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夷看著她,說:“你……你……”薛冰忽然大笑起來,說:“我……我……”

冰雪頭中一暈,昏了過去,龍濤急忙把她搖醒,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一把劍來要自殺,冰兒等人勸個不休,但是她始終瘋了一樣的把劍往身上刺去!

龍濤看著冰雪,忽然轉身向薛冰說道:“我殺了你這個罪魁禍首!”他一劍刺了過去。

這一劍是“亂世心經”裏的一招,“乾坤一劍”,一聲巨響,薛冰倒在血泊裏,冰雪全身一顫,忽然大叫一聲,“姐!”向薛冰撲去,龍濤怔在那裏,不知自己為何會出那一劍!

薛冰緩緩睜開眼睛,說:“雪兒,妹妹,對不起,我騙了你,害了你……我跟娘一樣,以為自己失去了清白,可是沒有想到我還有一個清白的妹妹,還有許多不可預測的將來!”冰雪哭著說:“姐你不要說了。娘是為了我們而死,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恨你,你是我這世上最親的人,你不能死!”

薛冰說:“乾坤一劍,中了沒有不死的,那把劍在我心裏,不斷吞噬我,我已經沒有氣力說話了!你……龍濤是個好人,天下間很少有這樣的好人,要珍惜他……”她覺得睜開眼睛已經是很難了,所以不由自主的閉上了雙眼。

冰雪抬起頭來,看著龍濤,龍濤顫聲說:“雪兒,我……”冰雪冷笑說:“龍濤,我會記住你這一劍,遲早我會還你的!”

龍濤呆呆的說:“雪兒!”他不由自主的跪下來,說:“不要讓我走,不要恨我,好不好?”

忽然一陣風動,隻聽龐學禮說道:“十三弟,對這種賤人何須如此!天下多少好女子!我知道……”龍濤忽然大叫著:“不許你胡說!”

龐學禮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想不到我還是來晚了!”

龍濤說:“我……我殺了她姐姐……”

龐學禮拉著他說:“起來,你是男人,你是男子漢!這種賤人,值得嗎?”龍濤咆哮著說:“不關你的事,你給我滾開,不許你說雪兒的壞話,不許你侮辱雪兒,你給我滾,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龐學禮一把拉住他說:“你瘋了,今天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走!我們走!回去,讓師父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龍濤掙開手說:“我不回去!”

龐學禮忽然伸手點了他的穴道,說:“不回去不行。走!”他抱著龍濤不一會就離開了龍宮。

冰雪轉過身來,冰兒說道:“快把她們都抬進去,快去叫大夫。”冰兒說:“洞裏其實有一個大夫。”

她們將船劃出,將二人運上船,才劃船進去,將二人放在洞裏一張大**,冰兒去請了杜秋月回來,杜秋月驚道:“我才呆了幾天,怎麽會有這麽大的事發生!讓我看看!”她伸手在冰玉嬋身上一搭,臉色一變,說:“已經無力回天,至少有六個高手的內力,我已經解不了了。”

冰雪幾乎要哭了出來,杜神醫說救不好的人,那是一定救不活了。

杜秋月看著薛冰,說道:“是龍公子傷了她?”冰雪點點頭,杜秋月說:“乾坤一劍一當發出,劍氣留在體內,不斷吞噬體力,最終令人死亡,她現在已經失去了一半的功力,以後要練,也不太可能了!”

冰雪說:“那……她就是沒事了?”

杜秋月說:“好,你們看好四周,我來施針救人。如果現在有一個高手在,那麽或許可以去除體內劍氣,但沒有高手,也隻能用針了,保命是沒問題的。”

冰雪急忙說:“請神醫救我姐姐。”

薛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她睜開雙眼,燈光刺入眼中,冰兒說道:“你已經醒了!我們等了你好久,餓嗎?”

薛冰緩緩起來,靠在**,說:“我娘,我娘她……”冰兒說:“老宮主已經仙逝,就葬在龍山腳下……”

薛冰還是禁不住傷心,說:“我……我要去看看。”

她跌跌撞撞的向著龍山走去,見到山下有一座孤墳,她上前呆呆的跪下,墳頭的紙錢還沒有散盡,在風裏飄搖,夜色蒼茫,冷燭搖曳,風聲淒涼。

冰兒緩緩上前,說:“人去了,便不會回來,我們沒有弄什麽葬禮,因為老宮主說過,人生在世的時候才是人最重要的時候。”薛冰說:“我知道娘的意思。”冰兒說:“二宮主已經離開冰珀宮,要去金陵尋找三宮主。”

薛冰說:“她去了多久?”

冰兒說:“神醫說你今天會醒來,她就是今天走的,知道你沒事了,她就走了。”薛冰看著冰兒,說:“你對她說了什麽?她恨不恨我?”冰兒說:“我沒說。”薛冰說:“我不想她知道我所做了一切,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不會做以前的薛冰,我不會……”說著就哭了起來。冰兒上前說道:“大宮主,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

薛冰趴在地上,痛哭著說:“為什麽直到娘離開我,我才體會到她的心情,為什麽?”冰兒站在那裏,什麽都沒有說。

薛冰漸漸從痛哭中醒了過來,說道:“妹妹是一個人去嗎?”冰兒說:“不是,離兒,絕兒,真兒,情兒都去了。隻是去找人。”

薛冰說:“好,我們好好打點宮裏的事情,然後,我就去找她們。”冰兒沒有說話,兩人走到洞口,劃船進去,再也聽不到那美麗的琴聲,再也聽不到那溫暖的囑托了。薛冰心裏忽然亂得很,亂得無法形容。

第二天一早,杜秋月來到薛冰洞裏,說:“大宮主的傷好了嗎?”薛冰說:“好多了。”杜秋月說:“我隻能保你的性命,要真正去除你體內的劍氣,還需武林頂尖高手出手,隻怕當世之人,無人能達此境,你體內劍氣,雖不至繼續吞噬你的真力,但是倘若你要再采氣練氣,隻怕不能。”薛冰說:“我已經不再看重武功了。武功低微,就不會那麽執著於功名,這不是件壞事。”

杜秋月說:“醫術之中,心最難醫。倘若姑娘真這麽想,那就太好了。”

薛冰說:“還沒有來得及感謝神醫,冰珀宮才有喪事,不能款待貴客,但是神醫的大恩,我不會忘記。”杜秋月說:“其實當年祖師遺訓,隻管武林正派之事,也許真到了要改的時候了。我不能再在這裏住下。我們天醫派的職責,乃是替正派醫治,我得走了。”

冰兒說:“這麽急著要走嗎?”

杜秋月說道:“實在是有要事在身,如今江笑天在武林中為所欲為,又同太極洞,勾魂島相互聯合,不好對付。”薛冰說:“而且江南各派,似乎大多是有意而為之,江南武林盟主更是一手遮天,希望借助江笑天的勢力,鏟除別的門派。武林,實在是太複雜了。”

杜秋月說:“要抽身並不容易,天醫派隻有我一個人了,但是我還是不能離開。後會有期!”薛冰說:“我要冰兒準備點東西,帶在路上好用。”冰兒過來說:“已經準備好了,也就是快過冬了,做了幾件袍子,江南雖說是風景如畫,但是冬天很冷,杜神醫路上要多加小心。”杜秋月說:“多謝姑娘。”

薛冰說:“以後杜神醫可以到龍宮來玩,冰兒帶你去看我們的將來的果園。”杜秋月笑說:“你真的打算離開武林?”薛冰說:“我才明白過來,可惜太晚了。”杜秋月歎說:“退出,誰不想退出,留下的人,都還抱著希望,都還在想著成功。”

冰兒說道:“神醫的馬已經備好了,是西南最有名的‘雪上駒’,這樣路上也能快點。”薛冰說道:“你這樣是在趕別人走嗎?”杜秋月說道:“冰兒就是這樣,什麽都安排得妥當,我真得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送走杜秋月後,薛冰忽然覺得自己心裏空蕩蕩的,她在裏麵的洞口看著洞裏蕩漾的水,陽光灑了進來,在水上泛出迷人的色彩,像是年少時美麗的夢幻。

冰兒過來說:“大宮主,在看什麽?”薛冰笑了一笑,說:“每天從這裏過,今天才發現,這裏如此的美麗。怪不得,你喜歡在這裏看風景。”冰兒說:“我從小就在這裏看水,那時我師父還在這裏,她給我講故事,逗我玩,我很開心,我到現在都忘不了,還記得我在她身邊很調皮的走來走去,後來我到了江湖上,才知道就是這麽個可親可愛的人,居然是當年天下聞名的‘冷殺手’冰姐姐,她殺人時,喜歡把人全身衣服都用劍砍掉,先嚇他個半死,再出手冰封那個人,把他凍死。她的功夫不比老宮主差。”

薛冰說:“我要是一直在娘身邊就好了。師兄一直不在我身邊,秋水莊的人都不理我,薛名一直跟我說,要出人頭地,要成為武林的至尊,要懂得犧牲別人換來自己的幸福。我一直不希望。後來,兩江武林所選的盟主居然聽命於生死門,師兄四處奔走,我更加感覺到,如果沒有地位,在武林之中好難立足。即便是身為聖人山弟子的師兄,也沒人管他。”

冰兒說:“武林正派不是一直都是武林鐵盟在管嗎?”

薛冰說:“不是,武林鐵盟管的時候,隻是因為兩江武林沒有能力對付別人,那時聖人山聖人一出手,就沒人能夠還手。現在不一樣了,自從我爹不在後,師兄的武功和我差不多,他不是悟性很高的人,加上這幾年黃山派勢力大增,兩江武林怕自己所率的各派被黃山派吞噬,所以才出此下策。”

冰兒說:“難道黃山派不是兩江武林的一派?”

薛冰說:“當然不是,黃山派如果是的話,怎麽可能兩江武林怕生死門!黃山派其實一樣想成為兩江武林的領袖。隻不過,一直以來,兩江武林能夠自食其力,黃山一直沒有機會。”冰兒說:“師父以前也告訴我武林中的一些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原來這麽複雜。”

薛冰說:“其實這僅僅是冰山一角而已。那邊還有太極洞,對江西武林誌在必得,勾魂島也希望自己可以控製東海,諸葛世家一心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兩河一帶的盟主。所有的人,都想從中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冰兒,我當初不也一樣,希望成為武林至尊嗎?”冰兒說:“是嗎?我應該可以感覺到,隻是我把你當成二宮主,不知道她還有個姐姐。”

薛冰笑說:“停下來,才發現這裏很美,每次都經過,為什麽自己不知道停下來,甚至別人叫我停下來,我也不聽。”

冰兒笑說:“今天要去看我們的果園了,一起去吧。”

薛冰同冰兒等人到了果園,滿樹的桔子在那裏隨風飄搖,薛冰看得心也醉了,飄兒說道:“這果園裏的果子賣不出去的,咱們先吃飽了,再摘回去放著。”冰兒說:“咱們一年的果子都是這裏出來的,地方偏僻,什麽都得自己弄。我們有地,在幾百裏以外的地方,主要不讓別人知道我們住的地方。免得受到打擾。”薛冰一麵采著果子,一麵說:“那你們多久會來摘果子?要不要施肥?”

冰兒說:“我們常來的,洞裏的花也是在這邊采,你看,那是花圃。”薛冰走了幾步,忽然間眼前出現了一大片金黃色的菊花,那菊花一朵朵傲然怒放,絕世獨立,風吹來,猶有隱士的香味。

薛冰閉上雙眼,輕輕撲了過去,她的身影在花上飄飛著,身形婉轉,輕輕踏在花香裏。

飄兒說道:“好美!”

冰兒笑了起來,看著薛冰窈窕的身影在花香上飄蕩,宛若翩飛的蝴蝶。

不覺間已是午後,冰兒等人回來,薛冰幫著把飯做好,又收拾了一下洞裏的東西,這才到了靈堂裏麵,看著靈位發呆。

她緩緩架著船,抱著琴,出了洞。

不多時到了龍山,忽然一陣縹緲的簫聲傳來,那簫聲如泣如訴,正是薛冰聽過的那個聲音,隻不過,那淡淡的憂愁,更加彌漫在空中。薛冰加快了腳步,隻見墳邊似乎有個紫衣的人,聽見薛冰來了,一晃就不見了,薛冰大聲說:“你是什麽人?你在這裏幹什麽!”

但是夜色蒼茫,沒人理她。

她轉過頭看著風裏的紙錢,忽然感覺一種徹骨的痛楚。她緩緩坐下來,輕輕彈起了琴。

“風渺渺,風萋萋,此情可待成追憶。夜色茫茫,冷燭依稀,不是當時,談笑之日。影何在,問明月,空唏噓。風又來,夜色裏,多少紅花,落入塵泥。落紅非無情,隻因情太癡。”

她輕輕唱著,忽然有人走路的聲音傳來,她轉身問道:“什麽人?出來?”隻見一個人緩緩出來,她回頭一看,是梅千淩。

她冷笑說:“你來幹什麽?還要報仇嗎?”梅千淩說道:“對不起,我……我沒能幫你。”薛冰說:“你在說什麽?我們是仇人!”

梅千淩說:“姑娘,我喜歡你。”薛冰忽然冷笑說:“喜歡!你在說笑吧?還是在做夢,我不會喜歡任何人,我要像娘說的那樣,那樣寂靜,那樣執著,那樣與世無爭。”梅千淩說:“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在姑娘麵前,我忽然放開了心裏所有的一切負擔,不再有煩惱,不再有別的希望,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似乎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薛冰說:“以後你成親了,在洞房的時候,這種感覺會再次來臨。這不是愛,如果為這種事情而留戀,你就太幼稚了。再會。”她起身來,緩緩離去。

梅千淩說道:“我不管你做了什麽,不管你是什麽樣的人,我不怕告訴你,我不是第一次同女人在一起。和她們,我沒有這種感覺。”薛冰轉身說:“那是因為你不害怕她們,你隨時可以得到,所以不會珍惜。梅公子,你回去吧。”梅千淩說:“姑娘,我不是騙你,我不會騙你。你聽我說。”

薛冰問:“要說什麽?”梅千淩說:“我不計較,是因為我覺得,女人和男人一樣,也可以有她自己的自由,這個世上,隻有你,讓我感覺不再受到這種束縛。”薛冰說:“對你是種束縛?”梅千淩說:“是的,你說的,別人都不信的時候,就像一個王子不能修改他認為荒誕的法令一樣,他希望至少有個知音。”

薛冰一怔,說:“以前我這樣想,現在我不了,我不是一個人,我一個人可以我行我素,但是我活在這世上,有人評價我,我的親人會感覺得到,我不想讓人傷心。我的欲望,我的追求,我的一切,我都不要了。因為這世上所有的自由、幸福、地位和權力,都比不上身邊的親人,母親為了女兒可以隱居可以去死,為什麽我們不可一犧牲?我已經沒有了鋒芒沒有了一切。讓你失望了。”

梅千淩說:“我一直在找,忽然找到了,卻不是。這世上有沒有這樣一個人?”薛冰說:“即便有,也不會過得開心,除非她願意犧牲一切,犧牲我現在絕對不願意犧牲的一切。”

梅千淩歎說:“我明白了,多謝你。我不該來,不該知道結果。”

薛冰飄然而去,沒有回答,梅千淩呆呆的站在那裏,任風一陣陣的吹來。

野徑風來落葉滿,馬蹄踏去日色昏。

冰雪看看日頭,說道:“看來得住一晚了,咱們這是到了哪裏?”離兒看看天色,說:“今天已經到了湖南境內,這一帶很偏僻,咱們快走,有地方就住下來。”

她們驅馬前行,不多時,已是到了夜色蒼茫的時候,連個破廟都沒有,冰雪說:“怎麽辦?我一個人倒無所謂,總不成讓你們也風餐露宿吧!”離兒說:“宮主說的是什麽話,我們怎麽還不能風餐露宿!”絕兒說:“既然不能找到地方,還不如就此休息吧,外麵很好玩的,燒堆火,就什麽都不管了。”

真兒說:“傻瓜,哪有那麽簡單,還有打水,還要打野雞啊,這樣才不會餓。”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隻見一個黑衣女子,騎著馬風塵仆仆的趕來,見路上有好幾個人,就停下說道:“你們從哪裏來,前麵有客棧嗎?”

冰雪說:“沒有,你那前麵呢?”那人說:“也沒有,就在這裏住下吧,很好玩的,燒堆火,就什麽都不管了。你不是冰珀宮主冰雪嗎?那不是離兒,絕兒真兒情兒嗎?原來是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遇到你們?”絕兒在她身邊說:“那是司徒霜司徒姑娘,法寶寺的弟子,上次同大宮主一起,後來因生死門追殺而失散。”冰雪點頭說:“我認識。”

司徒霜下了馬,說:“這裏真是荒涼偏僻得可以,不知景山什麽時候到,我都快走瘋了。”她一麵將水壺取出來,遞過來問道:“喝水嗎?”冰雪搖搖頭,司徒霜說:“你們來幹什麽?”冰雪說:“去找一個人,司徒姑娘,你呢?”

司徒霜說:“也是去找一個人,不過肯定不是同一個人,我知道他在湖南景山,但是好難找。你呢,去哪裏。”冰雪說:“二十年前,是在金陵。”司徒霜大笑說:“什麽二十年前!都二十年了,你還真能找到?是個什麽樣的人?”冰雪還沒說話,司徒霜就說:“別叫我幫你找,上次我答應幫小紅找人,結果找了好久還是找不到。這樣吧,我祝你早點找到好嗎?”

冰雪笑了一笑,說:“姑娘,你找的是個什麽人?”司徒霜說:“你有喜歡的人嗎?”冰雪說:“你真淘氣,先吃完飯再說吧。”絕兒已經升起火,真兒去打了幾隻野味來,大家一麵烤著,司徒霜說道:“這幾天趕路,真把我給累死了,你們不知道,這真是山窮水惡,害死人了!真受不了!你們從哪裏來,好玩嗎?這麽多人在路上,一定很好玩,不過就沒有我一個人自由瀟灑了,當然了,魚和熊掌不能兩全的。對不對?”她說著話眉飛色舞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累的樣子,倒是絕兒等人都累了,她還喋喋不休的同冰雪說話,“你說嘛!你喜歡了別人嗎?那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冰雪看著月色忽然歎說:“他傷了我姐姐,我們分開了。”司徒霜說:“你是去找他?既然喜歡,就應該不顧一切的找到他,向他說清楚啊!”

冰雪說:“我不知道,我說不出來,我心裏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每次見到他,我就什麽都忘了。”司徒霜說:“這個好辦,你是遇到我了,我教給你一個辦法,送東西,不同的東西是代表不同的意思,比如送男人寶劍表示欣賞,送女人寶劍表示愛情,送男人刺繡,一樣也是愛情喔!你會刺繡嗎?不行就買點嘛,現在的女人,有幾個會的,特別是我們這樣的女中豪傑。”

冰雪看著她,問:“你是當真?我送他刺繡?”司徒霜使盡力氣點頭,說:“不錯,這樣就不會說不出來了。”冰雪轉頭歎說:“還不知道他心裏恨不恨我。他雖然很衝動,什麽時候都是動刀動槍的,但是我心裏還是明白,他是真的喜歡我。為什麽我總是說不出口。我好想永遠在他懷裏,直到我老去,還是那樣,可以看著他,可以同他在一起。”

司徒霜說:“這就是愛情了,現在的女人膽子太小了,我娘說,她喜歡我爹,就主動給我爹說的,而且,我告訴你,她們沒結婚就有了我,你說這膽子大不大!我娘說起這件事,還一點都不害臊,可是她從小就教我要注意女人的言行,真好玩!幸好我有個幹爹,我小時候很多病,所以一直需要幹爹幫我治病,因為這病一時不能好,所以幹爹經常把我留在寺裏,我居然偷偷學會了武功!”

冰雪說:“你真是個有悟性的人,我可不行,我的武功進展一向很差。”司徒霜說:“冰珀宮的冰珀掌力不是很厲害嗎?”冰雪說:“那種掌力要能夠把自己冰封起來修煉,曆經苦難才行,我受不了這苦,我娘…… 我娘也不讓我學。”

司徒霜說:“我才不聽,我娘就是不想我學武功,怕我離開,但是我怎麽可能留在家裏!我出來了,雖然江湖上的日子還不是那麽自由,那麽瀟灑,但是我想,總比在家裏無聊的好。你不知道,平常女子的那一生,好無聊。我隔壁那個二妹,十五歲就嫁人了,我的天,現在孩子都可以叫我姨了,我呢,她們一直在幫我找相公,我可不要,我娘為這事,還哭過,我對她們說,我到了江湖上,一定會找一個如意郎君,他有絕頂的智慧,瀟灑的氣度,還有高強的武功,大度的胸懷,還是一個百裏挑一的美男子!”冰雪問:“這樣的人,有嗎?”

司徒霜說:“當然有,我這不正在找嘛!你呢,你那個如意郎君,不是一樣百裏挑一嘛!”

冰雪說:“那是當然,我喜歡他,當然覺得他好,但是他不是那種絕頂智慧又瀟灑的人,我沒有想過要同別人在一起。我隻是想,永遠,永遠,永永遠遠的同他在一起。”

司徒霜拉著她的手,說:“會的,會的,我們都是乖孩子,老天會幫我們的,你這次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冰雪說:“其實,我這次來,不是找他。”司徒霜問:“還有更重要的人?”冰雪說:“是我妹妹,以前失散了,我娘要我去找。”

司徒霜說:“那一定趕快,金陵這麽大,也不知令妹在哪裏!唉,不知她知不知道,肯定不知道了,你會找到她的,要天天求菩薩保佑。”冰雪笑說:“真的靈嗎?”司徒霜說:“當然靈了,當然很靈,快求啊,心裏想就好了!”

冰雪一麵笑,忽然眼睛一定,看到了一把劍,問道:“這把劍是你的?”司徒霜說:“不是,是別人送給我的。”冰雪心裏一顫,忽然想到司徒霜剛才說的:“……送女人寶劍表示愛情……”

夜風悠悠,她顫抖著聲音,說:“是誰送的?”司徒霜笑說:“是惡門的十三少。”冰雪問:“他……他送劍給你?”司徒霜拍拍劍,說:“很好用的,比我以前的劍好。不愧是大家公子,很會選劍的。”

冰雪心裏忽然亂得厲害,說:“你覺得他是不是一個智慧絕頂人,一個氣度瀟灑人,還有高強的武功,大度的胸懷,……”司徒霜笑說:“還是一個百裏挑一的美男子,你看,這世界上好的男人多吧,你也有機會的,不過你已經遇到了,是不是?是誰,說說,說不定我還知道呢!”

冰雪心裏亂得很,說:“我,我困了,你看,你看這月亮,你看它似乎,似乎……”幾乎要哭了起來,司徒霜說:“好了,你們真是的,一個比一個困,怎麽在江湖上混!”說完她自己倒在地上,不到一刻就睡去了。

冰雪卻怎麽也睡不著,她緩緩拿出那把劍,輕輕抽開,想起自己在棲霞山舞劍的時候,有時他故意拿劍來刺她時的情景,她淒然一笑,忽然覺得自己好傷心,心裏一陣酸酸的痛楚。

那是夜裏風起時拂來的哀愁。

她就這樣看著那把劍,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去,夢裏又回到了棲霞山那美麗的庭院裏,落葉漫天飛舞,劍氣輕輕激蕩,他的眼神是那樣的迷人,他的動作是那樣的瀟灑……

司徒霜醒來時,冰雪已經離開了,冰雪離開的時候,看著那把劍,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雖然很痛心,但是一樣無奈。

離兒一麵騎馬,一麵說:“宮主好像有心事。”冰雪說:“沒有,怎麽可能,我在想,不知那裏有多少姓陳的人家。娘說的不多,金陵附近,應該不遠的。”絕兒說:“咱們分頭一家一家的問,一個人一片,大家反正隻有這一件事,對不對?”真兒說:“不錯,來日方長,宮主不要擔心。”

冰雪心裏想:要是把妹妹找到,就是龍哥不喜歡我,也沒什麽遺憾了。司徒霜敢作敢當,龍哥喜歡她,總比喜歡我來得痛快。我總是讓他傷心……

她走著走著,越來越難受,越來越傷心。

她覺得渾身一陣一陣的難受,頭中暈乎乎的,說不出的一種難過。

宛如一葉飛花,在渺茫的空中四處搖曳。

情兒覺得不大對勁,說道:“怎麽了,宮主好像不大舒服。”冰雪說道:“可能是昨晚風大,著涼了吧。”情兒說道:“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看宮主好像不大舒服。”離兒說:“可是這裏哪有人家?”

絕兒說道:“好像有什麽味道,你們聞聞。”情兒使勁聞了聞,說:“好像是煮肉的味道,很香。”離兒說:“這麽說附近一定有人了,情兒,你陪著宮主,我們三個人去看一下。”冰雪說:“你們要小心,不要吵著人家了!”

離兒說:“放心。”情兒見她們去了,方才說道:“宮主怎麽忽然不舒服?有什麽事嗎?”冰雪頭中很暈,幾乎是心亂如麻,身如浮萍,氣若遊絲,她低低的說道:“我也不知是為什麽。好難受。”

情兒說:“我們以後不在外麵過夜了,該死的風。”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見離兒等人回來,冰雪有些著急,說:“她們怎麽還沒有回來,會不會有事。”情兒說道:“我去看一下。”冰雪說道:“你要小心。”

情兒去了,冰雪覺得更加難受,心裏一股鬱鬱的氣息,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下來馬,在路邊站了一陣,仍然不見情兒回來。她心裏想:她們會不會出什麽事?

想到這裏,她忽然覺得很害怕,急忙跨上馬,那香味忽然漸漸很濃,濃得一下子就能嗅到,她心裏忽然很急,有種不祥的預感傳來,不知為什麽,心裏一急,腦子忽然就清醒了,就像剛才的難受全部消失了一樣,不過她自己是沒有注意到這點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兩邊變得幽深而靜謐,兩麵山上的花草在陽光下傲然而立,一朵朵,一枝枝,美麗無比,竟如同仙國勝景一般,冰雪心裏想:難道她們是玩著就把我忘了,這裏隻有一條路,我去找她們。想到這裏,她心裏也輕鬆了許多,覺得心裏忽然舒暢了許多,看著兩邊山上的花草,覺得似乎到了一個仙界,一個世外的地方。

忽然看到一條清澈的河,河清澈無比,令人一見之下,幾乎忘記了身在何處,她下了馬,在河邊快樂的走著,看著河水在天空下緩緩的流著,沒有紛擾,沒有繁華,也沒有恐懼和寂寞。

忽然她看到一個木橋,木橋邊上有個老婆婆,在那裏搖著扇子,在扇著火呢,火上放的是一個鍋,鍋裏冒出一陣陣的香氣,是很美的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