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約會

商羽急忙側頭,閉眼叫道:“侯爺,侯爺請自重……”

林靖哈哈大笑道:“駙馬這就怕了?你莫慌,本侯一會兒會好好疼愛你一番的……”

“章烈侯,臣少郎侍衛長穆驄拜見侯爺!”

一人闖入,跪倒一拜。

是那日封後大典上奉命審問毒酒案的黑甲侍衛長。

林靖鬆開商羽,冷臉說道:“穆少郎私闖我侯府書房,此為何意?”

穆驄稟道:“侯爺息怒,駙馬都尉不遵聖命,於禁足之時偷跑出宮,罪不容赦,微臣奉陛下聖令,將駙馬緝拿回宮,聽候發落。”

林靖頓了頓,望著商羽看了許時,坐回椅榻,揮袖道:“既如此,穆少郎請吧。”

穆驄一禮道:“謝侯爺準允!——駙馬,陛下有請。”

商羽亦拱手一拜道:“侯爺,小人告退。”

隨即,頭也不敢抬的匆匆退出書房。

“傷兒……”

林溪竟還守在房門口。

穆驄拱手道:“少侯爺,陛下還在宮中等著駙馬覲見,耽誤不得,還請少侯爺見諒!”

林溪不耐煩道:“我曉得,不用你來提醒!”

他握住商羽的雙手,歎道:“傷兒,少爺我真沒用,從來都無力保全於你。”

商羽衝他一笑道:“少爺不必為我擔憂,陛下看在公主的麵子上,也不會太為難於我的。您保重。”

林溪輕輕搖頭道:“小東西,還學會強顏歡笑了,你以為這樣安慰少爺,我就能心安理得的待在侯府裏等你麽?”

他忽捧起商羽的臉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垂頭吻在了她的額間。

商羽兀然一怔。

林溪一拍她的頭頂,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少爺的人,而且,隻屬於少爺一人。”

商羽回神,紅著老臉轉頭跑出。

穆驄稱辭,追去。

宸鸞閣內。

商羽用清水洗了八遍臉,感覺還是不夠幹淨,使勁搓了搓額頭,又喚道:“琉璃,換水。”

正在翹著腳剝龍眼吃的慕容雪荼提醒道:“清引,再搓,你的臉就該禿嚕皮了,一會兒在臉盆裏洗出一張人皮麵具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商羽苦惱道:“林家這倆父子都一個毛病,看見人臉就要上嘴親,真讓人受不了!——哎,光著腳丫子往哪翹呢,這可是老娘我的吃飯桌!別四處看了,說你呢,慕容雪荼!”

慕容雪荼俯身搬起兩隻腳來,看了看,拍怕腳掌道:“剛洗過,不髒。”順手又抓起一把棗子吃道:“今日章烈侯府之事若是傳到了國師的耳中……”

商羽立時拿起一把柿餅朝著慕容雪荼的身上砸去:“你要是敢告訴他,我饒不了你!就他那醋性,要是知道了此事,一定會拎起片刀殺到章烈侯府的。”

慕容雪荼一抬胳膊,將袖口上的柿餅叼進嘴中,含糊道:“想要朕保守秘密也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朕,靈徽是不是真的收到那封信了?她今晚到底會不會赴約呢?”

商羽咬了一口柿餅道:“信,我的的確確是送到了,至於她會不會去赴約,這我就真的不能保證了。——說到信,喏,這個給你!”

她脫下鞋子,將鞋墊底下‘熱氣騰騰’的密信拿出,拍在慕容雪荼胸前。

慕容雪荼用兩根手指頭夾起這一遝帶著皇後腳溫的密信,嫌棄道:“清引,你幾天沒洗腳了,味兒夠衝的!這是一堆有味道的秘密……”

商羽趿拉著鞋子一屁股坐到慕容雪荼的身旁,嚼著柿餅道:“姐姐我汗腳,怎麽,有意見?為了偷出這幾封信來,我差一點就掉進虎穴裏失了貞操,我容易麽我!——裏麵寫的啥?瞧你這小臉兒,都窪綠窪綠的了。”

慕容雪荼指尖有些打顫,將信箋丟給商羽,緩緩道:“自己看。”

商羽被他如此凝重的表情給嚇住了,瞄了一眼這信箋,道:“是什麽宮廷辛密麽?要是什麽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秘密,我就不看了,我這人的好奇心也沒這麽重……”

“是母後寫給林靖的。”慕容雪荼打斷道:“這信裏,寫了母後同國丈還有林靖是如何秘密勾結,聯絡朝中黨羽,收斂國庫錢糧,掌控北川軍政大權的。當然,還有母後和林靖之間的一些見不得人的私情……”

商羽一愣,喃喃:“此等宮廷秘聞,我如今知道了,會不會被滅口?我、我可以說剛剛我什麽都沒聽見麽……”

“清引,別鬧。”慕容雪荼將頭躺在商羽的腿上,低聲黯色道:“借你的懷裏,讓我躺一躺。”

商羽輕輕一歎,拍著他的後背,柔聲道:“雪荼,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無論你多麽不想接受,它都已經成為了事實。既然這樣,倒不如試著去接受,或許轉一個彎,換一個角度去看待,這些事情也就不是如此的糟糕了。”

沉默了半晌,慕容雪荼小聲的委屈道:“可是,我還是很難過……我要吃很多很多的好吃的,八蜜百合粥,玉梨九珍燴,合歡酥、蝴蝶糕……來填補這心口上被挖出的大洞。”

商羽哄道:“好,我這就命人去做。”

慕容雪荼叫道:“我還要約會,要靈徽……”

商羽無奈道:“好,咱們馬上去找靈徽約會……”

……

占京城最高的地方,百花擁翠樓樓頂。

商羽從梯子口處探出頭來,看見慕容雪荼正坐在樓脊上望空發呆,遂咬了咬牙,立起身子,撐開雙臂掌握平衡,小心翼翼地抬腳踩上瓦片,爬至樓脊,一點一點蹭到了慕容雪荼的身側。

慕容雪荼伸手扶著商羽坐下,指著這朦朧似幻的夜景道:“你瞧,多美啊!坐在這裏,整個占京皆可盡收眼底,這裏是距離星星最近的地方,清引,你說在此處約會,是不是很浪漫?”

商羽舉目望去,九天星穹之下的占京,樓舍林立,燈火闌珊,影影綽綽的酒幌於風中微蕩,遠處薄霧飄嫋,老樹鬱然。

月近子時,街上已無行人遊走,偶聞更聲梆鼓,卻更加顯得清遠沉靜了。仿佛,整座占京都進入了酣眠的夢中,安靜極了,隻有他們二人仍舊醒著,擾亂了這天地間的寧寂。

啊啊啊——

一片烏鴉亂叫著飛起,四散在夜空裏。

靈徽足踏白綾,手挽輕紗,禦風飛來,止步於樓脊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