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數年……她終於找到他了,原來他就是宜親王——齊玄叡。

將盒子重新擺回案上,她怔怔地走出房間外,很想問他既然留著彩石鏈,是不是還記得她?

可是,他身邊已經有位美麗的郡主了,她這麽問是不是變得太多餘、太可笑。

齊玄叡……原來大哥哥是齊玄叡,這八年來,她不知道多少次在夢中猜想著他的名字,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又救了她第二次!

之後,可嵐就這麽傻傻的待在下人房,也沒胃口吃晚膳,隻覺得心窩好酸好痛,至於為什麽會這樣她也厘不清。

過了許久,突然有人敲她的房門,她先是一震,然後走過去將門拉開。

“聽說你沒去吃飯,為什麽不吃?難道又要我半夜命人去廚房為你準備吃的?”齊玄叡一看見她便罵道。

可嵐嚇了跳,怎麽也沒想到他會來下人房,更沒想到他會對她這麽凶!

“你不是去射獵了?”

“已經回來很久了。”齊玄叡眯起眸觀察她,“你的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是嗎?”她摸摸自己的臉,眸光卻膠著在他臉上——沒錯,是他,雖然事隔多年,如今他已從當年的大哥哥變成成熟的男子,但那氣質和神韻還是沒變。

“你生病了嗎?”怎麽她今天說話與反應和昨天又不一樣了?

“沒有生病,隻是很累,練習那些禮儀好辛苦……”想認他又不知如何開口,她感到又煩又悶。

突然覺得這煩悶比身體的疲累還難受。

聞言,他扯唇一笑,“怎麽?嫌累嗎?早跟你提醒過這件事並不輕鬆,而你也別想隨便敷衍我。”

“你……”她完全不在意他話語裏的調侃,隻想問他是否記得盒子裏那串彩石鏈的主人,可這麽問豈不等於告訴他她動了他的東西?

“怎麽了?”瞧她今晚又忘了用敬語稱呼他,不過看在她辛苦一天的分上就算了。

“沒什麽。”可嵐癟起嘴兒,突然好想哭,“聽說你和那位郡主去射獵,有收獲嗎?”

“隻有幾隻山雞而已。”齊玄叡簡單帶過,不覺得這事有何重要。

想他跟秀媛郡主出外一整天,而她卻在這裏被折騰了一天,那心酸的感覺又浮上心頭。

不過,他會關心她是否用膳,還是讓她很開心。

“去用膳吧!再晚點兒可又沒東西吃了。”再一次提醒後,他轉身便要離開。

“你去吃嗎?那我跟你一起去。”可嵐內心掙紮了會兒,還是恩不住開口問道。

“我和秀媛郡主一起用膳,你自己快去吃吧!”回頭說完這衍,他又繼續朝外頭走去。

可嵐僵住了笑,抿緊唇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嘟囔。

聽見他要和秀媛郡主一起用膳,可嵐更沒食欲了,直見他的背影消失後,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歎氣。

再一天……隻要再撐一天,他們就要啟程去帝京了,等那時候她再找機會向他問個清楚。

這麽想之後,可嵐便上了床,整個人放鬆之後更感覺全身酸疼不已,連梳洗的力氣都沒了。

“小嵐……小嵐……”

與她同為丫鬟的春兒見她沒起來,於是進入她房裏輕聲喚著她的名。

“什麽事?”她用力撐開沉重的眼皮。

“已經晌午了,袁嬤嬤正等著你呢!”春兒急急說道。

其實在出發前往帝京前,隨行的所有丫鬟都已經受過袁嬤嬤的訓練,她的嚴厲與苛刻她們可是全都領教過,自然知道她有多可怕了。

“袁嬤嬤!”天……光想到她的人,可嵐就開始冒冷汗,“好,我馬上起來。”

不知怎麽搞的,才剛撐起自己,她又全身虛軟的躺了下來。

“天,全身軟綿綿的,坐不起來呢!”可嵐皺著眉呻吟。

“你是不是病了?”春兒摸摸她的額頭,“好像有點兒燙。”

“是嗎?”她摸摸自己的臉,隨即搖搖頭,“沒關係,我還撐得住,頂多再熬一上午就解脫了。”不是說下午就要出發了?

“也是,那你再忍一忍羅!”春兒扶她坐起,“現在好點兒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春兒。”看著春兒,可嵐不禁聯想起同樣體貼的倩兒,“那我過去了。”

洗把臉後,她便前往袁嬤嬤訓練的小屋,隻見袁嬤嬤黑著張臉坐在那兒,可嵐全身神經一繃,打從心底害怕起來。

她鼓起勇氣走進去,“袁嬤嬤,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睡晚的。”

“你以為說聲抱歉就行了嗎?”袁嬤嬤用手上的竹藤敲了下木案。“還記得怎麽走路吧!再走個五十趟讓我看看。”當是懲罰。

“是……”雖然疲累,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挺直腰杆走路。或許是身體不舒服,才不過十趟,她鬢邊已冒出一顆顆汗珠,臉頰發紅。

眼尖的袁嬤嬤立刻瞧出來了,她走向她,摸摸她的額頭,“你病了是嗎?”

“隻是有點兒累,沒事的。”怕袁嬤嬤又罵她,她隻能強忍不適。

“真的沒事?”袁嬤嬤又仔細端詳她,“瞧,你的臉都泛紅了,看過大夫了嗎?”

“大夫?”她笑著搖搖頭,“不必了,我真的沒事,今天要做些什麽?求求袁嬤嬤讓我做點兒事,這樣時間才過得快點兒。”

“你還真是。”袁嬤嬤見可嵐不舒服,也不想再刁難她了,“你會下棋嗎?不會的話我教你。”

“下棋?做下人還得會這個?”

“下棋是宜親王的興趣,我看得出宜親王對你很特別,哪天宜親王找不到人下棋,你就可以陪宜親王下棋。”

“原來是這樣,那我懂了。”對於下棋她倒是挺有自信,過去隻要爹一無聊,哥哥也不在家時,就會找她下棋。

“那來吧!”袁嬤嬤於是命人準備好棋盤,“現在我教你……”

“不必了,我會下棋。”可嵐甜甜一笑,“袁嬤嬤,我不騙您喔!”

“真的?那就試試。”袁嬤嬤發現這丫頭除了手腳笨了點,那張笑臉倒是挺可愛的。

於是可嵐便舉棋下了第一步,光是這一步棋的落點,袁嬤嬤就覺得意外,看來她真的會下棋,且棋藝不差。

而她的猜測接下來也得到了證實。

袁嬤嬤對她可是愈來愈好奇了,聽宜親王說她是個鄉下姑娘,鄉下姑娘怎麽懂得下棋呢?

“哇……哈哈哈,我贏了。”可嵐開心地直拍手。

“看看你,又忘了禮儀,姑娘家能這樣笑嗎?”袁嬤嬤皺著眉。

“我從小就這樣笑呀!”

說實話,可嵐在家也常被爹爹說少了姑娘家該有的矜持,但是娘總說隨她高興就好,做人不必這麽拘束,她也就隨心所欲的要笑就笑、要哭就哭,連走路也隨自己高興。

或許是第一將軍府邸的人都已習慣自然不造作的大小姐,從沒有人對她說些什麽,真沒想到來到岩國之後,她反而要學習這些。

“你呀!本以為你是裝的,可現在看好像又不是。”

“我裝什麽?”可嵐不解地問,不舒服的她小臉更潮紅了。

“沒事,我看你應該很不舒服,下午就要出發,還是去給大夫看看吧!”袁嬤嬤勸道。

“不必了,我覺得好多了。”隻要想到要離開這裏,可嵐就很開心。

因為她不必再看見秀媛郡主,不用再想起齊玄叡與她的關係,這樣想或許有點兒壞心眼,但她真的覺得愉快。

“那就隨你了,那你去休息會兒吧!”

可嵐望著她,“袁嬤嬤,您知道嗎?您的人不錯,以前是我誤會您了。其實……您才是裝的吧?嘻嘻!”

掩嘴一笑後,可嵐便一溜煙的奔回下人房,而袁嬤嬤被她這一說,提起一口氣卻怎麽也罵不出聲。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笑出聲,“這丫頭,真是讓人又惱又喜歡,淘氣得緊呀!”

“袁嬤嬤,什麽事讓你笑得這麽開心?”剛從外麵回來的齊玄叡想過來看看可嵐訓練的情況,卻正好看見袁嬤嬤微笑的一幕。

“宜親王,您回來了?”一見主子,她立刻福身請安。

齊玄叡左右張望了下,“咦,怎麽不見那丫頭?”

“您是說小嵐吧?我看她有點兒不舒服,就讓她先回去休息了。”袁嬤嬤說明道。

“不舒服,請大夫看過沒?”他眉心一鎖。

“沒有,看她訓練時總是怕累、怕痛,一副嬌滴滴的樣子,沒想到倒挺能忍耐病痛的。”袁嬤嬤笑了,“說實話,她還挺討喜的。”

“袁嬤嬤也這麽認為?”齊玄叡撇嘴一笑,“那我去看看她。”

“對了,她會下棋,宜親王若想下棋解悶可以找她。”袁嬤嬤不忘提起這事。

“她會下棋?”齊玄叡感到疑惑,然而心底依然掛念著她不舒服的事,所以沒有再細想此事,“好,我知道。”

來到可嵐門外,他舉手輕輕敲了敲。

“是我,宜親王。”

正在**躺著休息的可嵐一聽見齊玄叡的聲音,便迫不及待的衝到門邊將門拉開,並對他漾出一抹如花般燦爛的笑,“宜親王!”

瞧她那張紅通通的臉上綻放的笑容,他一時忘了男女有別,擔心地捧起她的小臉,“天,你真的病了,看大夫了沒?”

“您怎麽和袁嬤嬤說的一樣?我沒事。”他的觸碰似乎讓她更燙了,而且還心跳加快。

“怎麽會沒事?不知道該怎麽請大夫嗎?我派人去請。”

他才旋身就被可嵐拉住,“真的不必了,下午就要出發了,還看什麽病?隻要可以看著您,那就夠了。”

“你說什麽?”他被她這直接的話語惹得一愣。

“我說錯了嗎?難道想說的話還得拐彎抹角?”可嵐一抬頭,腦子突然一眩,身子便搖晃了下。

“你怎麽了?”他上前扶住她,“別再跟我爭了,看看大夫吧!”

“也……也好……”本來還不這麽暈,突然眼前一黑。

齊玄叡隨即來到外麵,喊來府邸的下人,“去請大夫來,病人是下人房的一位丫鬟。”

“大夫!丫鬟!”那人先是愣了下,心想宜親王還真關心下人,竟然會為一位丫鬟請大夫,“好,我馬上去。”

吩咐過後,齊玄叡又回到可嵐的房裏。

“你上床躺會兒,大夫就快來了。”

可嵐搖搖頭,望著他那張俊臉,想找出一絲舊有的回憶,“秀媛郡主不在嗎?”

“知道我下午要出發,她請人去準備一些東西讓我們帶著好路上用。”

可嵐閉上眼,輕輕一歎,“看來她對您真的很好。”

“我們是一塊兒長大的,感情一直不錯。”他望著她看起來有些悲傷的眼神,“對了,你說你有心上人,是誰?”

“他……”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他住哪兒,我可以派人送你過去。”他等著她的反應。

“您要派人送我過去?”聽他這麽說,可嵐心中非常難過。

難道他對她真的沒有半點兒印象?

“當然,如果你有個依靠,我可以成全你。”他發現這陣子老是無緣無故會想起她,或許是她鬼靈精怪的表現吸引了他,而為了避免自己再受影響,如果可以送走她,那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