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淩說:“林公子,你確定人是她殺的?”林思夷說:“你可以問她,人是怎麽死的?”冰雪一轉馬頭,對冰兒說:“攔住他!”已經離開許遠,到了林子裏,下馬便跑。

冰兒說聲:“上!”十二人展開劍陣,將他圍住。林思夷冷笑一聲,一招“靈鏡神劍”裏的“萬象俱生”將在場的人迷住,自己向林中追去。

他跑了一陣,卻沒有冰雪的影子,他四下裏看去,林子裏很靜。

忽然背後有人笑說:“林大俠,你覺得報仇是件很容易的事,對不對?你知道於青是怎麽死的嗎?”林思夷轉過身來,對冰雪說:“妖女,我不會上你的當!”冰雪說:“你怎麽不告訴他們,於青死的時候,剛剛行完**,而且是在野外,他就這麽赤身**的躺著,多難看。”

林思夷怒說:“妖女,你如果不用這麽卑鄙的手段,你弄得動劍穀高手嗎?”冰雪說:“什麽劍穀高手!我一個眼神,就把他迷得神魂顛倒,殺他,太容易了。不過和他尋歡作樂倒也很舒服。劍穀注重內外雙修,他的勁力不錯,很銷魂。”

林思夷怒說:“賤人受死!”長劍一擺,向冰雪撲去。

冰雪身形一閃,飄然若仙,一連躲過幾招“摩天劍法”,林思夷一招一招,出得更狠了。冰雪忽然手上一動,一把抓住他手上長劍,順勢一推,林思夷隻覺胸口一悶,直往地上跌去。

冰雪飄然而下,說:“中了先天手還不死,你的功夫真不錯。你以為我殺不了你嗎?我有個習慣,我沒有玩過的男人,舍不得殺!”林思夷揮劍欲上,但體內五髒如被刀砍,難受得很,終於倒在地上,說:“你……你會先天手,你是,你是……”

冰雪緩緩上前,說:“我對男人特別感興趣,這是你的榮幸,象你這樣的俊俏公子,我遲早都會找上門來的。於青太容易到手,沒什麽意思,我想,你不會那麽快屈服的!”

林思夷驚問道:“你……你要幹什麽!”冰雪說:“我,當然是把自己的身體獻給你了!你不是天天想我嗎?”

她緩緩上前,林思夷大叫一聲,一咬牙,展開“摩天式”,狂奔而去。

冰雪輕輕笑說:“我會找到你的!”

這時冰兒等人的聲音傳來,冰雪這才說:“我在這裏,他沒有找到我!”冰兒等人一起來了,說:“請主人饒恕奴婢來遲!”冰雪說:“我上次被他打傷後,一直不能複原!你們的功夫,怎麽這麽差!”

冰兒說:“主人修完‘冰珀掌力’,就不怕林思夷了。”珀兒說:“那時候,林思夷就是一條狗!”

冰雪說:“我想回冰珀宮,你們護送我回去!”冰兒說:“奴婢正有此意!”冰雪說:“車淩看都不來看我一眼,太過分!”冰兒說:“難道宮主對車大俠有意思?”冰雪說:“這麽英俊的人,石頭見了也會喜歡!便宜那個原友清了。”

車淩同原友清正要趕來的時候,傳來寧煙眸的笑聲,寧煙眸得意的說:“怎麽人越來越少,是不是要分散開來,躲避追殺?這樣是行不通的,生死門的高手,何止千萬!”車淩說:“寧煙眸,你們小人得誌,終有一日,我兩湖武林會一雪前恥!”

寧煙眸冷冷的說:“是嗎?寧某有心相待!”她手上紫帶狂飛,如同刀劍一樣馳來,車淩展開劍穀快劍,原友清說道:“別久鬥,快走!”

她手上十箭聯發,向寧煙眸等人射去,寧煙眸輕輕閃開,她二人已然上馬離開。

寧煙眸說道:“和以前一樣,越來越少,他們明顯怕了,看他麽能支持多久!”留音說道:“門主統一江湖之日,已經不遠了!”寧煙眸說:“現在是同太極洞,勾魂島一起,以後咱們一統江湖,不用十年的時間,武林都練生死門的功夫,受生死門控製!”

車淩奔行一陣,說:“不知林思夷會不會傷了冰掌門。”原友清說:“現在咱們幫不了她,她們十幾個人,應該能全身而退,再說,林思夷是大家公子,不會如此草率的。”說話時已經奔出了那座山。

佟澤隨陽匯來到一條小巷子裏,陽匯說:“現在不能露麵,隻能在這裏委屈一下了。”佟澤說:“我住得慣的。”

陽匯將他放在**,才說:“你餓不餓,我做點東西。”

佟澤見她很熟練的做著飯,心裏想:心宗主人若不是 生死門作亂,現在正在享受別人作的晚餐,可惜現在卻淪落到自己作飯。

他緩緩運氣,平息心裏翻滾的氣流,寧煙眸的“紫雨風暴”霸道得很,能活下來已經時很難得了。

陽匯做好飯,還炒了幾個小菜,才扶他過來吃飯。佟澤很餓了,所以吃起來香甜無比,兩人默默的吃完飯,佟澤見她收拾東西,便說:“當時我在心宗禪讓的典禮上看到姑娘,那時你在高台之上,真象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想不到不到一年,我就離你那麽近!”

陽匯看著他,說:“是生死門拉近了你我的距離,你同生死門是如何結仇的?”佟澤說:“生死門要吞並依河派,我們前往相助,生死門比想象當中厲害得多!”

陽匯說:“不錯,生死門無所不用其極,要想不敗,實在太難,心宗就是這樣,被他們收買了二師叔,說是收買,不如說是威逼利誘。”佟澤說:“你們在商量對策?”陽匯說:“其實對策不用商量,隻要大家聯合起來,整個武林讓他眾叛親離,他自然就會失敗。不過,要讓大家都知道生死門的事不難,但要大家聯合起來,卻是群龍無首。我們花了很多心思,先後創立了許多幫會,但都無濟於事!”

佟澤說:“不過,聽說薛成在江寧府創立風雲會,就是要抵製十三邪的入侵,應者雲集,聲勢很大。”陽匯說:“薛成在江湖上影響頗大,但他不會幫助一般小幫會的忙,他們風雲會中的人,本來平時就是些大富大貴甚至還在不斷吞並小幫會,欺負江湖遊客的人。所以盡管他也說要平定江南武林,但他的方式卻是先獲得武林,再統一管理,絕不會先幫助小幫會脫離苦海,再得武林。”

佟澤說:“他們始終想的是整個江南武林。如果有機會,他們也同十三邪一樣,希望能得到整個武林。”陽匯說:“不錯,但是,如果薛成能夠回頭幫助大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是扶搖山的傳人,又精通各派武學,學過許多道理,手下也有不少人。”

陽匯說:“我們之所以聚在一起,是因為除邪島的勝利,給了我們一個啟示,留風能在北海諸島上消滅長期欺負他們的前任島主,徹底的讓數十個小幫會成為大幫會中平等的一員,的確是件不容易的事,那裏是人間的天堂,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多少人為了自己的武林能有那樣的日子,不惜自己的生命,我想,我們更有理由如此。這麽多年,大幫會欺負小幫會,邪派無惡不作的曆史應當重寫,武林應該是習武人的天堂,沒有殺戮,也沒有欺淩,那該多好!”

佟澤說:“隻怕就連十二正這樣的名門正派也不會願意,他們當然更願意維持這種局麵,他們高高在上,擁有武林中絕大多數財富,還要人接受這是公平的事實,所以,除了除邪島,也許沒有人會幫我們。”

陽匯說:“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不需要那些名門正派幫忙。”

司徒霜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仍然沒有佟澤的消息,她便對南宮繼說道:“我要去找佟大哥,我想他一定去了除邪島。”

南宮繼問:“他怎麽會不等你就去除邪島?”司徒霜黯然說:“我也不知道。”南宮繼想要留她,卻是無從留起,司徒霜說道:“我在府上的時候,覺得名月有點奇怪,以後你要小心,還有,西風亭的鬼不是陰間的死鬼,是人間的人。”

南宮繼問:“姑娘此去除邪島,路途遙遙,不知何時可以再見,如果我鎮守北方就好了。不過我可以送姑娘一程。”

司徒霜說:“不必了,我心裏並不想有人送的,自己有自己的事,以後我會報答你對我的恩情。可是現在我心裏隻是想著去找佟大哥。”

南宮繼說:“我在外麵闖蕩,熟悉路況,我想我可以幫得上忙,你等著,我給父母大人說一聲就行了。”司徒霜見他急匆匆走了,便也很快離去。才出門,便聽名月叫道:“你怎麽這麽狠心就走了?”

司徒霜說:“我很清楚我想要什麽,想拒絕什麽!”名月說:“你不要後悔,別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愛情我很精通,我可以告訴你,找一個愛你的人,你可以了卻許多願望,哪怕你很恨他,你也一樣可以得到一個幸福女人應該得到的東西,如果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不是同一個人,你要選擇後者。”

司徒霜說:“我不是一個將三就四的人,我不要的東西,就是不要,就象我希望來到江湖,我就會很徹底的離開我以前的生活。”

名月說:“你甩不掉他的,有人會讓他如影隨形的跟著你。”司徒霜沒有管,她來到馬市買了馬,又為自己買了一柄漂亮的“龍泉劍”。

離開了秦淮美麗的歌聲,那北國的風沙漸漸吹了起來,北風卷地百草折。

她不大熟悉路況,第一次出門,一直都在問路,可是一般人又怎麽知道除邪島的所在,這日來到翱西鎮上,隻見各種武林人士或明或暗的出現,一個個拿著刀劍,在街上穿梭,她心裏想:這裏會出什麽事?

她來到天涯客棧,叫了些酒菜,悠閑的吃著,隻聽後麵幾個人在說話,雖然樓上人多嘴雜,但以他的功力,當然能夠聽清楚。

一個人大聲在說:“現在風雲會已經在江南興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風雨,薛成成為江湖上有名的英雄人物,這邊惡門自然不甘落後,現在龍老爺子在這裏大擺筵席,請各路英雄相聚,你說,還不是為了同生死門爭天下而已!”

另一人溫言說道:“子君兄所言極是,如今江南武林已大半落入生死門之手,大半的生意往來都已被他操縱,風雲會集結了一幫武林富商,為的也是保全他們的基業。惡門一直無意爭奪武林,但江北武林一直群龍無首,終不成等到生死門前來一統山河吧!”

先前說話那人說:“惡門其實也是南十三邪的人,但是龍憑今為了不同另外的十二邪爭鬥,來到這裏,不料現在卻又成了這裏百十個幫會的頭,可能他一開始就想這樣一統武林。”

另一人說:“哼,你以為十二正的人是吃素的嗎?至少這裏還是黃山派管得著的地方。再說,音穀就在附近。“

先前那人說:“奇怪,音穀有二十年沒有出現了,算來應該是二十年前‘十指音王’夢孟長青同‘雪峰魔女’冰玉嬋在回聲穀比武之後,就再也沒有傳出消息,不知他們當時誰贏了。”

另一人說:“後來冰玉嬋倒是出現過,不過她從未提起那次比武,有人說夢長青被她殺了,音穀要報仇,但是冰玉嬋功夫太好,又是在音功上勝了他們,所以在沒有報仇之前,誰也不敢說。後來冰玉嬋退出江湖,聽說是怕了音穀的絕世武功,不知叫什麽名字。”

先前那人正要說話,忽然“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喝道:“什麽人?出來!”司徒霜轉過身去,隻見他站起來四下裏望著,酒樓上依然是人聲鼎沸,他的朋友問道:“怎麽了?”

那人坐下來說:“剛才我頭中一亂,好像給人打了一下!什麽人?”他朋友說:“隔空傷人,這人的武功真厲害。……啊,難道……”

那人怔怔的說:“是音功,是音穀,……”他向樓上看去,樓上的人各安其所,沒人有異常的舉動。他說道:“子君兄,咱們不談正事,不談正事。這幾天你都在忙什麽?”那被稱為子君兄的人說:“能有什麽事?你也知道的,咱們烏龍會是個不大不小的幫會,每天幫他們處理一些幫中事務,不過就是護送啊,教習啊這些小事,不像明言兄這樣的富家子弟,無所忙,無所勞。”

明言說:“家父送我去除邪島學習功夫,當時我還報著出人頭地的心思,現在想起來,要成為別人知道的人,實在太難了。家裏在忙著給我找個媳婦,有了自己的家,還談什麽江湖,看來我的這點功夫,是要用來強身健體了。”

子君說:“你來參加龍憑今的宴會,可見你還是想留在武林。”明言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在武林中處事,以後我就會經商了,雖然偶爾會同武林中人打交道,但我的生存之道已經改變。我一直沒有遇到過大風大浪,就算是生死門在江湖上鬧得轟轟烈烈的今天,我還是沒有感覺那種讓人興奮的味道。似乎我的人生就是這麽平淡。”

子君說:“其實每個人都會覺得平淡,因為轟烈是一種願望,一個人活著就不會滿足,不會滿足就意味著有許多沒有實現的願望,所以你沒有時間評價眼前和過去的事,沒有心境體會這種轟烈的感覺。再說,我覺得我的父母很辛苦的養大我,那是件很偉大的事,他們卻從未想起過。”

明言說:“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父母心太苦,我真想痛痛快快的出來搏一場,來,子君兄,為我們的平淡幹杯。”

司徒霜心想:這明言曾是除邪島的人,應該知道怎麽走吧。當下走過去說道:“二位,不知這裏為何這麽熱鬧?”

子君說:“看姑娘這身打扮,應該是個武林中人。”司徒霜問:“為什麽?我很英氣逼人嗎?有武林中人的殺氣。”子君說:“武林中人都是這樣,什麽都不懂,腳是江湖嘴是路,不會寫字也不會看書,甚至連請貼都讀不懂。”

司徒霜說:“胡說,我可會背詩,……你快說。”子君說:“不管是誰都會得到一張請貼,怎麽你沒有?”明言說:“姑娘,這裏惡門舉辦英雄會,凡是過往的武林中人,都會收到一張請貼的。”司徒霜說:“哼,我才不要,我是不會同這些邪人為伍的。”

一話未畢,隻聽有人說道:“你說誰是邪人?姑娘?”樓上一刹那間安靜下來,隻見緩緩上來一個白衣公子,正是“十三惡少”龍濤,他一襲白衣,看起來很是瀟灑。司徒霜心裏想:想不到這個邪派公子,看起來竟然如此不俗,就連佟大哥也沒他這麽英俊瀟灑,不過佟大哥可比他有魅力得多。

她冷冷的說:“你是‘十三惡少’,不是邪人,難道還是善人嗎?”龍濤說:“是嗎?”一麵坐了下來,說道:“來一斤牛肉,半斤酒。”這才對司徒霜說:“你說何謂善,何謂邪?”司徒霜說:“你是邪,我是善。”龍濤說:“到底是因為他是邪人所以作邪事,還是因為他作了壞事才被稱為邪人?”

司徒霜說:“你喜歡怎樣說都可以,反正這是事實。世間自有定論。”龍濤接過小二手上的酒,說:“你的意思,這話應該天下人說了。”小二對司徒霜說:“姑娘,龍公子幫咱們幹了不少事,光是為民請命,剪除貪官這些事情,就足足救了不下數百戶人家,他可不是邪人。”司徒霜說:“我才不信。對不起,我的目標是除邪島,不是這裏,我告辭了。”

明言說:“姑娘去除邪島?現在隻怕不妥,除邪島規矩很多,隻怕……”司徒霜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以為都象這些邪派一樣無法無天不成?” 明言說:“此去至少有五天的路程,就算是快馬不停的趕,也要兩天兩夜。”

司徒霜說:“怎麽走?”明言說:“一直往北海方向走,直到見到許多小島,那裏就是百島盟,現在已經是除邪島的一部分了,過了百島盟,見到一個形狀象高飛的天鵝一樣的天鵝島就是。這一段得坐船,不過很短的水路,風浪也不大。”

司徒霜說:“如此謝了。”便往樓下走去,龍濤說道:“你是怕了我,還是真急著趕路。”司徒霜說道:“人在江湖,哪裏有一個怕字,你盡管放馬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龍濤一麵喝酒,一麵說:“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怎樣不客氣!”司徒霜心想:我倒看看江湖上盛傳的“十三惡少”的絕頂功夫到底有多麽厲害!

她想到做到,手上一揮,長劍向龍濤打去,她那把劍弄掉後,這是第一次用這把龍泉劍,長劍一揮,龍濤手上長劍輕輕一擋,當的一聲,司徒霜手上那把劍居然斷了,她怒道:“你陪我的劍!”斷劍向他擲去。龍濤伸手握在手上,說:“這麽差的劍也用來行走江湖,不怕人笑話嗎?”司徒霜心裏想:那個賣東西的鐵匠居然說是什麽上古神兵,還沒派上用場,就斷了,真是氣人。

龍濤說道:“姑娘是法寶寺的高人,在下不敢同法寶寺為敵,但是你的武功實在是太讓人覺著好笑了。”司徒霜說:“我今天沒帶寶劍在身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法寶寺武功的厲害!”龍濤說:“我這把‘斷玉’借姑娘一用,姑娘,我就用你這把斷劍。讓我來領教姑娘的武功。”

司徒霜接過他扔過來的劍,說:“看這是你的劍的分上,我隻出一半的力。”她身形一展,向龍濤刺去,龍濤起身來,一眨眼間,兩人一連過了十幾招,司徒霜招招進逼,毫不留情,龍濤應付從容,有條不紊,忽然司徒霜手上一動,使出司徒雲鶴平時暗練的功夫,那是一套很霸道的劍法,劍一出,四下裏都是劍氣,縷縷不絕的劍氣,將四周的人激得四下避閃,龍濤急忙飛身出劍,劍氣將司徒霜淩厲的劍氣平息,龍濤停下來說道:“好劍法,法寶寺的劍法果然名不虛傳。”

司徒霜心想: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剛才一招讓我顏麵盡失,這次是在替我挽回麵子,剛才若是被人看出那不是法寶寺的劍法,那可糟了,幸好他及時住手,我一時求勝心切,其實我怎麽打得過他。

當下說道:“龍公子的劍法果然名副其實,怪不得大江南北,都說龍公子是青出於藍,年輕後輩中的佼佼者。”龍濤說道:“姑娘謬讚了。如果不嫌棄,這把斷玉,便當作是見麵禮,請姑娘前往敝處,在下一定竭盡全力,視姑娘為座上嘉賓。”司徒霜心想:龍公子實在是個風流瀟灑的人,他的這份豪情,這份瀟灑,恐怕沒人能夠相比,就是法寶寺的大師兄,江湖上鼎鼎有名,但還是沒有他這麽從容,最難得的是,他是惡門的人,卻有如此謙卑的心。她笑了一笑,說:“多謝了,在下的確前往除邪島尋找朋友,後會有期,多謝你的寶劍。”

她遞了過去,龍濤說:“姑娘既然要趕路,這把劍就帶在身上,以後有時間再換了新的,便是扔了他,也可以。”司徒霜說:“多謝!”

明言說道:“姑娘真要去除邪島?”司徒霜說:“當然。”明言說:“姑娘,除邪島在外人眼裏是個人人安居樂業的天堂,但是實際上,那地方是留風他們幾個人的天下,什麽話都是他們的意思,姑娘千萬不要亂說話,這是唯一需要注意的一點。”司徒霜說:“多謝提醒。”

她下了樓,隻見人越來越多,心想若不是生死門的人太過肆虐,這些人怎麽可能前來歸附惡門,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不知十二正派會作何是想。法寶寺無意武林,難道黃山、真武、九宮門也一樣嗎?

她縱馬馳出一段,不久出了小鎮,馬向北奔去,天地廣闊,她的心也很廣闊。

路上陸陸續續碰到許多武林中人,司徒霜心裏想:這麽多人,惡門是不是真要同生死門相抗?那生死門的人呢?

她正在想著。忽然有人叫她。

原來易柔、妙清、坤雪三人前去相助冰雪的時候,車淩等人已經離開,她們一路打聽,也沒有聽說車淩的行蹤,反而遇到司徒霜。司徒霜急忙問佟澤的下落,易柔說:“我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他回去找你,好像就沒有回來。”

司徒霜急說:“那怎麽辦?他豈不是沒有去除邪島?”坤雪說:“惡門廣邀天下豪傑,隻怕佟大哥在那裏也不一定。”司徒霜問“你們是去惡門?”易柔說:“不錯,說不定他們都去了那裏,惡門如果能同生死門作對,他們又何必到別的地方求救。”司徒霜說:“我也要去!”

四個人邊走邊笑,司徒霜說著便說道:“剛見你們的時候,你們打扮得就象是春蠶宮的人一樣,沒想到你們是鼎鼎大名的劍穀弟子。”坤雪說:“我們遇到的那個遙香,說不定就是春蠶宮的人,她教我們的。”司徒霜問:“你們怎麽認識她的?”

坤雪說:“也沒什麽,她被生死門大少爺江一鴻追殺,我們救了她,然後她就問我們是去哪裏,她一下子就猜出來我們的目的,說這樣不能打動車淩的心,於是給我們打扮了一下,就成你看到的樣子了。我們後來知道了,就改了過來。”

司徒霜說:“生死門似乎要對春蠶宮趕盡殺絕,看來真是昭然若揭,劍穀有什麽打算?”坤雪說:“劍穀隻是一個研究劍和劍術的地方,不問江湖世事。”司徒霜說:“如果有一天,他們連劍穀的人也殺呢?”

易柔說:“現在已經是這樣了。他們絲毫不怕,生死門高手眾多,也許他們真的有恃無恐。”司徒霜說:“我看他們總有一天會給江湖上的人聚而滅之!我長這麽大,還沒聽說過哪一個或幾個門派一統武林的!”

易柔說:“十二正和南北十三邪一統武林的局麵已經延續了近百年,現在是改變的時候了。沒想到,這次私自離開劍穀,居然會碰到這樣的事!”妙清說:“都是我不好,不該想要出來!”坤雪說:“我還要感謝你,我可不願在劍穀裏對著劍譜終老一生,年輕的時候,我想在外麵。這幾天我很高興,被人追殺無所謂,隻要武功高到別人殺不死你,就不怕了。”

易柔說:“咱們去看看,今天就是大會的日期。說不定我們會遇到他們。”司徒霜心裏想:佛祖保佑,讓我遇到他!

回去的路和來時一樣,心裏充滿了期待,充滿了起伏。

惡門在鎮外很廣闊的地方,盡管人山人海,但還是顯出了惡門的氣勢恢弘。司徒霜同易柔等人放下馬匹,迎麵遇到龍濤過來,龍濤笑說:“貴客,能有法寶寺和劍穀的人前來,惡門真是蓬蓽生輝。”易柔說:“龍少爺,我們是來打聽幾個人的下落。”龍濤問:“什麽人?”

易柔說:“一個是箭門主人原友清,一個是先河派的少主人車淩。”龍濤說:“沒有。”坤雪問:“那冰珀宮主冰雪和她的十二神婢有沒有來過?”

龍濤一驚,說:“你說什麽?她們找到冰雪了?”坤雪說:“不錯,冰雪同車淩一直在一起,他們被生死門追殺,如今不知去了哪裏!”龍濤自言自語的說:“難道,小紅真的不是冰雪,真的冰雪一直在車淩那裏?原來她果然不是!”

司徒霜說:“你在說什麽?你怎麽了?”龍濤回過神來,說:“沒什麽,我……我這就派人去找。……”他一溜煙跑了,司徒霜還在大叫著,“你順便叫他們查一下佟大哥的下落,聽到沒有?”龍濤回頭說:“知道了。”一麵飛一般的跑了。司徒霜氣乎乎的說:“象個孩子一樣,一點都不穩重!”

易柔說:“龍掌門出來了,別說話。”

隻見台上精神煥發的龍憑今緩緩出來,他一身黑色的勁裝,任誰都相信,他有實力和心情同生死門爭奪武林。易柔輕說:“從他的臉上,我看到了一場殺戮,一場帶血的殺戮。武林之中,也許隻有江笑天,才有這樣的氣度!”

司徒霜說:“佟大哥不會讓他麽濫殺無辜的,他的功夫高得很,人又是古道熱腸,在江湖上一定會有所作為,有一天江湖一定會因為他而平靜,每個人都不再懼怕仇殺,不再麵對隨時的死亡……”她一個人很陶醉的說著,易柔等人卻在聽著龍憑今說話。“各位武林同道,惡門今日請大家相聚一處,多謝大家賞臉,這次大會首先要感謝江北錢莊的鐵老板,和陸航生陸員外,是他們出資讓咱們在此相聚,現在我們有請鐵老板和陸員外。”

易柔說:“早就聽說惡門一直保護江北錢莊,果然如此。他將江北錢莊搬出來,是要告訴別人,他有的是錢。”司徒霜說:“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幾個臭錢!”

鐵飛龍和陸航生上了台,鐵飛龍聲音特別大,他說道:“各位武林朋友,鐵某有什麽不周之處,大家多多包涵,今日大家在此相聚,多虧了龍掌門的一番心思,咱們江北武林,本是一家,大家同聲通氣,共同進退,鐵某不打擾諸君的雅興,大家請隨便。”二人退下,龍憑今說道:“諸位,咱們同為江北武林的明天幹一杯!”大家一起舉杯,忽然有人喝道:“且慢!”

隻見天空飛來一個黑衣公子,易柔說道:“是江一鴻。”司徒霜心想:這人臉上好重的傲氣!龍憑今說:“江公子,你也有興喝一杯?”江一鴻說道:“龍掌門,這酒不能喝。”龍憑今嗬嗬笑道:“江公子此言何意?老朽願聞其詳。“

江一鴻笑說:“不知這是杯什麽酒,喝了是朋友,大家不計前嫌,還是喝了是敵人,大家一筆勾銷?”龍憑今說:“這有什麽區別?大家相聚一處,這麽高興,當然是朋友!”江一鴻笑說:“既然是朋友,龍掌門,你們便該知道,朋友是有難同當的。”

龍憑今笑說:“不知是何難?江公子所言何事?”江一鴻說:“我聽說黃山派殺了丘壑派的掌門人肖天虯,不知可有此事?”龍憑今說:“已有耳聞,但是凶手是什麽人,現在還不知道。”

江一鴻笑說:“是黃山派掌門人梅之仁派人所殺,目的是為了丘壑派的‘西風殺’。”龍憑今說:“黃山派似乎有更厲害的武功絕學。”江一鴻說:“但是,殺人的是黃山的‘鬆雲神劍’。”龍憑今說:“就是武功,也可以偷學,何況有些處心積慮的人,要嫁禍於人,隻怕並不是難事。”

江一鴻說:“龍掌門固然是深思熟慮,但在別人眼裏,似乎就是臨陣退縮,不為朋友兩肋插刀,不把朋友的事放在眼裏了。”龍憑今說:“老夫當然不會就此不理,就算不是黃山所為,我也會查出真凶。江公子,你多心了。如果不留下來喝杯水酒,老夫就不留了。”

江一鴻說:“你以為我同這些人一樣,是來喝酒的嗎?寄人籬下,投靠他人的事,江某死都不作。這麽窩囊的事,我看隻有懦夫和笨蛋才會作。”龍憑今說:“江公子,令尊大人沒教你怎麽說話嗎?我看你說的話,簡直就是如出禽獸之口!”

江一鴻說:“你說什麽?”

“連我都聽懂了,難道江公子真的聽不懂人話嗎?”一個白衣中年人,抱一個精致的白玉弦琴,飄然而來,說:“師父說你不會說話,沒想到你也不會聽話。”

易柔說:“這是大弟子鍾撫琴,看來,今天惡門有心讓生死門見識他們的功夫,以決定他們以後各自的態度。是爭雄還是合並。”坤雪說:“難道沒有別的路可走嗎?”易柔說:“試過了,惡門退到江北,但是生死門還是沒有放棄,惡門也要生存,所以他們不會再選擇避讓。”

司徒霜說:“他們打得越厲害,我越開心。這出戲,很不錯,熱鬧,真實,不管結果如何,都大快人心。”妙清說:“下麵的人也在看著,以決定他們以後的態度。也許這場戲,他們才是最想看的。”

江一鴻說道:“久仰‘木琴先生’的‘五音十形’獨步武林,連音穀都要忌諱三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說話都這麽有氣度。”

鍾撫琴說道:“江公子的武功天下間人人皆知,要同公子切磋,一般人還真沒這機會,不知在下今日能否一償夙願,領教閣下的‘長生不死大法’。”江一鴻哈哈一笑,說:“是嗎?今日來者眾多,在下怎能不助大家的興頭,與鍾大俠比劃比劃。”

鍾撫琴說道:“請。”身形一轉,弦琴已撥,聲音乍瀉,有如仙樂,江一鴻冷笑一聲,身形飄忽,已上前展開長劍刺了一招“不見黃河心不死”,鍾撫琴步法飄忽,乃是惡門絕技“蝶舞天涯”,翩然若舞,令人稱讚。

眼見二人一連鬥了數十招,江一鴻用“不死劍法”應對他的“五音術”,五音餘力同劍氣連在一起,化作激動的氣流,風一下子急了起來。

待到江一鴻那招“主人忘歸客不發”使出來時,鍾撫琴琴中忽然迸出一支長劍來,“十惡劍式”淩厲的攻勢一下子化作滿天的勁氣,直逼向江一鴻。江一鴻身形一轉,飄然高飛,他生死門“雷電閃”的身法迅捷無比,鍾撫琴的身法瀟灑,但說到快速,卻是遠遠不及。

司徒霜說道:“這兩人的武功可謂旗鼓相當,誰也勝不了誰。”易柔說:“不錯,鍾撫琴的功夫瀟灑大方,江一鴻的招式狠辣迅速,要想勝對方,似乎不太可能。”

正說著,忽然鍾撫琴身上掉下一本書來,江一鴻身形一展,將書抓在手上,說道:“《西風殺》,原來人真是你們所殺。丘壑派不過是微門末派,你們也下得了手!”鍾撫琴說道:“這書不是我身上的。”江一鴻向四周笑說:“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難道你沒有看清楚,但看你這麽慌張的樣子,你很想否認,就象是作了錯事怕人知道了一樣。”

龍憑今說道:“我的弟子不會作這麽卑鄙無恥的事情,就算丘壑派的武功天下無雙,我們也不會覬覦半分。”江一鴻說:“能說話的當然可以為自己辯護,但這不說話的東西,又怎麽解釋呢?我想,鍾先生應該有個說法。”

鍾撫琴說:“我承認,昨天我去了湘鄉樓,同那裏的殷紅姑娘過了一夜,今天剛趕到這裏,是她作的手腳。”

江一鴻說道:“看來鍾兄連臉麵都不要,為自己開脫的決心,實在不小!明明是你們嫁禍黃山派,現在嫁禍不成,又忙著為自己開脫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龍憑今說:“江公子,老夫以性命擔保,惡門絕對作不出這樣的事情!”

江一鴻說:“不知前輩覺不覺得在這個世道,這樣的話實在沒有什麽分量。”龍憑今說:“是嗎?不知江公子認為,什麽才最有分量!”

江一鴻哈哈笑說:“如果惡門真的退出江湖,我想大家都不會相信,因為殺人對你們而言,已經毫無利益!”

鍾撫琴怒說:“這是我們同丘壑派的事,與你什麽相幹!”

江一鴻笑道:“什麽,我們生死門曆來以天下為己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又是武林中君子的所為,我們自然義不容辭,就算為了武林同道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鍾撫琴冷笑說:“就看你有什麽本事!”

易柔說道:“如果江一鴻真的帶了四龍過來,也許今天這場戲就一定能演好!”坤雪問:“如果要幫,我們會幫誰?”易柔說:“十三邪派自相殘殺,本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你們怎麽還會想著幫忙!”妙清說:“我可沒有想過幫忙!”坤雪說:“你想著車淩,當然沒想過要幫忙!”妙清急道:“師姐,你看師妹她!”易柔說:“別多說。先看看,看樣子,我們找不到要找的人!”

司徒霜忽然說道:“大師兄,我大師兄來了!”易柔問:“是‘江南飛鶴’萬雲平嗎?”司徒霜指著一個白衣男子說:“你看!就在那裏!”坤雪大叫道:“天哪!世上有這麽瀟灑的劍客!不行,你一定要給我們介紹!一定,快點!今天真的沒有白來!快點!”

她拉著司徒霜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萬雲平身後,司徒霜還沒說話,坤雪就說:“萬師兄你來了,我同霜兒妹妹剛剛才說到你!”萬雲平轉過身來,坤雪已經被擠開了,萬雲平一把拉住司徒霜,拉到身邊,根本沒管坤雪的聲音:“還有我,還有我!”這時龍憑今忽然朗聲說:“諸位,誰要再說半個字,就是同惡門過不去!”

坤雪恨恨的說:“老不死的!”萬雲平將司徒霜拉在身邊,緊緊的握著,輕聲說:“你怎麽來了,師叔叫你回家,你父母也想你!”

司徒霜說:“你來幹什麽?我才不想他,不教我武功,害我吃了不少虧!”萬雲平說:“誰不知道你偷學了。還在調皮!”司徒霜說:“人家不會輕功!老是吃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他老是坐禪,什麽也不幹,我隻有學點劍法,學點拳腳功夫!”

萬雲平說:“跟我回去,以後我教你輕功,法寶寺的‘雲中步’。”司徒霜笑說:“好!”龍憑今一雙眼盯了過來,司徒霜沒有看見,說:“不過,我在找一個人,……”龍憑今振振有詞的說道:“這位姑娘,請你住嘴!”

司徒霜看了他一眼,說:“你們請我們來,怎麽這麽沒禮貌!”

江一鴻說:“姑娘,你不知道,現在有人被人揭穿了真相,隻怕心裏毛糙得很!”

龍憑今說道:“惡門如果真的殺了人,那也不必在此偽裝,我終有一日,會查出真凶,江公子,我想那一天,你一定會失望!”

江一鴻說道:“現在我就替丘壑派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