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衣急忙去叫譚指雲,來的人不但有譚指雲,還有屈懷英藍模等人。梅千尋大聲說:“師兄,快救我!”藍模說:“師妹,你放心,我會救你的。你快放了我師妹,我現在還可以饒你一命!”

梅千尋急忙說:“不是你,譚師兄,你快解了那個什麽陣法。”

譚指雲看著薛冰,平靜的說:“不錯,你們想了一個很直接的方法,用大小姐的性命,來換你們那麽多人的性命。”

薛冰說:“廢話少說!快解了陣法之力。”

譚指雲說:“你以為我會那麽聽話?”藍模急忙說:“師兄,你快點答應啊。”屈懷英看到薛冰,整個心都跳了起來,他緩緩來到前麵,說:“姑娘,你放心,我會救你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的。”

梅千尋忽然覺得心裏很高興,說:“我,我太高興了,原來你這麽關心我,屈大哥,我真的很高興,我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屈懷英當然不是關心她,他吞吞吐吐的說:“我……姑娘,我……”梅千尋說:“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不怕,我怎麽會怕她呢,有你在我身邊,我不怕。”屈懷英轉身對譚指雲說:“譚大俠,你就解了那陣法吧!”

譚指雲手上一動,將南宮繼抓在手上,說:“最多一命換一命。姑娘,你管不管他?”

薛冰還沒說話,南宮繼急忙大聲說:“薛姑娘,你不用管我,要他解了陣法,趕快就司徒姑娘!”薛冰有些心神不寧,她當然不能不管南宮繼,但是現在一當放了梅千尋,那她就沒辦法和這一群人爭鬥了!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不能傷他!”隻見屈懷柔慢慢的走過來,對著譚指雲說:“放了他。”譚指雲看著屈懷柔,說:“神女的意思是?”屈懷柔說:“我要你放了他。”譚指雲說:“神女,人是肯定要放的,我與他無怨無仇,不會為難他。”

屈懷柔冷冰冰的說:“要救你們小姐,靈教不會袖手旁觀,這個女人要的是救人,殺人對她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她不會這麽傻。”

薛冰冷笑說:“我看未必,屈懷柔,你覺得我不會殺人,對不對?”譚指雲急忙說:“快點放人,否則,我殺了他!”薛冰看著南宮繼,忽然說:“你放了他!”南宮繼拚命說:“不要放,不能放,千萬不要放,譚大俠,你快點解除陣法之困!”

薛冰依然冷漠的說:“快放人。”

譚指雲哈哈笑說:“不錯,不錯,我數三聲,咱們一起放人!”薛冰見他數到三,兩個人都是慢慢的將手中的人緩緩放開。

梅千尋身形一閃,來到南宮繼身前,一劍便刺,屈懷柔伸手一把抓住長劍,喝道:“你在幹什麽?”梅千尋見到血從她指尖留下,嚇得話都不敢說。

藍模和譚指雲一左一右,向薛冰攻去,薛冰展開先天掌力。這二人一個號稱“無羈劍”,一個號稱“失魂劍”,都是劍道高手,薛冰一直功力受損,加之剛才和梅千尋對敵之時也費了不少力氣,因此不到幾招就已經明顯不支。

南宮繼衝上前去,居然一把將藍模抱住,說:“快走!快點!”藍模伸腿踢開南宮繼,身形飄忽,又攻了一招“有時望見白雲高”,薛冰使出一招“先天無跡”,身形幾個起落,來到南宮繼身前,一把抓住他,往前飛去。

南宮繼急忙說:“你怎麽放了她,司徒姑娘怎麽辦?”薛冰說:“你和她一樣重要,沒有你,她也什麽也沒有,真正要救她的是你,不是譚指雲。”南宮繼望著薛冰,驚異的說:“你說什麽?”

薛冰已經飛身來到城樓上,再一躍,來到外麵林子裏,對南宮繼說:“她需要的不是走出七星燈陣,而是離開佟澤。”南宮繼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離開的。”薛冰歎說:“那為什麽要救她,救一個給人利用的工具,南宮公子,你為什麽不能留她在你身邊?”

南宮繼黯然說:“我很想做的事情,卻不一定能夠做到。”

薛冰回頭看著廣靈宮,說:“你在這裏等著,不要亂走,應該不會有事的。我要再闖一次。”南宮繼說:“小心。”薛冰回頭說:“放心!”

南宮繼看著薛冰遠去的背影,歎說:“為什麽我不會武功!”一語未了,隻聽屈懷柔說:“我為你受傷,你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南宮繼說:“如果你死了之後還會有感覺,你會知道,我一點都不在乎。”

屈懷柔恨恨的說:“我想問你,她為什麽這麽好,我隻想和你共同嗬護我們之間的感情,愛是要兩個人共同完成的,一個人就是悲劇,隻要你走過來,難道你以為我不會為你改變?你為何不試一試?”

南宮繼冷冷的說:“不用試了,我本來就不喜歡你,現在更加恨你,你不要知道為什麽,你說過,一個人喜歡,一個人去愛,那就是悲劇,你有你的悲劇,我有我的悲劇,隻不過,我們看待的方式不一樣。我不想把我的悲劇帶給任何人,讓任何人感到傷心,而你,似乎希望全世界都感受到你的悲哀,似乎希望整個世界為你陪葬!”

屈懷柔看著天上淡淡的月亮,說:“你說的不錯,我不喜歡承受悲劇帶來的那種感覺,甚至有時候,我寧可讓全世界和我一起悲哀,南宮繼,你已經鐵石心腸的離開了我,而我,也將鐵石心腸的留下來,我要讓你知道,你會後悔,你會難過,你會比我現在還難過!”

說著淚水如珠,不斷滴落。

南宮繼沒有看到,他隻是淡淡的說:“你想幹什麽,當然可以。”

屈懷柔停住淚水,說:“你救不了她。薛冰現在進去,你以為她可以出來嗎?”

南宮繼問:“你說什麽,薛姑娘武功高強,怎麽可能出不來!”屈懷柔搖頭說:“她的武功比我高明不了多少,就是黃山三劍客她也對付不了,更何況,你知道嗎?‘颶風劍’古俊,還有‘傲骨劍’梅千淩,都在這裏麵,黃山七劍,已經來了五個人。”

南宮繼說:“你們勾結黃山派,不過是想圖謀武林而已。”

屈懷柔冷笑說:“錯,我們靈教隻想在這裏安穩的生活下去,你們中原有什麽好,山水、氣候、飲食,沒有一樣是好的,我才不想去,但是我要在這裏坐穩,你知道嗎?每天在這周圍的武林人士得有多少,我們當然要小心提防了。”

南宮繼說:“我不管那麽多。”

屈懷柔說:“你在這裏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看,你還不如在陣外去,說不定,能聽到司徒霜臨死前痛苦的叫聲,也算是個紀念啊。”

南宮繼心神煩躁,無法形容。

薛冰來到後花園,此時靜悄悄沒有一個人,她小心翼翼的往北麵走著,希望能夠看到梅千尋。

後花園裏有許多屋子,一時之間,根本無法辨別梅千尋的所在。

她來到一個院子前麵,忽然看到梅白衣從裏麵出來,她心裏想:梅千尋應該在這裏。於是越過牆頭,輕輕來到窗前。

裏麵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什麽人!”接著一個人影一閃,一道劍光射來,薛冰急忙閃身讓開,展開掌力與之相鬥。那道劍光淩厲異常,似乎有一股傲然之氣在天地間盤旋,將薛冰牢牢的縛住,不到幾招,薛冰感到已經很難支持。

忽然那人停下攻勢,興奮的說:“姑娘,怎麽是你?”薛冰這才注意這人是那日自己遇到的梅千淩。

梅千淩激動的說:“在這裏遇到你,真是太高興了,姑娘,你找我?”薛冰身形一閃,來到他身後,伸手鎖住他喉嚨,說:“別動!”梅千淩高興得幾乎激動起來,說:“姑娘,我不會走的,我不會走。”

薛冰冷冷的說:“你聽著,我要用你的命,換我妹妹的命。”梅千淩問:“怎麽換?”薛冰說:“讓譚指雲解了外麵的七星燈陣。”梅千淩說:“好,我一定要師兄解了此陣,姑娘,你放心。”

薛冰大聲說道:“譚指雲,你給我出來,快解了外麵的七星燈陣,不然,我殺了你師弟!”

譚指雲、藍模、屈懷英、梅千尋等人已經來到院子裏,梅千尋大聲說:“你是不是有病啊,怎麽專找我們兄妹的不是,現在又抓了我哥哥,你到底要幹什麽,你的那個男人呢?我也抓來和你一命換一命。”薛冰說:“我不會笨到再把他帶來的,識相的,你還是早點解開陣勢,我放了你們公子。”

譚指雲不緊不慢的說:“姑娘,這是在靈教,放了人,數十個高手就會攻打進來,你以為,靈教會答應嗎?”屈懷英上前說:“會,你放了人,我們會答應的。”

薛冰喝道:“放不放人!”手上一重,梅千淩啊的大叫一聲,說:“師兄,你就放了她吧,有什麽事情過了再說。”譚指雲說:“好,既然靈教的公子也說話了,放人是可以的。”忽然一個聲音傳來,“誰說要放人!”

隻見屈懷剛來到院子裏,對著眾人掃視一番,方才說:“一個小小的冰珀宮主,我真沒放在眼上,當年我們約定好了,所以我們才容忍你們在龍宮居住這麽多年,可是你呢,你自己找死!”

他手上一動,薛冰覺得一股巨力襲來,身不由己的往後退去。梅千淩急忙伸手抓住,自己跟著迎上去說:“快抓住我。”薛冰一把推開他,說:“我不要你的施舍。”

梅千淩手上長劍一動,劍光閃動,向屈懷剛逼去。

他號稱“傲骨劍”,劍光之中,傲然正氣,長貫天地。屈懷剛身形往後一閃,說:“你自己願意成為他的俘虜,梅公子,你說是不是?”梅千尋說:“一定是這妖女施了妖術!”

屈懷英忽然說:“教主,你救救她妹子吧!”

屈懷剛轉過頭,問:“你在說什麽?”屈懷英說:“放了司徒霜。”屈懷剛晃身來到他身前,說:“你知道作為靈教的南靈公子,你說了什麽話嗎?如此的是非不分,你遲早會在女人手上送命!”

屈懷英看著薛冰,薛冰忽然說:“不要你們放人,我自己去救。”梅千淩急忙說:“我陪你去。”屈懷英也說:“我也去。”

屈懷剛喝道:“你們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麽嗎?簡直是荒唐透頂,一個美麗的女人就可以讓你們失去所有的理智!作為一大門派的支柱,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你們不覺得羞恥,我都覺得可笑,總有一天,你們會因為女人而失去你們的一切,包括生命!”

薛冰轉頭說:“我不是一個需要用我的美色讓人替我辦事的人。你們再跟上來,我會讓你們送命!”

梅千淩說:“我隻是想幫助你,我沒有別的意思,送命,人總是要把命送給老天,可是我們還那麽相信老天!”

屈懷英說:“教主,就算是陣法困住他們,又能阻擋所有的人嗎?這一戰,是難免的。”梅千尋奇怪的說:“你們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怎麽說話好像不是自己人的口氣。”

梅千淩說:“你不懂。”梅千尋上前對屈懷英說:“我要和你在一起,救人也行,殺人也行。”薛冰身形一轉,已經離開廣靈宮,梅千淩和屈懷英也跟著離開,所有的人都飛了出去。

南宮繼看著飛轉的人群,說:“你不是說她不能離開嗎?”說著也跟了上去,在下麵追著。屈懷柔身形一轉,抓著他的手,說:“你這樣能追上嗎?”南宮繼同她飛在空中,忽然感到她身上一股幽幽的香味傳來,在夜空裏彌漫開來,散出令人迷醉的味道。

他這才真正的看到屈懷柔白玉一般的瓜子臉,以及明亮的雙眸,冷豔的神情,和飄繞的長發。

屈懷柔停在眾人後麵,隻見梅千淩拉著薛冰的手,說:“你要進去,我也進去。”薛冰轉頭說:“你別傻了,我對你絲毫感覺都沒有,我救不了我的妹子,卻也不能讓她這麽孤單的離去。”

南宮繼大聲說:“司徒姑娘,你不要怕,我來了,我來了!”司徒霜恍惚中聽到了說話,但是已經不能很真切的聽明白,在她此時的心裏,已經隻能感到自己身上如同被魔鬼慢慢侵蝕的肉體,以及無邊無際的痛苦……

譚指雲說:“你們不要進去,說不定,人已經不在裏麵了。”南宮繼急忙問:“什麽,你說她走了?”譚指雲說:“也許,也許已經忍受不了痛苦,自行了斷了,在這陣法中,沒人能夠忍受一天的時間。”

梅千淩說:“那你解了這個陣法,讓人能夠出來,既然他們已經飽受折磨,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完全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譚指雲說:“如果他們能夠發現幾個破綻,也許現在還沒有受到絲毫損傷,一個陣法的破綻是很多的,甚至連布陣的人,都沒有辦法知道全部的破綻。”

梅千淩說:“我不管那麽多。”屈懷剛說道:“命令東靈老人,靈教弟子,速到廣靈宮。”說完自己轉身離去,屈懷柔冷聲說:“這妖女怎麽有這麽大的本事,值得這麽多人為她拚命。”說完也離開了。

譚指雲身形一晃,已經來到空中,大袖一卷,隻聽砰砰幾聲,如同爆竹炸開,接著整個林子開始裏透出幽幽的風聲。南宮繼急忙往裏麵衝過去,隻見司徒霜坐在那裏,呆呆的看著他。

他看到她蒼白的臉色,還有無力的眼神,痛苦的表情,他覺得心裏如同刀在割一樣。司徒霜呆呆的看著他,說:“你終於進來了。”說著終於忍不住往地上倒去,南宮繼急忙上前蹲下去扶住。

司徒霜說:“一定很辛苦,打了好久,是不是,你一點都不怕嗎?要是傷著了,你又不會武功。”南宮繼正要說話,她已經閉上雙眼,暈了過去。

薛冰看著南宮繼將司徒霜抱了起來,人群已經散去,薛冰說:“趕快回去。”正說著,忽然人影閃動,幾個人已經向廣靈宮而去,南宮繼說:“是什麽人?”薛冰說:“好像是唐門的身法,應該是被困在陣中了。”南宮繼說:“看來廣靈宮今夜不安靜了。”薛冰說:“快點找個地方休息,她已經太虛弱了。”

南宮繼點頭說:“先找水。”正要離開,忽然前麵人影一閃,幾個人攔在路上,中間一個人薛冰認識,正是馮門掌門馮遺孤。

馮遺孤喝道:“妖女,往哪裏走?”南宮繼急忙說:“大俠,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靈教的人!”馮遺孤說:“我知道,這位是冰珀宮主,好,今日我在廣靈宮外,先收拾你這無法無天的妖女。”

說著長劍擺動,已經飛了過來,馮遺孤多年來精心錘煉“自然劍氣”,一出手便是連天接地,氣勢磅礴,薛冰已經心力交瘁,出招已經大不如以前,加上本來功力已經大減,才不過幾招,便已經左支右絀,毫無還手之力。

南宮繼在一旁看著左右為難,眼見薛冰處於下風,卻不能出手相助。正在這時,一個人影一閃,一支弓將馮遺孤手上長劍擋住,隻見原友清飛身過來,說:“馮掌門,今天我們不是和冰珀宮有過節,你的帳,以後再算。”

馮遺孤見車淩等人也在後麵,便說:“好,收拾你這妖女,易如反掌。”話畢身形閃動,已帶人向遠處飛去。

南宮繼急忙上前,原友清看著司徒霜,說:“好好讓她休息一下。”薛冰說:“多謝。”原友清說:“令妹如此對太平盟,實在無以為報。”

南宮繼見原友清等人走了,說:“剛才那黑衣姐姐的身法好俊。”薛冰說:“那是箭門的掌門,果然是巾幗豪傑,相逢恨晚。”南宮繼說:“不晚,都是年輕人。”薛冰歎說:“要不理江湖中事,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走吧,我們到鏡湖邊去。”

三人來到鏡湖邊上,薛冰將手帕沾了水,輕輕在司徒霜嘴唇上抹著,一麵問:“你現在隻是南宮校尉,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不應該一直留在這裏。”

南宮繼點頭說:“是。”薛冰緩緩說:“其實不管在任何行當,要出人頭地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除非你有很大的靠山。所以你要在武林中有所作為,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官場上,你的前途是很遠大的。”

南宮繼說:“是,我很早就知道了。”薛冰說:“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在武林中有很多的基礎,有了名望,有了身家,也有武功,我和我妹妹都不會離開武林,我們整天希望離開,可是最後又怎麽可能離開。難道我們到外麵的世界去做一個最普通的人?”

南宮繼說:“如果你們不介意,如果你們真的想離開武林,……”薛冰抬頭說:“南宮校尉,你應該敢作敢當,你既然那麽想帶霜兒離開,為什麽不開口。”

南宮繼說:“我開口也是沒有用的,她不會聽我的話,她心裏沒有我,一點都沒有。”薛冰歎說:“可惜,可惜我的妹妹沒有這個福氣。”南宮繼歎說:“是我不夠幸運。”

司徒霜漸漸醒了過來,看到天上淡淡的淺淺的月亮,一陣風吹來,覺得無比的愜意,她輕輕的說:“你們,你們在這裏,這裏是哪裏?”

南宮繼說:“是鏡湖。”司徒霜看著薛冰,說:“我知道,你一定能救我。”薛冰急忙說:“你先休息,等恢複過來再說話。”司徒霜閉上雙眼,沉沉的睡了過去。薛冰歎說:“這個傻孩子,實在是太天真了,不知道江湖上人心險惡,什麽人能夠和你同生共死,能夠在你身上得到好處的人,自然會對你甜言蜜語的欺騙。”

南宮繼沒有說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也不知道此時司徒霜心裏是什麽,在想什麽。

薛冰看著司徒霜,說:“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你在這裏守著他,我回去拿點解藥。”南宮繼問:“回冰珀宮嗎?”薛冰說:“去靈教,冰珀宮的解藥不多,靈教的‘水玲瓏’解熱毒很好。”

說時已經離開南宮繼,走在淡淡的月色裏。

薛冰來到廣靈宮外,翻上牆頭,隻見兩個人正鬥得酣暢,一個是靈教弟子,一個是馮門弟子,從招式上便可分辨,黃山派的人卻一個也不在。

她避開眾人,來到藥房,尋找著藥丸,找了一陣,終於找到,她也不由驚歎於靈教藏藥之多,心想若不是因為在對付馮門、唐門和太平盟,隻怕還沒那麽容易得到解藥。她剛一出來,便聽到梅千淩說:“姑娘,你回來了。”她平淡的說:“剛才多謝你。”

梅千淩說:“姑娘,我……我一直都記得你,你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樣!”薛冰冷冷的說:“天上沒有神仙,梅公子,你不要以為幫我一次忙,我就會感激你。”梅千淩急忙說:“不,不,我不要你感激,我願意,我真的願意。”

薛冰呆呆的看著他,問:“為什麽?”梅千淩笑說:“不知道,我心裏覺得很舒服,真的,看到你,心裏真的很舒服。”薛冰冷冷的說:“如果每件事都是按照自己感覺舒服來做,和野獸有什麽區別。我不是以前的那個冰珀宮主,所以你不用為我做任何事情,沒有回報。”

說完飄然而去,梅千淩怔怔的說:“我不要回報,一點都不要。”

薛冰來到城牆上,隻見屈懷英同馮杉正在決鬥,馮杉的自然劍氣,屈懷英的通靈心法,都是江湖上聞名的內功心法,化於招式中,威力頗大,一時二人還分不出勝負,但是看到兩邊死傷的人數,薛冰知道二人一定有一個會受傷甚至死去。

她多看了一眼,屈懷英一招“心有靈犀一點通”已經快點到馮杉肩上,一當點上,馮杉整個右手就將殘廢,屈懷英手上一偏,閃身離開,退回到屈懷剛身邊。薛冰心裏想:便這半招,便可見此人心地之善良。一時又想到幾次同他相遇,他清澈的目光和文雅的表情,如同未經世事雕琢過的純樸的孩童。

薛冰身形一閃,飄然離開。

南宮繼見薛冰這麽快回來,心裏也高興了,看著她喂她吞下藥丸,便問:“你們是不是要收藏很多藥?”薛冰說:“江湖各派爭鬥,難免損傷,如果有靈藥醫治,會大大增強一個門派的實力,同時最大限度的保護本派中人,別人也願意投靠這個門派。靈教的藥很特別,苗人生在一個草藥的國度,他們有很天然的精通於治毒和治傷的本領,這也是有人想占有靈教,有人想拉攏靈教的原因。”

南宮繼點頭說:“我以為隻有軍隊才需要采辦藥材呢。”薛冰說:“我也以為隻有武林中才這麽需要傷藥,你不在這個地方生活,當然不知道這個地方的規矩。”

南宮繼問:“要多久她才能夠醒來?”薛冰說:“不用兩個時辰,她就能夠完全恢複,神奇吧,剛才我隻想救她,救出來都忘了在靈教取點解藥,人都是這樣,有了這樣,就想那樣。”南宮繼點頭說:“很難知足,我認識許多人,他們已經享盡了榮華富貴,卻還不知足。”薛冰笑說:“世上一共就這麽大,隻有這麽多東西,哪能個個都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大家會搶的,不多準備一點,就會到別人手上去。”

南宮繼說:“有的人甚至為此送命。”

薛冰說:“所以你在這裏得不到什麽,回去吧,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得到你有可能得到的東西。”南宮繼看著司徒霜,隻見她睡得很甜,心裏也覺得舒服。

月亮漸漸的西去,黎明前一般都有點漆黑,而這一天格外如此,也許是因為一些死去的靈魂。

湖邊傳來快馬飛奔的聲音,人影匆匆,往前麵奔走,薛冰看著奔去的人,歎說:“又是一場大戰,看著一個個的人,就這樣在眼前比鬥,一個個的離開這個世界。”

南宮繼問:“誰贏了?”薛冰說:“看誰的元氣傷得多,然後看誰能找到更多的弟子,這樣至少西南武林盟主的位置,不是靈教的。”南宮繼說:“太平盟的人也該離開了吧。”薛冰說:“最好不要碰上,別管那麽多。”

正說著,隻聽司徒霜輕輕的說:“佟大哥,佟大哥……”薛冰歎說:“真是一個傻孩子。”

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司徒霜緩緩醒過來,發現自己在南宮繼的懷裏,急忙起身來,說:“我還沒死。”薛冰說:“快差不多了,要不是南宮校尉,我們都不知道。”司徒霜點頭說:“原來如此。”

他們三人緩緩離開,薛冰帶二人到茶館裏吃了點點心,司徒霜問:“那陣法好像破了,是不是?”薛冰說:“是,你在陣裏不知道,南宮校尉差點為你送了命。”司徒霜看著南宮繼,說:“其實你不用這麽拚命。”

南宮繼笑說:“沒有,是薛姑娘救了你,我哪裏有什麽能耐。現在好像已經打過了。”司徒霜點頭說:“終於還是打了,這樣正好如同佟大哥所想的一樣,其實不用打贏,隻要傷了他們的元氣就是了。”

薛冰說:“霜兒,你怎麽這麽想,你不是武林中任何一個門派的掌門,他們打來打去,對你是沒有什麽影響的。”司徒霜笑說:“你知道嗎,有一天,佟大哥得到整個武林,整個武林就得到了平靜,安詳,幸福的生活。”薛冰說:“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根本不可能,沒有一個人能夠讓武林恢複平靜的,因為每個人都想從武林中得到最大的利益,然後,離開,武林不是一個遊樂和生活的地方,甚至外麵的世界,也是一樣殘酷,霜兒,你應該明白,世上不是天上。”

司徒霜笑說:“你看你,算了,總有一天,你會相信我的。”薛冰正色說:“我不想你去用性命來換回一個證明,我們在一邊看著好嗎?”司徒霜說:“我喜歡感受拚搏之中的樂趣。”薛冰說:“你得到了什麽?”

司徒霜說:“人不要這麽庸俗,佟大哥為了武林,也沒有這麽多考慮啊!”薛冰說:“你要明白,他犧牲的是別人,別人的性命,別人的幸福,而不是他自己,他一直都好好的活著,他最擔心的事情,也不過是沒有人替他送命,最多是何時能成為一個大派的掌門人,號令天下,最多就是這個,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想不明白,你這麽聰明,怎麽可能不明白?”

南宮繼說:“也許,佟大俠真的是為了天下,也許……。”薛冰斬釘截鐵的說:“沒有也許,世事本來就隻有一麵,霜兒,我不能要求你去幹什麽,但是我不想你後悔,你想想,是誰在利用你,是誰在害你,是誰在救你,誰在關心你。”

司徒霜說:“我有什麽好被別人利用的,我又不是武林高手,也沒有錢,也沒有權力。”薛冰說:“利用一個人是因為會讓自己少費力氣得到想要的東西,或抱住自己要留下來的東西,不是一定要是武功、金錢,說不定是名譽,說不定是感情,霜兒,你要冷靜,你要好好的想一想。”

司徒霜搖頭說:“人生有那麽多事情,我為什麽要想那麽多,我不想,心裏覺得舒服就行了。”薛冰說:“你知道嗎?為了心裏舒服,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我不和你說這麽多,一個人總是會走很多彎路的,隻有在他走過之後,他才會明白,已經後悔莫及了。”司徒霜說:“好了,我知道了,現在我們回去吧。”

南宮繼跟在後麵,司徒霜心裏其實一直在想著,想著這一切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她希望每個人的心都能夠給人一下子看清楚,都能夠很簡單,如同身邊的花草一樣,但是她知道,那隻是她個人的想法而已。

她默默的走著,一天烈火的煎熬,她已經經曆了從來沒有想象過的痛苦,屈懷柔的話還在耳邊,佟澤為什麽會暈倒,為什麽林則平受了這麽重的傷,佟澤卻能很快恢複,為什麽?司徒霜不是笨蛋,簡單的人並不笨,隻是因為他們即便知道了為什麽,也不願再往深處去想。況且,司徒霜不是那種能夠想出很多歪理的人。

天色是蒼茫的灰色,雖然是夏天,但是卻沒有一點熱意,反而沉悶,如同秋天那般陰鬱,三個人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說話。

忽然間一隻飛鳥從林中躍出,轉眼間消失在三個人的眼界裏。三個人卻都不約而同的看過去,似乎那飛鳥與他們有莫大的關聯一樣。

那飛鳥的羽毛,模糊得如同天外的一粒塵沙。

好久,薛冰才從沉思中醒過來,笑說:“景色好美。”南宮繼也說:“是啊,陽光很好。”司徒霜看著天上的雲,說:“好天氣。”這沒用的話,三個人誰也沒有聽進去。

司徒霜心裏繼續胡思亂想著,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永遠在佟大哥身邊,不要講經曆了什麽過程,結果就是這樣,永遠,永遠的在他身邊,那是一件多麽愜意的事情,那是一個多麽美麗的畫麵,那是一個多麽圓滿的結局。

想著想著,她自己也不由笑了起來,隻有在這樣的夢裏,她才感覺自己的人生是多麽的美麗,她知道這是一個夢,但是也在告訴自己,可以這樣做夢,——除此外,又能有什麽讓你開心的法子?

如果讓你看到破敗的現實,還不如幹脆閉上眼睛,想想盡管是不可能實現的將來,美麗、燦爛,不知道從何而來,隻知道這樣心裏會很舒服。

司徒霜緩緩的走著,薛冰忽然來到她身後,說:“南宮公子救了你幾次?”司徒霜搖頭說:“記不得了,我不知道。”薛冰說:“你應該好好想想,這個世界上,誰對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