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一世歡
程陌雲將醒酒茶‘哢嚓’摔在了地上：“我都這般傷心了，你還訓我！”
時歡冷了冷臉：“你跟那女人眉來眼去，糾纏不清，如今傷了心，倒來埋怨我！有能耐，你朝她丟茶碗去！”
程陌雲撇嘴道：“還不是因為你！”
時歡哼笑道：“因為我，我叫你出去勾搭女人了？”
程陌雲伸手指著時歡道：“我不是看你左擁右抱的，整天跟女孩子廝混在一起，就想著，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太無趣，我也尋一個偕手走天涯的紅顏知己……不曾想……郎有心，妾無意……”
時歡麵色緩了一緩，問道：“你一個人，很孤單？”
程陌雲大聲道：“當然啦，每次都見你帶各種女孩子進你的屋子，而且還一整夜一整夜的笙簫歌樂，聽得我頭疼！真應該叫你也嚐嚐這滋味！”
時歡一笑道：“你也不必苦惱了，如你所願，從今往後，我也是獨自一人了。”
程陌雲不解道：“什麽意思？”
時歡隨口道：“就是，我陪你當孤家寡人，在你成親娶妻之前，我都不再跟任何女人沾邊，你若想走天涯，我陪你。”
程陌雲愣了半晌，緩過神來，歡喜道：“歡歡，你說的是真的？”
時歡見他高興成這樣，一臉嫌棄道：“我何時騙過你了？——竟然笑出了口水，程陌雲，你是個傻子麽？”
程陌雲抓起時歡的袍子，擦了擦口水，仰頭道：“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
時歡瞥了他一眼：“不愧是屬狗的，變臉比翻書還快，怎麽，又不生氣了？”
程陌雲樂嗬嗬的道：“誰叫你數落我，我是你舅舅，小歡歡，你就是不能訓我！”
時歡用下巴指著摔碎了的茶碗，道：“把我親手熬的醒酒茶都摔了，還不解氣？”
程陌雲揚臉道：“你若答應陪我去渂江釣大頭魚，我就原諒你了。”
時歡白眼道：“得寸進尺！”
程陌雲搖著時歡的腿，嚷道：“歡歡……”
時歡用阡陌劍的劍柄打了一下程陌雲的手背：“真應該將虎驍騎傳給你帶，治一治你這愛撒嬌的臭毛病！”
程陌雲坐起，一拍時歡的肩頭，嘻嘻言道：“姐姐疼我，舍不得我在軍中受苦，時家少帥，任重道遠啊！”
時歡一劍飛出，抵向程陌雲的胸前，假嗔道：“虎驍騎是程家軍，程陌雲，到底是你姓程還是我姓程？”
程陌雲翻身躍起，兩指夾住阡陌劍的劍鋒，挑眉笑道：“誰叫你是程帥的兒子，認命吧，小子！”他指尖拂上劍身刻著的‘阡陌’二字，歪頭問道：“歡歡，你為什麽要給它刻這兩個字呢？阡陌路迢迢麽，嗯，怪怪的。”
時歡一怔，輕聲道：“阡山陌路終相逢，不問歸途，一世歡。”
程陌雲沒聽清：“什麽呀？”
時歡‘當’的一聲將劍身收入劍鞘，轉身把程陌雲的袍子向後一拋，隨即走出。
程陌雲腦袋上頂著袍子，坐在床榻間，張嗓子喊道：“歡歡，又去哪裏？”
走廊外傳來了時歡冷巴巴的聲音：“渂江，釣魚。”
明薇苑，清輝堂。
商羽叫道：“什麽，你要去北川國尋‘無淚心’？”
藍清竽點頭：“那本《玄得經》中的秘密，就是這北川國林家的‘無淚心’。既然已知這線索，當然就應該去試一試了。”
宿紅妝上前勸道：“那章烈侯林靖在北川掌管三軍，經營數十年，根基穩固，勢力龐大，很難動搖。而北川帝少後尊，以致外戚入朝，大權旁落，朝中勢力盤根錯節，暗潮湧動。王爺，此行太過危險，不如另換他人代去。”
俞染秋拍拍腰間的判官筆，道：“清竽，別換他人了，就我這個‘筆書千秋’的文俠俞染秋去吧？我再悶在王府裏，就成‘筆生綠毛的發黴俞染秋’了！”
藍清竽一展折扇，說道：“此行危險，本王才更要親自去了。北川國是我大堯的北境比鄰，北川的政局直接關係到大堯疆土的安定，本王此去，或可一窺北川朝堂，到時見機行事，以助兩國友交。”
他笑著拍了拍俞染秋的胸口：“至於堂舅，你剛回府不久，還是留下來多陪陪紅妝吧。”
商羽衝至藍清竽麵前，張開雙手擋住他道：“你要去也行，不過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答應了，我就放你走。”
藍清竽問道：“什麽條件？”
商羽一拍胸脯：“帶我一起走！”
藍清竽想了想，答應道：“也好。”
商羽有些吃驚：“這麽痛快就答應了？我剛剛白想了許多長篇大論的說服之言，這樣一來，都用不著說了。”
藍清竽莞爾道：“新婚燕爾，如此勞燕分飛，確是不該，是我疏忽了。”
宿紅妝道：“既然王爺執意如此，紅妝也就不便再多說什麽了。隻唯這出行的借口……”
藍清竽道：“同上次一樣，隱去行蹤，瞞下皇兄和朝臣，就說，本王同王妃一起去房陵避暑，順道遊山玩水，以怡情致。”
宿紅妝應道：“紅妝明白了，我會令三千禦林軍、五十王府暗衛相隨護衛，醜虎、顧雲莊隨侍左右，‘攝政王’和‘王妃’的王駕經祿州、永州、通州、寧州、雍州之五州十三郡，遊楚央山、天石山、鬱山、蘊江、倚珥湖等勝地，中途休駐於房陵，圍獵三日。”
藍清竽頷首道：“如此甚好。——王妃娘娘，待得自北川回來之後，你我就按照紅妝所言的路線，真正的遊玩一番，可好？”
商羽喜道：“度蜜月麽，好哇好哇，遊山玩水，這個我在行！”
牧雲城，除都城占京以外，北川國最繁華的一座商業大城。
牧城鎮，位於牧雲城的東南城郊，距離防城城門隻有五裏之遙。
道旁的草亭茶棚。
商羽搖晃著草帽子，急急倒了一杯茶，一口咽下，覺得不夠解氣，又提起茶壺，嘴對嘴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藍清竽坐在一旁，寵溺地瞧著她，溫聲道：“慢點喝，別嗆著！”
商羽擦了擦嘴，四顧望道：“藍清竽，這就到牧雲城了？”
藍清竽提醒道：“錯了，應該叫清哥哥。”
“情哥哥？”商羽撓撓腦袋，為難道：“我記得，在北川要隱藏身份，處處小心，以防隔牆有耳，可是，這個稱呼……似乎很有歧義……”
她一揚袍子，道：“再者說，我現在是男子裝扮，一個男人喚另一個男人作‘情哥哥’，這難道不是很奇怪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