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竹林大戰
“哎呦！我的屁股……”龐然大物四腳朝天的大叫道。
程陌雲驚奇道：“羽大公子，仙人居有門，你怎麽打窗戶裏進來了？”
羽宸揉著屁股爬起來：“這群小家夥們，下手也太黑了些，哪有這樣蠻打的！從大半夜都糾纏到天亮了，還有完沒完？！”
程陌雲看著他一身的傷，納悶道：“你和誰打架呢？”
羽宸橫起劍來，望向窗外：“他們……”
嘩啦啦——
四周圍的窗子同時碎裂，數十個犀角巫童破窗而入，手執鐵杖，直勾勾地看向羽宸。
食客們見狀，登時喧嚷驚叫著紛紛逃開了。
羽宸苦笑道：“小哥們兒，大哥哥我早飯還沒吃呢。你們看，這都快晌午了，咱們罷手一會兒，先吃碗飯，緩緩神，就算是喝口水也行啊！成不成？”
犀角巫童不理睬他，繼續惡狠狠的盯著他瞧。
謝玦暗暗提起狼牙棒，皺眉道：“南疆巫人？”
程陌雲問道：“你是欠人銀子了？欠多少，要不然我先幫你墊上？——你們也是，追債哪能把人打成這樣呢，有話好好說！”
羽宸十分無奈的答道：“欠他們一條人命——我的人命。程小爺，嘿嘿，要不，你替我墊上？”
程陌雲咽了口唾沫：“命？這個……那我就無能為力了……”
鐺——
一柄鐵杖迎空劈來，其後，數十柄鐵杖緊隨而上，齊齊打至。
飛雲劍堪堪抵上，同那片鐵杖擦出一串火花，爆燃於半空。
“謝姐姐，他們是南疆的犀角巫童，要殺我們！”
步月的喝聲連同她的長鞭阮紅一起飛奪入樓，攔腰劈向了一個巫童。
謝玦聞之，掄起狼牙棒來，揮舞著衝進了巫童群中，立眉斥道：“敢在你姑奶奶我的眼皮子底下殺人，活膩味了是不是？小東西，看打！”
程陌雲見步月也來了，隻得拔出佩劍‘抿恨’，亦加入進戰局。
鞭起棒落，兩劍齊發，於白鱗鱗、寒森森的犀角鐵杖之間轉輾騰躍，鬥作一團碎影亂光。
嘁哩喀喳——
十幾張桌子被真氣打得橫飛滿天，瓷壺碟碗刹時碎作了一地，雞鴨燒魚穿梭於眾人頭頂，青菜豆腐沉鋪在腳下地板，一時飯香入鼻，酒氣衝霄。
噔——嘩——
不知道是誰一腳踢破了樓頂的瓦片，隨後，戰場即轉移到了青瓦屋脊之上。
飯菜橫空瞬時又變為了磚瓦散空，房舍之下劈裏啪啦，須時便被砸的慘不忍睹了。
街上的行人、攤販、巡街兵甲一陣嗚嚷，亂作一片。
謝玦喊道：“這裏人多，容易誤傷，不如引他們去至城郊，再痛快的戰上他一番！”
步月點頭，拖著長鞭登空而起，向東南城郊方向行去。
眾人亦相隨而上，奪步飛出。
犀角巫童哪裏肯就此放過，一聲呼哨，也追跟了去。
不遠處的房舍頂上，聖巫鹹負袖而立，直盯著步月的身影，眼中的神光深不見底。
一行人邊戰邊施展輕功，不一會兒，就打至了墨潭後的竹林碧海。
翠竹林海之中，眾人卷風掃地，足踏竹梢，再鬥起來。
程陌雲一劍斬落了一個巫童持杖的手臂，黑紅色的血液陡然迸出，濺了一地。那巫童遲鈍的低下頭，看著自己墜落在地的手臂，愣了一瞬。可惜，他那因疼痛而扭曲到嘴歪眼斜的五官，仍舊還是十分的呆滯，沒有眼神，沒有情感，他整個人，都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一把殺戮的利刃。
程陌雲看著他，心中忽然很悲哀，他搖頭輕歎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呼——
斷臂巫童踩著風，手作飛爪狀，從程陌雲的背後突襲撲上。
程陌雲沒有回頭，手中的抿恨劍卻已刺穿了巫童的胸腔，他略略停步，但終究沒再看那巫童一眼，即大步走去了。
剛邁開幾步，隻聽得身後‘咚’的一聲，斷臂巫童仰麵倒下，閉上了眼睛。
程陌雲放眼望去，驀地發現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他跟大部隊失聯了。
這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鬱鬱竹林之中，除了他一個，再無其他人。
他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打散的，隻記得自打進了竹林以後，他就被一堆巫童給圍了起來，然後就一直打一直打，打著打著，便就隻剩他一人了。
程陌雲搖搖頭，揪下一片竹葉，吹在口中，一首悠揚的江南小調便從他的唇角婉轉著溢了出來。
他哼著歌兒，跑跑跳跳，像竹林間的一隻黃鸝鳥似的，沿路行去。
這樣走了二三裏，忽聽到有兵刃錚鳴的打鬥聲從坡下傳來，程陌雲趕緊吐出竹葉，攥緊了抿恨，探頭望去。
隻見二三十個犀角巫童正在圍攻一個銀袍少年，少年背對著他，手舞一柄長劍，戰的很是吃力。
程陌雲摸著下巴道：“這人的背影怎麽看著這般眼熟……啊呀，是歡歡！”
他急忙抽出來抿恨劍，飛身下去，衝破了巫童們的包圍圈。
時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依舊緊繃了臉揮舞著阡陌劍。
程陌雲關切問道：“歡歡，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我這剛走一會兒，你怎麽就跟人打起架了呢？真不叫人省心！”
時歡挑飛了一柄鐵杖，冷聲道：“要麽走，要麽閉嘴。”
程陌雲當然沒走，可是也沒有閉嘴：“歡歡，你知道嗎，他們也在追殺步月，我剛剛就在和這巫童交戰，而且還打死了……”
一柄鐵杖上的犀角劃過時歡的胳膊，銀袍袖子上麵瞬時便洇濕了紅血，這一道紅傷立馬製止住了程陌雲的連篇廢話，他兀的閉上嘴，再不敢聒噪了。
時歡突然聽不到程陌雲在他耳根子底下的叨叨了，莫名的感覺有一些不適應，於是道：“你還知道回來？那女人呢？——哼，不是跟別人跑了嗎，還回來做什麽！”
程陌雲看著他的傷處，沒有開口。
時歡覺得更不自在了：“程陌雲，你被人點了啞穴麽，為什麽不說話？”
聽不見程陌雲回答，他隻得自己沒話找話道：“我在城郊樹林子裏找到了步月，見她和羽宸在一起，而且還在跟這群半人半鬼的童子們打鬥，於是就出手幫了他們一把。沒想到這童子竟甚是粘人，便一路打至了這裏。”
程陌雲還是不說話，時歡頓時急了，脾氣上來，哪裏還顧得這巫童們疾風厲雨的進攻，當即扭過身子，朝向程陌雲叫道：“程陌雲，說話！”
程陌雲足點竹枝，運劍逼退了一個攻上的巫童，抬頭，忽看到時歡的背後，驟然驚恐大喝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