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還在靜靜地睡著,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反應。

小柔的哭泣,淩鶴川的悲傷,她似乎都感覺不到,隻是靜靜地躺著,好像睡著了一樣。

淩鶴川靜靜地看著她,卻不由自主地想,其實她這樣睡著的樣子,真是像極了琉璃……

琉璃?為什麽這時候還會想到琉璃?

淩鶴川苦笑了一聲,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琉……

想到這裏,仿佛腦中有一道白光一劃而過,他突然怔住,似乎感到了一絲異常。

不對,太不對了,有什麽地方,不對……

是什麽問題?為什麽這麽不安?!到底是什麽地方被我疏漏了?

淩鶴川緊緊地看著瓔珞,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

琉璃怎麽會偽造自己的親筆命令?自己到了這裏才開始練習毛筆字,書法水平一般的她,又怎麽能模仿得了自己的筆跡?她又怎麽突然對鑰匙感興趣?她不是從不關心這些嗎?

還有,那個寶盒是她在這裏的盤纏,素來走到哪帶到哪,怎麽會這樣突然出城,卻將這寶盒就這樣丟下不管?

忽然地,他莫名其妙地想起,瓔珞總是在極力模仿琉璃,甚至曾向他打聽琉璃的眉毛是如何畫法,他當時一時有趣也告訴了她,但是在他記憶裏,自從瓔珞見過了琉璃本人之後。 反倒不再學著琉璃的樣子畫眉了。

他記得瓔珞還曾說,琉璃地眉毛契合她自己的性子,挺拔秀美,英氣卻不尖銳;而她性子柔弱,全無那份英氣,就是畫了那樣的眉,也顯不出那樣的美來。 反倒顯得不倫不類。 是以從那以後,瓔珞的眉毛都是柔婉如柳。

可是為什麽。 眼前的瓔珞又似乎畫上了琉璃的眉呢?

驀地,淩鶴川想到一件很可怕地猜測,這猜測讓他禁不住渾身一顫,一股森寒從骨子裏透了出來。 他來不及多想,迅速把手伸向瓔珞的衣領,用力一分,裸lou出她地脖頸以下的肌膚。

雪白的左肩鎖骨下。 一顆鮮紅如血的朱砂霎時映入了淩鶴川的眼中,刹那間,淩鶴川烏黑的瞳孔在瞬間收縮了……

“將軍,你……”小柔阻止不及,看著淩鶴川的神情,卻是駭然。

淩鶴川瞪著瓔珞肩頭地朱砂,顫抖著唇,喃喃地念著一個名字:“瓔珞……瓔珞……”越念越大聲。 那口氣之中的森然恨意與震怒,卻仿佛暴風雨前的醞釀,教人心生駭然。

“淩兄?”艾敬威與妻子相視一眼,試探地喚他。

淩鶴川死死盯住瓔珞肩頭的朱砂,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 狂怒終於爆發了出來,聲嘶力竭地吼道:“來人!!來人!!!給我找到瓔珞!!給我找到那個該死的女人!!”

眾人被他突然爆發的狂怒嚇住,小柔戰戰兢兢道:“將軍,瓔珞姑娘不是在你麵前麽?”

“不長眼的東西!”淩鶴川一腳踹開小柔,神情因為暴怒與恨意而可怕地扭曲,“她是琉璃!!她才是真正的琉璃!!!是瓔珞!是瓔珞傷害了琉璃!!!是瓔珞傷害了她!!!!”

眾人呆住了。

折紅纓因為震驚而顫抖著唇,望著**昏迷不醒地女子,又茫然地看了看淩鶴川,與丈夫麵麵相覷,終於反應過來。 一下撲到床前。 將琉璃抱了起來,大聲哭著:“教頭!!教頭你醒來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是教頭!!教頭你快醒來!!”

小柔呆呆地看著眼前一幕。 一時傻在當場。

因為極致的憤怒,淩鶴川的兩眼充著血,麵目扭曲,冷冷地瞪著小柔:“瓔珞在哪?!”

小柔被嚇住了,下意識地搖搖頭。

“你真的不知?!”淩鶴川冷冷地看著她,神色陰狠,“再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

小柔嚇得跪在地上不住咚咚叩首:“將軍!奴婢真的不知姑娘在哪!奴婢真的不知。 奴婢醒來之時,琉璃姑娘……不是,是姑娘已經走了。 姑娘與琉璃姑娘麵貌極為相似,琉璃姑娘躺在姑娘地**,又穿著姑娘的衣物,是以奴婢才當她是姑娘……奴婢當真不知姑娘去了哪裏……”

“你會不知?!”淩鶴川冷笑道,“這整件事不就是你們主婢二人搞出來的鬼麽?!把琉璃半夜叫到瓔珞房裏聯手害她,然後再讓琉璃冒充瓔珞躺在**,讓我以為琉璃傷害了瓔珞又畏罪潛逃?!”

小柔嚇得全身亂顫,不住叩首,哭求道:“將軍!冤枉啊!奴婢當真不知這些。 奴婢隻是奉了姑娘之命行事,當真不知其他。 況且……況且……琉璃姑娘武藝高強,姑娘與奴婢都不會武功,又豈敢害她?此事內情奴婢當真不知,還請將軍詳查!”

“鶴川!”艾敬威見淩鶴川眼中殺氣越濃,連忙上前攔住他,低聲喝道,“休要衝動。 若是小柔有心代瓔珞隱瞞此事,又怎會找來郎中瞧病?若非如此,我等又如何得知此事?”

淩鶴川死死盯住小柔,在艾敬威的勸解下,神情終於有所緩和。

艾敬威又道:“正如小柔所言,琉璃姑娘武功高強,瓔珞姑娘與小柔二人俱無武功又是如何得手?恐怕當真另有內情。 你切莫一時衝動後悔終生。 ”

聽著勸,淩鶴川的眼神終於黯淡下來,頹然道:“把她關起來,這件事真相大白之前,不準放她出來!”言罷退開一步,轉身走到琉璃麵前,撫摸著她的臉,抖著唇,顫聲道:“琉璃,琉璃,我還是害了你,還是害了你……”說話間便向她跪了下來,緊緊抱住她,埋首痛哭……

折紅纓抱著琉璃,望著痛哭不止的淩鶴川,又看看昏迷不醒的琉璃,眼淚又流了下來……

門口兩名兵士進來,依言將小柔帶了出去。

艾敬威心中也是難過,雙眼含淚,歎了一口氣,回首看向門外,卻發現白玉堂以及身後一名美麗的翠衫女子站在門口,望向這裏,神色震驚。

“琉璃……怎麽了?”白玉堂顫聲問。

艾敬威歎了一口氣,垂首不語。

白玉堂踉踉蹌蹌地闖進門來,一把推開艾敬威撲上前,拎起淩鶴川的領子大吼:“琉璃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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