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劫色

商羽低頭瞧著自己身上的中衣變成了通體的‘空調裝’,難以接受的愣在原地,隻覺天大地大,人世蒼茫,一時間竟生出了一種不知如何自處的悲涼感來。

幸虧裏麵還有一件水蠶衣蔽體,才不至於全部走光,要沒這水蠶衣,她非得一夜回到解放前,被那二位大俠打成了山頂洞人不可!

她匆匆感慨了一秒鍾,即決定先尋道逃命才是正理,要是再被觀我生給逮住了,那可就不是衣不蔽體這麽簡單了,沒準兒還有可能會變成支離破碎呢!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半個時辰之後,商羽忽然發現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她迷路了。

她已經在這片榕樹林中轉悠了幾十遍了,可是,仍然沒有找到出林的道路。這林子仿佛是一片被人施了魔法的迷霧森林,無論她怎麽走,都離不開它的手掌心。

商羽此時覺得,其實觀我生這個人也沒多麽很討厭嘛,現在也可以出來救救場的。

“來人啊,救命啊,誰來把我給拯救出去呀,渴望天賜英雄,救我於苦海……”商羽自言自語的嚷嚷道。

叮鈴叮鈴——

是銅鈴聲!

蒼天顯靈,英雄來了!

商羽大喜,急忙順著鈴鐺的響聲放眼望去。

是一頭小黑驢?

哦,黑驢上麵還馱著一個書生。

隻不過,這書生趴在驢背上,耷拉著腦袋,已然是睡著了。

這英雄來的有點敷衍了,不過,聊勝於無吧,有總比沒有的好。

商羽急忙跑過去,求救道:“這位公子?公子?公子……”不會是睡死過去了吧?搖都搖不醒!她隻得下狠手了,‘嗯嗯’清了清嗓子,伸手揪起驢背上書生的耳朵,聲嘶力竭的呼喊道:“這——位——公——子——”

“啊!大王饒命!小生隻是一個身無五鬥米的窮酸書生,沒有錢財啊……”書生由夢中霍然驚醒,急急的抱頭大叫道。

商羽心中暗笑:“合著他是把我給當成攔路打劫的山大王了。那好,就讓我來詐他一詐,好歹也要弄件子全乎衣裳穿穿吧!”

她故意壓粗了聲音,顯得很彪悍的樣子,喝道:“嘿,媽了個巴子的,小書生,抬起頭來,讓本大王我看個清楚。”

書生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多出,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

唉呀媽呀,竟然是一個滿臉麻子的齙牙哥!

商羽連忙捋了捋自己因受到驚嚇而狂跳不已的小心髒,繼續高聲喝道:“你,脫衣裳,快點!”

齙牙哥忽聽到她這一聲大喝,急雙手交叉,緊緊護在胸口,一臉三貞五烈的搖頭道:“大王還要劫色?小生這二十幾年的清白身子豈能就此被你給玷汙了,不行,小生寧死不從!”

啥?我劫你的色?大哥,您也太高估您這一臉的‘姿色’了吧!商羽搖搖頭,接著裝模作樣的呼喝道:“我叫你脫你就脫,哪來的這麽多廢話!”

齙牙哥戰戰兢兢地道:“真的……非脫不可麽?”

商羽一拍他的腦袋,凶神惡煞的磨牙道:“非脫不可,別讓本大王久等,麻利兒的!”

齙牙哥無奈,委屈巴巴的開始脫衣服。

商羽看著他一個衣帶解了一炷香的時間竟然還沒有解開,終於不耐煩的拉開齙牙哥的手,親自嘩啦嘩啦解開了他的衣襟帶子,幹淨利落地從他身上拽下了那件白袍。

披在身上,擺脫了尷尬的‘裸奔’,商羽這才感覺自己從原始野人恢複到了正常人類的世界裏。

一抬頭,卻看見那書生正在驢背上脫褲子!

商羽急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大叫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書生怎麽耍流氓!你個暴露狂!”

齙牙哥一撇嘴,可憐兮兮的道:“不是大王您叫我脫衣服的嗎?”

商羽憋紅了臉道:“那我也沒叫你全脫光啊!快,穿上,趕緊的,叫人看見像什麽話!一男一女,赤身露體的,還待在小樹林裏,多麽令人浮想聯翩的場景呀,都快成一標準的野鴛鴦話本子啦!”

她想了想,很誠實的承認道:“好吧,這都不重要,關鍵是,男主角長成您這德性,這一臉的砢磣樣,——不是我挑剔,本來嘛,這就是一個看臉的時代啊!您這劇本裏的女主角,我可不敢接!”

齙牙哥慢吞吞的又穿回了褲子,感慨歎道:“小生就因為生得其貌不揚,家中又貧困不堪,才會被嶽父大人驅逐出門,毀了婚約的。唉,以貌取人,以財論親,世道人心啊!”

他淚眼汪汪的看著商羽,自暴自棄道:“如今遇到山匪劫色,沒想到大王您也會嫌棄於小生的長相,小生我,我還不如找一棵大樹,上吊死了算了,人死燈滅,一了百了!”

商羽沒想到一句‘砢磣’竟還勾起了小書生的傷心事來,她回過身來,拍了拍齙牙哥的肩頭,很不落忍的安慰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哭什麽!有啥可傷心的,不就是被嫌貧愛富的老丈人給轟了出來嘛,這有啥,屁大點事,還值得尋死覓活的!”

齙牙哥道:“我們王劉兩家原就是姻親,我同劉家小姐亦是指腹為婚。後來父親生了一場重病,用盡了家裏所有的錢財積蓄,父親去世之後,家中一貧如洗。小生將僅剩的一點積蓄換了盤纏,上京趕考,幸而一舉得中了貢生。”

商羽點頭道:“當不成富二代,就當‘奮一代’,這不是挺立誌的麽?”

齙牙哥接言道:“本欲在京等候殿試,無奈家中傳來書信,說母親病危,我隻得匆匆趕回,照料母親。如今殿試在即,無有上京的盤纏,隻得上門求助於嶽父大人,誰知嶽父將我趕出府門,還撕毀了當年的婚書。小生淪落於此,上有愧於天恩,下有辱於父母,實在是慚愧的緊啊!”

商羽一揮手道:“這種事,話本子裏多得是了,不稀奇。什麽李天保張鳳姐啦,張珍金牡丹啦,不都是這樣,正常。哪天等你飛黃騰達了,考上狀元把家還時,他們就認你這女婿了。”

她使勁一拍齙牙哥的胸脯,打得齙牙哥一跌趔,豪氣衝天道:“小夥子,有點誌氣,考個狀元出來給他們瞧瞧,到那時,你就可以趾高氣昂的告訴他,什麽親事?老子不稀罕!老子可是長著娶公主、當駙馬、稱宰相的命,誰認識你女兒是哪根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