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在怕什麽

婦人很快就提了壺熱騰騰的奶茶過來,房間裏頓時又多了種濃鬱的奶香,女孩舔了舔唇,臉趴在桌麵上乖乖等著母親倒奶茶。

蕭落把手裏的茶碗放到女孩麵前,“喝吧。”

女孩伸出舌頭飛快地舔了一下碗邊,很燙,燙得她連連吐舌。

在場上的人都被女孩嬌憨的模樣逗笑,捧著各自的酒碗茶碗說著不同的言語,女孩也意識到自己做了糗事,雙手捂臉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易澤然看得心裏發癢,俯身湊到蕭落耳邊:“你小時候是不是也像她一樣可愛?”

“才不呢。”蕭落搖搖頭,“我小時候可調皮了,常氣得母親拿著雞毛撣子要打我。”

易澤然失笑,望著她嬌俏的臉,心底忍不住生出更多渴望來。

他想,自己要是能有一個這麽聰明可愛的女兒多好,長相性格都要像蕭落,生來就是被疼愛的。

直到奶茶和青稞酒全都見了底,席間胡扯的男人才意猶未盡地站起來。

婦人熱情地走到蕭落麵前帶路,小姑娘眼巴巴地跟在她的腿邊,出了正屋旁邊還有兩間房子,婦人把蕭落和易澤然帶到了左側的一間。

房間不大,但收拾得整整齊齊,鋪麵上都換上了嶄新的被褥,瓦數很低的吊燈照得光麵牆紙閃閃發亮。

進房間後婦人扭頭跟蕭落說話,說了一句之後又低頭看著自己女兒,大概是意識到蕭落聽不懂漢語。

“姐姐,母親說今天晚上你和哥哥就住在這裏,如果有什麽需要還可以找她。”

翻譯完,女孩驕傲地看向母親,得到讚許的眼神後又美滋滋地看向蕭落,“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蕭落呆了呆,還沒回答,身邊的易澤然先蹲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可是哥哥有話對姐姐說,你在不方便呢。”

女孩失落地垂下腦袋,不知想到什麽又仰起頭,“可是我也有話和姐姐說呢?一大堆,說都說不完。”

說話時,女孩伸出兩隻短短的胳膊擺出誇張的造型。

還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呢!

蕭落忍不住低笑,餘光一轉就落到易澤然身上,男人臉上也帶著笑意,眼神交匯時還惡趣味地眨了下眼睛。

她慢一拍的腦袋這時才反應過來——她要跟易澤然擠在一間房子裏?而且還是這麽小的一張床?

心髒顫巍巍地跳了幾下後,蕭落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低頭和善地看著小女孩,“你家裏還有別的房間嗎?”

“有啊。”女孩單純無害地看著她,“那邊是我的房間,我跟母親父親在一間房子裏睡,這個房間是哥哥的,可是他不在家。”

女孩的邏輯顛三倒四的,但蕭落還是聽明白了,人家壓根沒有空餘房間,就這一間還是屬於外出兒子的,所以她真的要跟易澤然同床共枕?

人越想腦袋裏蹦出來的東西越多,甚至還想到那天在書房易澤然的異常……蕭落尷尬地摸了把臉頰,有點熱,喉嚨也有點幹。

注意到女孩落在自己身上灼熱的視線,蕭落心一橫,直接蹲下拉住女孩的手,“你不是有話對姐姐說嗎?走,姐姐跟你好好聊聊天。”

說完直接牽著女孩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門。

易澤然無奈地衝房間裏的婦人笑笑,這丫頭就是藏不住心思,隻需一眼,他便看出了她的尷尬與躲避。

婦人也對他笑笑,雙手合十問了聲安。

許是藏區的環境較好,天上的星辰格外亮,一點一點,像是被人無意間打碎的琉璃,洋洋灑灑鋪滿銀河。

正是野草茂密的時候,遠處山頭草間閃動,風吹起的時候仿佛波光粼粼的河流。

蕭落懶得找地方,直接牽著小女孩坐在原地前的草地上,外麵風不是很大,吹到臉上時格外神清氣爽。

女孩乖巧地坐到她的腿邊,小手托著下巴眼睛盯著蕭落的腳踝,“姐姐,你的腿怎麽了?”

“不小心摔到了。”蕭落笑,“你可不要像姐姐學習。”

女孩點點頭,仰頭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黑色的眼睛裏仿佛一泓被月光照亮的清泉,粼粼波光隨著她眨眼的動作晃啊晃,好像一直要晃到人的心裏去。

怪不得人一直說小孩子的眼睛最好看,幹淨,容不得半點雜質。

“你叫什麽名字啊?”蕭落低頭輕聲問她。

“梅朵。”女孩的聲音很響亮,脆生生的散在夜色裏。

蕭落聽母親說過幾句藏區,還依稀記得梅朵藏語裏是花的意思。

果然,女孩興奮地向蕭落解釋:“老師說梅朵是她聽過最好聽的名字,姐姐,你覺得好聽嗎?”

蕭落忍不住捏了下她垂在肩膀的馬尾辮,“是的,真的很好聽呢!”

迎麵走來的易澤然恰好聽見這句話,便笑問道:“什麽真好聽啊?”

“你唱歌是真好聽啊。”蕭落仰頭衝他眨了下眼睛,“梅朵她想聽你唱歌了。”

“梅朵?”易澤然笑了一聲,緊挨著蕭落坐下,“要我唱歌可是有條件的。”

女孩眼巴巴地望著他,“什麽條件啊?”

“聽完這首歌就要乖乖回去睡覺。”

果然是個老謀深算的人,蕭落默默感慨一句。

聽到有歌聽女孩已經把其他事情全都忘了,條件一提,連點了一下頭。

夜色裏又傳來易澤然低沉的笑聲,像是大提琴的樂聲,琴弦震動一直牽連到心髒深處。

蕭落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那黑色瞳孔太過動人,竟讓她移不開眼睛。

夜晚的藏區安靜極了,易澤然的歌聲像是從遠處奔波趕來的風兒從四麵八方湧來。

是首很老的英文歌,在手機還不盛行的年代,蕭落經常在學校廣播裏聽到這首歌,後來學校要舉辦紅歌比賽,那首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熟悉的旋律響起時,蕭落忍不住攥緊了手掌,唱歌時易澤然的聲音不自覺地變得低啞,就是網上很受小姑娘歡迎的煙嗓,唱情歌時頗有種娓娓道來的意韻。

尤其是英文歌,每一個音節從喉嚨裏溢出來都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性感,像是個對心愛姑娘表白的男人,什麽都不說,隻用眼睛看著你,用聲音一點一點誘惑你,讓你情不自禁地走進他的世界。

易澤然的眼中仿佛有團火焰在燃燒,稍不留神便蕭落帶進了那個火熱的世界,她在跟著他的歌聲顫抖,仿佛真的進入到他的心髒,進入到他的靈魂。

歌聲停止,夜陡然寂靜,男人伸手把蕭落拉進懷裏,耳朵嘴唇緊貼著她的耳朵,顫抖著發出聲音:“別這麽看著我,我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吻你。”

蕭落紅著臉看他,眼中有瀲灩水光,第一次沒有想要躲避,她很像告訴他:“我也想要吻一下你啊。”

可是不能,旁邊還有個小朋友眼巴巴看著。

易澤然笑著看她一眼,轉頭望向梅朵,“已經唱完了,你要回去睡覺了。”

女孩從草地上爬下來,原地走了兩步才一臉崇拜地跑到易澤然麵前,“哥哥,你唱歌真好聽,比我老師唱的還好聽。”

一直被她追捧的老師居然敗給了易澤然的一首歌,小孩子的喜歡與不喜歡還真是簡單。

蕭落輕聲笑起來,由著易澤然將她扶起來。

婦人站在院子門口叫女孩回去,看到蕭落與易澤然時臉上露出淳樸的笑意。

蕭落臉上的餘熱還未消去,一想到要和易澤然在那麽小的房間裏呆一晚上,她的心情就無法平靜下來。

易澤然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麵色如常地扶著蕭落往房間裏走。

房門關上的那刻,男人像是變了個人,突然轉身把蕭落壓在門板上,許是顧忌著蕭落的腳上,一隻胳膊牢牢地箍住她的腰肢。

蕭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張口驚呼,卻被他趁機噙住了舌頭。

來勢洶洶的一個吻,直問道蕭落緊繃的神經完全放鬆下來才慢慢改變攻勢。兩個人口腔裏都彌漫著淡淡的奶香味,像是在品味一道美味佳肴,拉長了時間,任由那香味一點點纏繞,一點點發酵。

吻到兩個人都氣喘籲籲易澤然還是不肯鬆手,就那麽貪婪地抱著她,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呼氣,吸氣。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心跳聲終於不再那麽淩亂。

易澤然垂下眼眸,目光緊緊盯著她爆紅的臉,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蕭落的心髒像是被係了根線,線的尾端就纏繞在易澤然的指尖,他的每個輕微的動作都會通過細線傳到她的心髒,並且無限倍數地放大,再放大。

直到一顆心完全懸到嗓子眼,她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一把抓住了他的襯衣領口。

本就鬆散的襯衣頓時被她扯開了一粒扣子,恰好走到電燈下,他脖頸間白皙的皮膚,凸起的鎖骨,起伏的胸膛……全都落在她的眼中。

閉眼已經來不及,腦袋裏裝的全是些少兒不宜的畫麵,她羞憤地咬緊牙,指關節緊到根根泛白。

易澤然笑了一聲,低啞的笑聲像是黑夜的催化劑,“你在怕什麽?”

蕭落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睜開眼,正撞進他黑色的瞳孔裏。

言語已經不受控製,她混亂地組織語言,“我沒有怕,為什麽要怕……你又吃不掉我……”

易澤然依舊在笑,笑得眼中的星星全都隱去光芒,終於他走到靠牆的一側,彎腰將她放到鬆軟的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