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邀請函

蕭落碗裏的米飯已經吃得差不多,拿著雙筷子百無聊賴地翻放在蘇青麵前的盤子,蘇青掀起眼皮瞟了一眼,繼續若無其事地喝手裏的果汁。

易澤然眉毛一挑,好奇心過重的女人果然夾了塊藕片塞進嘴裏,嘴巴隻動了一下,那張臉就跟苦瓜一樣皺巴巴地擰成一團,他好氣又好笑地拿起杯子給她倒了杯白開水。

小姑娘捧著開水眼淚直往下冒,“蘇青你這哪是做飯啊,簡直是謀財害命,明天也別做了,我怕吃了之後再也無福消受世間美食。”

蘇青怨懟地瞪了她一眼,還未反擊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不用說就是葉辰的電話,易澤然頗有先見之明地扯住張紙巾給蕭落擦了口,彎腰抱起小姑娘大步流星地上了樓,身後響起鬼哭狼嚎般的叫聲,還未聽得真切便被緊閉的電梯門隔絕。

蕭落狐疑地看了易澤然一眼,“你是不是又幹了什麽壞事?”

易澤然無奈地低下頭,空出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壞?”

蕭落毫不猶豫地點頭,“多虧你還有自知之明。”

“你啊……”易澤然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我不坑你不就行了?”

“你要是敢坑我,我就咬死你!”蕭落凶巴巴地呲了呲牙,卻抬起胳膊環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她的下巴。

易澤然喉結滾動了一下,胸腔震動,傳來他悶悶的笑聲,“待會兒回去讓你好好咬。”

蕭落啐了他一口,“老流氓!”

出了電梯隱隱約約又聽見蘇青扯著喉嚨在喊她的名字,蕭落捏了捏他的耳垂,“易澤然你到底幹了什麽,我跟你說,要是把人給氣走了,我可要跟她一塊走。”

“嘖~”易澤然眉梢一挑,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原來我連個朋友都不如啊。”

蕭落笑嘻嘻地往他臉邊湊,本要親親他的嘴角,被新生的胡茬紮得嘴唇發癢,隻碰了一下便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易澤然聽得心神一蕩,抱著她徑直往浴室走,擦覺到情況不對的蕭落驚叫一聲,後麵的話被隨之帶上的大門關在了浴室中。

勞斯家族的主管者——勞斯先生第一次高調亮相在媒體麵前,開門見山地公布了勞斯家族要舉行百年慶典的消息,並隱秘地透露出某個未宣布的重要消息。

各大媒體對於這個消息猜測不一,但更多的人是好奇於勞斯家族的慶典究竟會是多麽隆重的場麵,很遺憾,會場依舊不允許媒體進入,記者們隻能期望從邀請嘉賓口中挖出點有價值的消息。

易澤然也收到了邀請函,一式兩份,分別以易氏少主和易家兒媳婦的身份邀請了易澤然和蕭落,同時,袁牧也在嘉賓之列。

勞斯先生行事風格一貫讓人無從猜測,這一次也是,在風口浪尖上高調出現,對記者追問的話題視而不見,反而拋出更引人眼球的誘餌,那些話與其是對媒體說的,倒不如是對易澤然說的。

前段時間拒絕和易氏合作的公司突然在相同的幾天裏和負責人聯係,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負責人在驚訝的同時也耐住了性子打聽,這些轉變的關鍵都在於勞斯家族。

易澤然知道消息後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幹脆利落地拒絕了所有合作的請求,獨自飛了中國,呆了兩天後順利回到M國,同時,圍困易氏集團已經的貨源和銷售問題都得到了解決。

另一邊勞斯先生親自去醫院探望了易正浩,並下達了和易氏集團合作的命令,匱乏已久的資金很快得到周轉,昔日裏岌岌可危的企業如同一條蘇醒的巨龍來勢洶洶的巨龍霸占著行業領頭者的位置。

商人重利,易澤然自然直到勞斯先生不會平白無故地伸出援手,危機渡過,便是收割之時,隻是他實在猜不透勞斯先生所求的報酬為何,因此在收到請柬的那一刻,第一反應便是恐懼。

他不害怕勞斯先生對他下手,他害怕那瘋狂的女人會做出些驚世駭俗的舉動傷害到蕭落,小姑娘生性敏感多疑,他是在不想因為公事傷害他們之間的感情。

看到請柬時蕭落著實驚訝了一番,多虧Abby的緣故,她曾在網上搜索過勞斯家族的相關資料,強大的背景與雄厚的經濟實力,讓她在潛意識裏覺得那個家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他們居然能注意到她這麽渺小的人物。

她想到了前幾天看到的有關易氏集團的新聞報道,其中也提到了勞斯家族,心中的驚疑逐漸消退,她光著腳丫去臥室找易澤然。

男人換了套正式的黑色西裝,外套還搭在椅背上,人卻站在窗口吹風,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擰起的眉毛仍沒有放鬆的跡象。

“怎麽不穿鞋?”男人的視線落在她光溜溜的腳丫上,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抬起胳膊將她抱了起來。

蕭落一隻胳膊攬住他的脖子,一隻手順著臉部的棱角爬到緊縮的眉頭,微涼的指尖觸摸著他濃密的眼睫,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

“你似乎很不開心。”她偏著頭,臉上帶著一絲迷茫。

易澤然躲過她不老實的手掌,低頭抵上她的額頭,聲音沉沉的,“那種場合你可能不太喜歡……可是,我不能幫你推掉。”

蕭落嘴角掛著抹笑,湊過去吻了下他的唇角,“你要相信,堅持兩個小時的忍耐力我還是有的,更重要的是還有你在啊。”

易澤然失笑,俯身吻她時懷裏的女人卻靈活地跳了下去,光著腳丫幾步跳到了門口。

小姑娘靠在門邊,笑得青春洋溢,“可是我沒有禮服去參加聚會,易先生要陪我去買禮服呀!”

易澤然眉梢微揚,愉快地點了點頭。

照例到了Abby婚紗小店,易澤然本來沒打算帶她來的,兩個小姑娘湊在一起就跟牛皮糖一樣扯都扯不開,從服裝設計談到美食烹飪,壓根沒有他插嘴的機會。

可蕭落還惦記了她店裏擺放的幾套禮服,說什麽都要拉著他去一趟,易澤然無奈,這才明白小姑娘買禮服的請求都是早有預謀。

果不其然,Abby一看到蕭落眼睛都放著光,二話不說拉著人進了小廚房烘焙糕點,蕭落自然樂嗬嗬地跟著去,易澤然一個大男人被丟到了前台,期間還遇到個要看衣服的貴婦,因為態度過於冷淡被指著鼻子罵了一通。

糕點出爐時易澤然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臭來形容了,簡直達到了“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效果,嚇得蕭落縮了縮脖子,半天沒敢說話。

瞧著女人心虛的模樣,易澤然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一把把躲在桌子角偷吃的女人撈到了懷裏,的確很誘人,空氣中都彌漫著奶油的醇香氣息,他沒忍住低頭親了她一口,蜂蜜和奶油的香甜味順著唇瓣溜到了口腔。

從小廚房走出來的Abby見到這情形,生無可戀地聳了下肩膀,“求求你們不要再刺激我這個孤寡老人了,這段時間心態不好,容易炸。”

蕭落被她極其滑稽的形容詞逗笑,伸長了脖子興致勃勃地詢問她是從哪裏學到的漢語。

於是兩個人又嘰嘰喳喳地聊起了詩詞歌賦,聊到了傳統美學,作為透明人的易澤然心情鬱鬱地拿起桌麵上還冒著熱氣的糕點塞進了嘴裏,奶油似乎放多了,濃鬱的奶香在口腔裏久久不散,感覺和誤吞了一口芥末類似。

在兩個人聊得口幹舌燥,打算共同到廚房磨咖啡時易澤然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陰沉的臉色在對上蕭落烏溜溜的大眼睛時又登時切換成了溫柔,深邃的眸瞳亮晶晶的,透露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無辜。

蕭落望著那眼神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心中升起濃濃的罪惡感,感覺自己就跟虐待兒童的惡毒後母一樣。

易澤然抱住了她,聲線柔軟,“不是要拿禮服嗎?我都等了很久很久了。”

蕭落被他溫柔的嗓音包圍,整個人像是墜入一汪春泉,骨頭都是軟綿綿的使不上一分立起來。

坐在沙發另一側的Abby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淡定地看著他們倆吃掉一大塊糕點,還不緊不慢地喝掉半杯果汁,反應遲鈍的蕭落還被易澤然抱在懷裏,沉湎在美男計中無法自拔。

她歎了口氣,抽出紙巾擦淨手掌,獨自走進廚房煮了兩杯咖啡。

出來時蕭落還在男人懷裏躺著,抿著嘴唇,一臉愧疚的模樣,她嘖嘖歎了兩聲,引來男人麵帶凶光的無聲掃視。

蕭落看上的是一套黑色魚尾長裙,Abby的得意之作,擺在店裏許久都沒舍得賣出去,被戲稱為鎮店之寶。

知道蕭落看上了那套件裙子,Abby握著根素描鉛筆磨了好一會兒的牙,“我就知道咱們倆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知音,這裙子擺在店裏一年半了我都沒舍得賣出去,你一來就看上了。”

蕭落抬頭看一圈店裏的其他禮服,秀氣的眉毛打成結,“那要不我換一套?”

“出個價。”易澤然抬眸看了對麵表情豐富的女人一眼,“既然能擺出來就說明它不過是件商品,賣不出去不過是因為價錢不合適,所以……價錢隨你出。”

說話時他從口袋裏拿出張銀行卡,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