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婚禮

今日的櫻花開得比往日更勝,尤其那緋紅的一樹,格外妖嬈。十七年了,陰沉的鬱都王府終於迎來了一件喜事,那便是澄親王韓兆麟的婚禮。

王府前所未有的熱鬧,來往嘉賓,絡繹不絕。韓兆麟的精神似乎也比以往好了許多,尤其是那一抹若隱若現的淺笑,更難掩他心中的喜悅。

這對新人穿著火紅的禮服,在司儀的指引下,拜天拜地,拜祖先。還有最後一拜,兩人便真正的結為了夫妻。

“不許拜!”一聲斷喝從門口傳來。烏晴雲站在門口,雙目圓睜。

櫻雪趕忙掀開蓋頭。看到自己的愛人就站在眼前,她的心劇烈地顫抖起來。

“不要拜堂。櫻雪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烏晴雲瘋了似得叫喊著,聲嘶力竭。一眾仆役上來攔阻,卻被他打翻在地。但他畢竟勢單力薄,很快便被眾人撲倒。縱然如此,他的手依然堅定地伸向櫻雪,執著而倔強。

櫻雪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她一下子撲到晴雲麵前,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把他們分開。”韓兆麟冷冷地說,話語中夾雜著冰冷的殺意。

一聲令下,幾個結實的老媽媽用力抱住櫻雪的腰,將她使勁地向後拖拽。那些年輕力壯的男仆也一同上前,拉扯烏晴雲。

眼看二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但他們的手卻依然緊緊地抓在一起。縱使指甲深陷肉裏,也不放開。

見此情形,韓兆麟冷冷的走到二人跟前,周身散發著刺骨的肅殺之氣。他不能允許自己的愛人和其他男人相偎相依。縱使這個人並非他的愛人,隻是和她長得很像,也不允許。他看不得那張美麗的臉龐為他人微笑哭泣,他不允許,絕不允許。

一聲清脆的劍鳴,一道淩厲的劍影。韓兆麟手起劍落,生生地砍在烏晴雲的手腕上。頃刻間烏晴雲的手腕上多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四溢。

殷紅的血液濺在了逢櫻雪的臉上,那炙熱的**瞬間冰冷,和著櫻雪的淚,順頰而下。櫻雪驚呆了,嚇傻了。她一下子癱坐在地,鬆開了緊握的手。她大大的眼睛已不會眨動,隻是怔怔地看著,看著愛人捂著手腕,痛苦地嚎叫。

韓兆麟溫柔地將櫻雪從地上拉起,輕聲耳語:“你若是再與他來往,我定會砍下他的手。”

逢櫻雪已被嚇得有些麻木,但在聽了韓兆麟的話後,她不禁打了個冷顫。這個男人,以最曖昧的姿態,說著最狠毒的話語。她原本覺得,這個男人隻是冷酷,沒想到,他竟如此殘忍。她覺得自己完全是一個玩偶,一切全由別人控製。讓她拜堂就拜堂,說入洞房,她就要乖乖地跟著走。

洞房的花燭有著鮮紅的色彩,可這種顏色卻總是讓櫻雪想起那四濺的血液,令她不禁作嘔。她麻木的坐在喜**,任眼淚默默地流。

韓兆麟看著她,輕輕地坐在她的身旁。他拿起一隻酒杯,遞給櫻雪:“來,喝了這杯酒,壓壓驚。我剛才嚇著你了,現在我跟你道歉。”

櫻雪的眼睛全無聚焦地看向韓兆麟,用顫抖的聲音說著:“放我走。”

韓兆麟一愣,繼而一笑,放下了酒杯。“放你走?我怎麽可能放你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麽能讓你再離開我。”

韓兆麟溫柔地摟住櫻雪的肩,但就是這輕輕的觸碰,卻讓櫻雪分外不安。她大叫著站了起來,歇斯底裏地喊著:“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是沈靜瑤,我是逢櫻雪。求你放我走,放我走。”

一抹憂鬱的藍無聲地注入韓兆麟的眼睛,他定定地看著麵前這個快要發瘋的女人,眸子如死水一般沉鬱。他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門口。他背對著櫻雪,淡淡地說:“我知道你不是她,但你長得和她太像,看見你,就仿佛看見她。我不能看著她的臉對著別人笑,卻對著我哭。你已經是我的側王妃,你一輩子也不能離開我。我,是不會放手的。”

說完,韓兆麟便拿了笛子,出了門。他的背影有些搖晃,看起來是那樣的弱不禁風。而他的心,卻比磐石還要堅硬,任誰都別想左右他的思維。

悲涼的笛聲響徹整個鬱都,在那棵粉紅的櫻花樹下,韓兆麟拿了一壺清酒,弄一支玉笛。這樣的場景,在鬱都王府,已經重複上演了十七年。隻不過今日不同的是,他的身上穿著大紅的喜服,而他的新娘,卻獨自伴著花燭,垂淚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