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女兵想了想,答道:“教頭是想以此混淆視聽,讓眾人猜不出背後真情。 ”

琉璃讚許笑笑:“雖然說不全麵,但說對了很重要的一點。 還有嗎?”

小個子女兵細細想來,搖搖頭:“猜不出其他了。 ”

琉璃讓她坐下,隨即又朗聲問道:“還有其他看法麽?”

最先發言的那名俏麗女兵起身道:“教頭是想以亂止亂,以流言止流言。 ”

“說來聽聽。 ”琉璃感興趣道。

俏麗女兵道:“教頭這樣做,乍一看似乎隻會令流言更加混亂,眾說紛紜,但流言一旦多了,眾人各說各話,很快就會發覺關於此事的流言甚多,卻誰也分不清真假。 流言一旦被人發覺是流言,也就流傳不動了。 混亂過後,自然而然也就平息,被人淡忘。 ”

琉璃讚許笑道:“說得很好,還有麽?”

“這……”俏麗女兵想了想,搖搖頭。

“坐下吧。 還有麽?”

“教頭,”一名濃眉大眼的女兵舉手,站了起來,道,“教頭這樣做,不怕名聲被毀麽?”

這問題似乎提醒了不少女兵,於是又有人開始窸窸窣窣地小聲討論起來。

琉璃微微一笑:“問得很好。 那麽現在,我先問你們,如果這個問題我需要向人解釋,那麽應該向哪些人解釋?”

濃眉大眼的女兵想了想。 道:“父母兄弟,還有自己真正地心上人。 ”

“還有呢?”

“還有……”她想了想,肯定道,“還有自己的上峰。 ”

琉璃笑道:“想得挺完整的。 總得來說,就是對自己重要的人,對吧?”

眾人點了點頭。

“對我來說,重要的人就那麽幾個。 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而對你們來說。 其實也差不多。 真正有必要去解釋的就那麽幾個人。 其餘的都是沒有必要去特別解釋地。 ”

“那些沒有必要去解釋的人,其實就是對你們而言並不重要地人,既然那些人對你根本就不重要,為什麽你要去在乎他們怎麽說?而反過來,那些你認為不重要的人同樣也不看重你,那他們又怎麽會在乎自己到底說過你什麽?”

見眾人都若有所思,琉璃笑笑。 道:“流言就是一些很無聊的人用以消遣的無聊話。 所以根本就不必去在意那些所謂流言。 看重你的人,看重的自然是你本人,流言隻能作為參考,起決定作用的,還是你本身地行為。 而那些不看重你的人,才會去傳播這些傷害。 既然他們不看重你,為什麽你又要在乎他們對你的看法?”

“但是……”其中一名女兵遲疑道,“名聲弄壞了總是不好的。 ”

琉璃溫和笑道:“你們要記住。 你們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你們是一個女人,但更是一個軍人。 軍人是什麽?保家衛國,保護父老鄉親兄弟姐妹不受外族傷害。 這一項職責不是任何人都能承擔的。 要承擔起這個責任,就要首先成為一個強者。 ”

“不僅僅是敢於衝鋒陷陣、浴血拚殺,還要是敢於麵對一切流言蜚語,麵對一切蜚短流長。 你們要有這樣的自信和勇氣。 不怕敵人的刀槍傷害,也不怕那些流言蜚語地傷害。 這份自信和勇氣,是身為一個軍人的氣質,也是身為一個軍人的傲骨。 ”

“你們的付出和收獲,注定不能相等,整個從軍生涯中,你們所能得到最大的收獲,就是身為軍人的榮耀。 這榮耀不會帶給你們實質性地收益,它隻會充實你們生命的意義,讓你們回顧一生時。 想到這一段艱苦但充滿意義的日子。 永不後悔。 ”

眾女寂寂無聲,但望著琉璃的神色都帶上了景仰和堅決。

琉璃淡然一笑:“現在。 還有什麽問題?”

眾女麵麵相覷,然後紛紛搖首。

琉璃笑道:“那麽現在,輪到我了。 剛才回答問題的幾個人都站起來。 ”

陸續有三名女兵站了起來。 琉璃點點頭,大聲道:“大聲報上你們的名字。 ”

三名女兵啪地一聲立正挺直,大聲答道:“回教頭,奴婢紅袖!”

“奴婢小蓮。 ”

“奴婢英妹!”

“很好,紅袖、小蓮、英妹。 ”琉璃答道,“三日之後,你們三個來找我,各有獎品。 ”

“是!”

待三人坐下後,琉璃慢慢踱到眾女兵前站定,環視了一番,突然大聲命令道:“全體起立!”

眾女怔了怔,立刻站了起來,雖不整齊,倒也迅速。

“立正!”琉璃命令道。

眾女又立刻啪地一聲繃得筆直。

琉璃頓了頓,這才淡然道:“今天,我要通過剛才的這些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希望你們可以永遠記住它,並將它銘刻進你們的骨頭裏!”

“你們要記住,你們先是軍人,然後才是女人!”

“什麽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保護你們的家鄉父老不受外族侵犯欺淩,保證你地父母兄弟、姐妹親人可以在自己地國土上安居樂業,這就是軍人!”

“你們要永遠記住,在戰場上,你們每退後一步,就會多一個父老鄉親遭到劫掠。 你們每失敗一次,就會多一個姐妹同胞受人淩辱。 ”

“你們的職責是危險地,你們的擔子是沉重的。 但你們的身份是榮耀地,這份榮耀。 對得起你們這沉重而危險的負擔!”

“所以從這一刻開始,你們每個人的自稱都不準再用奴婢,而是大大方方地用——我!”

“挺直你們的身板,昂起你們的頭顱。 要記住,軍人的身份足以使你們自豪一輩子!足以讓你們在將來八九十歲的時候,還可以自豪地對自己地兒孫輩們說,奶奶我曾經是個軍人!曾經戰場殺敵、浴血奮戰。 保家衛國!是你們這幫兔崽子打馬都追不上的光宗耀祖!”

“好!說得好!!!”忽然有人大聲說道,琉璃回過頭。 便看見艾劍飛與包拯正向這裏走來,展昭與白玉堂跟在身後,還有開封府一行眾人,俱是望著場中笑容滿麵地鼓掌。

琉璃啪地一下立正,向兩人行了一個軍禮。

艾劍飛走上前笑道:“鶴川眼光極好!琉璃姑娘果然是女中豪傑!這番話說得鼓舞人心,莫說做這娘子軍教頭,就是我這天雄軍教頭也當得。 ”

琉璃淡然一笑:“將軍過獎。 ”

“好!寵辱不驚!”艾劍飛笑道。 “真乃女英雄是也。 ”

琉璃笑道:“將軍若是再誇下去,琉璃就受寵若驚了。 ”

艾劍飛哈哈大笑,轉而對包拯道:“艾某何其有幸得遇此奇女子。 包大人,為何你不再早些來到雄縣?”

包拯笑道:“本府還嫌自己來得太早了。 ”

艾劍飛朗聲笑道:“應當,應當!紅纓!”

“兒媳在!”

“好生招待琉璃姑娘,有何所需盡管提來。 天雄軍在所不辭!記住,”艾劍飛擠擠眼,笑道。 “若是將琉璃姑娘氣走了,本將軍唯你是問!”

“是!”折紅纓朗聲應了,興高采烈地退回去。

公孫策笑道:“琉璃姑娘這番話當真是鼓舞人心。 就連學生聽了也禁不住動了投筆從戎地心思。 ”

“就是。 ”白玉堂笑道,“如今我都覺得若不披上一身戰甲衝殺戰場,實在畢生有虧。 ”

艾劍飛爽朗笑道:“你等若是也來從軍,包大人隻怕饒不得我。 ”

包拯笑道:“本府也來從戎便罷。 隻怕將軍不肯要我這把老骨頭。 ”

“我自是求之不得。 隻怕皇上舍不得!”

眾人聞言不免又是一陣大笑。

其後。 淩鶴川艾敬威便與艾劍飛等人一道回返,留下琉璃以自己的方式訓練包括折紅纓在內的一幹娘子軍。

一行人在艾敬威的帶領下將軍營參觀了一遍,隨後在小禮堂吃了一頓便飯,飯後觀看了兵士操練,到了縣驛馬車來接之時,天已經黑了。

一行人坐在馬車裏回去,猶在討論軍營之中所見種種,對於天雄軍如今麵貌俱是讚歎不已。

包拯歎道:“倘若我大宋守軍俱能如這般勇猛嚴正,何愁契丹西夏?”這般說著,忽地想起琉璃曾經言道關於大宋將來的國運。 心中不免一陣難過。 卻是一歎,又不再言語。

眾人見包大人麵色難過。 也悶然不再議論。 就這般沉默良久,白玉堂忽然悶聲道:“真是無聊。 好像少了些甚似地。 ”

“少了甚?”展昭奇道。 眾人亦不由好奇看他,豈知白玉堂亦是搖首,不明所以。

包拯想了想已是了然,笑道:“還能是甚?往裏日你們一道行來都有琉璃跟你鬥嘴玩笑,一路上熱鬧非凡。 而今她去了軍營,無人陪你鬥嘴,你自然就煩悶了。 ”

眾人想來發覺還真是這麽回事,不由一陣好笑,然而想起琉璃,卻又是一陣黯然。

“琉璃姑娘這就離開了麽?”張龍一歎,“我總覺得她還會回來似地。 ”

“怎地回來?”白玉堂無精打采道,“她本就是為找淩鶴川而來,而今淩鶴川就在軍營,她又會去哪裏?”

“那她離去之時,可還會來找我等告別?”趙虎問道。

眾人一陣沉默。

良久,展昭歎道:“會來的。 怎會不來,隻是不知到時相見,又是怎樣情形?”

說話間又是一陣沉默,諸人心中皆是陣陣酸澀難言。

白玉堂忽然道:“你若是想她,常去兵營瞧她不就得了?”

王朝卻道:“我等在雄縣之時尚可常去探望,離開雄縣以後可又如何?”

包拯歎道:“罷了,人生無不散之筵席,既知早晚有此日也無甚好說。 何況琉璃姑娘心中自有掛念,若是真心為她好,也當為她千裏所尋終有所得而高興,你等且振作精神,休要再這般無精打采,像甚個樣子。 ”

“是。 ”眾人垂頭應了,卻又不言聲。

如此這般過了一段路,白玉堂忽然哇呀大叫一聲一躍而起,震得馬車一陣搖晃,怒道:“無趣無趣!我去也!”言罷xian開門簾,呼地一聲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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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微微一笑:“問得很好。 那麽現在,我先問你們,如果這個問題我需要向人解釋,那麽應該向哪些人解釋?”

濃眉大眼的女兵想了想,道:“父母兄弟,還有自己真正地心上人。 ”

“還有呢?”

“還有……”她想了想,肯定道,“還有要給我們收藏、投推薦票和投粉紅票的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