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轉暖

天氣轉暖,陽光燦爛,湖水溫柔。芳草萋萋,鳥語花香,大地一片春意盎然。一樹樹盛放的櫻花間,滿是櫻雪和兆麟的足跡。自兆麟康複後,櫻雪日日陪伴他遊園。不覺間,兆麟的氣色好了許多,臉上亦有了血色,手也不再那樣冰涼。

“這都是你的功勞。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韓兆麟微笑著對櫻雪說,眸燦如星。

櫻雪想了想,眼波流轉,說道:“我想到街上走走,到外麵熱鬧的世界中去,心情也會好轉吧。”

一抹會意的微笑浮現在韓兆麟臉上,現在的他是那樣容光煥發,光彩照人。

二人當即換了便裝,也不叫侍衛跟隨,便要出門。

在大門口,他們看到了跪在那裏的楊華泠。韓兆麟並沒有當眾揭穿楊華泠的陰謀,而是在私底下停了她的月錢,禁了足,將她移居到後園,並將管理王府內務之權交給了逢櫻雪。

沒錢沒權的楊華泠再也無法興風作浪。她哭泣著拉著韓兆麟的衣角,求他原諒。但對於傷害自己愛人的人,韓兆麟一向是冷酷無情。他一腳踢開了楊華泠,並吩咐下人將她送回居所,不許她再出來。

楊華泠的哭喊聲縈繞在逢櫻雪耳邊,久久不散。縱使出了王府,她仿佛還能聽見那淒厲的慘叫聲。她的心裏一顫,如果有一天韓兆麟不愛自己了,他是否也會這樣對待自己。

所有顧慮在她到達街市的一刹煙消雲散。畢竟她還隻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無論她有過怎樣的經曆,她的心依然是天真爛漫,充滿著無限活力。

她自由地在街市上徜徉,跑東跑西,流連在琳琅滿目的貨物間,享受著與人討價還價的樂趣。她歡欣鼓舞地將淘到的寶貝展示給兆麟看,告訴他很多有趣的故事。

韓兆麟隻是默默地跟著,默默地笑,默默地聽她談天說地。看著如此開心快樂的櫻雪,他的心情也是無比輕鬆,無比愉悅。幸福如陽光般遍地流淌,照亮天地。

漸漸的,已到了正午。饑腸轆轆的櫻雪拉著韓兆麟坐在路邊的攤子上,要了兩碗陽春麵,分給兆麟一碗,便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韓兆麟從未在“外麵”吃過東西。他生長在皇宮,之後又一直住在鬱都王府,所吃食物,皆是禦廚所作。這街麵上的東西,他還是第一次接觸。他看櫻雪吃得那樣香,自己的肚子也忍不住叫了起來。他試探地嚐了一口,覺得不錯,便也埋頭吃了起來。

“這陽春麵的名字是有典故的。民間慣稱十月為小陽春,市井隱語以十為陽春。此麵因十文一碗,故稱陽春麵。這麵以熬香的蔥油和燒透的海米,與煮熟的麵條一起拌食。我是很愛吃的,你覺得如何?”櫻雪邊吃邊說著。

韓兆麟品味了一下,說:“嗯,這麵條韌糯滑爽,海米軟而鮮美,蔥油香鬱四溢。的確是美味。”他笑了笑,又道:“你懂得可真多,對於這外麵的一切,我可謂是一竅不通。”

“那是因為你沒在外麵生活過,以後你多和我出來走走,自然也就熟悉了。”櫻雪笑靨如花,全然不知自己的一句無意之言,卻成了兆麟心中一個甜蜜的承諾。

忽然,一個相貌清秀的富家公子坐在了逢櫻雪的身邊,用手中折扇輕挑起櫻雪的下巴,眼中盡是些輕浮**褻之色。“小娘子好生俊俏,陪小生喝一杯如何?”他隨即招呼小二,要了一壺濁酒。

櫻雪一把推開他的折扇,拉起韓兆麟便要走。誰知剛一起身,幾個大漢便衝了上來,雙手叉腰,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看來者不善,韓兆麟當即將櫻雪拉至身後,不慌不恐地看著麵前眾人,上下打量那花花公子。

那公子更是不知好歹,一見韓兆麟那清瘦孱弱的模樣,便蔑視地道:“嗬,就憑你這副單薄的身板也想英雄救美?”

韓兆麟麵色一寒,冷冷地說:“她是美人,而我不是英雄。即使如此,我也會抵命相救。何況對於你這樣仗勢欺人的犬類,無須動手。”

“你敢罵我!”那公子惱羞成怒,高舉起手掌,就往韓兆麟臉上打去。

隻見韓兆麟隻手擋下那公子的巴掌,隨即說道:“你,鬱都知府的兒子,仗著你父親的勢力便為所欲為。我早就聽聞你的惡名,但一直礙於你父親的麵子而未處置於你。今日,你欺我王妃,我韓兆麟豈能饒你。”

韓兆麟目中的寒氣震懾住了麵前的惡少。他猛地放下手,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韓兆麟,小心翼翼地說:“你……你便是鬱都王韓兆麟?”

“我從不說假話。你若不信,明日叫你父親來我府上,我自當好好的‘招待’你。”韓兆麟重重地說著招待兩字,以一種近乎曖昧的距離,看著那花花公子。見那公子後退了一步,韓兆麟知道,剛才的話已經鎮住了他。韓兆麟趕忙抓起櫻雪的手,以最高傲的姿態,離開了那片是非之地。

見走的遠了,櫻雪才鬆了口氣。兆麟又一次以脆弱的身軀保護了自己。櫻雪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兆麟緊緊地握著。不覺間,朵朵紅雲浮上了她的麵頰。幸而沒有被兆麟發現,不然她定會羞怯地躲到地洞裏去。

在回府的路上,兩人的手一直牽在一起。櫻雪偶然在路邊看見有人在賣杏仁豆腐,還有可愛的小貓。但因為怕那幫人會追上來,所以她也沒有再去買,也沒有告訴兆麟,而是加快了腳步,向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