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是夜間,連她的模樣也沒看真切,青離怒叱一聲,“該死。”便急忙忙朝前方追去,這兒的寒氣並非尋常,四周的樹木愈發茂盛。

青離緩了步子,慢慢前行著,她回頭望了望,已是看不見那冰池,突地,淨枝散發出了藍光,且愈發強烈,青離右手悄悄撫上了黑匣子中的攬魂鎖。

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青離再往前走些,這林子似是到頭了,不遠處的草地上儼然是名女子的身影。

青離集中了精力,正是之前那紅衣的女子,隻可惜她現在是背對著自己,青離停了下來,她蹲著身子,不知是在做些什麽。

青離屏息,慢慢靠近她,在快要接近她的一瞬,動作迅速的將淨枝橫在了她的脖頸處,青離冷哼一聲,女子的魂身明顯一僵,她緩緩起了身,回首望向青離。

她的嘴角有一絲鮮血,想來適才她蹲在那,必是口中膩了鮮血,可青離的手卻有些僵硬,她麵色複雜的看著這女子,高高挽起的發髻,略顯淩亂,一雙明媚動人的雙眸,有股倔強,緊抿的雙唇卻是紅的妖冶異常。

這些都不重要了,眼前的人,分明是也頌頌!

她猩紅著雙眸,怒視著青離,“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找我!”青離的眼底有一抹憂傷,她早便不記得自己了罷,造化弄人,今世二人竟仍是兄妹。

隻是青離如何也想不明白,難道黎晉與巫族是有聯係的嗎?她現在也來不及去想這些,隻看著星逆,道:“你已經死了。”

她挑挑眉,眼神很是高傲,“我知道!不用你再說上一遍!”青離笑了笑,性子還是如從前一樣呐,“我是來帶你走的,你的魂不能再繼續停留在此地。”

星逆蹙眉看她,卻是倔強地偏過了頭,沒有說話,青離的手不由得用了幾分力氣,星逆這才麵露驚慌之色,她朝後退了一步,青離便隨之行了一步。

“不,你不能帶我離開,我的家在這兒,哥哥在這兒,你憑什麽!”她這一吼,四周便有寒風吹來,腳邊的青草不一會兒便結了層白白的霜。

青離從未見過這樣的魂,明明自身是有火相的,卻寒氣通身,青離正思慮間,那星逆便一把撣開了她的手,青離吃痛,星逆便迅速的跑開了,那些寒氣隨著她的步伐而去,青草也在她離去的一瞬恢複了原貌。

青離“嘶”的吸了口氣冷氣,她將自己的袖口挽開,這鑽心的疼痛,果不其然,自己適才被她撣過的地方,此時已是深的發紫。

青離靜下心來,席地而坐,運用著自身的真氣,這是在紅蓮地獄時沐塵給她的,一炷香的功夫過去後,青離的手臂這才恢複了正常。

若是從前自己那副孱弱的身子,隻怕已有性命之憂。她理了自己的氣息,這才緩緩起了身,此時的淨枝已沒有光芒,說明星逆也已經不在這附近了。

可惜現下是深夜,青離隻得尋著來時的路慢慢走回去,回到屋子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隻是下起了細雨,身上都被浸濕了。

青離在踏入房門的一瞬間,就覺得詭異,因為簾子後麵正置了個浴桶,熱氣暈在屋子中,有些迷離,旁側還站了名侍女。

青離走上前去,那侍女便笑道:“姑娘回來了,巫主讓我為您準備了沐浴用的熱水,他說姑娘今夜辛苦了,還得解解乏才好。”

青離冷冷的看著這名侍女,果然,亦如同之前似熒人般的那兩名女子。眼中毫無神色,青離用手探了下水,溫度也正合適,想來是算好了時間的。

青離也沒做多想,自己確實是疲累不堪的,她進了簾子,便伸手脫去了濕膩的衣裳,踏入桶中,溫熱感襲來,煞是舒服。

侍女在一旁為她撒了些玫瑰花瓣,陣陣清香沁入鼻尖,很是愜意,青離雙手搭在浴桶的邊緣,微微仰首,閉了眸小憩。

“如何?我準備的姑娘可還滿意?”星炎的聲音傳入青離的耳中,她卻並不驚訝,隻淡淡道:“多謝巫主。”

星炎詫異於她的反應,此時隔著簾子,可還是能看見青離絕美的容顏,他半眯了雙眸,這個女人果真是不簡單。

“既然巫主已經派人跟蹤了我,現下也可放心了罷。”青離淡漠的道。星炎的眼中掠過一抹狠厲,“不錯,我隻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何人。”

青離將手放進了浴桶,撚起幾片花瓣,灑向自己的麵龐,有順著滑膩的皮膚落下,“巫主現下可以相信我了,我之前所說的並沒有騙你,你的妹妹星逆,我見到她了。”

星炎在聽見最後一句話時,不由得瞪大了雙眸,語氣裏有著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我既是來尋她的,便自有我的法子,隻是,她現在很危險,我所指的,是她的魂身,若巫主很在意這個妹妹,並且不想她的魂身出事,還請將一些事告知與我。”青離睜開雙眸,緩緩起身,她的背部還散發著霧氣,此時的簾子早已是霧氣彌漫,星炎在外側是什麽也瞧不見的。

侍女從一側的衣架子上為她取過另一身衣裳,是很有巫族氣息的一套服侍,青離一件件穿上,若不細看,倒還真像是巫族的女子。

待穿戴完畢後,青離才緩緩出了簾子,星炎正一臉深沉的看著她,“姑娘且問就是。”

青離隨手挽了個發髻,朝星炎輕聲道:“她的屍身,埋在哪裏?”星炎的眼中有痛苦,悲傷,他過了良久,才緩緩道:“就在冰池下,我之前不是告訴過姑娘了麽?”

青離卻搖了搖頭,“我在冰池看見了許多人的魂,獨獨沒有星逆的,我是在別處看見的她,這邊說明她的魂根本不在冰池!”

星炎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他湛藍的眸子清澈不已,青離定定望著,卻看不見一絲也掠鷹的痕跡,罷了。

星炎的右手不自覺的緊握著,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青離沉聲道:“巫主其實大不必去顧慮那些,我不是為了誰來,這純粹是旨意,我所要負責的,便是找到她,可是,星逆她並不好,她身體裏一定是有著什麽東西的。”

星炎忙問道:“姑娘為何這樣說?”青離想著她嘴角的那抹鮮血,道:“因為,一縷魂魄,是不可能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