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陣前表白

眾人回頭望去,卻見來人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男子。這男子生得劍眉星目,一雙眸瞳璀如夜火,燦亮至極,朱唇玉麵,黑袍似羽,很是俊俏英朗。

夜笙歌皺眉道:“墨知微,你來搗什麽亂?”

聽這稱呼,眾人才知,這個俊朗少年竟然就是三年前一夜之間殺盡江東十二縣,屠了一百三十四家鏢局的魔焰教執法長老墨知微!原來,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狂魔墨知微,竟是一個如此秀氣的小小少年!

墨知微伸手扯過齙牙哥,道:“這書生,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夜笙歌用力又將齙牙哥扯了回去,哼笑道:“沒想到呀,我們堂堂魔焰教的執法長老,竟然還是一個斷袖!墨知微,你奪人所愛,知不知羞!”

墨知微再次拽過來齙牙哥,挑眉道:“你不也是從人家未婚妻手中奪來的他麽?憑什麽你能奪,我就不能?”

夜笙歌拉著齙牙哥的胳膊不放手,道:“我於王子哥哥有過救命之恩,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對他一見鍾情,他也要對我以身相許!”

墨知微不以為然道:“救命之恩就應該以身相許麽?那你的命還是我救的呢,怎麽也沒見你要對我以身相許呀?”

夜笙歌橫了墨知微一眼道:“就你,還配不上本姑娘!——哎,你又沒跟王子哥哥說過話,你為什麽會看上他呢?”

墨知微以指尖微抬起齙牙哥的下巴,斜頭細細地瞅向他,嘖嘖道:“這長相……正合我意。”

在場眾人一時都驚掉了下巴,這口味……也太重了些吧!

墨知微伸手摟上齙牙哥的腰間,將他往懷中緊緊一帶,道:“這個人,從現在開始,是我的了。”

說罷,即半攬著齙牙哥登空而起,飛下山去了。

齙牙哥:……

眾人:……

夜笙歌醒過神來,急忙追去:“好你個墨知微,竟然敢跟本少主我搶男人,看我不殺了你!”

隨即也帶了眾教徒匆忙而去了。

愣了半晌,商羽小聲說道:“魔焰教為了齙牙哥而內訌,這個……算不算是紅顏禍水?”

陸鴻漸亦是一臉的迷茫,答道:“誰是紅顏?——大猴子麽?”他忽然扭過頭來,問道:“咦,娃娃,他不是你未婚夫嗎?你不去追?”

商羽眨眨眼:“未婚夫?哦,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嗬嗬,剛剛的八卦太勁爆了,一時沒回過神來。可是,他們走得那麽快,我怎麽能追的上!”

又過了須時,餘下眾人才緩過神來,不知是誰開了個頭,忽然之間,幾千人頓時喧騰起來:“魔教就是魔教,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兩派對陣之前,竟然當眾爭著跟一個男人表白,簡直是有傷風化,有辱斯文,不知廉恥,不遵禮教,怪不得是魔教妖人!”

萬潮聲看著這一番亂糟糟的場麵,抱拳說道:“既然魔教已毀約不赴,那此次的武林大會也沒有再繼續召開的意義了,諸位赴約助陣之義,萬某銘記在心。我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多多保重,後會有期。”

眾人隻得亂哄哄的給萬潮聲行了個禮,相繼下山而去。

商羽剛想要離席退去,忽有一藍裙婢女上前說道:“商姑娘,我們盟主想要請姑娘前去一敘。”

商羽奇道:“找我?作甚?莫不是要朝我問觀大叔的事情吧,這我可不知道……”

陸鴻漸道:“潮聲要這娃娃去幹什麽?——不過,想來也沒什麽事,小娃娃,你且去吧,跟著他在林州城好好玩玩,叫他去給你尋未婚夫婿,他最是古道熱心了,肯定會幫你的。老夫走了,咱們有緣再見!”

說完,身形一飄,也走了。

商羽抓抓頭:“不是……都走啦?那我怎麽辦?”

藍裙婢女道:“我們盟主有請,商姑娘,請隨我來。”

商羽隻得跟著這婢女一路向山林行去。

山路曲折,越走人煙越見稀少,林中的樹木越發繁密。

商羽走得有一些心慌了,忍不住問道:“姑娘,你們萬盟主在哪?——你要將我帶到哪裏呀?”

藍裙婢女陡然回身,直嚇了商羽一個跌趔,她平視著商羽,冷冷說道:“我要送你去下地獄。”

商羽這才知道是受騙了,隨即反身便要逃跑,卻為先知一般的藍裙婢女給堵截回去了。

商羽看著這婢女的眼睛,確信自己沒得罪過這人,隻好顫聲問道:“你要殺我,好歹也得先讓我知道殺我的理由吧?叫我做個明白鬼,到了閻王爺那裏,我也有的說嘛!——是你們萬盟主派你來殺我的?”

藍裙婢女道:“你說的有理,好,我會叫你死個明白的。”

她伸手,朝自己的臉皮上撕去,刺啦——像畫皮裏演得一樣,一整張麵皮就這樣被她給撕扯了下來。

麵皮之下的那張人臉,竟然是義莊裏的白衣女鬼!

商羽寸寸後退,哀歎道:“女鬼美人,拆你家的真是藍清竽,不是我!你這姑娘可真夠執著的,一直從涼京義莊跟著我到了八百裏塚林,又從八百裏塚林追到了蒼龍山蒼台坪,我、我、我可真是冤枉啊!”

白衣女鬼步步逼上:“冤枉?當年你父禦國公同虎驍將軍程通一起帶兵攻至南越,我父靈岐作為南越函城的戍邊將軍,出陣迎敵。父親手下雖兵弱將少,可是眾人皆抱了必死的決心,抵抗外敵,誓與城池共存亡,竟是生生地將大堯的虎驍鐵騎拒之於了函城關外。”

她忽眸光一厲:“你父見函城久攻不下,遂暗使一計,他買通了關內的一個偏將,叫那偏將上報南越國主,說我父正在策劃開城投降。當時的南越國主,也就是你母親的親哥哥,一怒之下,連查都沒查,就下旨處斬了我靈家全族。”

憤怒的淚水浸紅了她的眼瞳,血一樣的眸子令這張臉更增添了幾分幽鬼的戾氣:“可憐我父忠勇一生,最後竟落得個抄家滅族之下場。就算是這樣,父親仍然沒有想過要投降。眾將領聽聞此事,皆欲勸父親起兵降堯,可是父親卻說他守的是南越的萬千子民,百世疆土,不能降。”

她輕歎道:“眼看著朝中的賜死旨意已至,在朝廷和敵軍的雙重壓迫之下,父親不得已,隻得出城應戰。他一直殺至了最後一兵一卒,終於被禦國公斬於馬下,死在了南越的疆界上。”

白衣女鬼輕拂上商羽的臉頰,陰森森地說道:“而我,靈氏的唯一一個幸存者——靈徽,則在覆巢大難之時,被家仆偷偷帶出了靈府,一直隱匿於巫族,直至長大。羽千丞,你自己說,有這筆血仇在,你冤還是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