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白猿

吱吱——嘎嘎——

商羽四下尋著,舌頭僵直道:“它、它在笑?!”

齙牙哥拍拍她緊攥著自己袖袍的手指,溫然道:“莫怕,有我在,總不會有事的。”

當當——

商羽的肩頭也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她扭過頭去一看,登時傻眼了,齙牙哥的兩隻手都在前麵,根本繞不到她的身後去拍她的肩膀,那也就是說,這裏另有他人!

她大叫著跳了起來:“誰?誰在那裏裝神弄鬼?鬼鬼祟祟的不算好漢,有種的出來明幹!”

吱吱——

對麵,終於有一個灰影跳了出來,學著商羽的樣子,又蹦又跳,大喊大叫。

是一隻白毛灰肚皮的大猿!

商羽同齙牙哥對視一眼,鬆緩了口氣道:“原來是這畜生!”

白猿伸手拿起一個蘋果,朝商羽的身上丟去,商羽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笑道:“咦,這小畜生還挺好客,上來就給果子吃。”

齙牙哥道:“白猿獻果,福壽綿長。”

商羽笑道:“好猿兒,再丟一個過來,送給小書生。小書生從小就七災八難的,不順遂,我的福澤也送給他一些,好叫他往後事事順心,如意多福。”

那白猿竟真的又拋來了一個果子,齙牙哥張手接下,望著商羽,一搖手中的果子,揚唇笑道:“這福澤,我收下了。”

咚——

又一個果子飛來,正砸在商羽的腰眼上,疼得她一跌趔,商羽回頭,怒目瞪著幸災樂禍的白猿,指著它的鼻子喝道:“你這猿兒,怎麽如此淘氣,該打!”

吱吱——

白猿很不服氣,齜牙大叫一聲,跳起身來,掄開膀子,又丟出了一個果子,這一次直衝向商羽的腦袋。

齙牙哥伸手,在商羽眼前,將果子及時的接了過去。

白猿見一擊不中,更加的暴躁了,撾耳撓腮的仰天大吼一聲,隨即將身邊的果子一股腦統統都丟了出去。

驀地,漫天的果子從四麵八方飛砸過來,數百隻白猿騰躍而來,嗷嗷的叫著,朝二人猛丟果子。

齙牙哥解下大氅,揮舞在手中,將這些個果子渾卷於袍間,再運力把袍中裹著的果子撲射打出。

一片白猿應聲倒地,嚎叫不止。

為首的那個白猿氣下難忍,繼續不停地嚷叫著,命令白猿們接著再丟。

商羽藏在齙牙哥懷中,探頭和白猿對罵道:“你這反複無常的畜生,竟然敢拿東西砸我,我、我……小心我放出小夭來打你!對,我還有小夭呀!”

她將襟內縮成一個球球睡得正香的小夭給拎了出來,叫道:“小夭小夭,醒醒,給我解了圍再睡好不好?”

小夭懨懨的睜眼掃了一下白猿,打了個哈欠,針尖大的鼻孔裏冒出來一個酣困的泡泡,再一次合上眼,縮回腦袋,繼續滾成一個球,睡死過去了。

商羽無語道:“嘿,小夭,你是隻烏龜,烏龜!又不是蛇,為什麽也要冬眠?——啊噢!”

她也跟著打了一個哈欠,一時困意襲上頭來,兩個眼皮子沉沉地耷拉下來。

一後殿的白猿竟都跟傳染了瞌睡蟲似的,隨著商羽一齊哈欠連天,此起彼伏,栽著腦袋昏昏欲寐。

商羽揉揉眼睛:“都說哈欠這玩意傳染,還真是呢,你看,連異類都能荼毒!”

齙牙哥努力掙紮著咬破舌尖,使自己清醒了一點,問道:“剛剛那是人麵桃花龜?”

商羽應道:“對呀。”

齙牙哥搖頭歎道:“我們都中了這龜的酣眠泡!”

商羽登時氣笑了:“它是睡糊塗了麽,我叫它幫忙打架,它可倒好,敵我不分一視同仁的都給我們下了安眠藥迷魂香,這不是幫倒忙,成心搗亂麽!”

忽然,呼——

一陣陰風襲來,沒有把癱倒在地的商羽和齙牙哥給吹清醒一些,反倒是令二人更加的昏沉欲寐了。

迷蒙間,一個白影飄然而至。

商羽努力的睜開眼睛,陡然大驚:“靈徽!你怎麽在這裏?”

靈徽懷間抱著赤焰雪狐,緩緩朝她走近:“我在此等候你多時了。”

商羽急向後退著,緊蹙眉尖道:“你要幹什麽?”

靈徽蹲下身子,輕拂上商羽的臉頰,冷冷道:“我不殺你,隻是要將你送給一個人。”

“誰?”商羽問完這最後一個字,即栽倒於了齙牙哥的身上,再不省人事了。

齙牙哥扶住她,搖晃叫道:“阿羽?阿羽?”

靈徽站起身來,道:“你很不簡單,我雖不知你隱藏身份於此處是為何意,不過,隻要你不妨礙我,那我也不會拆穿了你。”

齙牙哥掙紮著起身,喘息道:“你、你休想傷害她……”

靈徽拂袖一甩,垂眸瞥向他道:“你就這般護著她?那好,我便叫你護不住。”

齙牙哥揮袖打出,三枚金針猛地射向了靈徽的麵門,靈徽側身躲過,那金針便直刺入殿中檀木立柱,整根沒去,入木七分。突然,他的身體晃了一晃,皺眉道:“你……你用了彼岸花?……”

齙牙哥腳下一軟,踉蹌倒地,昏了過去。

靈徽攬著雪狐,自袖間取出一朵血紅如注的彼岸花來,淡色道:“黃泉盡時,彼岸無生,這‘彼岸紅’的藥性確實強烈。”

小夭聽得外麵吵嚷,懶懶的爬出商羽的衣襟,一探頭,卻正對上了勾唇冷笑的靈徽,以為是遇著了閻羅殿勾魂的女鬼,直嚇得心跳都慢了半拍,急忙縮回頭去,藏在商羽襟內,再不敢出來‘拋頭露麵’了。

羲月宮外。

步月和羽宸仰頭望著這座燦金色的鳳凰宮殿,隻覺當為絕景,歎為觀止。

羽宸嗬著手道:“這般勞民傷財的建造一座宮殿,還不讓人住,白空閑著,真真是浪費!”

“這羲月宮,有人住。”

二人身後,聖巫鹹幹枯而低啞的聲音兀然響起。

步月轉身,望著黑袍血翎的聖巫鹹,說道:“我原本想著,這般神聖重要的地方,為何連一個兵卒守衛都沒有,此刻看到你,我便心中明白了,你是故意放我們至此地的,為什麽?”

“因為,你本就是屬於這裏。”聖巫鹹緩緩道。

步月盯著他道:“你是說,我跟巫族有關?”

聖巫鹹頌道:“鳳禦九州蒼生亂,南方巫明證月圓。諸天神魔皆向道,人間萬物本同源。”他忽一抬頭,沉聲道:“你可知道為何你身上刻有圓月之印?”

羽宸看向步月,驚訝道:“小步月,你、你胸前文著圓月之印?”

步月依舊盯著聖巫鹹,語調發顫道:“那又如何?一個文身而已,又能說明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