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刑訊營
商羽急叫道：“公主饒命，小的賤命一條，何德何能，怎敢勞煩公主大人您勞心勞力，這簡直就是小人的罪過啊！”說著，又伸出手來抓起那女子的馬鞭，極其誇張的哭喊叫道：“公主饒命呀，公主！您想聽什麽，盡管問，小人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半分欺瞞！”
雪珂公主滿意一笑，回轉馬頭，說道：“帶回去。”
言罷，即一鞭打下，於數百鐵甲的簇擁之下，揚塵遠去。
先前的那隊金甲軍士押解起商羽，亦跟隨著鐵騎離去的方向浩蕩行出。
走了半晌，忽見一片軍馬營帳，商羽知道，此處應該就是北川國的邊防大營了。
過了轅門，七公公於前領路，兩個士兵將商羽帶到了一座巨大的用黑幔圈圍起的營帳門前。
“啊，救命啊！”
“嗷！不要打了，我招，我招……”
……
慘烈至極的嘶喊聲從黑帳內接連不斷的隱隱傳出，聽得人後脊發冷，寒瘮不已。
商羽雙腿打顫道：“公公，我、我真是冤枉的……”
七公公瞥了她一眼，轉頭挑簾道：“進這刑訊營的人，沒有一個不是這樣說的。”
商羽被兩個士兵架著哆哆嗦嗦的邁進營帳，一股子陰寒腥臭的血腥味立時撲麵衝來，差點沒把她給嚇得心率衰竭當場休克了。
十來個囚犯被行刑軍士折磨的早已血肉模糊，體無完膚。不過那些行刑軍士並未就此停手，各種奇特而可怖的刑具還在繼續施加於囚犯身上，他們似乎是很享受聽這竭斯底裏的絕望的哭喊求饒之聲。
帳內不見一點天光，四座火盆高高的燃著青紫色的幽焰，將這刑訊營中血淋淋的場麵映襯的更加瘮人恐怖了，修羅煉獄應該也不過如此吧。
營帳以紗簾隔作了內外兩間，像一麵結界一般，將這世界分作了陰陽兩邊。紗簾外是閻羅殿前，油鍋地獄，紗帳內則雍容富麗，猶如仙境。
透過簾子，可以朦朦朧朧的看見一個半臥在長榻上的女子身形。
七公公於紗簾外間上前稟道：“公主，人帶來了。”
那女子手執一顆荔枝，懶懶一哼，道：“進來吧。”
七公公一扯商羽的衣袖，道：“一會兒進去之後老實一點，別想耍什麽花招！”
商羽兩眼發愣，舌頭僵直道：“小人、小人哪敢造次，您就是借我倆膽，我也沒那本事不是。”
二人進至內間，商羽納頭便拜道：“小人參見公主殿下娘娘！”
榻上女子‘嗯’了一聲，道：“你叫什麽名字？因何來此？”
商羽答道：“小人名叫商羽，前日同友人相約一起去南疆靈巫山爬雪山探險，沒想到在半路上卻遇見了一個女匪人，女匪人劫持我至此，說是要把小人販賣給一個大財主當小廝。幸虧公主殿下您及時出手，拯救小人於水火之中，救命之恩，永世難忘，小人隻願來世結草銜環，當以報恩！”
七公公道：“不對，你明明是叫那逃走的女子為娘子的，我聽得清清楚楚！”
公主微微皺眉，問道：“你成親了？”
商羽急搖頭辯道：“公主明鑒，都是那女匪賊逼我的！”
公主垂眸剝開荔枝內膜，咬了半口，一抬下巴，道：“拿套刑具練練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麽。”
身後的軍士應道：“是。”即端上了一套銀針刑具，按住商羽的胳膊，掰開她的手指，挑了一根縫衣針粗細的銀針，就要往她指尖插去。
“啊！公主饒命！”商羽瞬間聲淚俱下的大叫道：“小的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字欺瞞啊！您一定要信我呀！公主，我給您做牛做馬，為奴為婢，事事都聽您的，您說東，我絕不往西，您要吃黃瓜，我一定不給您逮青蛙，您就饒了我這條狗命吧，公主大人！”
公主這才舉手一點，示意行刑軍士退下，悠閑道：“抬起頭來，讓本公主仔細瞧瞧。”
商羽捂著嘭嘭嘭馬上就要跳出胸腔的心口，慢慢抬起腦袋，看向公主。
長榻上，雪珂公主此時已去了甲胄，身上隻穿著一件淡黃色半透明的輕絲紗衣，衣帶係的很鬆，微微滑落下肩頭，露出了初雪似的漂亮的鎖骨。
公主一手托腮，望著商羽，點頭笑道：“那女匪的眼光倒是不錯呢，你這小子，雖然渾身髒兮兮的，不過看著卻挺順眼，我喜歡。這樣，小七，你帶著他去洗洗澡，換身衣服，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做個近侍吧。”
小七猶豫道：“公主，此人來曆不清，身份不明，就這樣留在您身邊，奴才怕他會對您不利……”
公主笑道：“正因為他來曆不明，本公主才叫他時時刻刻都待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有我那兩百三十一套刑具在，量這小子也耍不出什麽花樣來。”
商羽擦擦冷汗，苦笑道：“太君，我可真的是大大的良民呀，您就算是沒有這兩百三十一套刑具在，小人也不敢耍花樣的。”
待到她戰戰兢兢地走出了刑訊營，再看見這明耀刺眼的陽光，隻覺猶似脫皮蛻骨，恍如隔世。
商羽頓時有感而發，於心中由衷的感歎了一番：“那些個身在渣滓洞中的革命先烈們可真不容易，在那種環境下還能夠有理智跟敵人周旋到底，絕對是真英雄，大豪傑！”
她再不敢回頭，小心翼翼地緊跟在七公公身後，向浴營走去。
將至浴營，商羽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如果一會兒進去看見一群光溜溜的大老爺們，那她是洗還是不洗？
如若不洗，那便是違逆公主，抗旨不遵，可是，倘若當真洗了，男女共浴倒是小事，穿幫露餡才是大麻煩呢。本來她就在觀察期，要是此刻再讓公主知道了她女扮男裝，隱瞞身份，那這兩百三十一套刑具招呼在她身上可就沒跑了。
正糾結著，忽聽見七公公道：“就這裏了，你進去吧，洗幹淨點，瞧那身上髒的，都快沒個人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