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遊湖
一夜未眠，櫻雪早早的便到花園散心。天氣微涼，花草披露。櫻雪獨自在曲折的小徑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不知過了多久，天已大亮。櫻雪倚在湖心亭的欄杆上，看著水麵粼粼的波光，不覺得出了神。
“櫻雪。”一個沉鬱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櫻雪順著聲音的方向，看見母親正挽著韓兆麟的胳膊，款款地向她走來。
櫻雪懶懶地站起身，低著頭，向兆麟和母親施了一禮。
沈靜瑤嫵媚地笑著，拉起了櫻雪的手。“我和兆麟準備去湖上泛舟，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不如陪我們一起玩吧。”
聽了母親的話，櫻雪不置可否。她看了看韓兆麟，兆麟的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為了能和兆麟在一起更多時間，就算明知是陪襯，櫻雪也願意一去。
得到了櫻雪的默許，沈靜瑤甜甜的一笑，挽著女兒向王府碼頭走去。韓兆麟隻是默默地跟在她們身後，靜靜地看著，這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
不多時，三人已經上了船。靜瑤和兆麟並排坐著，而櫻雪則獨自坐在矮桌的另一邊。矮桌上擺著各式精致的點心，還有皇上賞賜的西域葡萄酒。
沈靜瑤取了個翡翠杯，悠閑地倒了杯酒。她將杯子對著陽光看了一會兒，繼而說道：“櫻雪，你看這酒，紅的像血，卻別有一番滋味。你要不要嚐一嚐？”
“我不會喝酒，還是您喝吧。”櫻雪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輕聲說著。
“好吧。你不喝，那就讓兆麟替你喝吧。”沈靜瑤的目光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透著勾魂攝魄的美麗，卻又包含著一絲讓人心痛的寒氣。
說罷，沈靜瑤沉醉似地看著兆麟，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拿著杯子，遞到韓兆麟的唇邊。韓兆麟正要伸手去接，沈靜瑤卻突然用力，扶著兆麟的脖子，一股腦地將整杯酒倒進了他的口中。
被強行灌進的酒毫無預兆地滑進韓兆麟的喉嚨，嗆得他連咳了幾聲，霎那間整張臉都紅了起來。沈靜瑤咯咯地笑著，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她輕拍著兆麟的背，溫柔地用手帕擦去兆麟嘴角溢出的酒。
“咳……你又作弄我……咳咳……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韓兆麟一邊咳著，一邊支支吾吾地說著。
“好啊，我看你怎麽收拾我。”沈靜瑤驀地在韓兆麟唇上一吻，眼中滿是曖昧的氣息。兩人相視而笑，盡情展示著恩愛，全然不顧櫻雪的存在。
櫻雪不禁別過臉去，不再看對麵的兩人。一陣清風拂過水麵，帶著縷縷寒意，席卷而來。櫻雪驀地打了個寒顫，收緊了身上的衣服。
這一細節被沈靜瑤看在眼裏。沈靜瑤關切地問道：“怎麽，你冷了？”
“嗯，有一些。我看我還是回岸上去吧，不然一定會染上風寒的。”櫻雪冷冷地說著，想快點從這個尷尬的境地逃離。
可沈靜瑤似乎並沒有打算放她走。隻見沈靜瑤將外袍脫下，親手披在櫻雪的身上，並在她耳邊輕語：“現在是不是暖和多了？”
櫻雪點點頭。袍子帶著母親身上的溫暖與味道，是那樣熟悉。而現在，這個離她咫尺之遙，有著美麗麵孔，魅惑眼神的婦人，卻讓她覺得那樣陌生而可怕。
沈靜瑤坐回自己的位置。韓兆麟見她脫了衣裳，不覺得擔心起來。“瑤兒，你把衣裳給了櫻雪，難道你自己就不冷嗎？”
“冷？和你在一起我怎麽會感覺到冷呢。而且，你不就是我的衣裳嗎。”話音未落，沈靜瑤已經斜倚在韓兆麟的懷裏，貪婪地汲取兆麟身上的溫暖。
櫻雪的目光忽而黯淡下來。母親是故意的嗎，她是故意在自己麵前炫耀她有多幸福嗎？櫻雪心裏想著，說道：“我累了，讓船靠岸，我要下去。”櫻雪的聲音似夾著萬年的冰雪，每一個字都那樣寒冷刺骨。
“才玩了多久就累了。再說，船已經到湖心了，現在回去，豈不是辜負了這良辰美景。”沈靜瑤臉上的得意更甚，全然不將櫻雪的冷漠放在眼裏。
仿佛故意做給櫻雪看一般，沈靜瑤一把勾住兆麟的脖子，將他的臉拉到自己麵前。她用力地在韓兆麟的脖子上一吻，疼得韓兆麟低吟了一聲。當兆麟再抬起頭來，他白皙的脖子上兀自多出一塊深紅的印記，紅的像要滲出血來，紅的那樣刺眼。
櫻雪再也看不下去。如果他們是要故意激怒她的話，那他們已經成功了。她猛地站起來，船身輕微地搖晃了一下。她脫下母親為她披上的外袍，狠狠地丟到了沈靜瑤的懷裏。
“還給你。”櫻雪怒氣衝衝地說。隻見她快速地走到船頭，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正午的湖水並不寒冷，但櫻雪卻覺得，自己身上前所未有的涼。這股涼氣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仿佛因為有她，湖水才變得那樣冰冷刺骨。
看著櫻雪奮力地向岸邊遊去，韓兆麟的心不安起來。“她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櫻雪水性極好，不會有事的。”沈靜瑤淡淡地說，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媚態。
“我是說，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傷害她了，她不會做傻事吧？”韓兆麟的視線一直鎖定在櫻雪身上，沒有片刻的遊離。
“她是我的女兒，我了解她。即使是受了再大的打擊，她也絕不會輕生的。因為從她小時候起，我便告訴她，隻有活著才有希望。就像我活著，所以才有希望回到你身邊一樣。”沈靜瑤淡淡地說著。
她驀地脫離了韓兆麟的懷抱，用質問的眼神看著兆麟：“這可是你出的主意，是你說的，要讓櫻雪死心，就隻能先傷透她的心。你該不會是心疼了，真的愛上櫻雪了吧？”
“你說的是什麽話，我的心裏全是你，哪有地方再給別人。你若不相信，我可以發誓……唔……”韓兆麟的話還未說完，就已經被沈靜瑤的吻堵住了嘴巴。他順從自己的心，靜靜地閉上了雙眼。正如他方才所說，他的眼裏心裏全是沈靜瑤，再也容不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