在洞仙.廬雲、袁小鶴、方天鐸等人走後的次日一早,關琳忽然來向花玉鱗辭別。

花玉鱗和何慧仙夫婦因和嚴寒已是兒女親家,所以決定暫時留在育化城,協助處理善後。

他見關琳前來辭別.不覺大感驚詫道:“大哥,事情還沒辦完你怎麽能走?”

關琳淒涼一笑道:“三弟,愚兄經過這幾天的冷靜考慮,已決定不再和小飛父子相認。”

花玉鱗哦了聲道:“可是大哥總是他的生身之父,世上哪有不認親骨肉的?難道你要讓小飛抱憾終身?”

關琳麵色凝重,又是淒涼—笑道;“三弟.愚兄隻是生下他,在他生下不足周歲便由你們夫婦撫養,你們對他的恩情,多於我對他千百倍,愚兄又怎忍心拆散你們和他這段關係?”

“大哥,話不能這麽說,他和你父子相認,對我們夫婦並無妨礙,若您真是過意不去,盡可讓他認我們夫婦做義父母。”

“不,愚兄還有難言之隱,三弟請原諒,這件事我到現在一直還瞞著你。”

花玉麟心頭一震,茫然道:“大哥說的究竟是什麽事?”

關琳神色赧然,低下頭道:“事到如今,愚兄隻有實說了,你可知道小飛的生身母親是誰?”

花玉麟怔了怔道:“當然是大嫂,遺憾的是兄弟竟然至今沒見過大嫂的麵。”

關琳帶著自嘲的神色,搖搖頭道:“她不是你大嫂。”

“那麽她是誰?”

“皇元教主白荻!”

花玉麟幾乎驚得呆了.半晌,才又問道:“大哥可否再對兄弟說清楚些?”

關琳長長籲口氣道:“當愚兄十三年前初遇白荻時,便對她一見傾心,而她也對我頗具好感,兩人暗中來往,不久便生下了小飛。後來事機不密,被秦槐查知,愚兄不得已便帶著小飛偷偷逃回中原,不久你我和天鐸義結金蘭,愚兄因在江湖行走帶著小飛不便.便把他交給你們夫婦代為撫養。”

“可是後來大哥卻又到天穀來.您為什麽竟自投羅網呢?”

“說來慚愧,愚兄為了想再見白荻一麵,才貿然又闖入天穀。”

“後來呢?”

“後來終於不幸落入秦槐之手,還算白荻仍念舊情,經她向秦槐苦求,我才免於一死,而被打到育化城—處山洞裏幽禁了將近十二年之久,若不是你們夫婦前來相救,隻怕我必定不見天日一直到死。”

花玉麟聽到這裏,不由也百感交集,不知還能說什麽好。

關琳再道;“三弟,你明白了這段因果,總該成全愚兄心願,不再讓小飛和我父子想認了吧?”

花玉麟緊蹙著雙眉道:“不管如何,大哥實在沒有理由不和小飛父子相認!”

但關琳的語氣,卻像斬釘截鐵般道:“這就是最大的理由,小飛跟了你們夫婦,必定終生幸福快樂,但若和我父子相認,當他知道生身之母竟是白荻,白荻的死狀,他是親眼看到的,豈不將使他痛苦一生?”

花玉麟默然了,像陷入沉思,關琳的這番話,完全是至情至理,為了成全義兄這心願,他實在不能再說什麽,但若這樣,卻又總覺對義兄不住。

就在這時,嶽小飛走了進來,他是來向花玉麟請示事情的。

當花玉麟交代過後,麵前早已失去關琳的蹤影。

花玉鱗急急追出門外,但見旭日初外.大地一片燦爛,關琳早已去遠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