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你們倆真般配

易澤然仰頭喝掉那杯青稞酒,搖了下頭,“沒有不喜歡,隻是……看不慣他對你熱情的樣子。”

蕭落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被男人的一句話雷的完全石化。

所以……易澤然這些反常舉動都是因為吃醋?

男人這種生物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蕭落感慨一聲,目光落在易澤然毫無波瀾的臉上,“事情嚴重嗎?”

易澤然兀自彎腰把桌麵上的青稞酒放到自己麵前,“似乎有一點糟糕,蕭落,我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蕭落的心情又沉了幾分,拿起筷子胡亂塞了一嘴吃的,很甜的東西,膩得喉嚨眼發不出聲音。

“下午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望伯母,剩下的時間……你要是想繼續留在這裏,我可以替你安排好。”

“不用了。”蕭落拒絕的很幹脆。

明明來之前她認為自己出來玩也無關緊要,可現在聽到易澤然要獨自離開的話,心裏就止不住失落,她真的是越來越矯情了。

中午蕭落吃得很少,那壺酒也全都落進易澤然的肚子,剛吃完飯布罕就風風火火地進來叫人。

酒店下麵停了輛白色麵包車,車主是個當地年輕男人,人很壯,一口當地方言,看起來和布罕的關係不錯,兩個人抱在一起寒暄了幾句才開始招呼易澤然上車。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蕭落已經做好暈車的準備,但走到半路還是被折騰得要死要活,全程縮在後座沒出聲。

易澤然瞧著她的顏色,一再要求司機減速,原本幾個小時的車程硬是被延長了快兩倍。

車子在最顛簸的一段路上熄了火,男人罵罵咧咧地打了好幾次火都沒啟動,布罕也忍不住咒罵一聲,回頭跟易澤然交代情況。

後座的易澤然臉色陰沉沉的,像是天上積壓了許久的烏雲,瞧著就讓人膽戰心驚。

布罕默默了咽口唾沫,“老板,車子好像壞了。”

易澤然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伸手降下車窗,窗外是一望無際的綠色,有低窪的草地也有連綿的山坡,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男人已經下去檢查車子,過一會兒上車重新發動了車子,依舊沒有效果。

這回不等布罕說話,易澤然直接拉開車門走到另一側把蕭落也抱了出來。

出了車廂那種悶悶的感覺終於有所緩解,蕭落喘口氣望著空曠的田野,也是忍不住皺眉,“這下怎麽辦?”

易澤然目光盯著遠處狹長的小路,“我先帶你找個休息的地方,夜裏會很冷。”

布罕很顯然聽到他的話,驚訝地嚷嚷起來,“這地方偏僻,不知道要走多怨才能碰到個鎮子什麽的,蕭落還受了傷,你這不是瞎折騰嗎?”

易澤然一個眼刀子甩過去嚇得他立刻噤聲,“要是你現在能立即變出一輛車,我不介意接受你的建議。”

說完,他低頭看了眼手表,“五點半,或許我還可以等你一個小時。”

布罕立馬沒了聲音,要是在市區,再不濟流落到某個縣城,他還可以想辦法再叫一輛車,可這荒山野嶺的就算找到人……也可以無濟於事。

“你先等等,我去問問我兄弟怎麽辦。”

布罕跑到男人旁邊,用方言說了些什麽,末了用眼神撇了撇易澤然,那男人也跟著他看向易澤然,接著又是一陣激烈的討論。

幾分鍾後布罕垂頭喪氣地帶來交涉結果,“他說了等修車的人過來大概需要三個小時,翻了前麵那個小山頭應該有個小村落,你要是想離開可以試試。”

易澤然二話不說地轉頭離開,大步朝布罕說的那個方向走。

布罕連追了上來,一把扯住了蕭落的胳膊,“你這樣多累啊,要不讓他留下來等人,我給你一塊送蕭落過去,兩個人輪流著來也會輕鬆不少。”

易澤然冷冷地盯著他的爪子,臉色臭的厲害,“放手。”

事實上在他開口的時候蕭落已經把從胳膊從布罕手中抽了出來,饒是這樣兩人還是被易澤然語氣裏隱忍的怒氣下了一跳。

布罕無辜地後退了一步,想解釋又不敢,隻得唉聲歎氣地跟在兩人身後,默默地在心裏詛咒某個不識好人心的男人,甚至已經腦補出某人累癱在路邊無人扶起的悲慘情景。

很遺憾,易澤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壯很多,全程都麵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連大氣都不見他喘一下。

倒是他懷裏的小姑娘開始心疼自己男朋友,非要下來自己走兩步,最後男人是把她放下來了,結果換了個姿勢直接背了起來。

布罕挫敗地揉了揉臉,目光嫉妒地等著麵前錯落的人影,好一碗清新脫俗的狗糧。

“你不累麽?”蕭落任命地癱在他的背上,微微偏頭就能看到有汗珠從他太陽穴往下落。

“這點累我還是能受得住。”易澤然的聲音很穩,“而且這種累我甘之如飴。”

蕭落又沒出息地紅了臉,隨時隨地調情的本事她真的學不來。

夕陽已經落了大半,橙色的餘輝染紅了半邊天,照得草原上茂密的小草都變成了一根根發亮的尖刺。

蕭落半眯著眼睛,視線裏易澤然黑色的發梢末端也被染成了暖色係,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上手去摸。

易澤然喉嚨裏發出一聲低笑,似乎完全不介意她的動作。

走到司機口中的小鎮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瞧見房屋的那一個布罕像隻虛脫的魚滑溜溜地癱在草地上,毫無形象地連打了幾個滾才一骨碌坐起來,“總算走到了,我以為非要累死在半路上!”

背著“掛件”的易澤然也停下腳步,慢條斯理地把蕭落放了下來,“累嗎?”

蕭落連搖了搖頭,她哪有資格說累,充其量就是被他的脊梁骨硌得肚子發疼。

布罕這回是心悅誠服地衝易澤然豎起大拇指,“易老板你可真厲害,以前當過兵嗎?”

易澤然望了一眼遠處攏在暖光中的房屋,搖頭,“沒有。”

“那你這體力可比部隊裏的人還要好啊!”布罕眼中冒出崇拜的光芒,“前幾年我給人當導遊遇到過當兵的,那人直接爬上千米的山,我是看著就怕啊!”

易澤然睨了他一眼,重新把蕭落抱在懷裏,臨走前丟下一句話,“這也就是你至今還是個小導遊的原因。”

臥槽,這個男人能不能別這麽毒舌?

布罕甩了下腦袋,不過挺有個性的,嘿嘿笑了兩聲,連從地上爬起來跟上。

易澤然就近敲了第一戶人家的門,開門的是個中年女人,一開口就是難以理解的方言。

雞同鴨講了好一會兒布罕才慢騰騰地跑過來,“哎呦,我說你們倆太快了。”

易澤然瞪了他一眼,“別廢話,快過來。”

許是意識到自己終於能夠刷一波存在感,布罕的表情相當驕傲,慢條斯理地抬起胳膊擦了擦汗,還沒等他走上前,小院前又擠出來一個小丫頭。

“哥哥姐姐有什麽事嗎?”

開口就是脆生生的普通話,蕭落欣喜地從易澤然背上滑下來,還沒等她開口,麵前的男人已經單刀直入,“可以讓我們進去坐坐嗎?”

然後小姑娘仰頭對婦人說了幾句話,中年婦女就熱情地招呼三個人進去。

完全被忽略的布罕垂頭喪氣地跟在最後麵,看一眼那個眼睛放光的小姑娘,他就低頭歎一口氣。

大概是剛吃完飯,婦人一家正圍著小桌聊天,看到有陌生人進來,正對著門的*了起來,這個時候布罕衝在最前麵,擺出一副要談判的架勢。

婦人一家很好客,三兩句話的功夫,男主人便離席請三位客人入住,婦人則牽著一個小男孩出了房間。

布罕全程都在和男主人交談,說的眉飛色舞,沒過一會兒兩個人就開始拍著肩膀稱兄道弟,女人把酒端上來時直接端起酒杯對著喝。

蕭落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不說話,端完酒的婦人拍了下她的肩膀,說了句她聽不懂的話。

蕭落歪頭疑惑地看著她,守在旁邊的小姑娘就興衝衝地擠過來:“媽媽問你要不要喝奶茶。”

說完又眨了眨眼睛,很激動地補充道:“很好喝的哦!”

蕭落笑,“那就謝謝你了。”

小女孩似乎很喜歡她,跟母親交代完就直接坐到了蕭落身邊,“姐姐,你和我們語文老師長得好像啊!”

蕭落還沒回答就見女孩掰著手指頭碎碎念起來,“她不光教我們語文,還會唱歌,還會畫畫,唱歌……姐姐會唱歌嗎?”

這一問還真問到了蕭落,她還真不會唱歌,而且是五音不全的那種。

她不好意思地衝女孩笑笑,“姐姐不會唱歌,但是會畫畫。”

女孩的眼睛一亮,很開心地拍拍手,然後仰頭望著易澤然,“那哥哥會唱歌嗎?”

這孩子對唱歌還真執著……蕭落看了一眼易澤然安靜的麵容,想到他之前搞過樂隊,唱歌應該是小兒科,於是肯定地點點頭,“哥哥會唱歌哦。”

“那真是太好了,哥哥會唱歌,姐姐會畫畫,你們倆真般配。”

蕭落腦門上飄過一群烏鴉,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麽直接嗎?

易澤然顯然也聽到了女孩的聲音,揚起唇角看了她們一眼,眼神溫柔地教人心裏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