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有人說道:“聽說黃山派和靈教結盟,這樣好笑的事情,倒也罷了,沒想到還有更可笑的事情,黃山派同靈教的男男女女,深夜在後花園裏談情說愛,對月聊心,實在是少見!”隻見林則平飄然從一株柏樹上飛了下來。

藍衣人喝道:“小子,你是什麽人?”

林則平說:“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我是什麽人了。”

屈懷英說道:“你能闖入廣靈宮,說明你武功不錯。是來與靈教為敵的嗎?為何到後花園裏來?”林則平平靜的說:“靈教不過虛有其名,什麽守衛森嚴,我從外麵一直進來,還沒有一個人發現。”

司徒霜心想:如果不是我,你現在也不會被發現。

梅千尋上前說:“那是因為像你這樣的跳梁小醜,靈教不屑於和你一般見識。”林則平調侃的說:“喲,說什麽話呢。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屈懷英說:“到底為何來此?”

林則平說:“我要約見你們教主,和他來一場公平的決鬥。”藍衣人哈哈笑說:“原來是一個想出名的人。小子,你要是贏了我,一樣可以名震江湖。”

林則平不屑的說:“像你這樣的人,我三歲的時候就沒有放在眼裏。”藍衣人忍住怒火,說:“小子,我就讓你見識見識!”

梅千尋說:“你可知道他是誰?”林則平說:“‘失魂劍’藍模的名字,我若說不知道,那也太笑話了,像這種二流高手,憑借黃山的名頭,在江湖上一樣可以呼風喚雨,這我見多了。”藍模心裏暴怒,加之又要在梅千尋眼前顯露一把,因而大叫一聲,人隨劍動,撲了過去。

司徒霜知道黃山劍法,以譚指雲的“無羈劍”和木星雨的“無痕劍”為最,藍模在江湖上沒有多大名頭,反正司徒霜以前是沒聽說過。

眼下藍模劍光一閃,勁氣四射,霎時間夜空裏彌漫著一種駭人的劍氣。失魂劍的威力在於讓別人失魂,死於非命,是劍中急攻快打的用法,沒想到藍模平時耽於思索,劍術卻也有獨到之處。

鬆雲劍氣乃是黃山派主學劍法,靈動變化,依個人心性可以得到不同的修為,藍模剛才那招“有時望見白雲高”,便將一招孤傲絕倫的劍法用的殺氣逼人。

林則平冷冷一笑,長劍一指,藍模隻覺自己那招劍法向自己攻來,當下急忙收劍。屈懷英等人也是覺得奇怪,不知他為何忽然收劍。

藍模這一驚非同小可,心想難道他會什麽邪術不是?於是換了一招“白雲千載空悠悠”,此劍招本求無為,難為他能將劍中殺氣,遍布四周。

林則平手上微微一動,使的仍然是“鏡光劍法”中的一招“明鏡何處得秋霜”,藍模感覺自己攻出的招數又照自己身上擊來,當下往後便退。梅千尋說道:“師兄,你隻管一劍過去打敗他啊!”

司徒霜心想:你以為打敗一個比自己功夫高的人那麽容易嗎?豬腦袋,沒看到人家幾下就化解了你師兄淩厲的劍氣嗎?

藍模心裏有點發毛,隻因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手,偏偏又是個才不到二十歲的青年。他心下一橫,一招“塞上風雲接地陰”,這招是黃山派主攻的招式,在他手上自然殺氣十足,驚動草木,掀起狂風。林則平這次沒有隨便出招,而是用了“皓魄神劍”中的一招“舉頭望明月”,將藍模手上的劍逼退。

幾招下來,藍模心裏也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但是此時已經不能退下,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衝去。“直掛雲帆濟滄海”,“美人如花隔雲端”,“萬裏浮雲卷碧山”,……每一著皆是殺氣騰騰,欲置人於死地。

林則平展開皓魄劍法,劍無定招,這也是當年碧落仙子創劍招的本意,從有限的劍招中演化無窮的劍法,黃山劍法雖然傳了上百年,經多人不斷修改,但是在碧螺仙子的劍法下依然遜色不少。

看了一陣,梅千尋也知道師兄斷不是這少年的對手,便一抖劍,往林則平身上刺去。梅千尋在江湖上人稱“流光劍”,其劍速之快,司徒霜一見之下便也不由佩服。一樣在劍招,在她手上明顯快了幾倍。

梅千尋剛出了一招“白雲深處有人家”,便覺那招殺氣隱隱的後著似乎是朝著自己身上刺來,當下急忙撤回劍。屈懷英見她也忽然收回劍,心裏也覺蹊蹺。梅千尋又一招“雲想衣裳花想容”,劍翻飛不定,絢麗無比,但威力也非同小可。

林則平改用“天缺劍法”,這是當年冷月仙子所創之劍法,劍招陰柔,本為女子所習,林天螭當年將之改進,並傳與林天宸的兩個兒子。此時林則平使出來,威力自然非同尋常,冷月仙子的劍法更加無招無跡,令梅、藍二人相形見絀,隻有招架之力。

司徒霜心想:還用打下去嗎?簡直是不相稱!

忽然一陣勁風自身後撲來,隻見一個黑影片刻間已經來到三人中間,大袖一揮,一股勁風撲去,將梅、藍二人擊開,黑影繼續往前飛,林則平展身上前去追。

黑影忽然轉身,一掌向林則平擊去,司徒霜在上麵可以見到那勁力似輕實重,林則平急忙山身往天上飛去。

梅、藍二人退到後麵,心裏都在想若沒有人前來,不知被這少年怎麽戲弄。

司徒霜見那黑衣人也就二三十歲的樣子,出掌詭異之極,本來看起來石破天驚的一招,忽然一下勁力全消,本來沒有掌力,但一下子突然出現,令人防不勝防。司徒霜想:這招式將力量完全融合在四周,隨心所欲,比直接取自然之氣用來攻敵的自然劍氣又高明了不少。這麽高深的掌法,江湖上好像沒聽說過,往往在敵人最不能料到的時候,四周所有的力量都攻了過來,一招斃命,全身上下根本不可能見到一點傷口,但是經脈一定盡斷,五髒一定震裂,而且這個人死的一刹那一定很奇怪於自己為什麽會死去,所以一定麵帶詫異的神色。

想到這裏,她不由暗暗擔心,因為剛才梅千尋也奇怪藍模為何會撤劍,但她自己出劍時也不由撤回,可見當局者迷,不知林公子能不能應付。林思夷對我可謂恩重如山,我不能袖手不管。

但是我又能作什麽?要對付一個梅千尋也許我都隻能剛好打個平手!

她隻恨自己沒有神仙的智慧和力量。

林則平知道對方內力深厚,招式詭異,若用“鏡光神劍”,則他的內力一定足以把自己的劍光幻影擊破,反而會損傷他自己的內力;因此隻有用“天缺神劍”,連綿不絕的攻擊。

司徒霜見二人越鬥越厲害,風聲都快把耳朵震聾了,當下長劍一伸,縱身往下跳去,一招“萬象緣起”,向黑衣人刺去。劍剛一動,一股巨力已經撲了過來,林則平急忙伸手抓住她,往後便退,一直退到樹上。

黑衣人哈哈大笑說:“好小子,功夫不錯。”

林則平放開手,司徒霜站在樹上,心裏還在發抖,隻聽林則平說:“你就是屈懷剛?”黑衣人說:“不錯。你是何人?”

林則平說:“好,我要同你決戰。”

屈懷剛大笑說:“好,你夠資格,說,怎麽個比法?”

林則平說:“如果我敗了,我這一生,不能進入江湖,若違誓言,有如此石。”他手上一動,一塊石頭已經無聲無息的化為灰末,隨風飄散。

屈懷剛爽朗的說:“好功夫。小兄弟,你也不必這樣吧。”

林則平繼續說:“如果你輸了,你這一生,也不能越過龍山,靈教教眾,也不能進入川蜀半步。屈教主,你可有膽一試?”

屈懷剛正色說:“你到底是什麽人?你以為我堂堂靈教教主,會因為你一個急於成名的小子而押上我靈教的前程?”

司徒霜說:“你明顯是怕了。”

屈懷剛說:“不錯,我是怕了,我有這個必要嗎?小兄弟,你的功夫不錯,要說勝我,也不無可能,所以,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梅千尋說:“其實是怕傷了你的自尊!”

司徒霜急忙大聲說:“你懂什麽,什麽自尊,你看你剛才手支腳絀那個狼狽樣子,那才傷自尊,你臉皮真厚,紅都不紅一下。”

梅千尋不甘示弱的大聲說:“剛才是誰才出一招就給打下來了,你臉皮倒不厚,嚇得白了,和死人差不了多少,丟人!”

司徒霜大聲說:“你說誰丟人了,兩個打一個都打不贏!”梅千尋大聲說:“是啊,比你幫倒忙的好,怎麽了,沒用的東西。”

司徒霜冷笑說:“誰沒用了,三更半夜的去找人家男人,那才沒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人家都不會要你!”梅千尋大聲說:“你懂什麽,我樂意,像你躲在樹裏見不得人,我們是正大光明,怎麽了,丟人嗎?這年頭最丟人的就是沒本事,像你那樣。我長這麽大了,還沒有偷偷摸摸的幹過什麽事情,惡心!”

司徒霜怒說:“誰偷偷摸摸了,人家男人還在這裏站著,剛才是誰纏著人家偷偷摸摸了,後來來了人,就又要走,你不是要看月亮嗎?看男人還差不多,你才惡心。”

兩人大吵了起來,簡直比剛才比劍還要激烈。

屈懷剛忽然大聲說:“好了,不要吵了!”兩人還要再說,林則平對司徒霜說:“再吵人就來多了!”司徒霜心裏一時氣不過來,說:“我怕她不是,就是要罵這個沒人要的賤人,你看她還以為自己高貴得很,長得就是個下三流的角色,看了簡直要倒八輩子的黴。”

梅千尋大叫起來,“誰說我沒人要,要的人一大堆,數都數不過來,你才沒人要,長得和東施簡直是一模一樣,那才叫好笑,你這樣的人連自信心都沒有,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司徒霜得理不饒人,大笑說:“哈哈,數都數不過來,你不是人盡可夫嗎?人盡可夫,人盡可夫!”梅千尋大叫著:“東施效顰,東施效顰!”

林則平拉著司徒霜的手,說:“你看下麵。”司徒霜一看,下麵已經來了不下數十的教眾還有武林人士,她和梅千尋都呸了一口,不再說話。

屈懷剛大聲說:“好了,你們退下,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到這裏來。”

司徒霜看人退去了,便和梅千尋比著誰恨的時間長。

屈懷剛說:“二位,既然來了,不如下來,咱們有話好說。”

林則平落下地來,說:“屈教主,這場比武你必須進行,否則,你將名譽掃地,即便以後你成為一方霸主,也不能洗脫你今日的恥辱。”

屈懷剛說:“小兄弟,你想問題太簡單了,人一生怎麽可能沒有一點恥辱,隻要最後能成就功業,恥辱不算什麽。為了靈教,我不會答應,我甚至可以用我的命和你來賭。”

忽然聽到有人說:“教主,不要理他們,這位公子我不認識,但是這個女子,我是認識的,不是個好東西。”

隻見屈懷柔怒衝衝的走來,司徒霜冷聲說:“你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屈懷柔冷笑說:“司徒霜,到了這裏,你還想離開嗎?想象一下,我怎麽折磨你,讓人你不是人,不是鬼,讓你求生難,求死更難!”

梅千尋說:“對,讓她變成一頭豬!”

司徒霜怒說:“兩個不是人的妖精,我總有一天會扒了你的皮!”屈懷柔說:“你別高興,我們已經抓住了你們的佟大使,我想,你會束手就擒的!”

司徒霜正要罵,忽然全身一抖,顫聲問道:“你說什麽?”屈懷柔說:“你以為靈教如此不濟?廣靈宮也是人人可以闖的嗎?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司徒霜心裏大亂,也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拔劍說:“快放了我佟大哥!”

屈懷柔笑說:“可以啊,你走過來,讓我捆住你,馬上就讓人放了他。”林則平一把拉住要過去的司徒霜,說:“小心有詐。”

屈懷剛說:“我可以告訴你,小兄弟,沒有詐,靈教不是那麽容易讓人進出的,我想一定是有人要你送死,所以讓你進入靈教找我比試。不錯,他以為非靈教教眾入廣靈宮者死,你武功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整個廣靈宮布下的天羅地網。我想,這個人一定怕你壞了他的大事。”林則平搖頭說:“胡言亂語,我試試你們靈教的天羅地網!”

屈懷剛說:“我是個惜才之人,兄弟這身武功,來得不易,我不想傷你。不過,你要試試我的陣法,我會讓你如願。”司徒霜忽然想到譚指雲來,心想難道這裏麵也布下了陣法嗎?那一定不是很容易對付的。

她正要告訴林則平陣法的事情,屈懷柔笑說:“怎麽樣,你還不信。我讓你看一把劍。”司徒霜一眼見到她手上的劍,不由方寸大亂,脫口說:“他在哪裏,讓我見他!”屈懷柔笑說:“好!”

隻見一群人押著佟澤和餘平過來,司徒霜激動的說:“佟大哥,你……”屈懷柔說:“佟澤,你走,她留下,你說這交易還可以吧?”佟澤看著司徒霜,努力的才說出兩個字,“霜兒!”司徒霜衝了過去,一劍便向屈懷柔砍去,屈懷柔山身讓開,軟鞭一下子搭在佟澤脖子上,說:“你再動!”

司徒霜手裏的劍一下子掉到地上,林則平飛身過去拉著司徒霜,說:“我們快走,回頭想法子救人。”司徒霜一把手推開林則平,哭著說:“這裏麵有厲害的陣法,或者你可以離開,……”林則平說:“我一定能離開,這是‘孔明七燈陣’,難不倒我,別給他們騙了,這裏奈何不了我,快走。”

司徒霜回頭說:“救他好不好?”

林則平搖頭說:“我真的救不了,一個靈教教主,就可以擋住我,這段時間,他們足以傷了你的朋友!”司徒霜忽然抬頭說:“屈懷柔,你是武林中人,一諾千金,說話算不算數!”屈懷柔說:“一言九鼎!”

司徒霜看著佟澤,說:“好,我答應你。”她走到屈懷柔身前,屈懷柔伸手點了她的穴道,對身後人說:“放人。”司徒霜看著佟澤和餘平離開,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屈懷柔笑說:“人是放了,不過能不能離開,我就不知道了!”林則平說:“七燈者,七燈主陣也,毀七燈則陣勢全無。你信是不信?”屈懷柔沒有說話,屈懷剛說:“小兄弟,我說過,我不為難你,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你是受人利用。”

司徒霜看著佟澤離去,心裏忽然有些酸楚,有些失落,佟澤一句話都沒有說,或者是他太過羞愧,或者是他心裏有太多的話不能說給許多人聽,或者是他已經在想著怎麽救自己,或者……

司徒霜再抬頭時,佟澤三人已經離開。

梅千尋大聲說:“好,我今天要好好收拾你,神女,我們想個什麽法子?”屈懷柔說:“我自然有我的想法。”司徒霜心裏恨恨的說:“兩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司徒霜被人帶到一個小房間裏,隻有梅千尋和屈懷柔在身邊,梅千尋冷笑說:“把她的嘴捂上,我要好好的罵她一次!賤人!”司徒霜怒說:“要不要臉,丟人!”屈懷柔冷聲說:“梅小姐,你也是出生名門,怎麽這麽小家子氣,咱們靈教待客,怎能如此無禮。我要用靈教最好的東西來款待我的客人。”

梅千尋激動的說:“什麽,你還款待她?神女,你可真能忍。”屈懷柔對司徒霜淡淡的說:“我當然能忍,已經忍了好久,那團怒火就像是無窮無盡一樣,在我的心裏盤旋,久久不肯離去。”

司徒霜冷聲說:“佟大哥有一天會為我報仇,一定會的。屈懷柔,你別以為我會怕你!”屈懷柔陰冷的說:“這話應該由我來說!司徒霜,你知道我會怎麽對付你嗎?你們中原,不,每一個女人最要命的就是兩樣東西,美貌和貞潔,我要讓你在靈教失去這兩樣東西,而且還會很痛苦,很可憐,很緩慢,很難受的失去,你想象一下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不錯,我就是希望你生不如死!”

司徒霜憤怒的說:“賤人,不得好死!”

梅千尋麵色發白,顫聲說:“神女,這樣會不會太……太可怕了!”屈懷柔哈哈大笑說:“一點都不!梅小姐,你可以在一旁看著,我如何折磨這個一點本事都沒有的女人!”

司徒霜心裏忽然變得平靜,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激動和恐懼,而是從容的說:“靈教神女果然是靈教神女,說話處事,果然陰狠毒辣!”

梅千尋說:“我……太晚了,我要回去休息。”

屈懷柔冷笑說:“走吧,要獲得複仇的快樂,就要能夠擁有一顆博大的心。”

司徒霜冷聲說:“錯了,是一顆狹隘的心!”她心裏已經想好了,與其受這女人的折磨,不如死了的好,當下猛一發力,但穴道被封,根本不能使出半點力道。

唯有的就是傳說中的咬舍自盡,不知道行不行!

屈懷柔忽然伸手在她嘴邊一點,說:“你現在連嘴也動不了了,好好想想你無邊無盡的痛苦吧。”司徒霜閉上雙眼,頭中慢慢的開始成為一片空白。

忽然臉上被屈懷柔啪的一掌擊了過來,她睜開雙眼,隻見屈懷柔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對身後使眼神,說:“我已經叫了靈教最沒用的弟子來伺候你,司徒霜,你等著去死吧!”司徒霜恨恨的看著屈懷柔,隻見她身後站著一群醜得可怕的男人,心裏幾乎快吐出來,在這一刻,她忽然感覺到一種錐心的疼痛。

屈懷柔正在說著話,忽然外麵一陣吵鬧聲傳了過來,接著幾個人影衝了進來,隻聽似乎是飄兒的聲音在說:“你敢傷我們三宮主,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屈懷柔回身冷笑說:“小妖女,居然能闖到這裏來,是不是想男人想瘋了!”

司徒霜看到南宮繼和薛冰已經同渺兒、飄兒、如兒、冰兒奔了進來,薛冰手上一抖,呼的一下,將一群男人掃向兩邊。南宮繼搶過去拉住司徒霜,屈懷柔軟鞭打來,南宮繼急忙護住,屈懷柔急忙撤回軟鞭,說:“南宮繼,你真要和我作對!”

南宮繼霍然站起身來,說:“你這個靈教的妖女,你邪惡的內心怎麽能夠和我相提並論,我心裏恨你,看不起你,即便你殺了我,我也一樣看不起你!”屈懷柔氣得渾身發抖,說:“南宮繼,你給我聽著,沒有一個女人不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我不能這樣等你一輩子,我是靈教的神女,我可以為你放棄,但是我不能什麽也沒有。”

南宮繼說:“你可以擁有靈教,告訴你,我不會喜歡你,天地變成混沌,萬物停止生長,我都不可能會不恨你!”

屈懷柔怔怔的站在那裏,對著司徒霜發瘋了的一樣說:“有本事你不走啊,讓你的沒用的膽小的可惡的佟大哥來救你,為什麽要讓他來救你!”

薛冰揮手擊退幾個靈教教眾,冷冷的說:“救她的是誰不重要,屈懷柔,我告訴你,我不許任何人傷害我妹妹。”屈懷柔哈哈笑說:“原來是冰珀宮主,怎麽,男人都玩膩了,來靈教尋歡作樂不成?怕你妹子搶了你的男人!”

薛冰平靜的說:“說吧,心胸狹隘的女人!”

屈懷柔冷笑說:“我可不像你,心裏能夠裝下一千一萬個男人!”薛冰伸手解開司徒霜身上的穴道,說:“咱們走!”屈懷柔大叫著:“我不會罷手,司徒霜,我們已經成了敵人,你如果再落到我的手中,有本事你不要別人來幫你。你越來越欠南宮繼的,越來越欠他的,你欠的越多,你的心就越不能安穩!”

薛冰對飄兒說:“趁屈懷柔現在心神不定,我們趕快走,否則她一旦調兵遣將,我們就不能離開了!”飄兒一麵說著好,一麵聽到屈懷柔大叫著從裏麵衝來,軟鞭向司徒霜頭上大去,南宮繼飛快的撲了過去,抱住司徒霜,屈懷柔手中的軟鞭無力的落到地上,蒼涼的聲音連同屈懷柔近乎咆哮的哭聲在夜空裏忽然間動人心魄。

忽然聽到屈懷剛的聲音說:“起來,靈教的人不能哭,殺了你所有的敵人,你隻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屈懷柔搖頭哭說:“不可以,我不能。”屈懷剛說:“我替你!”他展身飛上前去,屈懷柔忽然大叫一聲:“教主不要!”

屈懷剛臨空回身,屈懷柔說:“我要好好想想,讓他們走!”屈懷剛來到屈懷柔身邊,說:“能不能離開,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薛冰帶著諸人走了一陣,忽然說:“譚指雲一定就在附近,這陣法有變。”南宮繼問:“怎麽辦?”薛冰急忙說:“這是‘七燈陣’最厲害的殺著,燈火之力瘋狂的累積,會把人活活燒死!居然會布此陣,可惜我學得不精,你們跟在我後麵。”

走著走著,薛冰歎說:“此陣的厲害之處遠不至此,怎麽辦?現在熱力已經開始醞釀了。”司徒霜也感到一陣熱力襲來,歎說:“都是我不好。”南宮繼忽然說:“沒什麽,最多是個熱死而已。”薛冰回頭對南宮繼說:“不可以,我們都不能有事。”

她一麵焦急的看著四周,忽然一個人似乎從天而降一樣的下來,對薛冰說:“姑娘跟我來。”薛冰臉色一怔,說:“梅千淩,你來幹什麽?”梅千淩說:“別說了,快跟我來。”薛冰跟著他,果然一路都沒有什麽熱浪,心想他怎麽會如此好心。

不久離開廣靈宮,薛冰走在前麵,對身邊的梅千山說:“你為何要救我們?”梅千淩喔了一聲,說:“我,姑娘,自從一見到你,我就……”薛冰冷冷的打斷,說:“不要說了。我已經對這樣的話不感興趣。梅少俠,後會有期!”

司徒霜等人跟在後麵,梅千淩怔怔的站在原地,低低的說:“後會有期。”

此處離龍宮倒也不遠,到了洞口,薛冰拉著司徒霜到一旁說:“你難道不知道誰對你好嗎?”司徒霜沒有說話,看著遠處的南宮繼,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薛冰說:“其實我以前的生活很荒誕,很可怕,每當想起來,我都很後怕,而且我還害死了我們的母親,我罪大惡極……”司徒霜哭著說:“姐,你別說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薛冰歎說:“南宮公子聽說你有事,馬上趕來要我幫他救你,他不知道你是我的妹妹。以前我教他彈琴,他說他的心上人的時候,我心裏不知有多羨慕那個女孩,可是現在我知道了,我卻覺得她好悲哀。”

司徒霜聽著風聲悠悠的傳來,歎說:“也許,我要慢慢的才能回心轉意。”薛冰歎說:“回到他身邊,離開佟澤的夢想,他為了成為盟主,什麽事情都能作。”

司徒霜跟著薛冰來到南宮繼身邊,南宮繼說:“司徒姑娘,你就留在這裏吧。”司徒霜也不知為什麽會問:“佟大哥怎麽樣?”南宮繼說:“受了點傷,沒事。”司徒霜急忙說:“我得回去看看。”

南宮繼緩慢的說:“那……我陪你回去。”薛冰說:“南宮公子,你要好好照顧我妹妹,不能讓她到處亂跑。”南宮繼點頭說:“我會盡力而為。”

薛冰對冰兒說:“你送送他們。”

司徒霜和南宮繼離開了龍宮,冰兒忽然說:“三宮主,你和南宮公子幹脆到我們冰珀宮來,雖然我們目前有惡門這個敵人,但是我想這個誤會一定能夠解除的。”司徒霜問:“什麽誤會?”冰兒說:“二宮主怎麽可能忍心看我們這麽受罪,她已經告訴了我,是生死門的人嫁禍於她,江湖上盛傳惡門十三少喜歡冰珀宮主,但是冰珀宮主偏偏不喜歡十三少,於是將他殺了,生死門人眾多,人言可畏。但是我想,龍掌門一定會想明白的。”

司徒霜說:“這個時候,我本該幫助她們,可是我卻離開。”冰兒說:“那就回來,不用怕,二宮主在練冰珀掌力,大宮主的功夫雖然是不如以前,但是還是可以擋一陣,惡門此來一定要些時間,不如回去,總比陷入太平盟和靈教的戰爭好,”

司徒霜歎說:“冰兒,我也想這樣,但是這樣我心裏會很難受,你不知道難受的滋味,一個人應該怎樣作誰都知道,可是他真正作下來的卻是他心裏最想作的。我已經不能控製我自己,我希望自己會改變,會成為一個敢作敢當的人,但是我常常讓自己失望。”

冰兒歎說:“那是因為你們在江湖上走動的日子多了。不像我們,心裏麵沒有什麽取舍,也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不過,老宮主以前說過,等你在江湖上走了一圈,你就知道所謂的一切執著和追求那麽不值一提。”

司徒霜想著這句話,在她始終想象不出那種走完人生路忽然回頭的感覺。

一個人畢竟要走很多彎路,盡管在走的時候不斷有人提醒,說你千萬不能這樣走。

回到營帳,冰兒便告辭了,南宮繼說:“早點休息吧。”司徒霜急忙去找佟澤,隻見車淩在一旁照看著,她小心的來到旁邊,車淩說:“已經睡過去了。”司徒霜同車淩出來,問:“是怎麽回事?”

車淩說:“佟大使剛回來,就暈倒在營帳門口,是南宮校尉發現的。”司徒霜點頭說:“傷得重不重。”車淩說:“是陣法中的熱力所傷。一時還不能斷定,不過,連林少俠都還沒醒過來。”

司徒霜心裏想:看來靈教的確是很凶險,佟大哥若是能夠全身而退,一定會想辦法救我的。車淩說:“你早點休息吧。”司徒霜回去坐了一陣,心裏還是不放心,來到佟澤的帳外,見裏麵沒人,便緩緩來到他跟前,坐在他身邊看著他。隻聽他嘴裏有些細微的叫著什麽,聽久了,才能勉強分別出來是兩個字,“霜兒”。

司徒霜心裏忽然一陣莫名其妙的感動,整個人似乎都完全融化了。

忽然外麵一陣風聲傳來,司徒霜抬頭一看,一個黑影向自己這邊衝來,劍光霍霍,向她頭上砍去。司徒霜急忙在倉促間拔劍,擋了開來。

那黑影身形飄忽,已經一劍向佟澤身上砍去,司徒霜大驚失色,要趕去救已經來不及了。忽然那人啊了一聲,倒在地上,司徒霜心裏一鬆,急忙上前護住佟澤。

門簾掀開,車淩已經仗劍而來,那黑影身形一閃,便神劍割破帳篷,衝了出去。

車淩轉身問:“沒受傷吧?”司徒霜點頭說:“幸虧有人相救,不然佟大哥已經……”車淩說:“是嗎?我趕來的時候,外麵沒看到人,什麽人武功這麽高,能在這麽短的時間現身又不被發現。”

司徒霜心裏雖然納悶,但是還是很高興,畢竟佟澤沒有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車淩說:“我在這裏就行了。你剛回來,快回去休息。明天十八神箭手到了,他們就不能輕易進來。”司徒霜還沒說話,便聽得外麵有人說道:“什麽人!”接著有人說:“在下林思夷,拜見太平盟左路大使。”

司徒霜急忙出去,隻見林思夷和易柔站在月光下,依然那麽衣袂飄飄。

易柔見了司徒霜,急忙問:“平弟在哪裏你知道嗎?”司徒霜點頭說:“知道,車大哥,帶我們去吧。”車淩帶著二人到了另一個帳篷,隻見林則平麵色赤紅,昏迷未醒,躺在**。易柔說:“靈教有這麽厲害嗎?居然能夠傷到平弟!”林思夷說:“別管那麽多,先帶他回去。不然來不及趕回家了。”

司徒霜見林思夷背上林則平,三人離開營帳,心裏也想:林則平這麽高的武功,怎麽可能傷得比佟大哥還嚴重。一定是他為了保護佟大哥才如此!

車淩說:“這位便是號稱天下第一劍的林公子?”司徒霜點頭說:“他劍術的確很高。”車淩忽然歎說:“劍術太高,名聲太大,有時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司徒霜心裏想著這話,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過了幾日,餘平和佟澤都醒過來了,司徒霜整個人也似乎經曆了由死到生的喜悅。佟澤不顧車淩的勸告,依然把十八神箭手的到來,作為一次攻打靈教的機會,同林生等人作了詳細的安排。

南宮繼每次遠遠的看著司徒霜,心裏總是有許多話,但卻總是說不出口。

其實一個女人要是遇到一個整天在那裏張望著她卻沒有上前表達的男人,那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情,不是這個男人不夠勇氣去表達,而是這膚淺的表達根本不能表示出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愛意。

愛是什麽,該怎麽表達,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方式,一個人選擇了相信某種方式,也就注定了他在愛情上最終的成功還是失敗。

如果一個人相信隻有甜言蜜語和**滿胸才是愛情,不敢說這個人不會擁有愛情,他至少不會擁有幸福。

司徒霜就是這樣一個人,覺得愛情能讓自己的心充滿活力,覺得愛情是那種心有靈犀的感覺。

其實所謂的心有靈犀不過是自己強加的一個謊言而已,一個人心裏想什麽,你即便知道,那也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了解。

夜色如水,司徒霜來到佟澤的營帳裏,佟澤正在看著什麽,見她來了,忙收好。司徒霜問:“你在看什麽?”佟澤笑說:“是一些史書,我想看看曆史,看看過去。”司徒霜笑說:“以古喻今,這是很妙的法子。”

佟澤說:“是啊,武林和社會其實是一樣的,群雄紛爭,大家都想從中得到好處,而且是越來越貪婪,是啊,得多少,也沒有人有一個標準,更沒有人可以限定,所以,大家不厭其煩的想得到更多。”

司徒霜點頭說:“所以天下就會一片混亂。”

佟澤說:“聰明的君王,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標準,讓天下人都能夠滿足,這不是一句簡單的以‘知足常樂’作為教化能夠實現的。霜兒,你知道為什麽天下事,百年必有一亂嗎?”司徒霜搖頭說:“我當然不知道。”

佟澤歎說:“在一個王朝剛建立的時候,得到權力和財富的都是以前沒有或比較少的人,因為那些擁有權力和財富的人都給殺死了,換句話說,活下來的人在原來的基礎上得到了更多的財富,隻有這個時候,世上的人才能共同在世上得到比原來更多的財富和權力,剛才我不是說過嗎,每個人都想在這世上得到什麽,卻沒有一個標準或限定,但是目標是有的,那就是比原來更多就行了;隻有在這個時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同心一氣,社會安定,百姓安居樂業;但是隨著日月的累積,人都想從世上得到更多,那些以前已經被分到每個人手上的財富和權力是不會增加的,所以,就會互相的爭奪,結果,財富和權力,逐漸又到了不同的人手上,隨著歲月的流逝,這些人就形成了不同的階層,再也沒法從一個階層來到另一個階層,所以,必將有一種猛烈的手段,將這些財富和權力來一個和以前一樣的分配,把那些殺死的人手上的權力和財富重新分配,於是這世上又安定了幾百年。”

司徒霜聽得有些混亂,說:“你說的倒是很對,擋財富和權力無法正常分配的時候,就會天下大亂。換句話說,當社會已經不能為每一個人增加財富或者權力的時候,社會就會改變。”

佟澤說:“現在的武林也是如此。”

司徒霜說:“難道,各大派……”

佟澤說:“以前是沒有這麽多大門派的,大宋一統天下的時候,武林也在那個時候形成了南北十三邪派和十三正派的局麵,已經將近百年了,小門派要逾越大門派,江湖遊人想成為大俠,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武林將有一場驚世浩劫!”

司徒霜說:“佟大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為一個拯救眾生的人,武林會在你的手裏,每個人得到自己的財富還有權力,人人安居樂業,不再仇殺,不再慘死。”

佟澤笑說:“霜兒越來越懂事了。不過你佟大哥可沒這本事,江湖事江湖人自己作主啊,我隻不過替他們張羅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