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霜剛要說話,忽然想:倘若靈教和馮門大戰,那勢必便不能全心對付南宮繼和太平盟,反正馮遺孤如此行徑,就算說了,天下都知道了他也會找到另一個借口。

因此又想了想,林則平武功這麽好,不如讓他幫助唐門,先對付了靈教,再作計議。於是說:“江湖傳言倒是,但是靈教一直在應付西越國和大宋的問題,應該沒有時間再生事端。公子,你可要小心,別一失足成千古恨,冤枉了好人。”

林則平點頭說:“多謝姑娘提醒。”

司徒霜見他向遠處而去,足下生風,飄然而行,心想他的功夫比林思夷也好出許多。

這一路上頓時熱鬧起來,山上偶爾也有花朵盛開,春的氣息更加濃鬱,司徒霜知道自己已經越走越高了。

這日夜間已經能夠遇到一個客棧,她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了。第二天起床下樓吃飯,發現人尤其的多,看樣子都是武林中人。司徒霜坐在最邊上,身後那幾個人談著一個女子,據他們所言,那女子美若天仙,是他們從沒見過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常常會在月夜清風徐來的時候,出現在美麗的鏡湖邊上,遇到幸運的男子,就與他雲雨**,然後踏風而去,簡直就是神仙下凡。

司徒霜差點笑出來了,心想這幫人信神信鬼,簡直太異想天開了。

那幾個人當然也有不信的,一個人急忙說:“是真的,你們知道落葉劍客嗎?他就有過這麽一次奇遇,那是去年一個明月朗照的夜晚,他慕名來到鏡湖,你知道,那裏什麽聲音也沒有,他靜靜的等著,等著,忽然,忽然一陣若有若無的美妙的琴聲,和一陣縹緲無比的時隱時現的香氣飄來,他轉過身,你說看到了什麽,鏡湖仙女出現了!……真的,白衣飄飄,裙帶繞繞,雙眸間射出天上霜華,玉指裏還撚著縷縷白雲,柔體含香,連頭發也是攝人魂魄……不過你們知道,落葉劍客人家是風流瀟灑的劍客,多少人間女子求之不得,天上的仙女自然也青睞有加了!”

司徒霜心裏想:連誰遇到都說了,難道這事真有那麽真實?於是一個個的人分別列舉著誰誰誰的奇遇。司徒霜心裏想:我倒也想見識見識所謂的鏡湖仙女。當下轉身問:“朋友,你們所說的鏡湖,離這裏有多遠?”

一個年輕男子看著她,奇怪的說:“鏡湖仙女是男人去看的,你一個姑娘,……”另一人邪笑著說:“莫不是他……姑娘,是不是想看看那裏的美男子啊,你這樣子,這麽俗氣,就是冒充鏡湖仙女,也不像啊。”

司徒霜冷聲說:“朋友,你嘴巴放幹淨點!”

那人繼續笑說:“怎麽了,要我把身子也放幹淨點嗎?姑娘?”司徒霜心裏正在發怒,忽然身後有人說道:“醜三,你不想活了不是,對司徒姑娘這麽無禮!”司徒霜轉身一看,隻見屈懷柔婷婷玉立,站在她身後,冷若冰霜。

那人急忙起身說:“該死,該死!聖女……”屈懷柔冷冷的說:“自己打自己耳光子。”醜三便開始打了起來,屈懷柔看著司徒霜,說:“司徒姑娘,在我的地盤,聽我的,以後要是有什麽需求,隻管說。”

司徒霜冷冷的說:“不用了,尊敬的聖女!”說完往外麵便走,屈懷柔說:“要去鏡湖,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了。不過,你要是會飛的話,會更快。”司徒霜轉頭說:“你要學飛嗎?看好了!”她身形一展,一下子閃出門,飛了幾乎十丈來高,隻覺真力擊地,還是可以撐住自己,屈懷柔和那幾人看著都呆了。醜三幾乎忘了打自己,屈懷柔回頭狠狠的說:“繼續打!”

司徒霜知道若是一下飛起很高,自己的真力反彈過來勢必會大大減弱,不能支撐自己,因此沿著山勢,越飛越高。漸漸過了兩個山頭,隻見前麵果然有一個波光粼粼的湖麵,而且四周山色之美,令人忘味。

她緩緩落在湖邊,心想自己若是如同白衣的仙女一樣,自由的飛旋該有多好,她倒是不希望有許多男人愛慕,隻要身邊有一個佟大哥就是了。

在湖邊駐足觀賞了一陣,她正要離去,忽然聽到一陣清涼的歌聲傳來,“春風吹走百花散,哥哥在我心裏麵;春風吹來花又落,我在夢裏想哥哥;……”她不由一笑,循聲走去,隻見七八個白衣女子正一路嘻嘻哈哈的過來,手上拿著花籃鋤頭之類。她不由一喜,這八人正是冰雪身邊的十二神婢當中的幾人。她走上前去,問:“你們還認得我嗎?”

冰兒啊的一聲,說:“是三宮主,絕兒她們回來,已經都說過了!我日夜想著,你果然是這個樣子。”神兒說:“那,還不趕快通知大宮主。”司徒霜說:“我和你們一起去吧。”飄兒大笑說:“好,沒想到哥哥沒有想到,把三宮主想回來了!”雲兒冷笑說:“你別瘋了!早晚出什麽事情,你就好了!”

九人一路往前走著,隻見轉眼間一片開闊的果園出現在司徒霜眼前,果園的花還沒有落盡,白的一片,紅的一團,萬紫千紅,紛紛擾擾,香氣彌漫。

在花樹之中,一個白衣女子恬靜而安詳,看來和冰雪幾乎一樣,但司徒霜一眼就看出她那渾身射出的逼人的美麗,那種美到骨子裏,美到別人意識裏讓人一輩子都不能忘懷的美麗!她沉靜而溫柔的站在花樹叢中,冰兒大聲說:“大宮主,你看誰來了!是三宮主。”

司徒霜覺得一股香味漸漸彌漫到自己的心裏,薛冰已經來到她身前,笑著說:“你就是我們的妹妹?咱們初次見麵的時候,我倒真有些覺得奇怪。”司徒霜笑說:“我倒是嫉妒,為什麽你們都這麽好看。”薛冰笑說:“傻孩子。我們天天都在等著,說你會來,果然來了。”

冰兒說:“快回去吧。今天我們要好好的樂一次!”

薛冰點頭說:“好,我還打算在這裏鋤一會草,以後再說罷。霜兒,你一個人到這裏的嗎?”司徒霜說:“佟大哥陪我到了前麵不遠,離這裏隻有兩天的路程。”薛冰一怔,說:“佟澤?霜兒,我敢肯定他來一定是有自己的事情,他不是一個樂意奉獻自己任何東西的人,除非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好處。”

司徒霜黯然說:“好像你不喜歡他。”薛冰拉著他的手,說:“至少他還是個正人君子吧。人無完人,隻要我們霜兒喜歡就好了。”飄兒急忙問:“是三姑爺嗎?有二姑爺好嗎?”神兒罵道:“你心裏就一個二姑爺,不要老是把男人都和一個人相比行嗎?主要是我聽得膩了!”

不多時經過鏡湖,司徒霜問:“姐,我在路上聽到有人說鏡湖仙女,是不是真有這個人?”薛冰立刻說:“當然沒有,鏡湖仙女就是一個笑話。不要聽信了別人的話。”

司徒霜說:“我說也是,我的兩個姐姐,是最美麗的,比仙女還美。”薛冰笑說:“你最可愛。其實霜兒,美麗或者不美麗,可愛或是不可愛都不重要,甚至才智這些都不重要,一個女人重要的是幸福。”司徒霜搖頭說:“一個女人都沒有了美麗,又不可愛,又不聰明,沒有才華,她要有幸福,下輩子吧!”

薛冰笑說:“你呀,就是這麽童言無忌。”

回到龍宮,司徒霜一直都在哇哇直叫,先是那小河的水太清澈,接著是那洞裏的水太輕靈,接著被洞裏的石鍾乳迷倒,最後來到洞裏,給宮裏彌漫的香味和神奇的景觀迷得快暈過去了!

絕兒、真兒、離兒已經備好飯,見她們回來了,都開心得不得了。忽然一個人一個老婆子跑了進來,大聲說:“好像是離兒回來了!”

飄兒大聲說:“怎麽了,來得真好!”

於是一群人衝了出去,來到裏麵洞口,隻見絕兒劃著小船,飛快的馳來,飄兒還在問:“喂,你的那位相公,和二姑爺比如何?”絕兒沒有等船停下來,便飛了過來,冰兒問:“出什麽事了,你的眼神。”

絕兒哭著說:“龍哥死了。”

所有的人忽然一呆,薛冰忍住激動而悲苦的淚水,問:“你說什麽,哪個龍哥?”絕兒趴在薛冰身上哭了起來,大聲說:“我聽到江湖上盛傳,二宮主殺了十三少,我還不相信,直到,直到惡門要來複仇。我……我真的……”

飄兒忐忑的說:“不可能,不可能的,絕兒,你一定是聽錯了,難道,難道你不知道她們的感情,宮主怎麽可能……”

絕兒說:“這一定是嫁禍,我沒有見到宮主,我沒有見到她,我找了很久,可是找不到。所以我回來,我……”薛冰呆呆的,淚水從臉上緩緩的流了下來,心裏一片空白,死了,人就這麽死了,這一句話裏帶來多少足以令她一輩子放不下,令她永遠傷心失落的消息……

司徒霜也呆住了,她和龍濤分別的時候,還沒有想過以後會見不到他……難道是縹緲刺客?是她為了加劇惡門和江湖各派的仇恨,削弱惡門的實力,殺了龍濤,讓冰珀宮和惡門仇殺……

冰兒咬著嘴唇,忽然忍不住大哭起來,薛冰忽然說:“不能哭,不知道雪兒什麽時候回來,她快點回來吧。”絕兒緩緩朝裏麵走去,不知道怎麽消除心中那股鬱悶和傷心。

司徒霜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麽回到洞裏,桌上的燭火還是那麽明亮,洞裏的景色卻已經那麽滄桑悲涼起來,飯菜沒有人動,十來人這麽靜靜的或坐,或站,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連動一下也沒有。

幾個老婆子也在一側不由自主的留下淚來。

午後、黃昏、夜半、黎明,在洞裏一點區別都沒有,隻有老婆子換過的紅燭,似乎在說著新的一天已經到來,那些美麗的女子就這麽坐著,呆呆的坐著,她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會坐在這裏。

忽然一個人影來到眾人麵前,薛冰眼前忽然一亮,說:“你……雪兒,是你嗎?”冰雪淡淡的說:“我要練冰珀掌力。姐,人都應該離開,惡門要來複仇。”

薛冰問:“怎麽回事?雪兒我們很想知道。”離兒四下裏看著,忍住明明已經忍不住的淚水,說:“我說過,我是屬於這裏的。”薛冰咬咬嘴唇,說:“好,張媽她們很快會離開,這些事情你都放心。冰珀掌力你練不成的,雪兒你聽我說。”

冰雪冷冷的說:“我殺了龍濤,現在人家找我尋仇,與你們何幹?你們都走!”司徒霜搖頭說:“不是,一定有原因。姐……”冰雪扭頭看著她,說:“你是什麽人?難道我幾句話你就相信了,你以為你真是我的妹妹?離開這裏,這裏不歡迎你!”

薛冰緩緩上前,抱住冰雪,含淚說:“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讓你生氣,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永遠那麽善良,寧可自己受委屈,如果死的是你,你的靈魂一定毫無怨言,但是我現在是你的姐姐,是你最親的親人,難道我還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嗎?我們需要痛快的哭一次,然後商量怎麽報仇。”

冰雪推開她,說:“怎麽報仇,一劍殺了我不就報了仇?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冰雪,要同我爭雄天下的,留下,其餘的,離開。冰兒,打開冰窟。”司徒霜看著冷酷的冰雪,忽然說:“如果你不說,我,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冰雪看著她,奇怪的說:“你覺得你還是個正常人嗎?”司徒霜立刻拔劍,冰雪看到龍濤的劍,刹那間一滴淚水流了下來,司徒霜抬劍便往身上刺去。誰都沒有去動她,劍一下子刺中胸口,血緩緩流出來。

薛冰伸手過去,緩緩拉下她的手,輕輕說:“不要傻了,冰兒,把冰窟打開。”一麵給司徒霜包紮傷口,冰雪一麵流淚,一麵往裏麵走去。

冰兒小心翼翼的來到冰窟門口,回頭說:“宮主,老宮主說過……”冰雪橫了她一眼,說:“打開!”冰兒拿出鑰匙,打開冰窟,一股寒氣襲來,冰兒想到老宮主說過的話,“……一當進了這個冰窟,修煉成功,將會擁有無上的冰力,獨步武林,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冰雪緩緩走了進去,快進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說:“冰兒,如果你還有一點理智,就應當告訴她們,快點離開。”冰兒點頭,緩緩說:“度盡劫波姐妹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冰雪微微一笑,說:“你是最懂事的妹妹,要知道保護那些不懂事的妹妹。”

冰兒點點頭,看著冰雪進去。

薛冰幫司徒霜包紮好傷口,司徒霜說:“一點都不痛。”薛冰歎說:“看來這件事情在武林中一定事關重大。霜兒,你還是回到佟澤身邊,這邊有我們。”司徒霜搖頭說:“我不能走。”薛冰說:“你必須要去。”

冰兒已經回來,對眾人說:“大家都要離開。”魄兒問:“為什麽?”冰兒說:“沒人能進得去冰窟。隻要我一人留下就是了,你們離開,讓人以為冰珀宮的人已經暫時離開了。宮主修煉成功,我就會通知你們。”

薛冰搖頭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修煉冰珀掌力的凶險?一點都不能受到騷擾。我已經有了一個主意。現在你們聽我的,冰兒,你每天負責雪兒的事情,母親隻告訴過你冰窟修煉的禁忌。別的人,護送霜兒離開這裏。”

司徒霜說:“我不走。”薛冰說:“你要相信我。和她們一起走。”飄兒說:“我是不會去送的。”絕兒也說:“反正我不會離開,他們來報仇,我至少可以抱住他們一條腿。”司徒霜笑說:“好了,我們要學會微笑著去麵對所有我們遇到的事情,因為我們已經麵對了!”

薛冰拍拍她的肩膀,笑說:“你變了好多。”司徒霜笑說:“都一樣,總是會變的。”冰兒說:“依我之言,三宮主實在沒有必要留在這裏,有我們在,大可放心。再則,三宮主是有事在身,不能在此長留。如果因此誤了三宮主的事情,我們也不安心,況且,日後咱們還有相見的時候,到時再說不遲。”

薛冰也說:“冰兒說的是,這件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了,雪兒是不想連累我們,但是你知道,我的功夫還是不錯的,應付惡門之人,還是足夠了。”司徒霜見她們所言,句句都是逼自己離開,心想我留在這裏也幫不了她們的忙,不如回去找佟大哥商議,說不定他為了太平盟,願意出手相助。

當下便說:“姐和冰兒說的都有理,來日方長,我們姐妹會在一起的。”薛冰握著她的手,不知該說什麽。

眾人將她送出洞來,薛冰帶她來到冰玉嬋的墳前。司徒霜心裏悲悲的,倒也不是因為母親,她對母親的印象其實很淡薄;而是因為忽然感到一種溫暖的親情,卻又馬上在如此傷心的時刻離開,她希望能夠分擔,可是卻毫無辦法。

薛冰淡淡的說:“過些日子我再派人來找你。恕我直言,佟澤不是易與之輩,千萬要小心。”司徒霜點點頭,心裏一時成了空白。

冰兒已經備好馬和幹糧,司徒霜告別眾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離開了。

回去的路和來時的路大不相同,一花一木似乎都在對著憂愁的天空留著低沉的淚水。

這兩天她也幾乎是在什麽事情都記不得的情況下度過的,直到經過那個厲害的陣形,她才猛然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已經又一次陷入陣法之中。

她牽著馬,不知該怎麽辦,正在徘徊不定,忽然一個人從對麵走來,很遠就能聽到環佩響動的聲音,叮叮咚咚,讓人一下就想到了踏風而來,悠遠如畫的美人,在山裏帶著一股清新的氣息,緩緩彌漫開來,隨著環佩的聲音,緩緩消散。

司徒霜看到那女子漸漸走近,是個似乎見過的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有一對超塵脫俗的眼睛,兩彎如畫般淡淡的眉毛。

白衣女子忽然抬頭見到她,奇怪的說:“你是什麽人?”司徒霜笑說:“姑娘,我迷了路,可以帶我出去嗎?”白衣女子看著司徒霜,忽然手上長劍一指,說:“說,你來幹什麽?”司徒霜看著明晃晃的長劍,說:“我真是……”忽然一陣輕柔的歌聲傳來,那聲音柔和之極,似乎隻有天上才能傳來如此縹緲的聲音。

隻見一個紅衣女子快步過來,問:“怎麽了,敵人?”白衣女子說:“交給你了。”紅衣女子對司徒霜搖頭說:“說,你來的目的是什麽?”司徒霜說:“我隻是經過這裏。”紅衣女子說:“是這樣,那,你知道怎麽出去嗎?”

白衣女子急忙說:“我是讓你擒住她,不是讓你帶她離開。”司徒霜說:“姑娘好像對我有敵意。”白衣女子說:“這年頭,誰都保不準。”紅衣女子說:“你要是真的隻是路過,那去見見我們小姐。”

司徒霜問:“你們小姐是什麽人?”白衣女子說:“黃山派的梅小姐,你認識麽?”司徒霜點頭說:“知道,不過還不曾有幸見麵。在下是法寶寺的司徒霜,來這裏真沒有什麽用意。”白衣女子說:“隻怕未必,你們法寶寺來了人,隻當我不知道麽!”

司徒霜問:“不知兩位姐姐怎麽稱呼。”

白衣女子說:“我們穿的什麽衣服,就叫什麽名字啦。小姐讓我們都跟著姓梅。”

紅衣笑說:“小姐還在等我們,綠衣想必已經做好了飯,快走,別貪玩了。”說完兩人急忙走了,司徒霜問:“兩位姑娘,怎麽出去?”紅衣說:“你自己看著辦吧。”司徒霜心裏氣急,當下便展動身形,使用輕功跟在二人後麵,心想:找個機會讓綠衣姑娘帶我出去。

她身上的傷得冰珀宮靈藥治療,好得很快,這兩日不覺間已經好了大半,所以輕功使出來很得心應手。

忽然一股勁風從後麵襲來,她急忙閃身離開,便這一瞬間,眼前立刻白霧茫茫,知道有人將她逼入陣中。當下她閉上雙眼,手上長劍一揮,一股劍氣照著剛才勁風來處襲去,但那勁風似乎從四麵八方撲來。她睜開眼來,大聲說:“這位黃山派的朋友,我不是有心來此,希望朋友高抬貴手,行個方便。”

眼前人影一閃,一個灰衣男子落下地來,說:“你是法寶寺的司徒姑娘。”司徒霜點頭,看那人,隻見手上拿著一把尺子,高高瘦瘦但是精神甚好,看起來也頗有大家之風。司徒霜說:“閣下是……”那人說:“黃山譚指雲。”

司徒霜說:“這陣法是譚大哥所設,果然精妙。”譚指雲說:“小姐喜歡這裏,在這裏作畫,我隻好設一陣法,前些日子,這裏亂得很。”

司徒霜笑說:“我經過這裏,怎麽也出不去,不知譚大哥可否行個方便?”譚指雲說:“當然,不過司徒姑娘既然來了,何不前去見見我們小姐。小姐最喜歡與你這樣的女俠交往了。”司徒霜笑說:“你看我,像什麽女俠,這麽狼狽。”

譚指雲說:“司徒姑娘闖蕩江湖,獨來獨往,同生死門殺手數次交手,江湖上已經久傳盛名。姑娘太謙虛了。”司徒霜心想:他不過是對我不放心罷了,算了,至少他還不會明著說什麽,我就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最好遇到綠衣姑娘。於是說:“其實貴派小姐才華出眾,江湖上才是真正久負盛名,在下一直便要拜會,不過皆因時機不當,既然大哥如此相邀,本來我就沒什麽大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譚指雲說:“請。”司徒霜往前麵走著,譚指雲在後麵說著方向,不多時便到了那條街上。老遠就有一股濃鬱的香味傳來,司徒霜心想:不知是誰這麽好的手藝。

譚指雲打開一扇門,司徒霜走進去,說:“不知梅小姐在哪裏。”譚指雲一關門,說:“姑娘,你先等著,一會我自然會讓小姐來見你。”司徒霜急忙去開門,但譚指雲已經將門鎖好,再拍也沒用了。

司徒霜心裏想他怎麽能夠這麽不認人,難道不怕結下仇恨,自己倘若踢門離開,也不可能離開這古怪的陣法,他可以翻臉,我現在還不能翻臉啊。

想到此她停下來,看著屋子裏的一切,隻見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布置得簡單但是還算幹淨,心想難道他是要把我囚禁在這裏嗎?

門忽然開了,一陣菜香傳來,隻見綠衣提著籃子進來,司徒霜急忙說:“你來了,我又迷路了。你帶我出去,好嗎?”綠衣歎說:“姑娘,我沒有這個膽子,譚大哥說了,林子外麵有一個很厲害的人,所以不能讓你離開。”

司徒霜說:“你們遇到什麽人,我又不摻合,為什麽不讓我出去?姑娘,你最好了!”綠衣歎說:“我真的不敢帶你出去,姑娘,你用點點心。我隻能作這麽多了。”司徒霜笑笑,說:“能告訴我,到底什麽人要來嗎?”

綠衣搖頭說:“我們都不知道。”

司徒霜在屋子裏來回走著,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黃山派一定不是在光明正大的做著什麽事情,他們怕人看見,自然有背地裏的勾當;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裏,所以也不會有人來救我。

她仔細的看著這間屋子,都是極普通的陳設,沒有機關,自然不會有什麽秘道,她幾乎把每個地方都敲了一下,確認沒法出去,心裏便想:這地方怎麽困得住我,到了晚上,我把門劈開就是了。先吃點東西。

綠衣作的點心精致而美味,司徒霜想這倒是不虛此行。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司徒霜伸劍劈開木窗,來到死一般沉寂的街上,不過人雖出來了,卻不知往哪裏走。她心裏恨的癢癢,想自己當時若學點陣法方麵的學問,今日也可慢慢摸索,或許有一線生機,真是無備則患啊!

街上是不能久留的,她小心翼翼的往林子裏走去,這次一路留下了記號,在樹上用劍刻朵小花,以免到時候還可以原路返回;況且,說不定從這些小花中可以摸出陣法的精要。

走到月到中天,忽然聽到一陣打鬥的聲音傳來,她趕過去,隻見餘平等人正同一幫人在那裏比拚。她心裏一陣激動,便要衝過去,但身前不知被什麽一擋,身後已經給人抓住,接著整個人被吊到半空中。她神劍往上一斬,但自己是被托上去的,沒有繩索。

而且她很快動彈不得。

她聽到譚指雲在下麵說:“佟澤,我聽說你有一個紅顏知己,對你不離不棄,是不是?”司徒霜心裏立時明白,譚指雲是要用她來對付佟澤。

隻聽佟澤說:“譚大俠,作為大宋的子民,你幫助靈教,難道不怕大宋人恥笑;不怕死後無顏見列祖列宗!”譚指雲哈哈大笑起來,說:“佟澤,這些所謂冠冕堂皇的話,你給那些被愚弄了上千年的平頭百姓說吧,你以為我會笨到因為什麽所謂的正義和民族而放棄我的使命和未來嗎?”

佟澤厲聲說:“好,譚大俠,你執迷不悟,咱們隻有手底下見真章。”譚指雲哈哈大笑,說:“且慢,佟大俠,你的本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能夠精通各派武功,對陣法自然了如指掌,你應該知道這‘五行迷離’陣法的厲害。”佟澤笑說:“在我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譚指雲說:“自然,我早就知道,你會毀了我半年的心血。但是現在不一樣,佟大俠,你抬頭看看。”一陣迷霧散去,隻見司徒霜如同被束縛在繩索一樣被困在空中。譚指雲說:“如果我讓她不能呼吸,你認為她能堅持到你毀壞整個陣法嗎?”

佟澤呆了一呆,司徒霜大聲說:“佟大哥,不要管我,把這陣法毀了再說,否則,也不知他們要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譚指雲搖頭歎說:“如此佳人,實在可惜。”佟澤忽然一轉頭,對譚指雲說:“你低估了我這個人,你以為我會有什麽軟肋在別人手上嗎?佟澤什麽都可以犧牲,就是要對付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無視正義的家夥!”

譚指雲哈哈大笑,說:“有意思,我在武林中混跡多年,隻聽說有人不擇手段當了霸主,然後的確造福武林的,可沒聽說過這麽冠冕堂皇的打著正義的旗號爭奪武林霸主位置的,你是第一個。”

佟澤咬牙說:“今天我一定要毀了你的陣法!”譚指雲大笑說:“好,我們還會再見,譚某布陣,快有快的布法,慢有慢的道理,我會在十天之內布下一個你匪夷所思的陣法,後會有期!”他一抬手抓著司徒霜便往前麵飛去,司徒霜仍然動彈不得,她知道陣法不破,她就不會解脫,而現在,漸漸已經不能呼吸,也許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雖然她希望佟澤沒有為了自己放棄,但畢竟關係到生死,同時內心也鬱悶難受……

忽然幾把飛刀從後麵射來,譚指雲伸手抓住,說:“怎麽,反悔了!”隻聽名月厲聲說:“姓譚的,放下司徒姑娘!”譚指雲回身來,見是兩個小丫頭,不屑的說:“報上名來!”名月對嫵兒說:“玉唇功!”司徒霜聽到一陣輕柔的聲音忽然傳來,是在叫譚指雲的名字,似乎來自於天界的誘惑,一直撲到人內心深處。

譚指雲忽然一抖手,一掌向二人擊去,二人被震退好幾步,名月咳嗽一下,一股鮮血噴了出來。譚指雲冷笑說:“雕蟲小技,也想從我手裏救人!”正要轉身,忽然一個聲音傳來:“譚指雲,你放了司徒姑娘,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譚指雲看著衝上來的年輕軍官,名月說:“公子你別上去!”司徒霜知道是南宮繼,說道:“南宮公子,你別來,你不是他的對手,他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為對你們毫無顧忌!”南宮繼說:“譚指雲,你要什麽作為交換?”

譚指雲點頭說:“好,你去勸服柳無名,不能和佟澤共事,等到我們消滅了太平盟,你自然可以見到司徒姑娘。”南宮繼當即說:“好,我這就去辦,你不要傷害司徒姑娘!”司徒霜大聲說:“南宮公子,他是騙你的,你不要作傻事!”

名月說:“也差不多了,反正剛才他同佟澤已經鬧翻了!”司徒霜心想才一會兒,南宮繼就可以為了自己不計後果的作任何事情,這是愛嗎?

譚指雲帶著司徒霜,一邊飛離,一邊說:“南宮公子,別讓我等太久!”司徒霜聽到他在後麵大聲的叫著:“不要傷了她……”

譚指雲落在街上,一揮手,立刻風聲大作,街上忽然鬼使神差般出現了數十個人,譚指雲說聲:“撤!”一群人騎馬往遠處行去。

譚指雲果然沒有傷害司徒霜,可是司徒霜卻偏偏似乎寧可她自己死去,也不知是為什麽,人的思想一貫都是很複雜的。

到了中午,譚指雲帶著司徒霜進了一家客棧。點了司徒霜腿上的穴道,坐在樓上一間小屋吃飯。司徒霜一邊吃著,一邊說:“堂堂的黃山派,同靈教為伍,你不覺得很悲哀嗎?”譚指雲橫了他一眼,說:“你懂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