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

覺得有點癢癢的,淩微笑睜開眼睛,一個輕和之極的吻慢慢的離開她的臉側,曆流觴的眼睛下有著隱約疲憊的青痕,臉上的表情是最近少有的柔和,大概是初起,嘴比腦子還快,一句話沒有斟酌就逸出唇邊:“人找到了?”好象隻有找到人,曆流觴才會這樣的放鬆吧。

曆流觴搖頭,臉色重又深沉起來,整個人退回去,靠在床邊,過了一會子,會過意來,輕喃一聲:“我最近很可怕嗎?”

淩微笑窩在被子裏,一雙清亮的眼睛,正清如泉水般望過去,隻靜靜的睨他,

不語。

曆流觴歎息,這丫頭真不關心人,自己最近天天晚上過來,她睡著了,自己閃人了,她還在睡,明知道他這麽累,卻看到他隻會閃躲。安慰話不會說也算了,一個體貼的眼神都沒有。

唉,就算她不把韓小初當成自己家人,也不必在知道韓小初失蹤後表現的那樣高興吧,那感覺,似她是個局外人,似這家裏的一切和她並無關係,看著,真的讓人覺得不舒服。

這會子看她這樣靜靜的看他,眼睛裏還有深深的委屈,反過來似全是他的錯,小女兒情態十足,他到是省悟了一些。畢竟年紀小吧,雖然整天靜靜的看著是個大人,其實不過十八歲,正是受寵撒嬌年紀。也許是自己有些急躁和失誤吧。

“起來吧,吃個飯,去醫院做個定檢。”曆流觴揉了揉淩微笑的頭發,讓她起床。

淩微笑嗯了一聲。掀了被子起身,走進浴室。

*

從醫院出來,檢查結果不錯,二個人的心情都平和很多。

曆流觴淡淡地道:“我們找個地方去吃飯,你喜歡什麽樣的口味。”孕婦的口味是多變的,以前喜歡的,現在可能是深度討厭,而以前討厭的,現在也許會喜歡,又或者喜歡上了一個奇怪的從未吃過的東西。所以,不能按平時觀察的結果來評定。

淩微笑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真的為她著急,怎麽能從容的和我吃飯?”這一句,並不是偶一為之,而是積怨而發。句子清淡,但卻讓曆流觴變了臉色。

沉默了許久,曆流觴道:“回家。”

氣氛沉默而窒息起來。

淩微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總想破壞掉二人之間的和睦氣氛呢?

為什麽?也許是因為這和睦氣氛裏有太多可怕的迷幻般的溫暖,這溫暖讓她不由自主的想抓緊,想沉下去,想睡一覺。

敏感的淩微笑覺察出這和睦比什麽都更加危險。 至少,對她來說更危險。

她隻能親手推開這和平的麵具。

這天下,並不是隻有曆流觴有變臉變色的特權,他打一棒子,她就負痛離開,他給顆糖,她就得一臉感謝!她也可以有別的選擇的,不是嗎?

*

下車,淩微笑沒有等曆流觴直接向屋子走過去,長長的黑發,纖細的身影,挺直的背,美好的風景。

曆流觴打了個手勢,車子調頭,離開。

*

“小初找到了!觴哥!”東方禦邪衝進辦公室。

“在哪?”曆流觴手握成拳,很想把那個綁架都一拳砸死。

“她,情況特殊吧。好似是半自願的……回到了她父親那裏。”東方禦邪眼神複雜地道:“剛她媽媽通知我們的。”

曆流觴愣了一下,本能地感覺到了事情的複雜性。“他們想做什麽?”

“韓家說那一攤子我們不支持,他們就要找人支持,這不,衛風手裏正好有這麽一攤子準備脫手,衛風那人,對錢,概念得正常人是不一樣的。他決定投資,不過,他要小初。”東方禦邪道。有了淩微笑的事例在前,他都不知道怎麽說這些女人了,明明父親都是人渣,還要自己去犧牲,難以成,她們自己的的人生,就真的一文不值嗎?!

曆流觴臉色,倒沒有東方禦邪的憤憤不平,他靠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道:“個個都要我做最後的決定嗎?”

東方禦邪道:“衛風和我們有過節,我們想辦法把那丫頭拉出來,真不行了,我和小初結婚吧。至少……”

曆流觴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既然韓家做了這個套子,肯定不會不和我們接觸的,我們去見小初,當麵把話說清楚了,她是成年人,有她自己人生的規劃。我們隻能告訴她,她做了任何決定,都得自己去承擔這後果。”

“這樣對她太殘忍了,你明知道她是想……”東方禦邪急道。

“無倫怎麽樣,我已經不可能給她婚姻和承諾了。”曆流觴冷靜的聲音裏有一種入骨的寒冷:“她的人生還很長,而且小初並不缺勇氣和智慧,她做得事,自然有她的考量!我們都沒有從異性的角度去愛她,也就不可能給她真正的幸福,人生並不是結一次婚就毀滅了,在我看來,衛風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東方禦邪道:“難道,你又要將計就計?”他有點不能接受。韓小初明擺著就是想以退為進,再逼曆流觴一道。可是曆流觴卻又用這樣冷酷的辦法,永遠的擺脫掉韓小初的情感糾纏!這樣的冷酷對待家人,讓東方禦邪也無法適應了!

曆流觴搖頭,“沒有陰謀,我們當麵,把事情說清楚,怎麽決定,由她來做。”他看著東方禦邪道:“壯士斷腕,雖然痛不欲生,但卻是活下來的唯一辦法!現在,你要當一個好哥哥,我來做惡魔吧!”他希望韓小初能真正從那個心結裏走出來,既使,以後一直恨他,也沒有關係。

*

漂亮到了極致的銀藍色小禮服,腰線很高,扣在胸下,精美個性的細節設計隻強調上半身的線條,縱是以後肚子有些微微鼓起,亦不能防礙整體的效果。有一些孕婦裝的雛形,卻絲毫不失小禮服優雅。

長發上半部分被挽起,用鑽石扣別緊,下半部分微微電得卷曲,性感的淩亂著。臉上沒有化妝,可是做過一個極為舒適的全身營養膜之後,本就粉嫩的肌膚更是晶瑩水嫩,加上一對小吊鑽耳環,更是將點綴出一身的高貴!整個人差點沒發出淡淡光輝!淩微笑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也覺得人要衣裝這話是分毫不假的。

曆流觴進來,眼睛一亮,笑著上前,摟著她道:“你真美!”

淩微笑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沒有回答。

這樣全部武裝的去見韓小初,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可是,這與她並沒有多少關係,她隻是受邀請出演的一位無奈的演員!角色的好壞,是導演決定的。

*

幾個人來到麗晶飯店,當侍者推開包廂的門,韓小初的眼睛的光暗淡了下來,她沒有想到過,會在這裏,遇到淩微笑。

她咬住唇,隻覺得已經沒有必要說出任何一個字了來,胸中翻起強烈的痛楚,好吧,讓我去死吧,去痛苦吧,我要讓你後悔!她突然站起來,三個人隔著桌子相視。韓小初的胸口上下起伏,似才跑了百米。

曆流觴替淩微笑拖了椅子坐下,自己才看了韓小初一眼,說:“坐下。”他似不在需要什麽虛假的客套,隻是冷冷的吩咐著。

韓小初坐下,淚水湧出了眼睛……

淩微笑覺得這場麵真是尷尬,側了臉,垂眸,假裝自己不存在!

曆流觴道:“既然你能勇氣的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你就要勇氣地接受所有的後果!我隻是想聽聽,你的決定,是不是沒變!”

韓小初哭泣,不答,內心惶恐不安。她自然並不是想嫁給衛風的,也並不是想替自己的父親爭取什麽利益,笑話,她又不是二十四孝女,憑什麽任著父親利用她為那個異母的弟弟打造美好未來!是淩微笑,是淩微笑一步一步,完全侵占了她的位置,她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她需要是將自己擺在一個受害人的角色,而不是,將自己放在一個決擇者的位置!

可是,這所有的話,當著曆流觴的麵,或者有可能說出來,可是當著淩微笑的麵,她的自尊卻不允許自己說。

曆流觴似沒有看到韓小初的淚水,仍是決然地道:“你知道我會幫助你,但,我一向尊重個人的選擇,我需要弄清楚,你自己怎麽樣的。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決定對你好,我會支持你。”他一步一步的緊逼著。內心,對韓小初這種領著外人要挾大家的做法,十分的厭惡!

韓小初抬頭,第一次對曆流觴喊出了心裏話:“你好殘忍!”

曆流觴不說話,牙關緊緊的咬著。

淩微笑突然覺得好笑,曆流觴對韓小初殘忍,靠,這女人真不知足啊!一個男人對自己的親生妹妹,也不過如此吧!就算是現在來打擊她,明眼人也看得出是為她好吧!而且,如果韓小初說不要那婚姻,這接下來的一堆爛攤子可全是曆流觴要收拾的!平白的給人添了這麽多麻煩,這會子還有臉說別人殘忍!

她輕輕地道:“你愛上了誰,並不代表那個人就欠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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