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救主
白衣女鬼袖中呼嘯，十數條白紗齊齊射出，直衝著齙牙哥的手腳腰間纏繞過去。
齙牙哥一陣手忙腳亂，連蹦帶跳的竄起身來，用手拍打著探頭遊來的白紗絲帶。
白衣女鬼聲東擊西，一條幽靈似的白紗繞過齙牙哥，偷偷潛伏至商羽的腳邊，蓄勢待發，忽猛地一躍而起，徑自朝著商羽的後心穿刺而去。
“小心！”齙牙哥大喊一聲，不及多說，當即合身撲上，將商羽撞翻在地，用自己的身體覆蓋在商羽身上，以後背阻攔住了幽靈白紗的攻勢，替她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幽靈白紗攢作箭頭，鋒利如鐵槍大戟，兀然穿透了齙牙哥的腹部，紅血順著白紗迸流而出，噴濺了商羽一臉，血滴滾沸，灼得人生疼。
齙牙哥卻顧不得腹間的傷口，撐起身來，胳膊有意無意的擋住了商羽的視線，運息揮掌，三枚浸有劇毒的鐵蒺藜破空打出，疾如流星，驀地刺中了白衣女鬼的腰、臂、肩三處大穴。
白衣女鬼眼見齙牙哥重傷，沒有防備，突遭暗器偷襲，躲避不及，故而中招。
她麵色一寒，就欲手挽白紗再次殺出，剛一抬步，忽覺體內血氣凝滯，真氣渙散，是暗器上的劇毒在血脈之中發作了。
趁著這白衣女鬼壓製劇毒，踉蹌難行之際，齙牙哥捂住傷口，拽起商羽就朝僵屍群方向跑去。
商羽兀然清醒，大驚道：“那裏有不滅蠱！”
齙牙哥啞聲道：“它們近不了你的身。”
慌亂之中，商羽也來不及考慮為何齙牙哥一個書生會識得不滅蠱，而且還說它近不得自己的身，便跟著齙牙哥直衝入了僵屍堆裏。
果然，一眾僵屍見商羽靠近，竟如老鼠避貓一般，四處亂竄著紛紛逃開，再不敢近前。
商羽奇道：“我身上貼了符？它們跑什麽？”
齙牙哥低低喘息道：“它們好像是害怕你身上的什麽東西。”
“東西？”商羽恍然記起：“是水蠶衣！花哥哥說過這衣裳是件寶貝，百蟲不侵，果然如此。”
她顧望著四下，正在尋路往前疾跑，驀然聽到身後‘咚’的一聲，急忙扭頭看去，卻見齙牙哥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血水順著他的指縫從傷口處冒出，流了滿身。
商羽心中登時一慌，滿腦門的冷汗就爬了出來，她回過身來，從地上抱起齙牙哥，顫聲道：“你、你怎麽樣了？小書生，你可千萬別死啊！我該怎麽辦？怎麽救你？我真笨，什麽都不會……”
齙牙哥搖搖頭：“小生無……無妨，大王莫哭……”
唰——
一道白紗橫鋪過來，再一次衝向商羽的後背。
齙牙哥陡然躍起，張臂抱住商羽的身子，將她壓至地上，緊緊裹在懷中，二人隨即順著地勢一路滾下山坡。
鐺！
一塊大石兀然擋住了兩人的滾勢，由於慣性，商羽的腦袋向前一栽，啪——鼻尖對鼻尖的吻在了齙牙哥的……齙牙上！
啊呃——啊呃——
小黑驢‘白馬’嘚嘚嘚的跑過來，停在了二人麵前，低下頭，用它那厚厚的噴著熱氣的鼻唇拱了拱齙牙哥一頭蓬鬆亂發的腦袋，順帶著蹭了商羽一臉的驢口水。
齙牙哥推了推商羽，艱難道：“大、大王，我們還是逃命要緊，此刻不宜非禮……”
商羽急爬起身來，一張臉立時紅成了兩張大。
齙牙哥抓住她的手臂，虛弱道：“大王拉我一把？”
“啊？哦！”商羽醒神，這才慌亂的將齙牙哥半扶半抱起來，送上驢背。
齙牙哥是上去了，可她自己圍著光溜溜的驢屁股轉了兩圈，卻怎麽也爬不上驢背了。
齙牙哥伸手朝向商羽：“上來，快！”
商羽不及猶豫，即握住他的手，被他用力一甩，拉上了驢背。
齙牙哥氣不接力，身體驟然一抖，二人皆猛地一跌趔，幾乎要雙雙摔下驢背了。幸而他及時收住了身形，拉穩韁繩，拍打向驢身，道：“好白馬，快跑！”
啊呃——啊呃——
小黑驢嘎嘚嘎嘚的跑將起來。
白衣女子足登白紗，追上黑驢，對準二人腦後拂袖又是一掌。
齙牙哥也沒回頭，俯身將商羽按於驢身，指尖朝後，嗖嗖嗖——數十根金針即順著手掌射出，直打向白衣女鬼。
白衣女鬼受過一次偷襲，自然不會再被他得逞了，當即身子向後一翻，躲過了迎麵撲來的暴雨金針。
她騰空一躍，奔至驢後，又出一掌。
此一掌還未打出，卻忽聽得一聲仰天驢鳴：啊啊呃——
啪！
驢後蹄子突然蹬起，向後踹去。
白衣女鬼不想這畜生亦會發狂傷人，急急撤了數步，堪堪躲過了這驢蹄一擊。
趁著這空檔，小黑驢四蹄狂奔，倏而遠去。
商羽從齙牙哥懷中探出頭來，看到白衣女鬼並沒有追上，而他們也已經跑出了鬼氣森森的八百裏塚林，便長籲了一口，讚道：“小白馬英勇救主，黑驢兒真乃豪傑！白馬啊白馬，這一次多虧了有你呀！——小書生，你這驢兒可真不賴！”
齙牙哥沒有回應她。
“小書生，小書生？”商羽心覺不對，急忙扭頭看去：“小書生！”
咚——
齙牙哥的身體向下一栽，墜落了驢背。
小黑驢登時止步。
商羽跳下驢背，拍拍昏迷不醒的齙牙哥的兩頰，眼淚驀地就流了滿臉：“小書生，你可不能死啊……”
等到齙牙哥迷迷糊糊地再次睜開眼睛時，就看見他身在一家農舍裏，躺在鋪了幹草的土炕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傷口處也已經包紮好了。
商羽端著一碗熱乎乎的東西自屋外走進來，看向他，頓然大喜道：“小書生，你醒啦？”
齙牙哥張口，卻發現自己的嗓音啞成了破鑼聲：“小生感覺好多了。”
商羽將碗端過來，道：“這是雞湯，純正的雁山烏雞，大補。你失血過多，得多喝些才是。”
齙牙哥便欲起身，卻被商羽給按下了：“你別動，小心抻著了傷口，我來喂你。”
齙牙哥靦腆一笑道：“小生何德何能，怎敢勞煩大王大駕？”
商羽吹了吹勺中的雞湯，小心送入齙牙哥嘴中，道：“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你冒死救了我，我伺候伺候你也是應該的。小書生，你就心安理得的受著吧，啥都別說了，好好養傷，養壯實點！”
齙牙哥十分感動道：“大王放心，小生底子好，這點小傷，用不了幾天就會養好的。”
不過，底子很好的齙牙哥並沒有如他所說的一般早早恢複，兩天之後，他的傷勢反而更加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