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

陳昊看著林旭,像是想要從這個精瘦的老頭眼裏看到一絲虛假,但是老頭的眼內平靜得像是鏡子一樣。陳昊頹廢地坐了下來,他說:“人數不是關鍵……那麽什麽才是關鍵呢?”

林旭喝了一口水說:“那些泥板才是關鍵,如果虎子他們當年沒有取下這些泥板也許後來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周玦仿佛抓到了什麽救命稻草似地問道:“為什麽那麽說?”

林旭說:“因為七人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為拿下泥板後所驚動的惡靈,他們的蘇醒所以才會有後來一係列事情,那個墓主人其實並非惡靈,她隻是想要擺脫這一切罷了,和我們沒有區別。泥板上那些圖案的作用是重新鏈接螿族的儀式,螿族人對死亡有著巨大的恐懼,而同時他們又仿佛可以控製死亡,但最後還是得塵歸塵土歸土,再複活的生靈其實最渴望的還是安詳地解脫。所以郭璞最後的儀式便是鎮魂,使得那些因為法術而無法安息的靈魂得到真正的安寧。因此那些惡鬼無法直接對你們產生威脅,隻能通過其他媒介,比如幻覺……”

馮馮老九捂著額頭說:“也就是說在宿舍內我看到的惡鬼其實是幻覺?”

林旭歎氣道:“真中有假,假中也是有真的,那些鬼魂就是真的。他們存在在那些泥板中,卻又無法擺脫那些泥板。”

林旭抬頭看著天空說:“寫完了故事之後,我找到在印刷工廠工作的朋友,請他專門為我做了一本書,其中我把翠娘的頭發摻在裝訂線內,這也是她最後的遺願……”

周玦回想起第一次見到的那長發女子的背影,那些頭發的糾纏仿佛像是引導者他前進似地,現在看來也許這就是翠娘,不,或許是那墓主人和翠娘共同的執念,他們都想要得到解脫,比那些活著的人更加渴望真正的解脫。那麽陳茹蘭是否也是那樣的?這三個女子和這件事的糾纏就像是那糾纏不清的發絲一樣難解。但是,阻力是什麽?那書裏還有一種抗拒的阻力又是什麽?那泥板中的惡鬼麽?還是其他的?

周玦忍不住問道:“但是我們那本書之後就遇到了各種詭異的事情,簡直就走了你們當年的老路,而且我們也拿到了那所有的泥板,你所說的那些鬼魂我們也感受到了,那份恐怖的血氣……但是,但是我們覺得你故事裏還有很多無法解釋的東西。”

林旭搖頭道:“當初逃出來的隻有我、乞兒、馮祿喜,我們三人分別守著三分不同的東西,乞兒是那些板子,她之後便消聲遺跡,而後是馮祿喜,但是他表示他不想要再牽扯在這件事內,所以他把鬼珀又扔回了公主墳,並且留下了一些訊息作為對我們的交代。而我則把翠娘埋在原本螿族的祠堂內,留下了她的頭發開始寫那本小說。”

眾人無語,他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但是他們必須進入郭璞墓和公主墳,這是肯定的。

周玦好奇地問道:“那麽她,那個墓主人到底是誰?”

林旭抬起頭,他皺著眉頭極其悲哀地看著周玦說:“一個可憐的女人……一個原本是極端高貴的女性,而現在她隻是想要解脫罷了……就那麽簡單的一個心願都做不到啊。”

陳昊說:“為什麽那麽說?”

林旭說:“那女子也是一個可憐人,她被安置在那個墳墓內,其實本身就是一個永世不得超生的折磨,鎮住那七個鬼魂是她永世的任務……她一直都在墳墓內。直到虎子他們……進入墳墓……哎!”

葉煒插嘴道:“的確如此,這樣的待遇根本不會是什麽皇親國戚,這件事就是一種永世折磨,到底誰那麽倒黴呢?”

林旭說:“那個地方的地氣其實根本不適合埋葬女性。可以說如果哪個家族把自家的女人埋在那裏,那麽那家人的後代肯定多是非,甚至不出三代便會家破人亡,全族皆滅,完全就是一個死局。另外那個公主墳中找到了關於南朝泰始的年號,那是南朝宋明帝的年號,依我看來這古墓中埋葬的一定是和那個劉彧有著某種關係的女性。這個皇帝其實也是發動政變的來的皇位,一開始倒也算是勤政愛民,可惜後來就非常荒誕了,最後導致滅國之禍。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變故不得而知,但是他殺了所有的螿族和螿族的方士。”

陳昊說:“既然如此,那麽那個女性肯定不會是南陳劉氏的直係,甚至氏族都不會是,她和劉氏王族因該沒有血緣關係。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可以大膽猜測,她的作用其實就是用自己來壓製那些泥板中的惡鬼。”

林旭讚同地點頭說:“我也是那麽想的,不過那女人能夠被封為公主肯定也是有她的道理,但是卻又地被釘死在那種風水墓地,成了那七個魂魄的看守。這……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葉煒笑著說:“七人環,環環相扣,也許這就是您寫這小說的含義吧。”

林旭說:“是啊,七人環的含義其實並非人數,而是那七塊泥板所引發的這些事情都是一環接著一環,其中一個環節出錯,那麽其他的即使能夠繼續也無法成功。我們當初就是以為已經解開了謎團,但是發現其實我們依然在繞圈子,那一環我們始終無法解開。”

陳昊皺眉道:“也就是說我們手頭的這些看似已經非常豐富的線索依然非常薄弱,隻要我們中錯了一個環節,那麽就會失敗。”

林旭沒有回答,用沉默回複了陳昊的問題。這讓大家內心又被壓上一塊大石頭。

胖三不死心道:“不是啊,大爺您不是還活著麽?你是怎麽做到的?你應該是成功了呀?”

林旭低下頭,但是他的手開始微微地顫抖,他緩緩道:“不,我失敗了,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現在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其實在進入郭璞墓之後我們就發現好像什麽地方出錯了,翠娘和劉飛在最後也……我覺得有一種強烈的念頭逼著我去寫七人環這本書,這仿佛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為了把這件事給記下去,讓有緣人真正的解決這持續了幾代人的宿命。這也是我給這小說起名的另外一個原因,也許有些自私,但是我真心希望這七人引出的連環謎團總有一天能夠解開。”

周玦低頭沉思道:“您是在沒有自覺的情況下寫下這本書的,並且使用了翠娘的頭發……這……”

陳昊此時開口道:“我們調查了所有可以得到的消息,發現公主墳是後來造的,為了就是吸引郭璞墓的地氣,形成雙生墓,這樣的秘術是把陰陽五行學發揮到極致的一種設計,隻有同時進入才能夠不至於觸動內部的機關。”

林旭沉思道:“原來如此……但我隻去過郭璞墓,至於公主墳也隻從翠娘等人口中得知,而且貌似他們都對此有所隱蔽,甚至到最後依然讓我有許多的謎團。但是他們要我進入是為了完成最後郭璞的儀式,那個儀式就是完成郭璞墳墓中那七星銅壁的布局。但是我們卻失敗了!”

陳昊再說出另外一個難點,他道:“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就是怎麽完成最後的鎮魂儀式,是不是隻要我們完成儀式,那些所謂的幽靈就可以安息?還是有其他的必須要做的前提條件,至於您說的惡鬼無法直接傷害我們,這一點我也發現了,隻有每一次我們到了關鍵時刻那些血氣才會更加的翻騰,但是它們卻始終沒有真正的接觸過我們。”

林旭抬頭看著陳昊,他說:“你……就是乞兒的後人?”

陳昊點頭說是,林旭又把他從頭看了一遍,重重點頭道:“應該是的,翠娘進入郭璞墓之後便就是為了完成最後的儀式。但是儀式卻失敗了。本來我也想不通,但是你們既然說了雙生墓我就明白了。原因就是我們沒有同時進入,認為隻要去郭璞墓便能得救……而在那裏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個巨大的七星銅壁,我想這個也許就是和公主墳裏所謂的放置泥板的地方是同樣的圖案。而且如果真的那麽說的話,公主墳估計也有一塊那樣的七星銅壁。”

瘦猴此時忍不住插嘴道:“但是要怎麽才能同時進入呢?”

眾人都不再說話,周玦臉色難看地說:“看樣子……我們隻能分兩批進了……”

胖三馬上跳了起來:“什麽?分開?不行!”

瘦猴連忙道:“沒錯,如果分開說不定我們就沒辦法互相照應,畢竟是兩個地方。”

胖三看了一眼瘦猴,接著說:“兩個地方,怎麽做到同步?再說了我們現在怎麽相信他說的話,而且他失敗了!帶著我們在送一次死?”

周玦有些聽不下去,他站了起來說:“那麽你想怎麽辦?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你說出來!”

胖三不服氣地說:“我隻是不想我們糊裏糊塗被人牽著鼻子走,我們像無頭蒼蠅似地在南京轉圈,搞了半天什麽都沒折騰出來,倒是死了那麽多人。老子可不想成下一個!”

馮馮老九看著胖三說:“但是他是唯一一個活著的人,我們不相信他還能怎麽樣?”

胖三一時語塞,但是他很快就道:“你是那麽說,那麽我選擇和這個老頭一組,我要去郭璞墓,至少他是唯一活著的,那個什麽狗屁公主墳老子可不去!都兩批人失敗了……”

瘦猴想要說什麽,但是卻咬著牙沒說話,周玦看著所有人的表情,此時他也無法再表態,他也在掙紮。

馮馮老九看著眾人的臉,冷笑一聲,故作輕鬆道:“我倒是可以去公主墳,反正我也去過。”

胖三被他那麽一說,好像下不了台。他尷尬地說道:“這不是唯一的解決方法,還有方法的。咱們再合計合計吧。”

周玦看著胖三如此說,也接下去說:“我們再想想吧。也許還有其他的方法。”

此時葉煒卻哈哈大笑道:“說到底你們幾個人都不肯放棄希望大一點的那個方向,為什麽不拉下臉來說大實話呢?你們這是又可笑又可憐。”

瘦猴紅著脖子說道:“既然那麽超然,你去公主墳得了,你不是很牛麽?”

葉煒臉上帶著笑意,但是眼神卻非常陰沉地說:“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怎麽樣?”

瘦猴仿佛被說中內心最不堪的一點,他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因為的確在他心裏他也不希望放棄生存大的一關。誰不想要活下去?

林旭重重地歎氣,他收起杯子說:“等你們想好了,來找我吧。我這把骨頭活到今天已經是撿來的,你們還年輕再想想吧……”

他這句話算是給眾人心中那份罪惡感減輕了些許壓力,胖三一屁股坐在棺材上,他哭喪著臉說:“是啊,我們明明不該遇到這種事的,現在居然要去那種鬼地方……”

葉煒繼續摸著黑貓:“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回頭有什麽用?或者你們也要重蹈陳茹蘭他們那批人的覆轍?”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陳昊一眼,他依然不發表意見,隻是臉色蒼白的嚇人,他抬頭看了一眼葉煒,很快就移開了目光,仿佛他說這話已經對他無法產生任何影響了。隻是當他看著周玦時,周玦的神色卻讓他有些不放心,陳昊知道他們已經到了極限,或者說他們所有人都已經到了極限,隻是現在唯一支持他們的隻有那些依然曖昧不清的線索罷了。

周玦無奈地坐了下去,他無力坐在棺材上:“這樣吧,我們抽簽吧,老天爺做決定。”

就在他說完,屋外不知為何,居然傳來了哭喊聲,這聲音聽上去像有人在哭喪,瘦猴說:“不是又開始了吧……”

周玦問:“什麽開始?”

瘦猴說:“那個村子不是要準備假葬禮麽?不會……”

瘦猴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屋外那吵鬧的哭喊聲和鑼鼓的敲打聲卻越來越清晰。門外依然是一片灰蒙蒙,在沒有路燈的情況下,隻有那非常淒厲的哭喪原來越近,但是依然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周玦額頭開始微微冒汗,他幹笑道:“哭的還真的……像死人了。”

漸漸地從那灰色的遠處映出了幾個白點,恍恍惚惚地往棺材鋪靠近。聲音也越來越響了,接著一個滿臉皺紋猶如蠟質麵具的人臉先從門裏露了出來,眾人被嚇了一跳,再定眼一看發現的確是一個普通的老頭,比林旭稍微年輕一些,等他進入之後,陸陸續續進來了一批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披麻帶孝的打扮。

他看著周玦眾人先是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林旭又從房裏走了出來,他指著邊上的棺材說:“就這了。”

老頭說:“這裏怎麽有外頭人?”

林旭說:“他們不是外人,是來找我的。”說完他回頭和陳昊解釋道:“現在是要去祠堂祭祀的時辰,你們要麽回避一下。或者直接和我一起走,到了那裏你們再做決定是要下去還是怎麽樣。”

老頭略有顧慮,但是貌似林旭說的話在他們那裏非常有分量,說完沒有人提出異議。

陳昊看著周玦,周玦點了點頭,其他人也沒有反對。他們默默地背上行李準備跟著林旭他們一起走一遭“送葬”

老頭遞給林旭一件白麻褂子:“老哥,開始吧。”

林旭胡亂地套上老頭遞過來的白麻罩衫,從邊上的隔板上拿了一個形狀古怪的扳手,他喊道:“起棺。”

幾個中年男人合力把棺材抬了起來,那些女人又開始扯著嗓子哭,仔細聽才發現其實她們是在唱一種很古怪的歌,用的是當地的方言,乍聽上去和哭喪沒區別,但是聲音確實有節奏和韻律。不過被她們唱的實在是不堪入耳。

林旭走在最前頭,那個老人則走在棺材的邊上,負責護著棺材不讓它搖晃。而女人一邊哭一邊撒紙錢。跟著女人的還有兩個男人,他們一個人敲鑼一個吹嗩呐。合著女人的哭唱不時地打著節奏。周玦發現這全村性的祭祀大禮居然隻有那麽幾個人參加,而其他的村民卻沒有露臉。

周玦幾個人跟在最後,顯得非常格格不入。因為前麵的爭執,他們也沒有什麽交談,每一個人都在思考著自己心中的問題,偶爾間會看看別人,發現別人也是一臉心事的模樣,內心便會變得更加不安焦慮。

他們走出了小巷子,此時整個村都門戶緊閉,隻是在門口堆滿了花圈和供品,都是清一色的白饅頭和白豆腐,送葬的隊伍並沒有做停留。隻是林旭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瓷碗,朝著地麵狠砸了去,接著老頭子便對著村裏喊道:“落地開花,長命百歲啊。”

村子裏依然像是死了似地安靜,而送葬的隊伍則繼續前進。

他們走的很慢,中途還會休息一下,一是棺材很重。二是那些人也不年輕了。此時女人們也喊得口幹舌燥,她們輪流喝茶,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對周玦他們的到來非常好奇,她問道:“小夥子你們怎麽會來這裏?”

周玦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女人見他欲言又止,就更加好奇了,她說:“還裝神秘呢,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來這裏探查什麽民俗的?當初也人來過呢。對咱們村這事忒感興趣,不過咱們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這麽幹了。知道緣由的老一輩現在也就隻剩下林大爺和王伯了。”

周玦見這個女人好像是特別想要誇耀自己一番,心想說不定可以問問,他問道:“那麽你這歌的意思知道麽?”

女人說:“哎呦,你說這詞我們老一輩都會念,但是啥意思還真不懂。好像是說一個女的死了想要回家,但是山隔著山,水隔著水,就是沒法回家。所以一路上就那麽唱啊唱,也不知道最後有沒有回去。雖然不知道啥意思,不過現在能唱的人也不多了,我也是我家那口子的老太太教的,每次跑一次喪能掙不少錢,村裏人也對我客氣呢。”

周玦一聽,總覺得這歌和那公主墳中的女鬼說不定有著莫名的聯係。周玦的腦海內不斷地浮現出一個模糊不清的女子的身影,她就像是一縷煙一樣難以捉摸,隱隱約約地浮現在眾人的身後,卻又是那麽的模糊虛弱。

周玦問道:“那麽你們為什麽非得要一直持續這樣的風俗呢?”

女人說:“這個麽……聽老人說原來這裏底下還有一個石頭城,咱們人死了之後就到石頭城裏麵繼續過日子,有時候還可以和陽間的家裏人見麵,後來被朝廷知道了,這批原先已經死了的人又被殺了一次,而且石頭城也沒了。接著咱們這裏就開始鬧瘟疫,很多蟲子都出來了,每年都得死好幾十個人,眼看就得不行了。那些畢竟也是咱們的老祖宗,還是見不得咱們就那麽死絕了,就托夢說一定要每年在這個時候都送一次葬,原先那石頭城上頭也造了咱們的祠堂。反正年年都那麽幹,咱也就那麽幹下來咯,的確之後就太平了不少呢。”

女人話說完就繼續開始唱,換另外一個女人來喝茶休息,不過她和那女人相反,對周玦幾人絲毫沒有好感,反而是警惕地盯著周玦幾個人,喝茶的時候也躲得遠遠的。

此時居然開始下起小雨來,雨勢不大,但是非常的密,沒一會大家的身上都被打濕了。連視線也開始有些模糊。大家掏出了手電筒,照著光的地方雨就像是一根根白色的絲線一樣連綿不斷。

林旭又是一聲吆喝,看樣子又得趕路了。

那個不說話的女人最後喝幹了茶,繼續扯著嗓子喊,他們走得比前麵更快更急。很快就走到了那個野林子。就在他們即將走入林子之時,忽然一直山貓從裏麵竄了出來,停在了眾人之前。那個叫王伯的老頭說:“下雨遇山貓,這不吉利……老哥你看……”

林旭伸手讓隊伍停了下來,那隻野貓也不叫喚也不跑開,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口棺材。

周玦發現葉煒背包裏的那隻黑貓貌似也有了動靜,隻是被葉煒死死地卡住出不來罷了。

林旭說:“你們打開棺材看看。”

王伯說:“半路開棺不是好兆頭啊。”

林旭說:“沒事,我這裏有幾根紅繩子,大家綁著,現在不是午時,看看還不打緊。”

王伯讓村民放下棺材,棺材並沒有打釘,兩個男人使勁一推棺材就打開了。棺材裏麵擺放了大紅綢子做的棉被和壽枕頭,還有一把梳子和一麵麵朝下的鏡子,其他就什麽也沒有了。王伯放心地說:“沒事……都正常著呢,把那隻野貓趕了快上路吧。”

林旭用樹枝趕走了山貓,山貓就像是幽靈似地一下子又竄了進去,眾人心裏雖然都不踏實,但是也不敢多說話,急匆匆地綁好棺材就繼續走,因為進了林子,原先那雨基本都被樹葉給擋住了,但是雨氣卻在四周圍形成了一種白霧。忽然間從林子的深處傳來了鈴鐺的聲音,非常的輕微,幾乎都聽不見。陳昊抓住周玦的胳膊說:“小心一點。”

周玦點著頭,他們不再走在最後而是走到了棺材的邊上。

就在當他們快要達到祠堂的時候,其中那個不說話的女人突指著自己的嗓子,聲音像是被切割機割斷了的似地說:“大爺……我,我唱不出了……”

林旭讓她張開嘴,他說有點紅估計是下雨有點涼了。李嫂子你就別唱了。等我們回去分子還是給你的。

女人好像很痛苦,她點了點頭便乖乖地跟著那兩個敲鑼打鼓的男人,而那個噪舌的女人卻也不敢再唱,林旭也沒有勉強他們,這群隊伍就像再也沒了聲音。眾人走在野林子內,那鈴鐺的聲音時隱時現,周玦感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注視著他們,他匆忙得一瞥仿佛也能看到在林子深處有什麽人影在蠢動著。

但是他沒有吱聲,隻是默默地跟著隊伍,眾人越走越不安,好像棺材也越來越沉重,幾個抬棺材的男人都不停地喘息,仿佛那棺材是石鐵做的。

就在此時瘦猴忽然停住腳步,他伸手指著棺材下麵說:“你們,看棺材地下怎麽在滴血?”

他話剛說完,棺材就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抬棺材的人嚇得連忙扔下棺材就往回跑。兩個女人則哭的抱作一團。林旭睜大眼睛,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朝著棺材板猛地一拍,那口棺材還真的就不在搖晃了。

王伯嚇得連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旭說:“可能是驚靈了,記得幾年前咱們不也遇到過這事麽?”

王伯說:“該不會是和那幾個年輕人有關係吧?”

林旭沒有回答,他指著胖三幾人道:“你們幫我把棺材再打開看看。”

胖三指著自己說:“我?”

林旭不以為然道:“你塊頭最大,不是你還是你邊上那小個子?”

說完這話,胖三沒跳起來,瘦猴卻一下子蹦了起來。他撩起袖子指著棺材說:“抬那邊?”

林旭說:“把棺材板整個掀開,我得看看裏麵到底出啥事了。”

瘦猴給周玦使了一個顏色,兩個一起把棺材板整個給翻了過來,那棺材裏麵依然就拿幾樣東西。但是胖三卻指著那棺材板大喊大叫。

在棺材的上居然結滿了石頭一樣灰白色的東西,再仔細一看,這些東西好像是白骨。

周玦和瘦猴繼續是把棺材板給扔下的,他們吃驚地看著棺材板,在紅褐色的棺材板裏麵結著很多的白骨。它們被緊緊地吸在棺材板的內側,而那攤血跡則是由白骨中分泌出來的**。。

周玦隻覺得一陣惡心,他厭惡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那麽惡心啊……”

但是此時的林旭和王伯卻已經被嚇的臉話都說不出了,林旭的臉色滿是冷汗,而王伯也抖作一團,他指著那棺材板說:“這,這不是……”

林旭說:“沒錯,當年我們修建祠堂的時候,在後院發現過這些東西。”

王伯歇斯底裏地喊道:“完了……又來了……那東西又出來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從原本祠堂那裏傳來了熟悉的敲鑼打鼓的聲音,那詭異的喪歌從林子的深處傳了出來,那兩個女人聽到歌聲哇地一聲,嚇的癱坐在地上,而王伯拽著林旭就喊道:“那東西又來了,快,快跑!鬼葬又開始了!”

但是林旭卻站著沒有動,王伯見狀幹脆甩開林旭的手,轉頭就跑,兩個女人見他跑了也踉蹌地跟著一起跑,周玦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他卻發現林旭的眼睛死盯著那林子的深處,嘴裏默默地念道著什麽,他隻聽清楚一句:終於又來了……

周玦問怎麽了,林旭沒有說,脫掉身上的白麻衣,扔下手裏的扳手,猛地往林子深處狂奔。眾人霎時傻了眼,直到陳昊也跟著跑進去之後,才抬腳也跟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前文提要:故事中翠娘帶著林旭等人來到鏈接郭璞墓和公主墳的陰陽道,在這裏他訴說了螿族的秘密,又表示自己可以帶著眾人去尋找真正的郭璞墓。

周玦等人看到這裏,李放進來給了他們一個餅幹盒子,裏麵有關於七人環主人公林旭和馬教授的私人信函,在裏麵他們發現林旭一直都住在陰陽道所在地的迎賓鎮。於是眾人去尋找林旭,林旭則告訴他們七人環的關鍵不在人數,即湊齊七人不會覆滅。

抱歉,那麽晚才更新,主要前段日子一直都在生病,所以無奈隻能一個禮拜停筆,現在稍微好了點就趕緊寫,人有些飄……文野有些飄……不過我還是非常認真滴,七人環進入了緊湊的最後關頭,最後會怎麽樣隻有到最後才會揭開謎底,而這個謎題或許是悲傷的、或許是深沉的。總之它會被揭開。讓這個故事完整的落幕。好了不妨礙大家看文,請慢慢看,我休息一下,會繼續努力碼字,來報答各位的厚愛和等待。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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