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陰謀?

好在店裏正好進來一大群年輕人,歡快的嬉笑聲打斷了黎菁的回憶,Abby回頭羨慕地看了那群年輕人一眼,一邊搖頭一邊歎氣,語氣老氣橫秋的,“看到他們這群人我可是真羨慕啊,一轉眼咱們都畢業了好幾年。”

黎菁點頭附和,目光依舊在店裏別具一格的布置上流轉。

蕭落看得膈應便低頭把玩著擺在手邊的玫瑰花,易澤然給她發了消息,果然遇到些事情不能回去,叫她和Abby一起吃晚餐。

服務員很快就將菜品端了上來,味道真的很好,配色搭配各方麵都可以窺見易澤然的影子,可能因為這個原因,蕭落這頓飯吃得倒還算開心。

Abby那個腦袋遲鈍的人終於意識到黎菁“賊心未死”,為了照顧蕭落的情緒,決口不提和易澤然有關的事情,每次黎菁試圖提起都被她巧妙地帶偏。

瞥見黎菁並不怎麽歡快的臉色,蕭落的心情愈發通暢,甚至多點了份麵食嚐鮮。

黎菁看不得她這做派,吐了口濁氣,以去衛生間為借口離開了席位。

人一走Abby立刻就湊到了蕭落麵前,“我覺得自己今天幹了件很蠢的事情。”

蕭落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Abby一手撐著下巴,側身目光複雜地望著蕭落,嘴裏一番長籲短歎:“多優秀的女人,為什麽要想不開惦記著別人家的男人呢?”

“因為想不開唄。”蕭落往嘴裏塞了個丸子,兩片唇吃得油光水膩,聽到Abby的感慨黑色的眼珠一轉,臉上露出些欣喜的神色,“要不找個借口走吧?我實在不想跟她待一塊了。”

“不行。”Abby一把按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義正言辭地搖了搖頭,“我得把她從歪路上叫回來,省得以後你還要擔驚受怕。”

蕭落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總算把丸子給咽了下去,順便打擊了一下Abby的熱情態度,“說實話吧,我跟她早就認識,也早就知道她喜歡易澤然。”

Abby果然露出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兩道彎眉緊蹙,櫻唇微張,眼睛也睜得溜圓,一直看到蕭落被盯得不好意思抬手去捂她的眼,她方從夢中驚醒般一把抓住了蕭落的胳膊。

“你們倆早就認識?那就是合起夥來做戲給我看?”

“合夥倒算不上。”蕭落輕笑,“隻是懶得和舊仇人把手言歡而已。”

看Abby一眼興奮的模樣,不把話說清楚她顯然不得安生,而且黎菁從去了衛生間就沒見到人影,她便盡量挑選些簡要的事情說了。

Abby仰頭喝了口果汁,動作豪邁,硬是給她喝出了老白幹的氣勢,“蕭落,能忍到現在我真敬你是個君子,一會兒你看好,我非讓她好看。”

蕭落哭笑不得地敷衍了兩句,現在人正在興頭上不好勸,隻期望黎菁回來得晚些,好讓她提前把麵前戰鬥值飆升的女人順利拖走。

黎菁還在搶在她們離開之前回來了,看得出來,她又補了妝,妝容過濃的臉蛋被燈光一照白得跟恐怖片裏的吸人血的女鬼。

Abby看見了她跟見著親媽一樣,咧著嘴掙脫了蕭落的胳膊,飛快地坐正身體,一雙深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對麵的女人。

“剛剛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蕭落問了我許多關於易澤然的舊事,我想著自己也不太了解,還不如問你呢。”Abby笑得溫柔,聲音也格外親熱,“我聽他們說你追了易澤然四年,他的課表,喜好,工作……總之一切都了解的很清楚,要不你現在給蕭落隨便說點?”

黎菁的臉色因為她前半句話有些難看,又因為後半句話陡然變成了得意,速度之快媲美變臉大師,蕭落暗暗咋舌,再抬頭就看到黎菁以過來人的姿態高傲地端坐在椅子上,眸中帶著不屑的神情。

“易澤然是個很專一的人,衣服的顏色永遠非黑即白,有段時間他不是加入了一個樂隊嗎,正好趕上學校舉辦大型文娛活動請樂隊來演出,就因為演出服顏色花哨了些,易澤然看了一眼扭頭就走了。”

黎菁居高臨下地睨了蕭落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我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換件其他顏色的衣裳,後來我跟著他去了市裏舉辦的舞蹈比賽,他坐在舞台上給蔣玉筱彈鋼琴,穿的是一套白西裝。”

她似乎陷入了回憶,臉上帶著一絲羨慕,“那天場下的女人們幾乎把手都拍腫了,我知道,她們的掌聲並不是給蔣玉筱的,那些燈光與榮耀全都是易澤然帶來的,站在舞台上,他就是王者。”

蕭落捏著玫瑰花瓣的手微微一頓,手指用力不小心扯掉一片花瓣來,她略帶抱歉地將花瓣放在桌麵,抬頭施施然地看著黎菁,“一件衣服也能讓黎小姐記了那麽多年,可見易澤然當年拒絕你有多徹底。”

追了四年,但凡有一點感情,也不至於如今回頭想來全都是和另一個女人有關的記憶。

黎菁垂著眼睛嗬嗬地笑,轉身喚來服務員點了瓶酒。

此時就餐的客人已經很多,店裏的鋼琴曲也換成了節奏更加歡快的爵士樂,燈光師在男人的起哄下關掉了店裏的白熾燈,彩色霓虹下的小店氣氛熱烈了許多。

蕭落不太懂酒,但從酒瓶的標識就知道不是能碰的東西,黎菁倒是十分痛快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接著給Abby倒了一杯,輪到蕭落時提前被Abby給攔了下來。

“蕭落她酒量太差,我怕喝了之後我還得把她抱回去,所以就算了吧。”

黎菁卻不依不饒,擺明了要給蕭落找不痛快,“話敢說,事情也敢做,輪到喝酒就慫了?林蕭落,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的便宜都得讓你占盡了?”

“酒我也可以喝,隻是你的就免了。”蕭落端起桌上的果子,慢悠悠地晃了下杯子,“你要是覺得不痛快就自個兒好好喝一場,我不攔著,說不定最後還發善心幫你開間房。”

“行了。”Abby站起來打圓場,舉起酒杯碰了碰黎菁手裏的酒瓶子,“來,我們先喝一杯,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蕭落真是小看了Abby和稀泥的水平,三言兩語就把黎菁哄得放下酒瓶子,和她對飲了起來,一麵喝酒一邊還不忘替蕭落出氣,句句不離黎菁追易澤然時幹過的蠢事。

黎菁聽得臉越來越臭,酒也喝得越來越凶,聊天時句句不離蔣玉筱。

蕭落聽得滑稽,搖頭笑笑便低頭玩手機,易澤然又給她發了消息,說公司的事情沒有處理幹淨大概回不了家。

到M國以來,易澤然無論多忙夜裏都會回到酒店休息,不,隻有一次他急匆匆地驅車離開,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絕望和恐懼像兩隻並行的魔鬼一般來回撕扯著她的靈魂,那種痛,教她至今想起來手指都忍不住發顫。

同樣的夜晚,還有同樣令她厭惡的人,蕭落抬眼,眸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對麵的女人還在飲酒,臉蛋發紅,眼神飄忽顯然已經醉了,倒酒時沒拿穩險些直接把瓶子給摔了。

蕭落瞥了眼桌上倒著的酒杯,再看一眼身邊已經有了醉意的Abby,小餐廳的環境雖然比酒吧靠譜許多,但想到身邊還有許多拚酒的男人,但凡有人起了壞心,她顯然無法一邊照料著兩個酒鬼,一邊想辦法逃跑。

奪去Abby手裏的酒杯,蕭落連轉身叫服務員結賬,那邊剛有人應答就聽見Abby口齒不清地到處找酒,黎菁跟故意的一樣,伸手就把酒瓶子塞到了她的手裏。

等蕭落再伸手去奪時Abby已經仰頭灌了兩大口,撲麵而來的酒氣熏得她險些直接嘔吐,強忍住心裏的不適,她抓住還在來回撲騰的胳膊,別扭地拿出銀行卡付錢,同時還要分神觀察黎菁有沒有反常舉動。

黎菁醉得沒有那麽厲害,注意到蕭落攙扶著Abby往前頭走,連抓起身邊的手提包,慌張地朝前跑,結果腳步不穩一下撲倒在蕭落身上。

同時擔兩個人的重量,蕭落腿一抖,還好前麵的服務生及時扶了一把,並熱心地將三個人送出小店。

店門口的街道有些狹窄,兩側也沒有照明的路燈,黑漆漆的夜色裏隻可以看到遠處墨黑的樹影,蕭落盯著黑沉沉的夜色心裏陡然生出些不安來。

回頭,店門口一片漆黑,這服務員竟將她們從後門送了出來,有了前兩次的經曆,蕭落心裏警惕極了,下意識地想要快速逃離這個黑暗的環境。

開車回去顯然是不現實的,蕭落頭痛地看了眼蹲在路邊的黎菁,想把人直接扔下又狠不下心,隻能一麵安撫著胡言亂語的Abby,一麵拿出手機叫車。

許是見著亮光黎菁一瘸一拐地湊了上來,白光閃爍間蕭落瞥見了女人發亮的眼睛,黑沉沉的,那眸光竟格外犀利。

她立即提高了警惕,按滅了手機電源準備裝回包裏,女人卻笑著抱住了她的手臂,壓得她手臂發酸,“黎菁,你鬆開!”

耳邊傳來黎菁刺耳的笑聲,像是夏夜裏突然降臨的雷聲炸響於耳畔,她驚恐地張大了眼睛,還未來得及反應手機就被人奪去。