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是一夥的

俞染秋竭聲大喊道:“你回府報信,走啊!還留在這裏做什麽,我擋不住她的……”

宿紅妝淡淡一笑:“呆子!”

披風女子手運九節銅鞭,將指尖的真氣注入鞭中,那銅鞭立時化作一柄軟劍,直直刺向宿紅妝的胸前。

呼——

俞染秋驟然爬起,橫撲過去,挺身擋在了宿紅妝麵前。

唰——軟鞭破空刺來!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這鞭子就要打在了俞染秋背上,忽聽得‘叮鈴鈴’的一聲銀鈴響聲,一條銀鏈飛來,鏈頭的鏤空金球卷住九節鞭的鞭梢,斜拽了出去。

“在我麵前行凶,先問一問這條‘歸字謠’再說!”

巷子一側,顧雲莊手拽銀鏈子,嬌笑道。

嘩啦——

披風女子抽出九節鞭,喝道:“你也要來多管閑事?”

“多新鮮,我不多管閑事,來這裏作甚?”顧雲莊收起‘歸字謠’銀鏈,瞥了一眼披風女子,嫌棄道:“哎呀!如今這都是什麽世道,女子一個個的都是母夜叉,打架不要命,沒一點女孩子的矜持樣,不像話!”

“你像話?一個大男人沒一點男子漢的氣概,嬌嬌柔柔的,看得人頭疼!”

另一邊,謝玦的聲音陡然響起。

顧雲莊扭腰,嗔道:“怎麽又是你,狼牙棒!比男人還男人,以後誰敢娶你,可怎麽嫁得出去?”

“多承費心,老娘我已經嫁出去了。”謝玦將狼牙棒戳至地上,朗聲答道。

披風女子後退一步,沉聲道:“你們是一夥的?”

顧雲莊和謝玦同時搖頭答道:“不是。”

“不是就好!”披風女子抖擻出九節鞭,揮鞭打出,直指俞染秋。

顧雲莊手中的歸字謠劈空飛去,再次橫截在俞染秋麵前,打下了九節鞭的鞭梢。

披風女子運掌推風,襄助著九節鞭重新凝力為軟劍狀態,翻身劈斬過去。

嗚——

一柄狼牙棒從披風女子的背後襲擊而至。

披風女子急急側身躲閃,避過了狼牙棒的生猛一擊,又忙躍步跳起,一鞭掃下,逼退了歸字謠的進攻。

她皺眉,喝道:“你們不是說不是一夥的嗎?言而無信,為何又來聯手相鬥?”

顧雲莊道:“誰跟她聯手了?我們是各打各的。”

謝玦道:“他救人,我打人,互不相幹。”

披風女子罵道:“胡攪蠻纏!”

顧雲莊拉出歸字謠,躍步打出:“誰耐煩跟你這夜叉女糾纏不休,打架生猛的女子都是母老虎!”

謝玦一棒掀來,襲麵的罡風差點沒把顧雲莊給撲倒在地,顧雲莊立時嗔叫道:“你,你你,你打我做什麽?母瘋子!”

謝玦再來一棒,哈哈笑道:“老娘打架也很生猛,所以,我先給你一個餓虎撲食!”

披風女子見這勢頭不妙,如今對方人多勢眾,而且身手也都十分厲害,如此糾纏下去,她根本占不到一絲便宜,不如趁著他們內訌先行撤去。

念及於此,披風女子悄步後撤了幾步,翻身騰空,就欲逃出。

“哼,想走,沒那麽容易!”顧雲莊突然發力,歸字謠的銀鏈‘嘩啦’卷上了披風女子的腰間。

謝玦隨即揚起狼牙棒,直逼上披風女子的麵門三寸,說道:“老娘不殺女人,可是,也很好奇你到底生了一個什麽臉麵,為何要將這麵孔蒙起來,難道是毀了容?”

顧雲莊戲笑道:“肯定是長得太醜,沒臉見人,所以才要蒙起來的。”

披風女子被困難出,此刻又受他二人如此羞辱,登時手挽九節銅鞭,憤然殺出。

顧雲莊奪步上前,欲要搶下她緊握的九節鞭,卻為披風女子一把揪住衣領,往下刺啦一拽,襟領驟然扯裂,露出了顧雲莊的肩背來。

顧雲莊紅著臉怒道:“你扒我衣裳!好不知羞!清竽都還沒扒過呢!”

謝玦笑道:“一個大男人,不就是看看後背麽,怎麽跟個貞潔烈女似的,難不成還要等著有人給你立貞節牌坊麽!”

她眼睛掃過顧雲莊的背部,忽一愣,繼而,兩隻眼像是被釘在了他背上一般,直勾勾的,一動不動,半晌,顫聲道:“——你背上是……”

顧雲莊皺眉:“再看,眼珠子該掉到地下了!嘿,你還是不是一個女人呀,這樣盯著男人的後背,不知羞的女人!”

披風女子趁機登空躍起,又被顧雲莊揮鏈阻下,跌倒在地。

顧雲莊搖搖銀鏈,歪頭道:“呦,又沒跑走!”

披風女子罵道:“不男不女,什麽東西!”

“住嘴,不許你說他!”謝玦一棒襲來,高聲喝道。

當——

一把精鐵短刀劈過,將謝玦的狼牙棒磕出半分,錯開了棒身倒須同九節鞭的摩擦。

一黑衣蒙麵人從巷子牆頂跳下,拉起披風女子,翻空飛出。

顧雲莊和謝玦急忙追上,黑衣人當空撒出一把白灰,趁勢遁走。

顧雲莊歎道:“煮熟的鴨子也逃走了,哼,無趣!”

他收了歸字謠,低頭問道:“怎麽樣,還能動彈麽?”

俞染秋正盤膝打坐,聽到問言,睜眼答道:“一點小傷,無妨的。——不過,紅妝的傷比較重,肩上都出血了!”

宿紅妝起身道:“一點皮外傷,哪裏就很重了。”

俞染秋認真道:“傷口如果處理不當,會發炎的,可不能掉以輕心!而且有可能那一鞭傷到了骨頭……”

顧雲莊從小藥瓶中倒出兩粒藥丸,丟給他二人,不耐煩道:“吃了這顆千草丹,就算是死了半截的人,也能活蹦亂跳的胸口碎大石去。走吧,回府,清竽還等著你們報平安呢。”

說罷,扭頭就走。

謝玦跟在他身後,盯著他背上的蝴蝶印痕,望得專注。

記得,那時她八歲吧,跟著父親住在風塵湖湖畔。

父親每日打漁出去後,她都會坐在岸邊,望著湖光水色,一坐就是一天,直到父親歸來。

有一日,太陽暖洋洋的,她趴在岸邊老柳樹的斜幹上,蕩著腳丫,打瞌睡。

忽然聽到不遠處的風塵湖中,一個男孩兒嘶聲大喊著:“救、救命呀!救……”

她睜眼,爬上樹梢,扒著枝丫,眺望向湖麵。

一個唇紅齒白、眉目清秀的男孩掙紮在水中,即將要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